半城繁华-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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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得肝肠寸断,感月却觉得没她想得这么严重。她说,“原来舅舅早就成了你的裙下之臣,哎呀,大姐姐真是太了不起了!”
布暖哽住了,讶然看着她,“你先前没有听说么?我那孩子……”
感月一哂,“这里头九成有误会,亏你还自诩为聪明人!若是舅舅不爱你,你想不起前头的事来了,何苦还来招惹你?不疼那孩子,做什么要弄个神龛摆在自己屋子里供奉?说明他是看重你们之间的情义的。他不是说要和你到关外去的么?他为了你连荣华富贵都不要了,你却要为了个无足轻重的知闲怀疑他?”
所以说正确的引导是至关重要的,布暖原先一腔愁苦,谁知经她这么三言两语的排解,自己也觉那时候寻死觅活的行为有点傻。怪道他一再说要相信他,想是之前叫她怀疑怕了,不免要惶恐。再转念想想,知闲撂了狠话下来,万一正如她说的,闹得长安城里沸沸扬扬,岂不是害了容与么?
她把这顾忌和感月说了,感月比她看得开,摆手道,“男人都不担心的事,要你操心什么?既然连功名都能舍弃,名声不是身外物么!你旁的别问,只管安安心心等他的消息。哪天他料理好了,你们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了。”说着嘻嘻一笑,“蓝笙那个烂摊子交给我,实在不成咱们姐妹易嫁。我反正不在乎顶着你的名头做小蓝夫人,只要能嫁他,对我来说一切都不是问题。”
布暖啧的一声,果然是令人羡慕的豁达。蓝笙在这件事里受的伤害最深,她自问很是愧对他。如今有了感月,只盼她能弥补这个大缺憾吧!
“我这会子想去见他。”她把画帛一圈圈绕在胳膊上,“知闲来找我说了这样一通话,倒是不得不防着她了。我要去听他的意思,别叫人下了绊子都蒙在鼓里。”
她赶着会情郎,风风火火就迈出门去。感月在身后大叫,“回头你母亲回来了我怎么交代?”
“就说我去北衙找舅舅了,这都想起来了,再瞒着也没多大意思。不如叫我母亲早做准备,横竖我就一条命,谁要谁拿去罢了。”她应着,早已经纵下楼去了。
眼下云开雾散了,往禁苑也是熟门熟道的。到了夹城外请人通报,因她从前在兰台和凤阁都呆过,门上禁军大抵知道她,要进内城也没费多大功夫。
引路的卒子把她领进门券里,边走边道,“估摸着娘子要稍待了,大都督正有客,左威卫府的蓝将军来找大都督商量事儿。”又想起什么来,笑道,“标下险些忘了,蓝将军和娘子有姻亲,便是有话,想来也不避讳的。”
布暖料着蓝笙和知闲是商量好的,她那头才接待了知闲,蓝笙立马到北衙来了。因道,“不必,叫他们商量大事去。我在外头候着就是,万一是谈论军务,我在跟前他们说话不方便。”
那卒子道个是,把她引到边上耳房里,命人上了茶水就退了出去。
她哪里能安生在隔壁吃茶,既然蓝笙也在,她自然要留份心。
他们说话还算心平气和,嗓门也不甚大。她凝神静气的听,隐约有他们的声音传过来,只听不真,嘈嘈切切不知在说些什么。她换了座儿,那里离明间更近,贴着墙不难分辨。开始没有头绪,后来渐待分明了。
容与道,“你都知道了,我也无需瞒你。我和她本已经这样了,有没有昨夜种种都是一样的。”
蓝笙颇气恼,“你有些欺人太甚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这是你给我的大婚贺礼?”
他们谈起那事叫她难免羞報,气短胸闷的缓了缓,复又附耳细听,听见容与道,“所以你还是撒手吧!你知道我和她拆分不开,何苦从中作梗。你便是娶了她,后头还是不太平。趁着没拜堂,要脱身还来得及。”
蓝笙似乎把他的话当成了威吓,并不买他的账,“怎么?你的意思是就算我们成了亲,你仍旧要不遗余力的破坏么?沈容与,我是错看了你。过去二十年,我竟没有发现你是这样不择手段的人!”
“说起不择手段,我同你相比着实差得太远了。”容与的声气突然凛冽,“我问你,你上次极力否认,说孩子的死与你无关,结果究竟怎么样?你是费尽心机,不单下药,还往她褥子里埋伏麝香,我说得对不对?”
