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惊龙-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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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红药醉得已经睡熟了,连动也没动。
君箫摇摇头,只得双手托起她身子,一步一步地走到车前。
王小七早已替他掀起了车帘,君箫抱着她跨进车厢,只觉车厢内甚是宽敞,虽然堆置了七八件箱笼,中间还可以坐下两三个人。
君箫低着头刚一跨进车厢,姬红药忽然动了一下,敢情想翻身。
但人托在君箫两只手弯上,这一翻,正好翻到了他怀里,她一只左手,忽然勾住了君箫的脖子,梦呓般地道:“好姐姐,你别走,我……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王小七不待吩咐,已经自作主张,放下了车帘,车内登时暗了许多。
君箫因她手臂环着自己头颈,自然无法把她放下来,只好坐下之后,把她一个软绵绵的娇躯,放到膝上,双手托着她,正襟危坐。
车子已经上路了,木轮辗在石子路上,发出辘辘声响,车厢就像摇篮一样,不住地左右摆动。
车中虽然黝黑,但君箫仍可看清姬红药一张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
尤其她急促的呼吸,不是用鼻子在呼吸,而是檀口微张,在轻轻地喘息,一阵又一阵炽热而带着甜香的气息,呼到君箫的喉间,就觉得有点痒痒的。
不,带着轻微的甜香,使人觉得心神动荡!
一个男人的怀里,抱着这么一个又香又软的姑娘,若说他不动心,不觉得飘飘然,不想入非非,那么他一定不是男人!
君箫只觉自己的血液,忽然间好像流得很快,全身一阵焕热,车厢内的气压,也越来越低,几乎使他窒息得透不过气来!
就在此时,突听车后传来了一丝异响!
君箫究竟一身功力,已臻上乘,虽在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时候,敏锐的耳朵,仍然听出车后似有人欺近!
不,那人是跃上了拴在车后,正在跟着车子奔行的马背之上!
君箫心中不禁一动,暗道:“此人一身轻功,倒是十分了得!”
就在他心念方转,一支森寒的长剑,突然无声无息,闪电般从车后皮篷外穿入,直刺君箫后心!
这一剑来得好快,好毒,闪着寒芒的剑尖,刺穿了皮篷,自然一下就刺到了君箫背后的衣衫。
衣衫当然挡不住锋利的剑尖,但君箫轻轻的侧了下身,让剑尖刺到腋下,他臂膀用力一夹,就把剑尖夹个正着,口中沉喝道:“什么人暗算在下?小七,停车。”
刺剑的那人,但觉剑尖被人夹住,任凭他用力挣动,也休想挣得动分毫。
这时架车的王小七,听到君箫招呼,立时勒住了马缰,奔行中的两匹马,突然间人立而起,同时发出了希聿希聿的长鸣,刹住前奔之势,但还是拖出了一段路,才行停住。
君箫等车停妥,放下姬红药,一手搴帘,身如燕子,迅快地穿飞出去。
但就在他穿出车厢的一刹那,但见一团银虹,电闪风飘般从车顶向自己搁腰横扫而至!
这一记剑势,剑风之厉,剑招之毒,比之方才刺穿皮篷的一剑,有过之,而无不及!
君箫心头不禁大怒,身子在空中一个翻滚,避开对方剑势,右脚陡然朝对方右肩踢去。
这一记“魁星踢斗”,在半空中使来,不但要有极高的轻功,而且还得有相当的内力,才能办到。
对方那人由车顶扑下,去势何等猛锐,此时眼看自己一剑落空,君箫抬足踢来,立即身形一偏,两条人影交叉错开,一齐飞落地上。
君箫目光抬处,才看清偷袭自己的,正是天毒星唐友钦的徒弟任剑秋,心头暗暗奇怪,忖道:“他怎么也到江南来了?”
………………………
第十六章 故意劫镖
君箫浓眉一剔,冷冷地道:“是你!”
目光一瞥,左首不远处的一片松林前面,还坐着三个劲装汉子,树下拴了三匹健马,他们只是悠闲地看着自己和任剑秋动手,看情形,似乎并不是任剑秋一伙。
任剑秋神色冷峻,哼道:“你想不到吧?”
君箫道:“在下和你无怨无仇,朋友一再寻衅,是何道理?”
任剑秋道:“老子高兴。”
君箫沉声道:“好个不知进退的狂徒,云某今天非给你一个教训不可。”
任剑秋长剑一指,喝道:“小子,你亮刀。”
君箫当然不会把任剑秋放在跟里,但如今自己化名云惊天,可不是君箫了,何况已经到了江南,不可再像君箫那样,锋芒太露,因此在武功上,就不能大过炫露,以免引起七星会的人注意。
他一手松开缅刀的扣子,右手一按吞口,“锵”的一声,一道刀光,从腰间飞起,抖手之间,挣得笔直,横刀当胸,徐徐说道:“阁下请吧!”
