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惊龙-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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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首一个脸色黯黑的中年汉子躬身道:“属下辜松年,隶属黄竹峰总管手下,负责训练天罡剑手,日前奉总管谕令,率同二十四名剑手,兼程赶来,听候副总护法差遣。”
姬红药心中暗道:“原来他是爹手下。”
狼姑婆问道:“姬总管可曾交代你什么信物?”
辜松年躬身道:“有。”
他伸手从身边摸出一面银牌,双手呈上,说道:“这是黄竹银符,请副总护法过目。”
狼姑婆并未伸手去接,只看了一眼,就点点头道:“很好,你带来的人手呢?”
辜松年道:“属下怕人数多了,容易引人注意,故而只身前来请示,二十四名剑手,均在附近候命。”
狼姑婆道:“那很好,你率领剑手,到武当山下的东渡待命。”
辜松年躬身道:“属下遵命。”
收起银牌,返身往外退去。
狼姑婆朝右首那人望去,说道:“你呢?”
站在右首的年纪较轻,浓眉紫脸,身材健硕,闻言赶紧抱拳道:“属下祝吉祥,隶属黄竹峰总管手下,负责训练火箭手,日前奉总管谕令,为了配合副总护法行动,特命属下率领十二名火箭手,兼程赶来,听候差遣。”
他不待狼姑婆问话,伸手入怀,摸出银牌,双手呈上,又道:“这是属下的黄竹银牌,恭请副总护法验看。”
狼姑婆点点头道:“很好,你可率领人手,也到东渡去待命。”
祝吉祥躬身道:“属下遵命。”
行了一礼,很快退出。
君箫只觉这两人身形看去极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心中只是暗暗的思索着。
只听狼姑婆呷呷笑道:“老婆子没想到姬总管手下,还训练了这么多的劲旅,要不是这次出来行动,真还一点都不知道呢?”
金牛星梁子畏道:“兄弟也从未听说过。”
任驼子微微一笑道:“黄竹峰是本会根本重地,虽有十二宫拱护,总管手下,训练一批武功高强的新手,也是寻常之事了,皇帝不是也有御林军么?”
狼姑婆点点头道:“任山主说得极是。”
白眉禅师起身合十道:“副总座长途跋涉,饭后也该稍事休息,老僧暂且告退。”
狼姑婆起身道:“老禅师只管请便。”
白眉禅师合掌一礼,率同知客僧慧根,一起退去。
狼姑婆朝大家一摆手道:“你们也可以退下去休息了。”
大家躬身行礼,一齐退出。
这幢精舍,差不多有八九间房舍,本来大家分配君箫引云如天一间。
但云如天坚持不惯与人共室,只好由他一人占了一间房,姬红药一人一间,君箫和一品刀祁长泰一间。
君箫因狼姑婆此一行动,已极明显是向武当进军,但不知武当掌门无为道长是否已经回山,以武当派的实力,是否能足与抗衡。
他虽与武当派毫无瓜葛可言,但站在江湖白道的立场,他还是十分关切七星会此一行动。
武当派是不是已经得到消息?
因为如果得到消息,就可严加防范,纵然不敌,也可减少死伤的人数。
如果事前毫无一点消息,在七星会袭击之时,毫无防范,措手不及,武当弟子的伤亡,可能极为惨重。
他心头觉得十分沉重,跨入房中,忽然想到聚英楼冯总管曾说一品刀祁长泰,可能是武当派派来卧底之人,心中一动,暗道:“等他进来之时,我不妨探探他的口气……”
心中想着,只听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了进来,一品刀祁长泰已经跨入房门。
君箫含笑道:“祁老哥,兄弟正要找你。”
祁长泰道:“云兄有什么事见教?”
君箫道:“祁老哥江湖经验丰硕,兄弟想请教祁老哥一件事。”
祁长泰道:“云兄好说,有什么事,但请明白见示。”
君箫道:“关于咱们此次向武当采取行动,祁老哥可有高见?”
第二十三章 磨刀献策
祁长泰脸色微变,冷然道:“云兄这话就不对了,咱们投效聚英楼,幸蒙收录,一切行动,自以听副总座差遣,纵然赴汤蹈火,亦当唯命是从,岂可妄加意见?”
