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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盛世冠宠-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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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咬唇应,起身福礼退下。

糖糖拉着寻善的手问:“以往姐姐都要住在司简那里吗?”

寻善点头。

糖糖往三娘司简各瞧一眼,嘟着嘴巴道:“那我来找姐姐玩。”

“好。”寻善摸摸她的头,朝司简眨眨眼,“糖糖以后还想喝酸梅汁呢,姐姐还来调给你喝,好不好。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啊。”

糖糖弯眉欢喜地笑。

好不容易哄完了那个孩子,吃完晚膳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刻了。

寻善和司简走回端华殿。

寻善看着四周的宫殿草木,远处有丝竹声飘来,前面的河上停着画舫,两岸灯火明亮。

“司简,你还沿袭着扶季宫的习俗啊。”

“不舍得改。”总觉得改了,她也会在他脑海里远去。

寻善知晓自己还恢复了一半的记忆,很多东西还是想不起来,比如那一夜扶季宫发生了什么,比如青霜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自己和青霜又存在着怎么样的关系,比如她的亲人又是如何死去的,比如自己为何要被关在一个不透风的密室里暗无天日,比如为何这个世上只有司简才清楚了解自己的一切……这么多的事情她还是不知道。她所明白的只是突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其实是一个叫小白的女孩,而小白和司简两厢恩爱,仅此而已。

她摸出自己怀里那块和田玉佩,指尖抚过上面雕刻的“白”字,问:“这是我娘给我的是不是?”

“嗯,你娘为了怕你迷失自己,便刻了这块玉佩,本来是放在你身上的,可是前些年你病了,就交给我保管了。现在物归原主。”

“不对!”寻善眯起眼睛,将那块玉佩仔细放在司简面前,“我娘才不会雕这个白字,我娘要刻定会刻个落字。这个字是你刻的是不是?”

她探究的模样活像一只狐狸。司简忍不住轻笑,摸摸她的脸,“是啊,你还没忘,玉是你娘的,字是我刻的。”

寻善闻言笑得更欢,收好玉佩,扯住他的袖子,跟着他的步子走。“别想唬我,我可聪明着呢。”

司简望着皓皓月色,反手牵了她的手,上了河中一艘画舫。

 第三十四章 刘扶萧的认知

暗夜无边。那座殿里依旧光线暗淡,点着一盏宫灯,幽幽映出几张战战兢兢的面容。

刘扶萧摆摆手,命人将脚下那具尸体拉出去。他看着地上的血迹,嫌恶地皱起眉头。马上就有人上前用自己的衣袖使劲擦拭地上的红色痕迹,然后又有一个人跪下帮着擦拭。

刘扶萧盯着地上的两个婢女,突然问:“你们见过青霜的容颜吗?”

婢女立马停止动作,转而在地面上磕头:“没有。”

“见过司简吗?”

“见……见过。”那是个无尽优雅高贵的男人。

“为何只见司简不看青霜呢?这是哪个道理?因为青霜是王固城的儿子?哈哈,我还是刘邦子孙呢!”刘扶萧像个疯子一般大笑起来,手指妖娆抚过自己的眉间,停在那颗朱砂痣上,“我不会放过司简,那个出生下贱的男人,他凭什么跟我夺这个天下?整个世间本就是属于我们刘家的!司简那个贱种!我们继续玩吧,看谁玩得过谁。哈哈哈哈!”

笑着,他一撩衣袍,上前踩在一个婢女身上,再一脚,立在另一个奴婢身上,就着她们的身体跨过地面上的血迹,回身,颤颤笑道:“把她们也一并处理了,太脏了。”

他像在说把地面清扫干净一样轻松。出了大殿,他在走廊上来回走,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晓得哪里才是好玩的。他提不起兴趣,什么都是无味可笑的。

嗯,只有司简和他的青霜宫才是有意思的。

他想了想,走到一棵树下,那是棵玉兰树,跟扶季宫里的一模一样。为什么一模一样呢?因为扶季宫里的树都是这里栽过去的。为何扶季宫要栽这些树呢?因为整个王氏加整个扶季宫都是刘家暗中培养的死士,说白了,就是他们控制下的棋子。

扶季扶季,扶的就是刘氏一族。“季”来源于大汉王朝的始祖刘邦的字,刘邦亦称刘季。

王固城为表对刘氏的忠诚,将自己唯一的儿子取名为刘邦昔日的宝剑名青霜,并试图将他培养为刘氏最为厉害的死士。可惜王固城老了,他连自己的弟子都控制不了了,反倒被将了一军,派出自己培养多年的儿子抵御,谁知竟死在司简手里。

