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惊龙-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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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头转动,只作不知,转身朝马车走去。
三人中果然有人发话了:“喂,朋友,你慢点走。”
君箫一手提着铁箫,回过身,打量了三人一眼,问道:“你们可是和在下说话么?”
三人中一个瘦削汉子冷声道:“不和你说话,还和谁说话?”
君箫脸色一沉,哼道:“这就奇了,在下和三位素不相识,有什么好说的了”
瘦削脸汉子似要发作,其中一个较为矮胖的连忙拦着道:“咱们兄弟想请问一声,这辆车上是人是货?”
君箫把铁箫往腰间一插,反问道:“是人如何?是货如何?”
矮胖汉子道:“大概你老兄是护院的吧?”
君箫笑了笑道:“在下是保镖的。”
矮胖汉子拱拱手道:“不知老兄是哪一家镖局的镖头?”
君箫故意装作不懂,轻哼道:“保镖就是保镖,一定要哪一家镖局才能保么?”
那打尖时踩盘的汉子,左眉有一道刀疤,他一直没有开过口,这时忽然冷笑一声道:“老兄连字号也不肯亮,那是没把咱们兄弟放在眼里了。”
君箫道:“在下云惊天。”
瘦削脸汉子道:“江湖道上,咱们还是第一次听到你云朋友的大名。”
这句话正是说君箫亮的万儿,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而已!
君箫自然听得出来,他依然只作不懂,笑了笑道:“在下刚从关外来,三位自然没听说过在下姓名了。”
那矮胖汉子心中暗暗奇怪,这小子方才和唐门弟子动手,一身武功,大是了得,怎么对江湖门槛,这般陌生,他是故意装作,还是真的初走江湖的雏儿?
他只是打量着君箫,没有作声。
君箫看他们三人都没有说话,微微一笑,拱手道:“三位别无见教,在下那就少陪了,咱们还要赶到高安去哩!”
说完,转身欲走。
断眉汉子沉喝道:“站住!”
君箫怔得一怔,问道:“朋友还有什么事?”
断眉汉子道:“你还没回答咱们大哥的话,车上是人是货,就想走么?”
原来那矮胖汉子是他们大哥。
君箫似乎有点不耐,微哂道:“三位管咱们车上是人是货?”
断眉汉子忽然一反手从背后撒下单刀,狞笑道:“相好的,把车上几只箱子留下,咱们兄弟看在你也是武林同道份上,人车可以放行。”
君箫直到此时,才算明白过来,口中哦了一声道:“原来三位是劫贼,那好办,云某保的这趟镖,必须要连人带货,就是赶车的两匹牲口身上,都不能缺少一根马尾,护送到南昌去,这是在下入关以来第一次保镖,在下和三位既没有交情可套,那只有放手一搏,江湖道上讲究强者为胜,只要三位胜得在下,车上几只箱子,就任凭留下。”
矮胖汉子嘿然道:“朋友倒是光棍得很,亮刀!”
君箫一手撒下缅刀,催道:“时间宝贵,咱们还要赶路,我看三位还是一齐上吧!”
断眉汉子狞笑一声道:“不错,咱们兄弟正要掂掂你的斤两。”
这时瘦削脸汉子一抖手掣出一根粗如鹅卵的七节钢鞭,矮胖汉子同时亮出了宽达五寸的厚背锯齿刀,各自跨上一步,正好把君箫鼎足围在中间。
君箫自然看得出,这三人的兵刃相当沉重,武功决不会差,这一瞥间,他也同时看到驾车的王小七,抱膝坐在车座上,眼看自己被三人围在中间,即将动手,居然神态悠闲,毫无紧张之色。
这三人之中,矮胖汉子是他们大哥,他没有出手,其余二人不敢出手抢攻,这时只听矮胖汉子抱刀喝道:“云朋友,咱们让你先发招,你还客气什么?”
奇君箫笑道:“在下是保镖,三位是劫镖的,按追理说,劫镖的人该全力抢攻,护镖的人要全力抵抗,三位不攻,在下如何抵抗法子?”
书矮胖汉子听得一呆,沉笑道:“好吧,朋友那就接招!”
他心头微有怒意,声出刀发,锯齿刀一翻,使了一招“猛虎当道”,刷的一声,刀势斜劈,凌厉刀风,逼人而来,锋寒似水!
