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月下by子木言寺-第4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利用身份之便监视你的一举一动。我们便将计就计,让长虞取得他的信任,查一查他的底细。”
我惊愕道:“好厉害……”
我的夸奖似乎让晨轩很高兴,他接着说:“云扬那里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不出半个月便可行动。现在郑熙已经让你参政,这是件好事,你要把握住,让他给你更多的权力。”
我认真道:“我知道。”
“但是有一点……”他低头瞅了我一眼,“不许色诱!就算他不怎么宠你,你也不许去色诱,听到没有?”
我吐吐舌头:“知道啦。”又忍不住笑说:“是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呀?”
“得寸进尺。”他故作凶巴巴地点评了一句,继而坏笑着将我压倒在床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要……啊……哈哈……”我被他弄得咯咯直笑,以各种奇怪的姿势倒在他身上,但心里是无与伦比的轻松、舒畅与快乐。
如果生活一直能那么简单,该多好呀。
不过,我相信,快了。
隔了一天,郑熙就正式任命魏长虞为禁卫军统领,还略带歉意地跟我解释了一下没有听我的意见的原因。我自然故作惶恐,说国家大事,还是皇上拿主意的好。
那一日晚些时候,我独自一人去了灵妃所住的卿云宫。卿云宫的掌事宫女韵蓉原本千推万辞地不让我进去,然而,我刚递上一包药,说了句“这是我带给姐姐的安胎药”,韵蓉就战战兢兢地将我迎了进去。
我在里间随意坐下,韵蓉揭开帐帘对床上的灵妃说了两句话,灵妃便立马起身,警觉地看着我。
我说:“姐姐莫要慌张,这件事除了我,还没有别人知道。”
她睁着大大的眼晴,眸中尽是柔弱:“那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自有我的门道,”我模棱两可地答说,“不过请姐姐放心,姐姐宫里并没有出叛徒。”
灵妃炯炯地注视了我一会儿,而后突然在我面前跪下,两行清泪刹那滚落:“婉妃娘娘,求求您,不要告诉其他人!求您帮帮我和孩子,我……我不想重蹈楚贵妃的覆辙啊……”
灵妃,她是个聪明的弱者。她知道提到楚贵妃会让我心软,但同时,也明白地告诉了我她有多无助。这种性子,不藏着掖着,我倒也是欣赏。
我说:“这孩子于我无害,我为何要对他动手?况且我若真有心害你,此刻也不会坐在这里同你讲话了。”
她泪眼朦胧地问:“娘娘肯帮我?”
我温言道:“姐姐,我们共同服侍皇上,妃位等同。大家姐妹一场,就不要‘娘娘、娘娘’地叫了,好吗?姐姐有身子,别再跪着了。韵蓉,扶你家娘娘起来。”
“哎!”韵蓉上前扶起灵妃,扶她坐回床上。灵妃缓了缓呼吸,对我说:“妹妹今日来,到底……?”
“跟姐姐就不绕圈子了。”我开门见山,“我今天来,是想知道,去年百花节前,是谁害我六姐滑胎的?”
第十八盏 借刀(二)
“我今天来,是想知道,去年百花节前,是谁害我六姐滑胎的?”
灵妃垂眸道:“不是舒婕妤送去的甘果里含有麝香吗?听说东窗事发的当日,她就悬粱自尽了。”
“这个我自然知道。出事当日,我就在六姐宫里。”我直直地看着她,“可是舒婕妤的背后又是谁呢?若无人撑腰,她怎敢用那么低劣、明显的手段来害人?傻子也知道,一旦查起来,她定逃不了干系!依我看,舒婕妤也是被这个幕后人给欺骗了,以为幕后人会出手救她,可没想到,幕后人压根就看不上她这颗棋子的命。姐姐,我说的都对吧?”
灵妃踌躇不语。
我趁热打铁道:“若那个幕后人已经不在了,姐姐自然不会害怕到了连怀孕也不敢告诉任何人的地步,不是吗?我这不仅是为六姐报仇,也是在替姐姐和姐姐的孩子铺平以后的路啊!”
“别说了……”灵妃为难地摇摇头,“妹妹我求你了,姐姐还有一个孩子要带大……”
“那你告诉我我该从哪里入手去查?”我追问,“给我一个名字也行啊!”
我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让她知道我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她权衡再三后,叹气道:“我不求荣华,不求恩宠,只求母子平安。妹妹如今颇得圣宠,可否帮我把这个孩子安然无恙地生下来?”
