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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七步惊龙-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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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箫暗道:“原来说了半天,他不是这里袍哥的头儿。”

一面说道:“在下确实有事想拜访贵地龙头,只是在下初到贵地,不知连爷说的老爷子,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连锦堂听得不禁一呆,心想:“如论这姓君的一手功夫,江湖上已是挑得起大拇指来,怎么说出来的话,竟像初出道的雏儿,连龙爷子的名号都不知道,还要来找老爷子?”

心中想着,但脸上丝毫没有轻视之色,含笑答道:“原来君爷还不知道老爷子是谁,咱们老爷子姓高,讳如山,人称忠州大侠,一向都住在忠州,这里高家镇,原是老宅子……”

君箫可没有听说过忠州大侠高如山,其实他对江湖上许多成名人物,知道的并不多,但他听说高老爷子不住在这里,不觉微感失望,问道:“高老爷子不在这里?”

连锦堂陪笑道:“君爷来的凑巧,老爷子这几天就在老宅里,接待几个朋友……”

话声未落,只见先前那个伙计气吁吁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说道:“掌柜的,老爷子听说君爷来了,十分高兴,要掌柜赶快陪君爷去。”

连锦堂没想到老爷子会对君箫这般重视,要老爷子“十分高兴”,这可不是容易之事,一时那敢怠慢,连忙站起身,恭敬地道:“老爷子请君爷过去一叙,兄弟替君爷二位带路。”

三人出了面馆,一路往镇上行去,这高家镇,只有一条直街,此时已有不少铺子上了牌门,灯光也疏疏落落的。

连锦堂走在前面领路,神色极为巴结,一会工夫,就到了一座大宅前面,连锦堂陪笑道:“到了。”

君箫抬目看去,但见这座宅院,看去屋宇重重,甚是气派,只是陈旧了些。

这时两扇黑漆大门,早已敞开,一眼望去,灯光通明,门口垂手站着两个身穿青布长衫的汉子,貌相极为慓悍。

这两人看到连锦堂,一齐拱手道:“老爷子正在花厅恭候,连师傅陪君爷快进去吧!”

连锦堂含笑点头,陪同君箫、万巧儿跨进大门,到了二门,依然有两个彪形青衣大汉在两旁伺立。

由二门折入一条回廓,直至西花厅,每一道门,每一处转角,都有两个身穿青布衣衫的大汉站立。

君箫心中暗暗忖道:“这些人,大概是忠州大侠高老爷子的徒子徒孙了。”

四花厅是一大敞轩,厅前花圃中,花团锦簇,种着许多花卉,围以朱栏。

花厅回廊上,低垂着湘妃竹的帘子,分外显得清幽。

花厅石阶前,同样站着两个身穿青衫的汉子,见到三人走近,就回身朝厅中躬身说道:“启禀老爷子,君爷来了。”

这两人话声方落,只听敞厅上响起一声苍劲的大笑,接着但见从两扇雕花门中,走出一个身材高大,浓眉紫脸的老者,双手抱拳,呵呵笑道:“嘉宾莅止,老朽已经恭候多时了。”

连锦堂低声道:“老爷子出来了。”

君箫慌忙趋前一步,作揖道:“在下久仰老英雄盛名,冒昧干谒,怎敢有劳老英雄降阶相迎?”

高如山双目炯炯,只是打量着君箫,心中暗暗奇怪,这少年除了生得俊秀出群;但年事甚轻,怎么也看不出他是个身怀绝艺之人,一面大笑道:“君少侠名满大江南北,真是英雄出少年,哈哈,请、请。”

说罢,连连抬手肃客。

君箫连称不敢,就由主人陪同,和万巧儿一同进入花厅,连锦堂却悄悄退了下去。

高如山把两人迎入花厅,分宾主落坐,早有下人送上三盏香茗。

高如山目光一掠万巧儿,含笑问道:“这位姑娘是……”

君箫和万巧儿一起站了起来,由君箫答道:“这位万姑娘,是江湖上人称神手华佗万遇春万老爷子的令孙女……”

万巧儿随着福了福道:“小女子见过高老爷子。”

高如山抬手道:“二位请坐。”

接着拂须笑道:“原来姑娘是神手华佗的令孙女,哈哈,昔年令祖入川采药,路过忠州,和老朽曾有一面之缘,不知令祖可好?”