他一出手,左边的瘦削汉子,右边的断眉汉子一鞭一刀也跟着出手,夹击而至。
君箫身形一侧,先让开了断眉汉子的单刀,随着缅刀一封,嗒的一声,就压在矮胖汉子的锯齿刀上,身形接着一旋,左手已从腰间抽出那支铁箫,手腕朝外一扬,迎着瘦削脸汉子七节鞭硬砸过去。
他压住锯齿刀使的是四两拨千斤的巧劲,一下就卸去了锯齿刀劈来的沉猛之势,但左手铁箫砸向七节钢鞭,完全是硬碰硬的打法,当然,他在这一记上,最多也只使了三四成力道,并没施展全力。
铁箫和七节鞭骤然一接,登时发出一声震耳的金铁交鸣,只见瘦削脸汉子被震得退开了一步。
断眉汉子一刀落空,口中大喝一声,单刀划起一道寒光,朝君箫拦腰扫到。
矮胖汉子跟着突然跨进一步,锯齿刀一招“开门见山”,刀光扩及五尺,迎面推出。
君箫急速斜退半步,缅刀一挥,刀锋从侧面攻向矮胖汉子执刀右肩,这一招使的是剑招“白鹤亮翅”,刀势如电,轻快无匹!
矮胖汉子急忙收刀旁跃,君箫却在他跃开之际,左手铁箫却以一记“移山填海”,朝断眉汉子拦腰横扫的单刀上磕去。
这一记又是硬打硬砸,在铁箫上,又用了三四成力道,铁箫和单刀接触,又是铛的一声金铁狂鸣,断眉汉子同样被震得后退了一步。
这时刚才被震退的瘦削脸汉子一退即上,七节钢鞭猛向君箫头部砸到,被逼收招的矮胖汉子大吼一声,锯齿刀一招“铁骑突出”,幻作一道凌厉长虹,电射卷来。
君箫身形一矮,左手一抬,铁箫笔直点向瘦削脸汉子脐下“阴交穴”,一缕劲风,挟着破空轻啸,嘶然有声,先箫而发!
瘦削脸汉子不防君箫内力如此深厚,急急往后跃退。
君箫右手缅刀趁机疾发,使的是“横槊中流“,朝前架去。
要知他这柄缅刀,狭长如带,锋薄如纸,乃是一件轻柔的兵器,但矮胖汉子使的厚背锯齿刀,刀背足有五寸来宽,算得是重兵器了,虽然同样名之曰“刀”,在份量上就相差甚远。
矮胖汉子使用这种厚背刀,自然是自负臂力过人,最喜和人强攻硬拼,此时眼看君箫举刀硬架,正合他的胃口。
不,他心中暗暗冷嗤:“这小于当真不知死活,居然敢用缅刀来架我刀势,我若真要取你性命,这一刀下去,你还有命?”
双方一来一往,势道何等快速?
矮胖汉子连念头还未转完,一厚一薄两柄刀已然交,接上了,他耳中听到“噹”的一声金铁交鸣之声,手臂也同时感到猛烈一震,但觉脚下浮动,身不由己地后退了一步。
君箫在动手之际隐约可以感觉到马车上,正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在偷偷地觑伺着自己,不用说,那一定是姬红药了!
她昨晚从墙头飞掠上假山,一身轻功就显得不弱,轻功有如此火候的人,武功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君箫更不愿让她看出自己武功底细,眼看对方三人,自己只要用上三四成力道,就可把他们一一震退,也就益发没把三人放在心上,只是一味的和他们缠斗。
这三个汉子中只有使锯齿刀的矮胖汉子,被君箫又轻又薄的缅刀震退,心头暗暗惊凛,对方这年轻人一身功夫,极为深厚,心中已经存了戒心。
其余两个汉子虽然也曾被君箫震退过一次,但他们总以为双方动上了手,兵刃交击,被人震退一步,也是常有之事,对方内力,和自己也不过在伯仲之间,自己有三个人联手对敌,岂会落败,因此不把君箫放在心上。
他们心中都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速战速决,纵然不取他的性命,也要尽快将此人击败。
这三个汉子,武功实在也算得是一把好手,不大一阵工夫,就已联手和君箫打了二三十手,锯齿刀、七节鞭和一柄单刀,尽量的配合出击,此退彼进,交织来去,如穿梭织锦,合作得绵密无间,重重刀光鞭影,将君箫紧紧地裹在其中。
君箫依然右刀左箫,不时地轮流着把三人中的一个人逼退出去,因为每两招之中,只要有一个人被逼退,他的缅刀和铁箫,就永远只要对付两个人就好。
这一来,和他们对敌的虽有三个人,但实际和他动手的,却只有两个人。
这是取巧的打法,但如果你武功不高出他们三人甚多,就无法使得如此得心应手,要逼退哪一个,就把哪一个逼退出去。
这一点,在动手的三个汉子来说,是绝对感觉不出来的,这叫做当局者迷,他们一直自以为一退即进,扑攻之势,丝毫未懈,而且三人也丝毫没有落败的迹象。
局外之人,当然也不易看得出来,因为在激战之中,谁都会忽进忽退的,三个汉子兔起鹘落,进退如风,着着进攻,气势毫无馁退之象,反而君箫右手缅刀,左手铁箫,有时显得十分忙碌。
在局外人看来,那支铁箫,是君箫从唐门弟子手中夺来的,他因对手有三人之多,他手中只有一柄缅刀,恐怕无法应战,才把这支铁箫临时派上了用场,不是自己趁手的兵刃,使来总有些不大习惯。
当然,这所谓外人的看法,只是指一般普通人的看法,如果此时有一个武功相当高明的人在场,一眼就可看出君箫只是戏弄三人而已。
却说君箫和三人打到快近五十招的时候,忽然缅刀护身,往后跃退,口中大声喝道:“住手。”
三个汉子闻言停住,断眉汉子单刀一收,冷冷地道:“云朋友可是胆怯了?”