我上前,握住她的手:“我保证。”
“好……”她闭上眼,点点头,终是道:“每个宫里,总有那么一个宫女,常常就是掌事的那一位,她知晓主子所有的秘密。舒婕妤……自然也不例外。”
言下之意,找到舒婕妤的掌事宫女,我便能知道真相。而所有宫女的来历、去处,在内务府都有记录,查起来应该不难。
“我明白了。”我冲她一笑,“多谢姐姐相助。”
出了灵妃的卿云宫,我拐到僻 静的角落,叫风色溜进内务府查一下宫女的档案,然后去找到舒婕妤曾经的掌事宫女。刚入夜,风色就把人带到了永安宫。
舒婕妤的掌事宫女名叫碧秋,舒婕妤出事后,她的沧翠宫里上下十几名宫女,要么被罚去做苦役,要么被送到尼姑庵打杂,了此残生。碧秋便是被送去尼姑庵的那几个之一。风色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先将碧秋弄晕,再抬来永安宫。
碧秋醒的时候,永安宫的正堂里只我、夏荷和香儿三人在,她的手脚被束着,眼晴里盛满茫然与恐惧。
我叫夏荷去替她松绑,而后赐座。
“你可知,本宫是谁?”
夏荷战战兢兢地说:“奴婢……奴婢离开皇宫后,就只有一位婉妃娘娘入宫,娘娘……娘娘千岁。”
“你倒是机灵,”我轻啜一口茶,“以前在舒婕妤宫里当差,一定替主子出过不少主意吧。”
碧秋许是以为我在为楚贵妃滑胎一事怪罪,慌得连忙跪倒在地,拼命磕头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奴婢……奴婢当时人在舒婕妤宫中,不得不为她考虑啊!”
“倒显得你忠心可嘉了?”我嘲讽道,“要饶过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须得如实将舒婕妤如何谋划害楚贵妃的事一一道来。”
“是……”碧秋又磕一头,“楚贵妃初入宫便封为贵妃,舒婕妤的心里一直耿耿于怀。后来楚贵妃怀孕不能侍寝,晴贵妃便教舒婕妤学舞重得圣宠,但舒婕妤雨露沾了不少,愣是没有怀上孩子,便开始疑神疑鬼,请了不少太医,可都说查不出原因,就又请了术士来做法,术士说是景鸿宫的金气压了沧翠宫的紫气。舒婕妤与晴贵妃密谈了一宿,第二日,就派奴婢送去那盆西域甘果……”
平白无故,术士怎会说出“景鸿宫的金气压了沧翠宫的紫气”这样以下犯上、得罪贵妃的话?这必是有人暗中指使的。
我追问道:“舒婕妤自己请来的术士?”
碧秋摇头:“娘娘久居宫中,哪里会认得什么术士,那些都是晴贵妃帮忙请的,说是以前替她除过病根,很灵验的。”
事情已经再明白不过了。晴贵妃对六姐入宫直接封贵妃的事也同样心怀不满,只不过她更阴险狡诈一些,这才有了这出借刀杀人、而后兔死狗烹的戏码。
人证物证俱在,我今夜就要晴贵妃为她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我对夏荷道:“去雾溪宫请庆妃来。”
一盏茶的功夫,庆妃带着贴身侍女来到永安宫。我们相对行了礼,她坐下后,我吩咐夏荷上茶,然后说:“妹妹深夜请姐姐来,是有一要事相告。”
“哦?”她挑一挑眉,“妹妹但说无妨。”
“姐姐可知道,当年楚贵妃——也就是我六姐——滑胎背后的真相?”
庆妃不置可否,清浅一笑:“都过了一年了,姐姐也不大记得了。”说着,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是吗。”看她模棱两可的回答,我便明白她的确是知情的。我淡淡地说:“是啊,都过了一年了,庆妃姐姐与晴贵妃、灵妃而露均沾,怎么肚子都没有动静?皇室最重要的,就是血脉啊。”
许是被我说中了伤心事,庆妃脸色不雾。这个问题,我相信她已经扪心自问了无数遍,向太医求教了无数遍,可能问到最后,她都要开始怀疑并不是自己的错了,可是,却又不敢再往下想。
庆妃耸耸肩,在我面前故作无所谓的样子:“皇上还年轻,总会有子嗣的。”
“当然了。”我笑得很无害,似无意地说起:“这不,灵妃姐姐已经怀上了。”
“什么?!”庆妃的表情忽然大变,“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依旧故作无辜的样子:“妹妹也不清楚,不过看她略微隆起的肚子,”我稍稍比划了一下,“应该有好几个月了吧。”
庆妃咄咄逼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姐姐就不用管了。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两件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是吗?”我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妹妹只是觉得,既然灵妃姐姐怀上了,那么姐姐你和晴贵妃却总是怀不上,就是件很奇怪的事儿了,姐姐觉得呢?”不等她开口,我又道:“正巧,我师姐的一个朋友在尼姑庵认识了舒婕妤以前的掌事宫女碧秋,碧秋告诉我师姐,她听舒婕妤说,晴贵妃在自己宫中藏了许多香料,有几盒……”
“什么?”