任剑秋只觉君箫横刀凛立,几乎无懈可击,心中暗道:“这小子武功不弱,自己自以先下手为强,还和他客气什么?”
心念一动,朗笑一声道:“好!”
也不用起手式,剑化惊天长虹,一道蓝芒,(他使的是毒剑)直向君箫刺去。
君箫不待他长剑刺到,右手一挥,狭长缅刀使了一招“推窗望月”,上身右拧,刀尖削向任剑秋右臂。
他这一招拧身挥刀,不但巧妙绝伦的避过了对方一剑,而且以攻为守,刀招虽无什么出奇之处,却使得干净利落,十分老到。
任剑秋大喝一声,挥剑斜劈而出,刀剑未接,猛然回剑上挑,刺向君箫眉心,这一剑又狠又快,火辣辣凌厉惊人!
君箫连避也不避,翻腕之间,“嗒”的一声,缅刀下沉,拍在他剑身之上,把他长剑压了下去。
任剑秋大吃一惊,急急抽回长剑。
君箫倏地跨上一步,刀光精芒电射,向任剑秋卷去。
任剑秋一身武功,已得乃师真传,只要不遇上君箫这样的超级高手,在年轻一辈中,也可算得是高手之列,自然看得出君箫这一刀威势极盛,非同小可!
其实君箫这一刀,也不过是随手而发,只因他一身功力已臻上乘之故,虽是随手一招,刀势就如匹练飞卷,令人无法封架。
任剑秋脚下连换了三个方位,一面挥动手中毒剑招架,才算化解开去。
君箫冷哼一声,运刀如飞,连连逼进。
老实说,以任剑秋的武功,在君箫手下哪想走得出三招,君箫这连番逼进,只不过不想让人看出他的真实功夫,随手发刀,不拘招式。
但越是随手发刀,不拘招式,就越显得变化多端,随心所欲,没有一定的路数,使人无迹可求。
这一连七八刀,直杀得任剑秋一连后退了七八步!
任剑秋直气得双目通红,恨不得立时取他性命,但在连封带架,连连后退之际,纵有暗器,也未遑施展。
直到他退到七步,举剑封住君箫刀势,左手往下一垂,才把本来缚在左手腕上的一支钢管,握在掌心,退到第八步,右手长剑一指,厉声喝道:“姓云的,老子和你拼了。”
他长剑一指,正是要把君箫的眼神稍稍引开,同时左手抬处,钢管发出一阵连珠般的“嗒”“嗒”轻响,但见蓝芒乍现,一连八九支三寸来长的短箭,一支接一支的射出!
江湖上一般的袖箭,只能每发一支,发完五支,就要装箭,梅花袖箭,形如梅花,可以一发五支,没有人袖箭可以连珠发射的,这就是唐门特制的袖箭。
四川唐门,以毒药暗器闻名江湖,唐门不仅以独门毒药著称,而且更精于制作暗器,即以任剑秋的连珠袖箭而言,一筒可装三十六支之多,你只要拇指按下机簧,筒内箭孔即会连续转动。
因为它可以连续发射,不论你如何躲闪,他都可以跟着你猛射,三十六支连珠箭下,你很少有机会完全躲得开。
何况他并不需要射中你咽喉要害,一箭毕命,他箭镞上淬了毒药,不论什么地方,只要被它箭锋划破一点表皮,见到一点血丝,你就会中了奇毒,全身麻痹,失去武功。
没有他们独门解药,你只有坐以待毙,唐门“天罡箭”的厉害,又岂是江湖上的一般袖箭,所可比拟?
任剑秋一排射出九箭,原以为足可置他于死地。
普通江湖高手,最多躲得过五支,到了第六,第七支,已绝难躲闪得开,因为一般袖箭最多不过五支,第六支箭,已出他意外,躲闪就不容易,他一连发出九支,自可把君箫射倒了!
但他哪里知道君箫内力精纯,目光何等敏锐,别说九支袖箭,就是九支细如牛毛的飞针,他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一般人被暗器击中,就是没看清楚。
暗器,顾名思义,本来就是不让你看清楚的利器,因为看清楚了,你就可以封架得开。
君箫一跟看到任剑秋抬手之间,一排射出九支袖箭,口中大喝一声,缅刀抡处,迎着一排袖箭电射扫出!
这一刀迎击,有如破浪排风,九支短箭,连珠而来,也接二连三的碰上刀锋,同时响起了一连九声“叮”“叮”轻响!
