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惊龙-第7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矮老头慌慌张张地经过酒店窗前,看见君箫还坐在座头上,脚下不觉一停,叫道:“小哥, 你这傻小子,还没有走?快把褡连丢给我。”
君箫道:“老人家怎不进来……”
矮老头回头望望身后,急叫道:“来不及,他又追下来了,快把褡连丢给我,这小子跟我小老儿赛上脚程,我就跟他没完没了。”
在他说话之时,君箫已把褡连取起,依言丢了过去。
矮老头一把接住,掉头就跑,一面说道:“你只管回去睡觉,咱们江南见……”
一路梯梯他他地朝大街跑去。
他才奔出十来丈远近,就见天毒星唐友钦快若奔马,从长街尽头处出现,飞掠而来,紧迫着矮老头身后过去。说也奇怪,矮老头拖着鞋皮,看去跑得并不快,唐友钦可说势如奔马,但就是追不上矮老头。
两条人影,转眼之间,又已在长街消失不见。
君箫也就起身会帐,回转客房,一宿无话,第二天由黔江动身,东行出川,由宣威、五峰而至江陵,再由沔阳、嘉鱼而至通山,进入江西境界。
哪知一连走了两天,都是崇山峻岭的山区,虽然也经过一些山间的小村落,那也只是十来户人家,有时真是三家村,疏疏落落的三两家。
他哪里知道,由通山进入赣境,横穿幕阜山脉,就该走由修水至武宁的官道,他因这条大路也是横的,故而舍了大路,去走一条由北往南的山间小径,这一来,又不知不觉进入了九岭山脉。
这时眼看山衔落日,天色快黑,晚烟像薄雾一般,渐渐笼罩了起伏的岗峦,这一带竟是一连二三十里都不见人烟,看来今晚只好野宿一宵了。
君箫艺高胆大,倒也并不着急,索性任由牲口走去。
哪知转出一片松林,忽然发现了一条修筑平整的宽阔山道,足可容得两辆马车行驰,心中觉得奇怪,这就一摧马缰,顺着这条宽阔山道驰去。
那马匹一连两天,走得都是崎岖小径,这回奔上了康庄大路,立即撒开四蹄,奔行得很快,一会工夫,就转过一重山脚,君箫骑在马上,但见前面一座插山高峰,山腰以上,已为云雾遮没,山麓间,一片浓翠的古木,现出一处巨宅。
此时野地里暮色苍茫,离开稍远,就看不真切,但觉树丛间这所巨宅,占地颇广,前后足有数十间房屋,围以高墙,只要看这份气势,就大非寻常!
本来嘛,深山之间,非村非镇,孤零零地出现了这所巨宅,自然绝不是寻常乡绅富户。
君箫也不去管它,策马直向巨宅驰去!
要知当时除了较大的城镇,可以找到客店,一般行路之人,如果错过宿头,找当地人家借宿,乃是并不为奇之事。
望山跑死马,这话可一点也没错,老远看来,这一座高峰好像就在面前,但却足足奔驰了四五里路,才赶到巨宅前面。
但见这座巨宅,依山而起,两面山坡间,是一片苍郁的古松,围着巨宅,是一丈多高的青石高墙,高大的门楼,紧闭看两扇黑漆大门。
君箫在门楼前面下马,跨上一步,举手叩了两下。
敢情他这一阵得得蹄声,空山幽谷,老远就听到了,因此他只叩了两下门环,里面就有门闩开启之声,接着果见大门开处,从里面走出一个苍头模样的弯腰龙头,一手拿一支竹根旱烟管,朝君箫一阵打量,含笑问道:“小哥找什么人?”
君箫手牵着一匹马,连忙抱拳说道:“老丈请了,小可一连走了两日山路,找不到宿头,方才远远望见宝庄,才赶了来,想请借宿一宵,不知是否方便?”
弯腰老头哦了一声道:“小哥山行迷路,错过宿头,也是常事,只是老朽作不了主,小哥且请稍候,容老朽进去禀告一声。”
君箫拱手道:“多谢老丈。”
弯腰老头回身走入,依然阖上大门,去了不过盏茶工夫,弯腰老头又开出门来,招招手道:“小哥请进,马匹就拴在门口好了。”
君箫拴好马匹,随着走入。
弯腰老头随手关上木门,然后引着君箫穿过走廊,进入一间客房之中,回头笑道:“小哥请坐,山行迷路,想来尚未进食,老朽替你到厨下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君箫忙道:“怎好如此麻烦老丈?”
