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月下by子木言寺-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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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轩走到我面前,伸手拂去我脸颊上第一滴泪水,“丫头,为我穿一次吧。”
说罢,不等我反应过来——我似乎也早就失去了反应的能力,他动手耐心地解开我从衣襟延伸到腰际的一排小扣,继而轻轻褪下外衫、外裤。皮肤乍一接触到空气,多少有点凉丝丝的感觉,我不禁朝他跨了一小步寻求温暖,他顺势把我带进怀里,拢了拢,又将我抱到床上,然后不急不躁地将衣服、配件一样样替我穿上,小衣、上杉、衬裙、宫袍、腰带,最后还有脚上一双玉底蜀锦绣花鞋。
完成之后,他满意地看着我,双眸盈着赞扬与喜爱。接着他蓦然拉我站起来,拽着我就往外走。
我低低地惊呼一声,“你……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他回头,目光执着而炙热,“自然是去拜天地!楚府数桃沁园精致最佳,我们就去那儿!”
那股要落泪的冲动又一次击垮了我的眉梢,我嘴一瘪,却仍兀自抓着最后一丝理智,我俩嫁衣似火,跑出去要是被人瞧见了,那真真是与捉奸在床无异了!
晨轩却泰然自若、成竹在胸,“今夜楚府犹如行了宵禁,不会有人误闯,无妨的。”
我倒是忽然想起了风色。他一定料想到今夜是个多事之夜,因此必会尾随着我们,机敏如他,也必定晓得何时我们不能被打扰。
如此想来,我也放了心,冲晨轩点点头,随即跟他一道出了门。
※※※
出潇湘苑,他牵着我的手,我提着喜袍的下摆,两人一路小跑到了桃沁园。一路上,我的心头都满满载着一种说不出名的、蠢蠢欲动的、深沉又绵长的情愫,周遭的一切仿若都是无关紧要的事物,唯有他,唯有他的手传到我掌心的温度,是真实的,是有意义的。
开春四月,桃沁园桃花似锦,落英缤纷。
拜天地,我就要与晨轩拜天地了,就在这儿。
我们在园中最高的那棵桃树跟前站住脚步,对视一眼,默契转身,面对满园风光。两人皆是红衣,不是普通的红,是真真正正的嫁衣的红。风拂过,广袖宿命般地蹁跹。
我的鼻子又开始酸胀。
晨轩毫不犹豫地跪下,我便也提着衣摆跪在他身旁。
清风送来浮动暗香,分外怡人。
很快,万籁俱寂,连风声也停了下来,仿佛是要安静地见证这一刻。
晨轩紧紧握住我的手,庄重、虔诚地念道:“天地为证,我楚晨轩,愿娶楚洛婉为妻,我将一生一世视她为掌心瑰宝,细心呵护,生死相随。”
说罢,他侧头凝视我,那样炙热的感情。
我无法不动容,看着他,又撤回目光看向远方,扬声道:“天地为证,我楚洛婉,愿嫁楚晨轩为妻,”我咧嘴一笑,伴着断了线的珍珠般的泪滴滚落,“此生此世,我将视他为唯一挚爱,不离不弃,生死与共。”
泪眼迷蒙中,他的微笑也变得模糊。
天地为证,三叩首。
我已是泪流满面。
三叩首后,我们慢慢地转身,面对面。我胡乱地用衣袖抹去泪水,我想,这一刻,这个会在今后无数个夜里出现在我梦中的时刻,我要看清他的脸庞。
我知道,我们的感情不会得到世人的祝福,甚至得不到认可。
我知道,除了天地,我们没有见证人。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亦明白。
可是——我爱他。可是——他爱我。
没有理由可以阻止我们,也没有谁可以阻止我们。
手掌抚地,遥遥对拜。
一拜——
再拜——
终拜。
终拜过后,我没有气力起身,伏在地上,呜咽哭泣。他跪行三两步,来到我身前,不置一词,只将我狠狠地揉进怀里。
我颤抖地闭上双眼,试图止住泪水,但泪水仍旧放肆决堤,肆意奔流,大滴大滴落在他的肩头,我喉间的哽咽,拼命遏制着才不至于逸出来。
耳边,我听见他低沉、饱含情感的言语:“浅儿,我爱你……我爱你……”
“哥……”轻声的呼唤,几乎是从心底发出,“哥……”
风过,满树的桃花被吹落,纷纷扬扬而下,刹那间漫天桃红,美不自胜,鼻尖清香阵阵,沁人心脾。花不醉人人自醉,香未痴人人已痴。朗月当空,星辉熠熠,月老在上,天地为证,此景,没齿难忘,此情,至死不渝。
—【初】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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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啊,第一卷终于写完了,咕噜咕噜,怎么不知不觉就十六万字了……和预算差的好多……
anyway,明天开始更第二卷,依旧是日更3000哟~(虽然这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码字的速度和质量什么时候能同时提高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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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月下 【帝】 清君侧 第一盏 入宫
章节字数:3429
我入宫的那一天,晴空万里,抬眼望去一汪澄蓝,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大清早,香儿、玉儿就开始细细地检查起婚服有无纰漏,结果竟在裙摆发现几处被划破的迹象,顿时大呼小叫起来,连声问我该怎么办。
“这皇上要是怪罪下来,奴婢们怎么担待得起呀!”