本来这种短箭,箭杆只有竹筷般粗细,只有箭镞是铁的,如今你听到这一阵“叮”“叮”轻响之后,每一支箭,从箭头到箭尾,不论你铁的箭镞也好,竹的箭身也好,都被刀锋一劈为二,纷纷跌落地上。
这一段话,说来较慢,其实只是迎风一晃的时光,君箫并不知道他“天罡箭”一筒有三十六支之多,刀势一收,凛然喝道:“任剑秋,你还有多少,尽管使来!”
任剑秋看他—刀就劈落自己九支袖箭,心头也止不住暗暗惊骇:大笑一声道:“只怕你接不了!”
左手再抬,这回他发了狠劲的拇指按住机簧,把一筒袖箭,只是对准君箫猛射!
袖箭一支接一支的射出,激飞如雨,点点蓝芒,排成了一条直线,上下左右不住的移动,支支都射向君箫,向君箫致命大穴下手。
君箫缅刀发动的并不快,好像每一支箭,都是自己凑上去的,不过眨眼工夫,二十七支箭,全被劈落地上,全都被他刀锋劈成了两片,洒落一地。
任剑秋眼看一筒“天罡箭”,全已出手,依然伤不了君箫,他左手一松,放开箭筒,迅快从腰间摘下铁箫,右手长剑一振,人随剑走,脚踩“之”字,快若飘风,欺了过去,右剑左箫,急攻而上。
他果然不愧是唐门中的杰出弟子,这一剑、箫齐施,双手同发,直如雷电交作,攻势凌厉!
尤其他左手铁箫,上下飞舞,矫若游龙,记记不离人身穴道,右手长剑,此时反成了配合之势。
这一轮抢攻,右手长剑,不过攻了三招,左手铁箫,倒在俄顷之间,连攻了七招之多,显然他此刻一味抢攻,完全是以箫为主。
君箫一柄缅刀,也使得霍霍生风,好像也在奋力抢攻,使人看得目不暇接,实则只是随手摆动,封解对方剑、箫攻势而已,但在外人看来,两个人剑来刀往,打得甚是紧凑。
激战之中,任剑秋陡然一个旋身,长剑突出,“锵”的一声,撞在君箫缅刀之上,随着旋身之际,左手一送,铁箫趁势而入,闪电朝君箫当胸点去!
这一着快逾闪电,也正是他剑、箫抢攻的最后目的。
就在铁箫点出之际,但听“嘶”的一声,一蓬蓝芒,对准君箫胸口,激射过去。
任剑秋早已动了杀机,这一机会,他已经等了很久,手指朝铁箫机括按下之时,箫头距君箫胸口,已不过三尺,看得清清楚楚,对得准准确确,敌人等于已经死定,百分之百难逃毒手。
哪知就在电光石火之际,明明已经被自己右手长剑逼B住,忽然间失去了君箫的踪影,一蓬毒针,飘飘洒洒,像一阵风般,打向空无所有的地方!
任剑秋这一惊非同小可,急急回剑护身,正待转身!
但见一柄雪亮的狭长缅刀,一下压在铁箫之上,君箫已在他左侧现身,冷冷说道:“任剑秋,你两次对在下使用毒针,第一次我没让你打出来,这次居然变本加厉……”
任剑秋被他压住铁箫,竟然无法撤回,心头一急,右手抬处,举剑就刺。
君箫只是后退了半步,因为他站在任剑秋左边,任剑秋这一剑自然刺不到他,他口中并未停止,继续说道:“居然使得如此歹毒,在下说过,今天要给你一个教训,就把你这支箫留下吧!”
随着话声,刀上微一用力,往下压去。
任剑秋但觉握箫虎口骤然一麻,哪里还想握得住箫?五指不由自主地一松,铁箫拍的—声,跌落地上。
君箫缅刀一收,冷冷地道:“你去吧!”
任剑秋俊脸胀得通红,厉声道:“好,你留下唐门兵刃,就是存心和西川唐门为敌,你小子走着瞧吧!”
君箫大笑道:“咱们这笔梁子争端由阁下而启,天下理字只有一个,在下不在乎唐门不唐门。”
任剑秋没有再说,掉头飞掠而去。
君箫收起缅刀,俯身从地上拾起铁箫,刚直起身来,瞥见原先坐在松林前面的三个劲装汉子,一齐站起身子,朝自己走来。
这三人之中,有一个正是方才打尖之时,踩盘子的劲装汉子,君箫一眼就认得出来,心中暗道:“看来这三个人也是冲着自己来的了。”
念头转动,只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