弯腰老头笑道:“小哥不用客气,咱们少庄主没迁到南昌去以前,咱们这里,每天进出的人可多呢,酒筵一开就是一,二十桌,光是厨下,十几个厨司,还忙不过来。”
他边说边走,已经往外行去。
君箫听他口气,好像他们少庄主是个十分阔绰的人,现在已经迁到南昌去了。
这就难怪,若大一座宅第,冷清清的不闻一点人声,原来是一座空宅,这弯腰老头,敢情是看屋子的。
哦,他方才要自己在门口稍候,他进来禀告一声,他家主人既不在这里,他要向谁禀告呢?
弯腰老头去了不久,便领着一个小厮进来。
那小厮手中提着一个食盒,放到桌上,打开盒盖,取出热腾腾的四式菜肴,和一桶白饭,又取出一付碗筷,一齐放到桌上,方才退出。
弯腰老头道:“小哥,粗菜便饭,将就着用吧,老朽已经关照过小厮,要他把小哥的马匹,牵到马厩里去,多上些豆料。”
说完,就在下首的一把椅子上坐下,自顾自抽起烟来。
君箫肚中确也饥饿,当下就说了声:“多谢。”
不用客气,独自吃喝起来。
弯腰老头一面抽烟,一面问道:“小哥,你尊姓大名,如何称呼,府上哪里?”
君箫道:“小可云惊天,自小由家师扶养,生长天山。”
弯腰老头目光一亮,点点头道:“名师出高徒,小哥尊师,想必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高人了?”
君箫笑了笑道:“老丈猜错了,家师只是一个天山脚下的牧羊老人,从未在江湖上露过脸。”
弯腰老头吸了一口烟,又点点头道:“武林多奇士,有许多高人,息隐山林,宁可一生默默无闻,也不愿作出岫之云,令师也一定是那一类的奇士,不过据老朽看,你小哥一身艺技,大是不弱,将来在江湖上,一定可以混出一点成就来。”
君箫腰围着一条缅刀,谁都可以看得到,要是武功没有相当底子,这种软刀,最难施展,自然不会当作随身兵器的了。
正因君箫武功高强,忽略了这一点,但看在行家眼里,至少也可看出君箫一定是个使刀的能手。
君箫忙道:“老丈过奖了,小可初走江湖,但愿能依老丈的金口。”
弯腰老头又道:“小哥初走江湖,要到哪里去?”
君箫道:“小可一向生长塞外,久闻江南是鱼米之乡,是游历来的,家师说过,大丈夫志在四方,还没有一定的去处。”
弯腰老头忽然张了张口,好像要说什么,但又咽了下去,只是“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过了半晌,才道:“小哥要在江湖上图个出身,最好还是投身镖局,当个镖师,日后有了经验,自己可以开一家镖局,当当局主,这是最正当的出路了。”
君箫道:“老丈说得极是。”
年老的人,谁都喜欢有人和他聊聊,弯腰老头唠叨了一阵,等君箫用完晚餐,才收过碗盘,又替他沏来了一壶香茗,蔼然道:“小哥山行辛苦,还是早些休息吧!”
说完,弯着腰,折了出去,随手替他掩上了房门。
君箫也看得出来,弯腰老头不但有一身武功,而且还很高,但他对自己倒确是一番好意。
只是方才自己和弯腰老头说话之时,窗外有人窃听,在此人逼近窗前之际,弯腰老头明明也发觉了,他却故意装作不知,还暗中注意着自己,不用说,他是在试探自己的反应,幸亏自己只作不知,才算瞒过了他。
看来这座盖在深山里的巨宅,似乎并不简单!
君箫当然不在乎,即使这是龙潭虎穴,他也不在乎,何况人家对自己并无恶意,他取过茶壶,倒了一盅茶,喝了几口,正待解衣上床!
忽听“嘶”的一声,一阵轻快的衣袂飘风之声,在窗前飞落。
只要听声音,君箫就可以分辨得出此人正是方才窸听自己和弯腰老头说话的那人!
“他又来了!”
君箫心念方动,只听窗外那人低沉地道:“你出来。”
君箫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声音很怪,隔着窗子道:“我叫你出来,你就出来好了。”
君箫应了声:“好。”
就开门出去,但窗下并没有人,他当然看到一条硕长黑影,隐绰绰站在墙头上,但他只作不见,故意朝走廊两头张望了一阵,口中不觉轻“咦”出声,自言自语地道:“这会是什么人和我开玩笑不成?”