“笑话!”
君箫傲然道:“三位可知已经打了多少招么?”
瘦削脸汉子道:“咱们并未约定多少招就该停手。”
“不错。”
君箫笑了笑道:“但五十招之中,三位并未胜得过在下。”
断眉汉子怒声道:“小子,你也没有胜过咱们兄弟。”
君箫大笑道:“三位可知在这五十招之中,在下随时随地,都可取三位性命?”
矮胖汉子不服道:“云朋友一身武功,极为精纯,如论单打独斗,洪某承认不是云朋友对手,但咱们的目的是劫镖,劫镖只讲手段,不讲江湖过节,在咱们兄弟联手之下,云朋友想取咱们性命,未免言之过狂了。”
君箫又是一声朗笑,说道:“好个劫镖只讲手段,就凭阁下这句话就够了,在下在五十招之中,真不该处处手下留情,不忍赶尽杀绝……”
断眉汉子听得大怒,拦着厉声喝道:“小子,你够狂……”
“在下一点也不狂。”
君箫左手一举,凛然道:“三位看清楚了,这是什么?”
他把铁箫朝断眉汉子一指,接着道:“这是四川唐门天毒星唐友钦门下弟子用的兵刃,你们就算没有听说过唐门‘夺命飞芒’,方才也总亲眼看到过箫中暗藏的飞针,在下和三位对敌之时,只要中指往下一按,飞针就可应手而发,三位自问躲闪得过么?”
唐门“夺命飞芒”,他们自然听说过。
这支铁箫,一点不假,正是四川唐门之物,而且方才也确曾看到任剑秋从箫中射出过一蓬细如牛毛的蓝芒——“夺命飞芒”!
他们对自己有多少能耐,当然最清楚不过。
君箫在动手之际,真要发射出“夺命飞芒”来,他们能不能及时躲闪得开,自己当然也最清楚了。
断眉汉子看他箫头指着自己胸口,一时不由得脸色大变,一声不作,急急往后倒飞出去一丈来远。
君箫微微一笑道:“朋友不用胆怯,在下若是真要发射飞针,十个阁下都已经躺下去了,还等到现在么?”
断眉汉子方才说君箫胆怯,故而君箫也用“胆怯”二字回敬了他。
矮胖汉子忽然纳刀入鞘,朝君箫拱拱手道:“云朋友恕在下兄弟冒犯,告辞了!”
说完,朝其余二人打了个手式,一起转身跃上马背,飞驰而去。
君箫耸耸肩,收起缅刀,然后又把铁箫插到腰间,回身朝马车走来。
姬红药果然醒过来了,她春花般脸上,还是红馥馥的,星眸如水,从车帘中探出头来,喜形于色地道:“云惊天,你的武功真好,一下把三个毛贼打跑了。”
君箫道:“这三个不是普通毛贼,而且也不是我把他们打跑的。”
姬红药问道:“为什么?”
君箫道:“这三个人武功很高,在下未必能把他们打跑,他们是给在下吓跑的。”
姬红药问道:“为什么?”
姬红药道:“是啊,我只看到你用箫指了指,他们就吓跑了,这是为什么呢?”
原来她车停得较远,没听到他们说些什么。
君箫道:“这支铁箫,是四川唐门的东西,四川唐门,你知不知道?”
姬红药道:“四川唐门,以毒药暗器名闻天下,我自然知道。”
君箫道:“这支铁箫里,装有四川唐门最厉害的‘夺命飞芒’,只要一按机括,就可射出一大蓬喂过剧毒的飞针,他们自知挡不住,才吓跑了。”
姬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