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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恩怨情天-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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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闻一阵箫声随风飘来。箫声圆柔祥和,入耳令人百虑尽尽消,脑中一片空白。

柳含烟凝神一听,已辨出箫声来自华山三峰居南最高之一峰,落雁峰。

此峰高入云霄,远望有如云封雾裹,距柳含烟立身处何止千丈。

箫声却能透之而下,清晰可闻。由此观之这吹箫人一身内力怕不已至炉火纯青、超凡入圣。

柳含烟心喜付道:华山之上,除隐居着赛华佗仲孙玉外,自己并未听过尚有任何人亦筑屋于此,闻箫声而知其人必为仲孙玉,自己何不蹑箫声而上。

心念既决,身形展开,径蹑箫声,直奔落雁峰。

柳含烟身形如电,饶是如此,仍费去半盏茶时间,始抵落雁峰半腰。

此时箫声更觉清晰如在耳边。

柳含烟抬头仰望,但见峰顶云封雾锁,虽有绝顶目力亦难窥其全貌,仅隐约窥出云雾之中,虬枝古松遍布,再上则是一片模糊,无法窥及峰顶吹箫人所在。

箫声既近,吹箫人虽仍未能找出,但柳含烟已信心大增,微一提气,展开师门绝学天龙身法电射而上。

几个起落间,柳含烟已穿云越雾而出。

眼前顿觉一亮,峰顶景物,一草一木已清晰可见。

近峰顶处怪石嵯峨林立,怪石左侧为一如削峭壁,下临千寻深渊,峭壁顶端一株千年盘根虬枝古松,横探而出,阵阵箫声即从此松间传出。

柳含烟身形微顿又起,如一只白鹤般飞向古松。

柳含烟身法极快,转瞬间已距古松不到十丈。

松间吹策人已有所觉,箫声顿停,松间一苍劲声音发话道:“佳客运来,老朽有失远迎,尚祈恕罪!”

话声甫落,一声震天长笑声中,一条灰影如巨鹤般自古松间飞起,接着如星陨斗泻般落向柳含烟面前五丈处。

适才箫声一歇,柳含烟已停下身形,静观变化。

此时一见灰影落地,俊目瞥处,已看清来人是位鹤发童颜,身材清瘦,手握一管白玉洞箫精神奕奕的葛衣老者,一双凤目开合间精光四射慈祥中带着慑人威严,正微笑着打量自己。

忙急步上前躬身施礼,恭声道:“老先生莫非人称赛华佗的仲孙前辈。”

葛衣老者微笑颔首,道:“老朽正是仲孙玉,赛华佗乃江湖朋友谬赠,老朽愧不敢当。”

至此一顿,问道:“小友高姓大名,莅临华山有何教言?”

柳含烟躬身答道:“晚辈柳含烟,来自栖霞,有事特来请教前辈。”

仲孙玉哈哈一笑道:“小友既是来自栖霞,彼此已不是外人,此地非谈话之所,茅舍就在左近,请小友驾临茅舍一谈如何?”

柳含烟道:“如此晚辈打扰啦!”

仲孙玉微笑道:“小友无须客套,容老朽带路。”

随即袍袖一挥。向峰左跃去。

柳含烟亦不怠慢,白影门处,紧随仲孙玉身后跟去。

仲孙玉童心未泯,身形飞跃间,似是有心一试这位年轻书生的功力深浅,专挑坎坷处走,落脚处尽是崎岖不平的山石。

偶而回顾,但见小书生紧随自己身侧,步如行云流水,状至悠闲。

心念一动,身形展至绝顶,疾如闪电飘风向前续进。

片刻,又一回顾,不由大骇。

原来这位小书生仍是气定神闲,面带微笑,跟定自己,距离一如适才,半步也未落后,一向不服人的仲孙玉,暗暗大为叹服。

二人俱为眼下武林绝顶高手,这一展开身来,何异迅雷奔电?

不到片刻,仲孙玉隐居之地已然在望。

柳含烟一面飞驰,一面放眼打量四周。

此地为一袋形幽谷,谷内遍布百年老桂,园地遍植奇花异早,奇景天生。

此时正值八月上旬,老桂金粟暗香四布沁人心脾,奇花异卉一茂如春,嫣红姹紫争妍谷内,恍如身置人间仙境,使人颇有出尘之慨。

仲孙玉茅宅筑在谷底如削峭壁下,屋旁一道瀑布源自谷顶,如匹练倒挂,银河下泻,瀑布着地处为一面大青石,飞珠喷玉,蔚为奇观。

瞬间,已至茅屋。

柳含烟进得茅屋,顿觉眼前一亮。

原来这赛华伦仲孙玉所居茅屋,外表看来虽极为简陋,内部布置却异常雅致。

茅屋正中设一丹炉,炉火已熄,显然药已炼成。

丹炉四周,石凳、石几井然,四壁满悬名人字画,可谓琳琅满目,美不胜收。

敬客茶具色呈雪白,一看便知系上好真玉。

更触目的是屋顶正中,高悬一颗晶光四射的夜明珠,室内明亮可辨秋毫。

仲孙玉肃客人座后,亲自奉上香茗,并道:“小友远来佳宾,老朽无物奉客,先请尽此一杯劣茗,我们再详谈好啦!”