王氏本来就是刘氏不要的一枚废棋,司简反叛倒替他除去了钉子,只是,新长出了另一个棘手的隐患,而且这个隐患不受他们控制,长在了他们的心脏上,令他们颇为头疼。

这几年青霜宫如日中天,权势覆盖半边江南,谁敢不对它俯首称臣。

青霜得,天下统。这句话倒有了几分真实。他怎会不知十几年前那只是王固城为了稳固自己的政权凭空捏造出来的。司简竟拿来做了一个幌子。

如今司简突然跟一个他从来都没听过的女子成了亲,倒有点出乎他意料。那个男人想干什么呢?想要生个孩子留下他的血脉?还是那个女人本就是他的一枚棋子?

刘扶萧来回踱步,紫袍带起了风,树叶飘下落在他肩头。他突地停了步子抬头。明亮的夜月照着他的脸,美艳极了,这样一张倾国容颜,本不该生在一个男儿身上。

刘氏内部在他一出生之时便有传言,称:男生女相,祸国殃民。

就像是一个诅咒一般,这几年,刘氏大不如前,逐渐衰弱下去,而他当权之后残暴血腥,喜怒无常,早已引起内部不满,众多元老更是联合上谏请求他严正作风,带领刘氏一族重振雄威。他笑,重振雄威?他可是知道一句话,叫做“分久必和,和久必分”。也知道有一个词叫做“盛极必衰”。

道理一样,盛极必衰,不是男生女相或者男生正相能改变的。

刘扶萧看着头顶的弦月和玉兰树枝,想到了一个好法子,从司简的新婚妻子上下手或许会好玩很多。他高兴地眯起眼睛。只是司简定会把她保护得很好,该怎么下手呢?

他伸了个懒腰坐在树下,弯着脑袋细细思虑。

想着想着他就突然记起十几年前他们还小的时候,王固城将青霜和司简带到他们的宫殿来,叫他们陪他练武。

那个时候玉兰花开的正灿烂,洁白的花朵,绽在枝头,阳光温暖。

小小的两个少年,都是一身白衣。司简成熟些,低眉敛目,清冷寡淡。青霜年幼,比他和司简还小了四岁。那个如同玉石雕成的男孩好奇地看着头顶的那些白色花瓣,眼里纯粹得能看的到他干净的灵魂。

青霜的剑法和武艺也不如司简来的高深。刘扶萧就嘲弄一笑,果然一切只是王固城自己散播出去的谣言。

五岁能诗,六岁能武,善剑术,懂骑射,七岁能辨弦音,且能断言江湖局势。全不过是一个谎言,青霜顶多就是个远远落后于司简的小屁孩。

倒是司简,是啊,就是司简,引起了他的注意,会是个强劲的对手。这不过是他年幼时自己猜测的一句话,哪知十几年后竟成谶言。

也许青霜并未有那般优秀,王固城此后便将他关在一个地下宫室里习武练文,后来一直是司简陪着他比试。

那些时候,他的生母还在,偶尔会在他们比武的时候站在廊下笑看他们。在他的印象里,母亲一直是温和又疏离的,清高的模样像极她尊贵的身份,也有几分相像司简。但是母亲是喜欢看他强大的样子的,因此在看到他和司简一起比武的时候嘴边有笑意的。

母亲不允许他输,一旦他输给司简,一向温善的母亲便会在深夜用针扎他的背,一边扎一边骂:“孽子,孽子,孽子!”她反反复复念着那两个字,在他背后扎得鲜血直流,生疼生疼,即使如今他还觉得疼痛,那是一道道去不掉的刻在心上的伤痕。直到她去世,她也还是紧抓着他的手骂他孽子。

他一直在想是什么让母亲不喜欢自己呢?不喜欢,是的,他能感觉的到母亲厌恶自己。自从有记忆起她就没有抱过自己。她把他丢给奶娘,叫他跟着父亲习武,叫他强大起来。

母亲好像也是有病的,他有一次见过她在一间黑屋子里用一根红丝带勒着一个女人的脖子,嘴里一遍遍喊着:“叫你出来,叫你出来,叫你出来,叫你不守规矩,叫你不守规矩,叫你不守规矩……”她把那个女人狠狠勒死,然后一个人跪在屋内大笑:“这下好了,再也没有人知道我的秘密了,哈哈哈……”

小小年纪的他觉得惊恐,浑身寒意,他颤抖起来。母亲出来发现他,脸上依旧在笑,狰狞地笑,像是被恶鬼掐住了脖子。她用冰凉的双手捂住了他恐惧的眼睛,喃喃:“不要怕,吾儿不要怕,娘亲会保护你,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你要开心地活下去。”

自那以后她就病了,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没过几年她便去世了。留下他一个人,孤单单在这个丑恶的俗世,让他一个人去面对那些无情残忍的东西,让他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厮杀作战。

刘扶萧想起往事,冷冷一笑,对着头顶的树枝龇牙。

他定当要司简血偿当日的耻辱!