但听墙上那人道:“我在这里。”
君箫这才抬头看去,只见那人招招手道:“你随我来。”
说罢,身形翩然飞起,朝墙外落去。
君箫只得跟着朝墙头上纵去,但他不好把武功露得太高,是以双脚一顿之后,使了一式极普通的“旱地拔葱”,一下纵起一丈四五尺高,身形越过墙头,双脚堪堪落到墙头之上。
举目看去,墙外敢情是一处花园,黑暗之中,可以看到花树参差,亭台隐隐,离墙不远,是一座叠石为山,剔透玲珑的假山。
假山顶有一座六角亭,亭前正有一个硕长的人影静静的站在那里。
君箫一眼就认出这人正是方才在墙头上向自己招手的那人。
从墙头到假山山顶,大概只有三丈距离,君箫故意提吸了一口真气,双脚在墙头上用力一点,双臂一划,使了一式“燕子三抄水”,一个人凌空朝假山上扑去。
但还是差了一点,他身子落到假山的一块突岩上,脚尖一点,身形再次腾空跃起,登上山顶。
他方才不敢多看,是怕对方察觉他故意装作,是以只有匆匆一瞥,看到一个硕长人影,如此而已。
这会他登上假山,相距已近,自然看清楚,这人背对着他,所谓硕长人影,只是身上的披风长可及地,可并不是人长。
他乌黑柔软的头发,从肩头一直披到背后,在淡淡月色之下,黑得发光!
君箫脚下不由得一停,心中暗道:“她会是女的?”
长发女郎没有回过身来,只是冷声道:“你轻功还算不错。”
这回,她一开口,声音虽冷,却又娇又脆,显然,方才说话之时,是她故意把声音说得怪怪的。
君箫略为抱拳道:“方才就是姑娘叫小可出来的么?”
长发女郎微晒道:“不是我,你说还会有谁?”
君箫道:“姑娘叫小可出来,不知有何见教?”
长发女郎道:“你真叫云惊天?”
君箫反问道:“姑娘如何知道小可姓名的?”
长发女郎嗤笑道:“我自然知道了,我是问你这云惊天,可是你的真姓实名?”
君箫道:“姑娘是谁?”
长发女郎道:“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先回答我。“
君箫傲然道:“姑娘不肯说你是什么人,小可恕不作答。”
长发女郎慢慢回过身来道:“我叫姬红药。”
她虽然回过身来,脸上却蒙着一层黑纱,依然看不到她的面貌,但她一双明亮的眼睛,却透过黑纱,凝注着君箫,说道:“我已经告诉你了,现在总可以答复我了。”
君箫道:“姑娘这姬红药三字,可是真姓名么?”
姬红药气道:“我何用骗你?”
君箫道:“姑娘既然知道你何用骗我,那么小可又何用骗你?”
姬红药嗤地一笑道:“你很傲,这么说,你真叫云惊天了?”
君箫道:“大丈夫行不更姓,坐不改名,小可自然是云某了。”
姬红药道:“好,那么我再问你,你师父是不是叫百里奇?”
君箫道:“为何姑娘认为小哥是百里奇的徒弟?他很有名气么?”
姬红药道:“你说对了,我听董老爹说的,百里奇是塞外第一刀手,百里之内,没有人能胜得过他,你可能就是他的徒弟,不是就算了。”
“董老爹,敢情那弯腰老头就叫董老爹!”
君箫心中想着一面道:“姑娘要小可出来,就是问我这两句话么?”
姬红药道:“我另外还有一件事。”
君箫道:“姑娘请说。”
姬红药道:“你不是到江南来游历的么?”
君箫道:“正是。”
姬红药道:“目前还没有一定的去处?”
君箫心中暗道:“你既已知道,何用再问?”
但还是应道:“正是。”
“这样就好。”
姬红药道:“明天我要到南昌去,董老爹不能陪我去,我想请你做我保镖。”
君箫道:“姑娘要小可护送你到南昌去?”
“是啊!”
姬红药道:“董老爹不是跟你说过,要在江湖上图出身,最好就是投身镖局,当个镖师,将来自己开一家镖局,就可以当局主了,从明天起,你就给我当镖师不好么?”
君箫笑道:“姑娘又不是镖局,姑娘要去南昌,叫人护送,怎么能称镖师?”
“怎么不能?”
姬红药道:“咱们姬家,南七北六,开设了九家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