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惊龙-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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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比针尖还细的小孔,如非蓝褂老人目力过人,极难发现!
花衣姑娘道:“他中的是细小暗器!”
“唔。”
蓝褂老人口中“唔”了一声,立即解开蓝衫少年的衣襟,把衣衫褪下肩头。
只见蓝衫少年肩窝上有一点极小的黑血凝结的血珠,最多也只有针头那么细一粒,但四周皮骨还是好好的。
伤口四周,皮肉没有发黑,显然不是喂毒暗器了!
布衣姑娘道:“是梅花针!爷爷,你说他名师出高徒,怎么会连人家一支‘梅花针’都避不开?”
蓝褂老人看到黑血珠,不觉变了脸色,急急说道:“巧儿,快去拿吸针石来。”
花衣姑娘道:“一支梅花针,爷爷还要用吸针石?”
蓝褂老人道:“你懂什么,这是七花娘的‘花须透骨针’,剧毒透骨,外面如何看得出得出来?”
花衣姑娘听爷爷说得这么严重,不觉“啊”了一声,急急转过身去,走近窗前一张横桌,拉开抽屉,取出块黑黝黝的东西,迅快送到爷爷手中。
蓝褂老人接过吸针石,用指甲剔去蓝衫少年肩头上黑血珠儿,把吸针石轻轻放在上面,然后掌心用力,缓缓吸气。
这口气,吸得很长很长。等他吸到最后,猛然用劲往外一收,翻起掌来,吸针石上,赫然吸住了一支细如牛毛的银针,通体雪亮,不带一点血丝。
蓝褂老人缓缓吸了口气,才道:“果然是七花娘的‘花须透骨针’,今晚差幸遇上了我,不然,这年轻人一条小命,岂不送的冤枉?”
他把吸针石放到几上,回头吩咐道:“巧儿,去把‘八宝驱毒散’和‘百草解毒丹’拿来。”
花衣姑娘答应一声,又转身走到窗前横桌上,打开抽屉,取了两个瓷瓶,送到爷爷面前。
蓝褂老人接过“八宝驱毒散”,打开瓶塞,用指甲挑了些粉红色药粉,撒在蓝衫少年伤口上,盖好瓶塞,随手递过。
接着又取起“百草解毒丹”,倾出三粒药丸,又把药瓶递给了花衣姑娘,一手捏开蓝衫少年牙关,把药丸送入他口中,随手拉过一条薄被,盖到他身上,回头含笑道:“总算好了!”
花衣姑娘把两个药瓶,放回抽屉,她心头有着许多疑间,这就望着爷爷,问道:“爷爷,七花娘是谁?”
蓝褂老人取过旱烟管,装了一筒烟,打着火绒,接连吸了两口,笑道:“七花娘就是七花娘。”
花衣姑娘扭动了下身子,不依的道:“爷爷,人家说正经嘛!”
蓝褂老人含笑道:“爷爷难道说的不对?”
花衣姑娘道:“人家问你老人家七花娘是不是很厉害?”
蓝挂老人道:“不厉害,爷爷会化这末大的力气,才把针吸出来。不是爷爷夸口,天底下能把中了七花娘‘花须透骨针’的人,救回一条性命,除了他独门解药。大概只有爷爷一个人。”
花衣姑娘道:“她的透骨针一定很毒了?”
蓝褂老人道:“不错,七花娘不但武功极高,最厉害的还是她的‘花须透骨针’,此针共分七种花粉奇毒,如果七针齐发,中人透骨,极少有救,她七花娘之名,也由此得来。”
花衣姑娘道:“爷爷,她七针齐发,咱们的‘百草解毒丹’也不能救么?”
蓝褂老人呵呵一笑道:“百草解毒丹,能解天下奇毒,自然能救,但也只能在毒发之前,如在毒发之后,剧毒入骨,药力无法到达,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花衣姑娘道:“她有这样厉害。”
接着“哦”了一声,侧着头又问道:“爷爷,那管铜箫是什么人的,你老人家还没告诉巧儿呢!”
蓝褂老人“唔”道:“铜箫铁剑,九伤”死,这是昔年一位名震江湖武林的玄门奇人之物,不知怎会在这年轻人的手中?“”铜箫铁剑,九伤一死?“花衣姑娘越听越奇。张了张口,正待问话!蓝褂老人忽然”嘘“了一声,大袖一挥,熄灭灯光,低低的道:“有人来了。”
花衣姑娘一怔道:“半夜三更,还会有什么人来呢?”
蓝褂老人侧耳听了一阵,压低声音道:“来人似乎不止一个,唔,这可能和这年轻人有关,唉,果然惹上了麻烦……”
花衣姑娘目中闪起一丝冷芒,哼道:“难道爷爷还怕了他们不成?”