万巧儿还未答话,只听花厅外面传来一个洪钟般的笑声,说道:“这丫头见到干爹,就缠着要学龙镖,如今一听来了一位姓君的小朋友,连龙镖也没心思练了,非拖着干爹一起来不可……”

接着又响起一个娇脆的少女声音急叫道:“干爹……”

这声音自然有着撒娇和不依的口气,于是那洪钟般的声音,发出一阵呵呵大笑。

笑声中,两个人很快的就奔上石阶。

那是一个穿梅红衫子的姑娘拉着一个须发花白的黄衫老者,朝花厅上奔来。

姑娘约莫十八九岁,一张瓜子脸,柳眉儿弯,杏眼儿俏,生得够美,只是有点儿骄气!

那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苍髭如戟,环眼如豹,身材不高,肩背特别宽阔,穿着半截黄衫,一个人看去又横又扁。

高如山脸含笑容,叱道:“凤娇,对你干爹不得无礼。”

黄衫老者呵呵笑道:“不要紧,咱们爹儿俩早就闹惯了。”

梅红衫子姑娘奔进花厅,就放开了干爹的手,随手掠掠鬓边秀发,盈盈秋波那么一转,瞥过君箫,万巧儿两人,诧异地道:“爹,这二位是谁呢?君相公还没来么?”

高如山一手捻须,蔼然笑道:“真是傻孩子,君少侠没来,天天盼望君少侠来,如今当了君少侠的面,却认不得了。”

梅红衫子姑娘粉靥上飞起两朵娇红,偷偷地朝君箫瞟了一眼,说道:“爹,他不是君相公。”

君箫听得好生奇怪,“君箫”虽然只是自己的化名,但它既已代替了自己的姓名,自己就是君箫,她怎么会说自己不是君箫呢?

高如山愕然道:“凤娇,你说他不是君少侠?”

高凤娇(梅红衫子姑娘)嗔道:“爹一定弄错了,女儿在汉阳和君相公见过面,怎会忘记?”

君箫听得暗暗奇怪,自己几时在汉阳见过她?高如山听了女儿的话,不觉转脸朝君箫问道:“君少侠台甫可是君子之君,吹箫的箫么?”

君箫答道:“在下正是君子之君,吹箫之箫。”

高如山又问道:“这么说君少侠就是在风云山庄,力敌七星会五大高手,后来又以一记箫招破了七绝魔剑邓玄公嫡传弟子水中柱的‘七绝剑法’,不知可有其事?”

江湖上人,消息可真灵通,原来忠州大侠高如山也知道了。

君箫拱拱手道:“这是在下入川以前,经过黄山,引起的一场误会,原来老爷子也听人说了?”

高凤娇道:“爹,他根本不是君相公,君相公和女儿约定要到咱们这里来,他大概听到风声,才来冒名讹诈的。”

君箫含笑抱抱拳道:“姑娘此话,在下深感不解,在下既不曾在汉阳和姑娘见过面,也并未和姑娘有约,今晚……”

高凤娇不待他说下去,冷冷一笑道:“你自然没和我在汉阳见过面,也自然没和我有约,那是因为你并不是君箫。”

高如山号称忠州大侠,江湖阅历何等丰富,他看看君箫,觉得这年轻人气宇轩昂,绝非冒名讹诈之徒,正感此中必然另有蹊跷!

那黄衫老者忽然跨前一步,一下欺到了君箫面前,洪声道:“小子,你说,你究竟是谁?”

君箫淡淡一笑道:“在下姓君名箫,何须假冒他人姓名?”

黄衫老者目射棱光,厉喝道:“好小子,你还不敢承认?”

君箫傲然道:“在下承认什么?”

高凤娇抢着道:“干爹,我想起来了,君相公身边挂一支铁箫,他力战七星会五大高手,和破解水中柱的‘七绝剑法’,使的都是箫招,这人身边并没有箫。”

黄衫老者呵呵笑道:“对了,现在你小子还有何说?”

君箫怒笑道:“在下如果不是君箫,假冒君箫之名,目的何在?”

高凤娇披披嘴道:“这还用说,自然想来讹诈了。”

黄衫老者洪喝道:“好小子,你在铁爪龙镖董镇江面前,还不实话实说,我就抓烂你的脑袋瓜!”

原来他叫铁爪龙镖董镇江。

但君箫可没听人说过。

万巧儿愤然道:“君相公明明就是君箫,这还会错么?君相公也不会讹诈你们,他是陪我来见高老爷子的……”

高凤娇冷冷地斜睨了她一眼,说道:“你是什么人?”

话声未落,只见一名青衣汉子,匆匆奔入,朝上面躬躬身道:“启禀老爷子,大门外又有一位自称君箫的人求见。”

高凤娇娇靥上不禁流露出欣喜之色,说道:“真的君相公来了,快请他进来。”

君箫听得暗暗纳罕,这倒真是新鲜事儿,居然有人假冒自己之名!这回,连高如山也对君箫起了怀疑,但他并未在脸上流露出来。

花厅上,忽然间沉寂下来,那是因为真与假,已不必争论,立时就可分晓了。

厅前曲廊上,已经可以看到一名青衫汉子领着一个身穿锦衣的青年,昂首阔步,走了进来。

高凤娇只看到他的影子,粉脸上就飞起娇艳的喜色,娇呼道:“爹,是他来了!”