布暖闻言惊愕不已,她一直是抱着善良的祈愿的。宁愿相信孩子是因为路上颠簸伤了根基,也不愿往蓝笙身上想。他在她心里是可敬可信的人,他一直为她着想,迁就她,甚至纵容她。或许是自己太过自我,忘了他是个男人,有男人的傲性和手段。
说不清是什么感想,容与逼她吃药的确事出有因。但是蓝笙这样让她伤心,她怅然若失。这世上真的只有容与是可以相信的,若嫁了蓝笙,凭他的算计,将来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难题了。
原以为他会痛快承认,却听他冷笑了声,“你信口雌黄,证据何在?”
那头顿了顿,隔了阵子才道,“见素的医术你是知道的,不用我多说。至于麝香,布暖从郡主府出来时裹了条薄被。不巧,庄上婆子拆洗时拆出了香囊。你郡主府的东西里有这个,你作何解释?”
布暖看不到他们,却可以想象他们现在的神情。蓝笙是铩羽而归么?她前一阵还恨他恨得咬牙切齿,转念之下又不那么计较了。算是她欠他的吧!是她和小郎君没有母子缘分,那时候所有人都如临大敌,她确实没有能力保护他。
“也罢,我说再多都是狡辩。索性认了还像个男人些。我对不起暖儿,对你没有任何愧怍。”蓝笙道,“暖儿要和你同仇敌忾,我无话可说。唯觉得自己不值,做了这么多,没有得到爱情,反招来怨恨。”
容与道,“我没有打算告诉她,因为你在她眼里是个好人。若是她哪天想起来了,也只会记得你的深情厚义。我不想让她的记忆里充斥着阴谋和谎言,我从没有对她说过一句假话。她曾经那么信任你,也定不愿意相信你会欺骗她。”
后面就再没有对话了,直到容与唤人送客,她才从窗缝里看见满面倦色的蓝笙。也就是霎眼间,一晃而过。她觉得他彻底走出了她的生命,以后再交集,也是另一种苍老的心境了。
第三十一章 翠飐轻红
他背手站在檐下,不知在想什么,面上有凄苦之色。
“容与。”她唤他。
他转过头来,听她直呼他名字有些诧异。像是一气儿回到了从前,那种熟捻的感觉油然而生。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边说边过来携她,笑道,“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叹了叹,难为他如此矜持的人,为了接近她硬生生连秉性都改了。先头想不起以前的事来,满以为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如今知道了,再这么的,似乎就不大自在了。只是不忍心叫他失望,便低下头道,“是,我想你了。”才说完,兀自红了脸。
他更意外了,仔细打量她,仿佛是和平常不同。他料着先前他和蓝笙的谈话大概是被她听去了,心里忐忑着,不好做在脸上。但她说想他,也足以让他消疑并且快乐起来。
所幸今日北衙操兵,院里驻守的人也不甚多。他要借故打发他们,便别过脸凝眉道,“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换人?这趟操练一个都不能落下,你们去,换一拨人回来。”
到底军令如山,众人不敢怠慢,忙洪声道是,列着队纷纷从甬道上撤退出去。
偌大的衙门里霎时空无一人,他把她往他休憩的屋子里引,一头在她耳边低语,“这个大实话我爱听,我也正想你,回头让我好好抱抱。”
她羞涩难当,还是一步步被他拉着走。又回头看看,迟疑道,“你也忒明目张胆了,万一有人回来,看见了像什么?咱们还是在正衙里说话方便。”
他却笑得很暧昧,“他们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真要有人撞见,你以为正衙里就避嫌了么?给人落了眼反倒不好,还是到我屋子里最安全。”
他连哄带骗把她拖进卧房,她简直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他关好门,回身便把她抱了个满怀。
她笑起来,“我愈发觉得你不老成了!”抬手圈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她嗡哝着,“容与,我以前糊涂,让你受了好些苦。以后不会了,我要全心全意的待你,再不会对你存半点怀疑了。”
他听得一愣,慌忙松开她,扶着她的肩道,“你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她点点头,“都有赖于知闲,她来载止找我,絮絮说了好多话。又提起孩子的事,我一下子都想起来了。”她涩然看着他,“加之才刚听见你和蓝笙的对话,我都知道了。小郎君的死是因为蓝笙,我那时候错怪了你。因为我爱孩子,想留住他,但是我没有能力。”
容与听说知闲去找过她,就知道定没有好事。也亏得她都明白了,要是再接着庄子上那时候闹,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现在算是皆大欢喜了么?再没有隔阂,他的暖儿又回来了。
他满怀感恩的吻她,“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不要再去想了。孩子没了不打紧,我们还可以生。生很多的孩子……把乌拉城装满。”
她扭捏一下啊,“你不是说只一个么,怕生出傻子来。”
“我正要和你说这个。”他突然有些怏怏不快,拉她在圈椅里坐下,自己嘬着唇在地心踱步。蹙眉想了好久才道,“我那天和你提起的独孤氏,你可还记得?”