我故弄玄虚地朝她勾了勾手指,她附耳过来,我小声地说:“……是麝香。”
庆妃眼晴大睁:“麋香?!”
我补充说:“其中还有一盒,已经用过不少了。”
庆妃的眉头深深蹙起,在仔细地想着我说的话。
我趁势追击道:“晴贵妃素来喜欢调香,藏这些香料,应是自己平日里调配时所用吧?你说,她会不会是误给自己用了麝香,才导致一直怀不上孩子的?”
言下之意,庆妃你无法怀孕,是不是也和晴贵妃调配的香有关?我并没有明白地说出来,可我想,庆妃自己也一定会做这样的朕想。
庆妃果然沉思了起来,眉头紧锁,握着茶杯的手也微微颤抖。沉默半晌,她突然恨恨地说:“入宫这么多年,我一直知道她未曾将我放在眼里过。但我没想到,她竟会这样害我!”
诚然,我不知道晴贵妃是否真的害了庆妃,可要庆妃出手帮我一起弄垮晴贵妃,我只能让她相信晴贵妃有罪。
“姐姐,”我低下头惶惶地说,“现在我还未侍过寝,这是后宫上下都知道的,可万一将来到了我可能怀上孩子的时候,岂不是也要遭晴贵妃的毒手,步我六姐的后尘?”
“若是能找到晴贵妃那贱人暗藏的麝香,尤其是用过的那一盒,那铁证如山,皇上不能坐视不理。”庆妃握紧拳头说,“我马上就去回禀皇上,恳请皇上下令搜宫,妹妹,你能不能将那位舒婕妤的掌事宫女请进宫里,也好与晴贵妃当堂对峙。”
我颔首道:“好。”
庆妃的双眼眯了起来:“贱人,敢对我下毒,我们走着瞧!”
第十九盏 借刀(三)
庆妃走后,我先让香儿带碧秋下去休息,好吃好喝招待着,香儿聪明伶俐,自然知道还要教一教碧秋等下在皇上面前该如何说话。
接着,我又叫来风色,让他去确定一下前几日他在晴贵妃宫中所发现的那盒用过的麝香是否仍在原处,接着又嘱咐了几句其他的打算。风色一一应下,遂领命而去。
目送风色离开的时候,我心里,不知怎的,有一股大战将至的紧张感。
夏荷替我彻了杯茶,小声问道:“娘娘就这么确定皇上会同意搜宫?搜宫毕竟是件大事,万一错怪了,以后晴贵妃还怎么在宫中做人?”
我喝了一口茶平复心绪,然后回答说:“这一来,皇上知道庆妃一向谨言慎行,若非确凿无疑的事情,她必定不会鲁莽地禀告给他;二来,我想皇上对六姐多少还是有点旧情的,可能还有些愧疚吧,总想弥补些什么;三来,我是楚贵妃的妹妹,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牵扯到楚贵妃的事情他也一定要仔细查证。”
夏荷道:“娘娘思虑慎密。”
我苦笑着摇摇头,又道:“再说了,皇帝不都是这样的,只要自己痛快就好,哪个会去考虑妃子们的感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那些妃子们也没有一个人会因为自己受过屈辱、冷落就不笑脸相迎。”
夏荷没有接嘴,垂手侍立在一旁,沉默不语。
我心想,你说那帝王,拥有后宫佳丽数不胜数,他一人的喜好就决定了她们的生死、富贵、荣辱,究竟凭什么?当真是天理不容。
若以后,晨轩他……
罢了,想那么远做什么。
我低叹一口气,埋头和茶,默默等待庆妃那里的消息。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我宫里的首领内监宁川前来禀告说,郑熙已经派禁卫军将晴贵妃的崇德宫搜了个遍,确实搜出了大量的麝香,还有,当然了,她用过的那一盒。
我浅浅一笑,起身道:“夏荷带上碧秋,我们差不多该过去了。”
崇德宫。
平素喜气洋洋、热闹非凡、嫔妃们争着来献媚的崇德宫,现在是死一般地寂静。郑熙与庆妃坐在正堂的两个高位上,一个满脸愁容,一个目光锐利。晴贵妃则跪在底下,已经哭得梨花带雨。
我压着步子走到郑熙面前,屈膝作福道:“给皇上请安。”
郑熙抬一抬手:“且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