高如山看了女儿一眼,他自然看得出女儿的心意,他是对君箫生了情!这个平日娇纵惯的女儿,一向眼高于顶,她看中意的人,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譬如眼前这个假冒君箫的人,同样少年英俊,气概非凡,就算他不是真的君箫吧,同样也是千中挑一的少年才隽。

他想到这里,老脸上也不期浮现出一丝蔼然的笑容。

青衫汉子把锦衣少年领到阶前,就向厅上躬身道:“启禀老爷子,君相公来了。”

其实不用他禀报,高凤娇早已娇躯闪动,抢着迎了出去,一张粉靥上,绽出欢欣的笑容,娇声道:“君相公,你怎么这时候才来呢,快到厅中待茶,我爹就在厅上。”

锦衣青年抬手一拱,含笑道:“高姑娘请了,在下路上有事,稍有耽搁,有劳久候,心中实在万分不安。”

高凤娇轻嗔道:“谁怪你迟来了?快请进去。”

锦衣青年含笑拱手道:“姑娘请。”

两人几乎是并肩走入花厅。

君箫抬目看去,这位假冒自己的年轻人,只是冒充,并不是伪装,因为他既没易容,也没戴面具,和自己根本是两个人,一点不像。

这人不过二十出头,生得极为俊俏,剑眉星目,笔直的鼻梁,唇红齿白,只是脸色有些白中透青,眼神也不大正。

模样虽俊,却有轻佻之感,但这点小瑕疵,是很少有人看得出来的。

他果然背负七星剑,腰间悬一支乌黑发光的铁箫!

就凭这一点,就可证明他是真的君箫,因为君箫身上,根本就没有箫。

高如山人称忠州大侠,阅人自然不在少数,他看到锦衣青年,再看看君箫,心头就有真不如假之感!

(他自然认为锦衣青年是君箫,而君箫是冒名之人)他拿眼望望董镇江,举步迎出,呵呵笑道:“君相公侠驾贲临,老朽至表欢迎。”

高凤娇连忙介绍道:“君相公,这就是我爹。”

锦衣青年慌忙趋上一步,作了今长揖,说道:“晚辈久仰老前辈威名,只是无缘瞻仰,今晚能晋谒,真是三生有幸。”

嘴上甜的人,其心定怀叵测,但天下有谁不喜欢奉承的?

高如山呵呵一笑道:“好说、好说,君相公少年隽才,轻轻年纪,已是名满武林,实在难得。”

高凤娇听爹夸奖他,就好像在夸奖自己一般,脸上喜孜孜的,轻轻拉了锦衣青年一下衣袖,说道:“君相公,这是我干爹,人称铁爪龙镖。”

锦衣青年又朝董镇江抱拳一揖,神态潇逸,抬目说道:“晚辈在江南就听到董老前辈的大名了,大家都说董老前辈可当得八个字……”

董镇江洪笑一声道:“君相公夸奖,只不知江湖同道,对董某有何批评?”

锦衣青年道:“那是,行侠仗义,嫉恶如仇。”

董镇江听得洪声大笑,手捋苍苍虬髯,得意地道:“行侠仗义,虽是我辈本份,但以这四个字,作为董某评号,董某实在愧不敢当,但董某一生,倒确是嫉恶如仇,除恶务尽。”

这锦衣青年仅以短短数语,就把两个老江湖,奉承得满心欢喜,先前对他稍嫌轻佻的观念,也随着泯去。

高如山抬手道:“君相公请坐。”

锦衣青年不知内情,他并未坐下,却向君箫拱拱手道:“这位兄台,还未请教?”

高凤娇斜睨了君箫一眼,抿抿嘴,没有说话。

君箫神色自若,含笑道:“在下君箫,君子的君,吹箫的箫,只不知这位君兄的大名,如何称呼?”

锦衣青年脸色微微一变,但瞬即平复,脸上也随着流露出惊奇之容,朗笑一声道:“这真是凑巧之至,兄弟单名也是一个箫,哈哈,天下同姓同名,本无足异,但咱们会在这里见面,那就太巧了。”

这话,已经暗示君箫,天下同姓同名之人,并不足奇,你是君箫,我也是君箫,尔为尔,我为我,用不着争什么真假。

高凤娇披披嘴道:“但他明明是假冒你来的。”

万巧儿同样披披嘴道:“天底下同姓同名的人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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