柳含烟起身称谢,双手接过玉杯,一股淡雅幽香已扑鼻而入。

低头一看,雪白玉杯内,茶色呈碧绿,不知是何珍品泡制而成。

柳含烟心念甫动,仲孙玉似已洞悉他心中所思,微微一笑道:“此茶是华山特产九叶金莲叶所制,虽无脱胎换骨之能,颇有轻身明目之效,小友尚请勿虑。”

柳含烟被仲孙玉一语道破所疑,俊面一红,连忙道:“前辈万勿误会,晚辈因初睹此珍贵茗种,颇觉新鲜,故而失态,尚祈老前辈海涵。”

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茶一入口,顺喉而下,蓦觉满口芳香,通体舒泰异常,心中不由暗感。

他只知心生暗感,而不知这九叶金莲,乃是天下五大奇珍药材之一,此物为华山所仅有,亦不过一两株而已,这九叶金莲宝实更是百年才始结一,功能续骨生肌,起死回生,轻者亦能轻身健脑,倍增功力,武林中人梦寐难求。

这也是他与仲孙玉有缘,一见他人如玉树临风,谈吐高雅,武学深不可测,上来便对他极有好感,故而亲手奉上这一杯九叶金莲茶,不然就是叩破了头也求不到呢!

仲孙玉一见柳含烟将茶一饮而尽,微微一笑,问道:“小友远道来自栖霞,一路风尘,行色匆忙,不知找老朽有何见告?”

这一问,把一个英风方起、豪气才升的柳含烟问得英风尽失,神色黯然,满面情愁,沉吟半晌,唱然一叹,吃力地道:“一静神尼与幻慧师太俱已西归佛山,王姑娘亦……”

仲孙玉闻言如遭霹雳当头,神色大变,不等他把话说完霍然站起,颤声问道:“小友怎讲?神尼功力几至金刚不坏,怎会猝然西归?请小友速速细讲!”

柳含烟见状,神色更黯,长叹一声,接着便把自己如何寻上栖霞,如何与幻慧较技,一直述至神尼与幻慧遇害,自己复受人调虎离山,掳去王寒梅。

说完,星目泪光隐现,扼腕唏嘘。

仲孙玉听完他这一阵细述,髯发皆张,目眦俱裂,气急攻心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慌得柳含烟急忙上前扶持,将仲孙玉扶至椅上坐下,探出右掌就要为仲孙玉推拿过宫。

猛听一声娇叱响自屋外,接着一点银芒破窗打到。

柳含烟不防有此一着,忙乱中儒袖轻挥,击落来袭银芒,正待出声喝问。

一阵微风过处,屋门口已俏生生的站定一位绝色彩衣佳人,柳眉倒挑,粉面含煞,玉手一指柳含烟,怒声道:“贼子大胆,竟敢跑上华山出手伤人,还不与姑娘躺下!”

“下”字甫落,两只玉掌翻飞,欺身向柳含烟扑到。

柳含烟不防有此一变,心知对方必系见自己探掌,心生误会,遂一面游身躲避一面忙道:“姑娘请勿误会,在下……”

话未说完,梢姑娘已怒叱道:“贼子还敢强辩,姑娘分明见你出手……”

柳含烟接道:“姑娘……”

话未说完,突觉对方掌势一变,更感凌厉异常,招招奇奥,心知此时非三言两语所能解释得清的,索性将口一闭,一句话也不再说,一味游走如穿花蝴蝶。

俏姑娘一见自己掌法无功,不但未将对方击毙掌下,即连对方一片衣角也未摸到,不由心更气,虚拍一撑,娇躯一闪退至门口,探手人囊,摸出一物,玉手一扬就待打出。

此时仲孙玉已从昏厥中幽幽醒转,见状大惊,喝道:“成儿住手!”

惜为时已晚,一点紫色夺目光华,已自俏姑娘纤纤玉掌脱手飞出。

在空中盘旋两匝。不带丝毫破风之声,疾如闪电向柳含烟面门打去。

柳含烟微微一笑,就要探手去接。

猛听仲孙玉喝道:“小友速退,此物接不得!”