君箫道:“祁老哥误会了,兄弟之意……”
祁长泰截然道:“云兄不用说了,兄弟只知奉命行事,私下不谈公事。”
君箫看他神情,心知再说也未必说得动他,暗暗叹息一声,点头道:“祁老哥说的也是。”举步往室外行去。
这时大家都在室中休息,院前一片花圃,静悄悄的不闻一点人声。
君箫仰首缓缓舒了口气,随步跨出精舍。
刚走了几步,瞥见一名小沙弥从长廊匆匆走来,看到君箫,立即脚下一停,双掌合十道:“小僧奉知客大师之命,赶来通报,请施虫进去察报副总座一声,就说火副总护法来了。”
君箫听得一怔,问道:“你说什么人来了?”
他话声甫落,突听一个苍老尖劲的声音,接口道:“是老夫来了。”
随着话声,但见一个身形瘦小,身穿一件短仅及膝火红袍子的老者,已从长廊转出到了面前。
此人秃头尖脸,连鬓苍须,双目炯炯隐射金光,只要看他生相,就可知道必是一位绝顶高手无疑。
红袍老者不待君箫发问,尖声喝道:“小子,还不快去告诉狼姑婆,老夫找她有事。”
红袍老者身后,紧随着知客僧慧根,合掌当胸,状极恭敬。
小沙弥因已遇上了君箫,不好再往精舍中去,也自停下了步。
君箫因红袍老者说话无礼,望了他一眼,傲然道:“尊驾何人,要见副总座何事?”
知客僧慧根不知君箫身份,是他不认识红袍老者,急忙接口道:“施主,这位是……”
他话声未落,那红袍老者目射金光,尖喝道:“好小子,你连老夫也不认得,还当狼姑婆什么跟班,滚开!”
大袖一挥,朝君箫迎面拂来。
他出手当然极有分寸,不会伤人,至少把君箫摔一跤罢了,但他却看错人了。
君箫自然看得出他这一拂之势,最多也只使了一二成力道,因此依然静立如故,动也不动,只是冷冷地道:“尊驾要在下进去通报,在下问一声难道也问错了?”
一团凌厉袖风,拂到君箫身前,就像流水遇到石块,从他身子左右两边分开,往后卷去。
君箫身上穿着一件青衫,连衣角都没飘拂一下。
红袍老者看得不由一怔,双目金芒暴射,洪笑道:“好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你居然敢和老夫较劲。”
右手大袖跟着挥出。
他碍着狼姑婆面子,自然不至于使出杀手,但这一拂,少说也用了四五成力道,一团强劲的袖风,朝君箫席卷过来。
这一拂之力,就是石级,石香炉之类,都得被他卷飞出去,何况是人?
君箫剑眉一剔,怒声道:“尊驾求见副总座,不论你有多大身份,都该懂得礼数,一再向在下出手,不怕有失身份么?”
袖风呼啸声中,他话声逆风而发,依然说得铿锵有力!
但凭这话声,就听得红袍老者几乎不敢相信,这少年人竟会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再凝目看去!自己这一拂发出五成功力的袖风,依然和方才一样,分从君箫身子左右两边流出,依然连他衣角都没有拂动!
这下,真把红袍老者看得脸色大变,当然,一张老脸也挂不住了,口中大喝一声,右腕一振,衣袖随着褪下。
露出一只腥红刺目的手掌,正待朝君箫迎面击来,掌势未发,已有一股逼人而来的炙热感觉!君箫心中暗暗叫了声:“火灵掌,莫非他就是火德星君?”
就在此时,只听一阵呷呷尖笑,响起狼姑婆的声音说道:“火老儿还不快收起你的掌势,对一个后生晚辈,属下之人,也发起你的火威来了!”
随着话声,狼姑婆已在精舍门口现身。
君箫心中暗道:“此人果然是火德星君。”
火德星君呵呵一笑,果然收起掌势,尖声道:“强将手下无弱兵,老夫只是吓吓他而已。”
狼姑婆回头朝君箫叱道:“云惊天,还不快去向火副总护法赔罪?”
君箫昂然道:“启禀副总座,属下并没有错,方才属下并不认识火副总护法,问他是何人?找副总座何事?属下才能进去通报。就因属下不认得火副总护法,火副总护法就勃然大怒,向属下两次出手,属下因他是找副总座来的,故而并未还手,最后火副总护法还使出了‘火灵掌’……”
这话口气说得甚是倔强,“没有还手”者,就是表示他有还手的能力也。
狼姑婆一生就是喜欢倔强脾气的人,听了他的话,不但并没生气,反而呷呷尖笑道:“火老儿本来就是个火爆脾气的人,人可不坏,你既然不认识他,不知不罪,你且退下。”
君箫躬身应“是”,正待退下。
火德星君一双金光熠熠的眼睛,投射到君箫面上,尖喝道:“小子,且慢。”
君箫站停下来,欠身道:“火副总护法还有什么见教?”