布暖直起身,心里怦怦跳,“我自然记得,独孤刺史同你说了什么?”
“独孤家二十八年前送掉过一个男孩。”他说得有些艰难,“也是十一月生人,左肩有一枚钩形胎记。我派人到云中查探过,还有独孤家旧址,连当年在府里当过差的老仆都找到了……确有其事。”
布暖觉得难以置信,“这么说来,你真的是独孤家的后嗣?可是那个胎记,我只记得你肩上有一处烫伤,有胎记么?”
“我看不到那处伤疤,但正好是传闻中的那个位置,也太叫人匪夷所思了。”他的手指在几面上笃笃点着,“其实单凭长相就能确定的,委实是惊人的相像。可是老夫人不松口,这事只能搁置下来。”
“纸里包得住火么?”她叹道,“我也不问那许多,只要咱们能早早到关外去。”她牵住他的袖子,“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我再等不及了,眼看着婚期要到了,你怎么打算?”
他笑笑,“原想学学前人诈死金蝉脱壳,唯恐老夫人不会答应,只好另谋出路。你别急,我已经筹划得差不多了。我手上办过太多差使,底下人也多,难免有冤假错的案子。找出一两宗来,往上报,报到都察院,报到刑部去。“他捋捋她的发,“这之前先把你藏起来,等我下了狱,或贬谪或流放,届时再接你出来汇合。”
她惊愕的瞪着他,“这是想出来的好主意?要这样自毁前程?”
“谁还在乎前程!这样做,至少可以保全你。我这里穷途末路,知闲便也撒手了。这样最不伤筋动骨,是顶顶好的法子。”
她并不这么认为,风险太大。万一有人落井下石,他身陷囹圄,哪里有招架之力!她急起来,“不成!断然不成!你这样,我不能答应。同你政见不和的定然是有的,若是趁机害你,到时候谁能救你?”她抽抽搭搭的哭,“我宁愿不图将来,也不能让你涉险。你要是有个好歹,我……”
他忙把她抱进怀里安抚,“你放心,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诟病,还要不了我的命。”
“够得上贬谪和流放,能是小诟病么?你真当我什么都不懂?当我孩子似的哄么?”
她的眼睛冲洗过后愈加明亮,鼻尖带着微微的红,就那样不屈的看着他,顷刻把他的百炼钢化成了绕指柔。捧在心口尤嫌不足,索性抱在膝头上。将脸埋进她波澜的胸前,再悄悄看她。她虽红了脸,但并不避忌,倒来一下下抚他的耳垂。他止不住的欢喜,火花肆意蔓延起来。探手去勾她背后的束带,听见她唔了声,像是要抗拒,最后仍旧妥协。
落进他掌心的时候,她羞怯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男人对乳/房天生就有一种向往,爱不释手的,近乎痴迷的膜拜。她瞧他那模样唯觉好笑,那样不可一世的男人,在女人跟前就是这样的么?只可惜清明不过一瞬,她沉沦在他指尖,颤抖着缩成紧凑的一团。渐渐有些目眩神迷,不得不撑着圈椅把手维持。然后他的唇触及,她提着气简直要呼喊出声。
他终于舔舐,她化成了一滩水。天地间除了他是能够得着的,别的一切都虚无。这是一场永无止境的追逐和奔跑,他把她摆成个挺胸后仰的姿势,她想表示不满,却万万没有力气去拒绝了。他是最好的师傅,教她怎样获取快乐。她茫茫然撑着,胸脯一起一伏,负载着她所有的感官,在他舌尖翩翩翻飞。
他的唇来到她光致致的脖颈,在她耳根底下吹气,引得她一阵咕哝。他听见了,抬起眼,几乎贴着她的红唇问她,“不好么?你明明不讨厌……”
她咻咻的喘息,“不好……大白天的……”
他齉着鼻子嗯了声,“那我晚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