 第三十五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

寻善在端华殿住下,司简派了白熙和书人两名女弟子专门保护她。

寻善觉得严重了,坐在司简的怀里撒娇:“我有你怕什么?”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司简总是这样,把所有事情都考虑得面面周到,不肯有一丝的意外发生在她身上。

寻善摸着他的脸,满足叹息:“得到你我何其有幸。”

“有你才是我的福气。此生最大的福分。”

寻善笑,指着面前的熏香问:“那是什么?”

“提神的熏香。”

“跟你身上的神似。”

“嗯,怕你不喜别的,我便自己调了这些与我身上相似的香料。”

“这算是送我的了吗?”寻善想起之前跟他要香料的场景,不免笑了,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是小白,因此记起那些存在脑子里的模糊影子时便会难受甚至嫉妒。现在想来觉得好笑,竟是自己在吃醋自己。

司简点点头。

寻善又道:“我们去看望外婆吧。”

“好。”他扶她起来,给她穿上一件白色的薄披风,命人布置马车去了。

唐年君正好请命进来,急迫道:“主子,西山有事……”

话还未完便被司简打断:“什么事等到傍晚再说。”

“主子?”唐年君吃惊地不行,嘴巴张的老大,“前方告急……”

“我说了待到我们回来再讲。”

寻善拉拉自己的披风,问:“司简不穿吗?”

司简温柔笑:“你穿。”

“好看吗?”

“好看。”

被忽略的唐年君脸色铁青,忍不住道:“主子,属下真的有要事禀告。”

“我知道了,西山的事交给沧澜去办我很放心。”司简漫不经心道,一边拉了寻善的手出门。

唐年君跟出去,几乎咬牙切齿:“主子,西山发生了一场爆炸,我们死伤众多,不仅仅是毒尸那么简单……。”

寻善觉得此人甚是唠叨,不免插嘴道:“何必一口一个主子,你不烦吗?”

唐年君闻言额头青筋都要暴起:“颜寻善!”

他差点就要骂她红颜祸水,自从主子娶了她,主子整日荒废只顾陪她玩笑,现在连西山大事都不管了。

司简摸摸寻善的头,笑意亲切,对唐年君道:“她说的极是,你回去吧。沧澜不会辜负我的托望。”

唐年君脸色难看,恰好三娘过来,俯身道:“主子,马车备好。”

司简牵着寻善过去。

唐年君气愤道:“三娘,主子是要被颜寻善迷晕了。”

“胡说八道。”三娘斥道。

唐年君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你们一个个帮着颜寻善讲话,果然是……”他欲言又止,甩袖离开。

一边,寻善坐上马车后,不放心问:“西山没事吗?”

“无碍。”

“那个沧澜是谁?”她印象里对那个男人极其陌生。

“他是我在你生病那段时间认识的。”

“难怪并不相识。只是他既不是管事也没听说他在青霜担任什么职位,那他做什么的?”

司简摸摸她的脸,笑眯眯道:“你猜。”

寻善闻言皱起鼻子,“我如何猜的到?”

“小白不是可聪明了吗?以前能知道自己挖个洞跑到外头去玩。”笑里带一丝揶揄。

寻善忍不住扯了扯他的长发,嘟起嘴巴道:“那你还晓得我很记仇吗?”

“自然记得,记仇,”顿了顿,在她面上落下一吻,“也情深。”

温柔宠溺的眼神,愈加显现得深情细腻。

寻善面上一红,赖进他怀里,“我记得司简和小白,其他人一概是模糊的。”只还记得两个朝夕相处的人儿罢了,还有好多影子被她自动忽略在了记忆深处。

对了,她的记忆是一块块不完整的,就像是一根被扯断了无数截的绳子,那些碎片掉在哪里也不知道了,她只是胡乱走着,看到哪些就捡起来,磕磕绊绊,哦,她还很幸运的找到了一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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