火德星君道:“老夫问你,你既不认识老夫,怎知老夫使的是‘火灵掌’?”
君箫道:“在下曾听家师说过南方神火门的‘火灵掌’,掌势未发,就有逼人炙热之气,故而知道。”
火德星君勃然道:“尊师能说得出‘火灵掌’来历,想必也是武林中大大有名之士了。”
君箫道:“家师只是天山脚下的牧羊老人,一生从未在江湖走动。”
狼姑婆怕火德星君听了不快,接口道:“火老儿,你老远赶来,大概是会主有什么重要指示,要你来支援老婆子的吧?”
火德星君摸摸连腮苍须,笑道:“老夫此来,只是为了了断一件私事。”
狼姑婆道:“此事莫非和老婆子有关?”
火德星君呵呵笑道:“狼姑婆果然料事如神,老夫从南昌一路赶来,直到此地,才算给老夫追上。”
狼姑婆攒攒眉道:“有这么严重么?”
火德星君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老夫只是要找一个人。”
狼姑婆问道:“什么人,值得你星君一路追踪下来?”
火德星君面有怒色,说道:“铁伞天王百里雨。”
狼姑婆道:“你和百里雨有什么过节?”
火德星君怒声道:“杀徒之恨。”
“哦!”
狼姑婆微点头道:“为了查山主之事。”
查山主者,就是七星会狮子山狮子宫宫主火鹰查天禄是也。(查天禄被百里雨一柄着了火的铁伞,当头盖下,因而丧生,事详前文)
火德星君嘿然道:“不错。”
狼姑婆道:“你打算如何替查山主报仇?”
火德星君道:“老夫要把他活活烧死,化骨扬灰,方雪我心头之怒。”
狼姑婆没有作声。
火德星君金光熠熠的双目,注视着狼姑婆,说道:“老夫听说百里雨已被狼副总护法擒住。”
狼姑婆点头道:“有这么一回事。”
火德星君拱拱手道:“老夫有一要求,还望狼副总护法赐助。”
狼姑婆故作不解,问道:“什么事?”
火德星君道:“把百里雨交给老夫。”
狼姑婆道:“不行。”
火德星君脸色微变,说道:“狼副总护法那是不肯买老夫的面子了?”
狼姑婆呷呷尖笑道:“老婆子怎会不买你火老儿的帐。实是老婆子尚有用百里雨之处。”
火德星君道:“老夫非杀百里雨不可。”
狼姑婆道:“那是你火老儿的事。”
火德星君面有怒容,嘿然道:“但百里雨人在你这里。”
狼姑婆道:“不错,人在老婆子这里。”
火德星君目中金芒飞闪,沉声道:“你要庇护他?”
狼姑婆道:“老婆子已经告诉过你,我尚有用他之处。”
火德星君道:“老夫杀了百里雨,你有什么事,老夫愿意尽力相助。”
狼姑婆道:“谢谢你的好意,老婆子不敢烦劳你火老儿。”
火德星君怫然道:“这么说,你是不答应了。”
狼姑婆道:“火老儿,你总知道老婆子此行的任务吧?你是副总护法,最好别坏了我的计划。”
火德星君一腔怒火,大有忍无可忍之慨,但他还是忍耐着道:“老夫为徒报仇,听来虽是私事,但查天禄身为本会狮子宫宫主,他被百里雨所杀,也是公事了,你包庇一个杀害本会宫主的凶手,于理也说不过去。”
狼姑婆道:“老婆子只知完成此行任务,将在外,连君命都可以有所不受,就算他杀害本会宫主有罪,也要等回山之后再说。目前他能为老婆子所用,就是老婆子的手下,老婆子岂能让人在此时此地,杀我得力部下?”
火德星君勃然变色道:“狼姑婆,你欺人太甚了!”
狼姑婆也脸色一沉,哼道:“火老儿,是你找上老婆子来的,你此来只能说是向老婆子请求,怎么?老婆子非答应不可?不答应,就是欺人太甚?”
她不待火德星君开口,接着道:“火老儿,老婆子平日就听说你自视甚高,但老婆子自视也不低,你说老婆子欺人太甚,难道你不欺人太甚么?”
火德星君愤怒已极,尖笑道:“好,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