蓝褂老人站起身,叮嘱道:“巧儿,爷爷平日如何教你来的?咱们不怕事,但也决不能惹事,如果有人来了,自有爷爷应付,你守在这里,爷爷没叫你,就不用出去。”
花衣姑娘悄声问道:“他呢?”
蓝褂老人道:“爷爷已经点了他睡穴,你把铜箫和剑囊快去收起来,再放下帐子,如果有人进来,你就躲到床上去,等爷爷叫你,你再出来。”
花衣姑娘听的大羞,红着脸道:“爷爷要我……”
蓝挂老人道:“没关系,你只要在床上坐着就好,不说是你的卧房,如何瞒得过来人?”
刚说到这里,只听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已经走到门口,蓝褂老人身形一闪,便已掠出房去。
接着只听有人以手拍门,大声叫道:“喂,里面有人吗?”
蓝褂老人在屋后响起了一阵咳呛,接口问道:“是什么人?半夜三更还来敲门?”
门外那人道:“快来开门,别噜囌。”
“来了,来了!”
蓝褂老人又是一阵咳呛,在厅里面“嚓”“嚓”的打着火石之声,茅舍中才亮起的灯光。
接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屋后走出,接着响起拔启门闩之声,柴门终于呀然开启,蓝褂老人佝偻着身子,一手掌着灯盏,在门口出现。
大门开启,三个腰插雪亮钢刀的黑衣汉子,迅快的闯了进来。
蓝褂老人畏缩的后退了两步,陪笑问道:“三位好汉……”
他装作的很像,好像很怕事!
为首汉子道:“你就是卖药的方老儿?”
蓝褂老人连连躬身道:“是,是,老汉就是靠卖草药为生……”
那汉子道:“你不用怕,咱们是奉命查一个人来的。”
蓝褂老人道:“老汉家徒四壁,只有一个小孙女,相依为命,没……没有第三个人了。”
那汉子道:“好,我问你,你在这一带卖草药,会治毒蛇咬伤,和跌打损伤?”
蓝挂老人陪笑道:“是,是,老汉的草药、专治毒蛇咬伤、跌打损伤,五劳七伤,半身不遂,疮痔诸症,小儿惊风,妇产血症,和一切疑难杂症……”
那汉子沉着脸道:“我没问你这许多。”
蓝褂老人道:“是,是,那么好汉……”
那汉子道:“我要问你,今晚可有人来找你治病?”
蓝褂老人陪笑道:“没……没有,今天只有一个病人,是上午来的,下午就没有人,老汉和小孙女,天一黑,就睡了。”
那人目光抡动,问道:“你小孙女呢?”
蓝褂老人望望他,才道:“小孙女已经睡熟了。”
为首汉子道:“叫她起来。”
蓝褂老人陪笑道:“三位请坐,老汉去叫她起来。”
一手擎着灯,走近左首厢房,在门上拍了两下,叫道:“巧儿,巧儿,你快起来。”
花衣姑娘在里面应了一声,很快就开出门来。
她故意把房门敞开着,口中才叫了声“爷爷”,就吃惊的退后一步,怯生生道:“他们是什么人?”
为首汉子迅快的朝房中瞥了一眼,大姑娘的房里,当然不会藏着大男人,他看到的只是低垂的布帐。
蓝褂老人忙道:“巧儿,别怕,三位好汉只是来查一个人的。”
为首一个问道:“后面那间房,是谁的?”
蓝褂老人道:“那是老汉住的,三位不相信的,只管去搜。”
其实后面那间房,才是花衣姑娘的,房里当然没有人,乐得叫他们去搜。
为首汉子哼了一声,朝另外两个汉子抬手道:“走!”
三个人正待退出,突听一声“哈哈”,从门口传了进来!
接着但见一个身穿青纱长衫的黄脸汉子踱着方步,从外走入。
这人脸色蜡黄,双颧突出,双目如鼠,咀上还留着两撇鼠须,手摇一柄铁骨摺扇,面带诡笑,生成一付阴险模样,像个师爷。
那三个黑衣汉子看到此人,一齐躬身为礼。
青衫人验人笑容一敛,哼道:“瞎了眼睛的东西,谁要你们到这里来的,你们知道这位老爷子是什么人?”
为首汉子一楞道:“回总管,他是卖药的方老儿……”
“啪!”
青衫人举手一个巴掌打了过去,喝道:“混账东西,你们真是瞎了狗眼,连大名鼎鼎的神手华佗万老爷子都认不出来,滚,滚,还不给我滚出去?”