柳含烟闻言,心中一惊,方待缩手已是不及,紫光敛处猝觉右小臂一麻,继而脑中一昏,眼前金星乱舞,隐隐似听仲孙玉一声叱责,已人事不省猝然倒地。

不知过了多少,方恍如噩梦初醒,渐渐醒转……

朦胧中。似觉一只柔若无骨,其软如绵的手掌正在自己脸上轻轻抚摸。

一股冲动,便欲睁眼探视,眼皮微动,掌抚顿止。星目方睁,蓦觉强光耀眼,忙又将双目紧闭。

但在双眸开合一瞥间,已看清自己是置身一间卧房里,房中布置雅致脱俗,榻枕之间,暗透幽香,甚似女子闺房。

房中除自己外,再也看不见半个人影,心疑适才朦胧中所觉是在作梦。

正思忖间,蓦闻室外一个苍劲声音道:“小友业已醒转了么?老朽正要前来探望。”

话声一落,仲孙玉已掀帘而人。

柳含烟再世为人,心知这条命是人家所救,一见仲孙玉进来,一撑身,就要起来相谢。

猛觉四肢软弱无力,脑中一阵晕眩,迫得又转身躺下。

仲孙玉急步上前,面色微戚地说:“贵体创伤虽愈,内力未复,小友暂且静躺勿动,安心休养为要。”

柳含烟自觉物无缚鸡之力,也不坚持,就在枕上叩谢仲孙玉活命之恩。

仲孙玉急步上前阻拦,已是不及,长叹一声,满面愧容地道:“小女无状,出手冒犯,老朽心中至感疚愧,小友行此大礼,岂不是令老朽无地自容?”

柳含烟问言,肃然道:“老前辈说哪里话来,拯难救危人之常情,更何况令媛出手旨在救护老前辈,事出误会,怒急出手,老前辈何忍相责?”

仲孙玉一摇头,又道:“小友有所不知,小女用以伤小友之物乃老朽昔年浪迹江湖时所用紫玉蔷薇针,此物因颇为歹毒霸道久已不用,现仅供小女练目力之用,并一再告诫不准用以伤人,不想丫头竟敢违背我命,对小友贸然出手,故而不安相责。”

至此一顿,回顾门外,沉场喝道:“丫头还不速将金莲汤端来,老站在门外作甚?”

话声一落,仲孙双成手端一只雪白玉碗,袅袅走进,美目微瞟仲孙玉,双手将玉婉端给柳含烟。

柳含烟在床上侧身,称谢接过,星目微注,见仲孙双成花容惨白,一双美国红肿似水葡萄,美国中泪光闪闪,楚楚堪怜,心中顿感不忍,剑眉微轩,道:“小弟行动孟浪致引姑娘误会,又使姑娘蒙受严责,心中至感不安……”

话未说完,仲孙玉一旁已截住话头道:“小友先喝下金莲汤,此汤一凉,功效势将折半。”

柳含烟微一颔首,称谢后始将碗中金莲汤,一口一口慢慢喝下。

九叶金莲珍贵,药力果然奇奥无比,甫两口下肚,柳含烟已感一股热流在体内散开,攻向七经八脉,及至将汤喝完,已是内力尽复,且较前更为充沛,通体舒泰异常。

一跃下榻,略整衣冠,向仲孙玉父女纳头便拜,口中并道:“柳含烟身受老前辈贤父女活命大恩,没齿难忘,日后如有差遣,柳含烟万死不辞。”

猝然行礼,仲孙玉上前扶持已是不及,吃他拜个正着,喟然一叹道:“小友请速起,如此大礼仲孙玉受之有愧。”

柳含烟站起身子躬身又遭:“晚辈江湖末学,得睹老前辈仙颜已感荣幸,前辈如有差遣请锡去小友二字,尚请直呼贱名是去”

仲孙玉拂髯暗自点头,一笑道:“小友既如此说,老朽只好托大,叫小友一声贤侄啦!”

柳含烟一见仲孙玉应允自己所请,转向仲孙双成一揖至地道:“小弟见过双成姐姐。”

仲孙双成慌得忙还礼不迭,连称不敢。

一对壁人这一谦逊,乐得仲孙玉哈哈大笑。

笑声一歇,面色又转黯然,道。“栖霞恶耗,老朽已对成儿说过,贤侄再把所睹情形说得详细些,以供老朽想想是何人所为。”

柳含烟躬身领命,随即将那日所见又向仲孙玉父女详述一遍。

听完柳含烟一番细述,仲孙玉默然不语,埋首深思,仲孙双成则螓首低垂,银牙暗咬,垂泪不已。

半晌,仲孙玉猛然将头抬起,目现异光一瞥柳含烟道:“以贤侄所说神尼与幻慧尸身胸前有一碗大血洞,且伤口周围微有焦状,老朽深思半天猛然忆起昔年二凶人所用火器。”

至此微顿,又道:“贤侄可听过霹雳雷火针此物?”

一言甫出,柳含烟顿忆起昔日师父曾对自己提到过,脱口急道:“老前辈可是说此事系二魔所为?”

仲孙玉将首微点,道:“贤侄见识渊博,老朽亦以为此事纵非二魔亲自所为,亦必与二魔有关。”

柳含烟一听自己所猜不虚,顿时面色大变,剑眉倒挑星目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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