三名黑衣汉子连声应“是”,急步退了出去。
青衫人脸上又堆了笑容,朝蓝褂老人作了个长揖,陪笑说道:“万老爷子息影于此,下人们多有冒犯,还望老爷子恕罪,在下告辞了。”
说完,目光溜了左厢一眼,拱拱手,正待退出。
蓝褂老人沉笑一声:“这位请留步。”
青衫人闻声停步,拱手道:“万老爷子可有什么吩咐么?”
蓝褂老人微微一笑道:“老汉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不知如何称呼?”
青袍入抱抱拳道:“万老爷子太客气了,请教不敢,在下薄士禄,江湖末学,万老爷子自然没听人说过了。”
蓝褂老人道:“薄老哥现在何处得意?”
薄士禄阴沉一笑道:“万老爷子这称呼在下更不敢当了,在下忝任风云庄总管。”
蓝褂老人点头道:“原来薄总管是李大庄主派你来的了。”
“不、不!”
薄士禄连说了两个“不”字,陪笑道:“你老误会了,在下是奉少庄主之命,找寻一个人来的。”
蓝褂老人并未问他找的人是谁?
一手摸着银发,含笑道:“那么薄总管如何认出老汉来的?”
薄士禄陪笑道:“万老爷子名满天下,在下就算没见过你老,听总听人说过。”
蓝褂老人依然一手捻须,点头道:“原来如此。”
不待薄士禄开口,接着道:“老汉听说李大庄主如今荣任了什么宫主,薄总管可知其事?”
薄士禄道:“是的,敝庄主新膺七星会巨蟹宫主。”
“哈哈!”
蓝褂老人突然仰天长笑一声,双目精芒陡射,逼视着薄士禄,含笑道:“薄总管,你可知老汉是什么身份么?”
这句话,显然大大的出人意外!
不,他两道目光,森寒如电,直看得薄士禄心头发毛,怔得一怔,陪笑拱手道:“万老爷子隐世高人,德隆望重,在下江湖末流,譬如尺泽之鲵,岂能量江海之大?”
蓝褂老人沉哼一声,回头道:“巧儿,你去把那卷锦筒拿来。”
花衣姑娘答应一声,转身朝左厢走去。
薄士禄对这位神手华陀,本来就有些顾忌,这一来,更感莫测高深,只好恭身而立。
花衣姑娘很快从房里走出,手中果然拿着一个锦裱圆筒,送到爷爷手里。
那锦筒裱装考究,不知里面贮放的是什么东西?
蓝褂老人接过锦筒,随手揭开筒盖,取出一卷绫裱的贡纸,打了开来,口中沉声道:“薄总管,你不妨过来瞧瞧。”
薄士禄看他说的郑重,心里自然想看,这就连声应是,凑过身去。
他这一瞧,不由得变了脸色!
原来那张用宫绫裱背得方方正正的贡笺,赫然是七星会总宫的聘书!
上面写着:“兹敦聘万遇春老英雄为本会总宫护法”字样。
总宫护法,身份相等于十二宫宫主,这叫薄士禄如何不惊?
他不待蓝褂老人开口,慌忙一躬到地,惶恐的道:“原来老爷子还是总宫的老护法,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老护法恕罪。”
蓝褂老人徐徐卷起聘书,依然收入锦筒之中,一手交给花衣姑娘,微笑道:“薄总管现在知道了?”
薄士禄连连打拱道:“知道,知道,你老身份崇高,小的怎会不知?”
蓝褂老人摸着垂胸银髯,徐徐说道:“老汉在此炼药,不希望有人打扰。”
薄士禄道:“是、是,别说你老是总宫老护法。就凭你万老爷子的字号,小的也不敢惊扰你老人家。”
蓝褂老人点点头道:“好,不过老汉炼药之事,并无人知,若是泄露出去,薄总管应该知道如何自处的了?”
薄士禄道:“是、是,小的不敢,小的决不敢泄露只字。”
蓝褂老人一摆手道:“好,你可以去了。”
薄士禄躬着身,匆匆退了出去。
花衣姑娘跟着过去,关上了大门,不以为然的道:“爷爷,你怎么拿七星会的聘书给他看呢?”
蓝褂老人道:“薄士禄外号白鼻狼,是李从善的心腹,他既然认出爷爷来了,咱们这里还能耽得下去么?”
花衣姑娘道:“李从善又能把咱们怎样?”
蓝褂老人道:“他自然不敢对爷爷怎样,只是那年轻人……”
“他……”
花衣姑娘想起方才和他躲在一张床上,不觉粉脸骤然红了起来,腼腼的道:“他怎么呢?”
蓝褂老人道:“他身中奇毒虽解,还需三天才能复原,爷爷方才看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