“昨日、昨日送来的时候,奴婢检查过一遍,明明是好好的呀!”
我瞥一眼那大大小小几处划痕,心想应是昨夜晨轩带我去桃沁园的路上,不慎被矮灌木枝勾破的。
香儿道:“小姐,玉儿的针线活儿做得好,让她赶紧拿去补一补吧!”
玉儿连忙点点头。
见她们俩神色那么严峻,我俯身探去仔细瞧了瞧,却突然觉得,昨夜和晨轩虽然拜了天地,可真凭实据留下来的念想,恐怕也只有这几道破碎的划痕了。
看着裙摆,登时有些惆怅与不舍。
“小姐?”
好在有丫鬟们的提醒,我很快收敛情绪。须知从今日起,我不能再随心所欲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需时时谨言慎行,以免大计不成反而殃及池鱼。
譬如这“真凭实据”,就是断断留不得的。
于是我利索地吩咐玉儿:“那便拿去补一补吧,主要是大的划痕,小的那些若时间来不及也就算了,这套宫服下摆处褶皱颇多,想来不容易被发现。”
玉儿应下,立马忙去了。
大约辰时,沈公公来到府上,先是确认一切顺利,然后将妃子的金印、宝册交予我,说是要我随身携带,在庆典上举印谢恩。
其实此次封妃,有一事出乎我的意料。本以为郑熙会直接封我为贵妃,就像当年六姐入宫时那样,可许是他对我的感情并没有当年对六姐那么深,许是他顾忌这一年来楚家风头太盛,总之,最后便只封我做个妃。
不过,这倒不打紧。只要受宠,妃亦可凌驾于皇后之上,更何况郑熙的六宫里还没有这么一位母仪天下的主子。
接了金印,我便回屋沐浴更衣,只待午时,宫中人马来迎我入宫。
一上午,都没见到晨轩。我让风色去打探一下,却也只回禀说,三少不在府中,不知去向。
※※※
午时差一刻,浩浩荡荡的仪仗已经列队整齐地排在楚府门口。当年六姐入宫,乘着七匹白马拉的镶黄皇辇,后跟百人仪仗,而今日,我的场面更为铺张,竟有白马九匹、仪仗数百人,殊荣可谓更甚。
看来,我这“妃”的头衔,还真是沉甸甸的。
看来,郑熙到底是被我当日一舞迷了心智。
父亲与姨娘们将我送到门口,父亲寡言少语,姨娘们则一口一个“以后就靠小九,哦,不,是婉妃娘娘提携了”。
我草草答应,敷衍了事,顾盼一周,还是没有见到晨轩。拂晓他从潇湘苑离开的时候,的确说过他不打算来送亲了,可我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竟当真不来送我了?
一偏头,只见大哥不知何时已站在我的身旁,手握马鞭,笑说:“轩儿说今日他在听风茶馆有要事脱不开身,不能来相送,特托我御马在侧,送婉妃娘娘入宫。”
我朝风俗,家中女儿出嫁,若有兄长,可骑马随队相送。本来,这个位子当仁不让是晨轩的,可既然他摆明了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
我道:“那就有劳大哥了。只是,大哥一口一个‘婉妃娘娘’,叫得九儿心里泛酸。九儿虽入宫,也还是大哥的妹妹,大哥还是像以前一般,唤我‘九儿’吧。”
大哥不假思索便应了:“也好。”
耳边忽然花炮鼓乐声大作,原来是到了吉时。
“吉时到——”沈公公拖长声调报了一声,随后疾步到我身边,“请婉妃娘娘上御辇。”
一位小内监在轿辇边躬身,好让我踩着他的背上辇。
身旁,大哥伸出一只手来,示意我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宫中妃嫔走路,总是弱柳扶风般地被搀着,好像离了人便无法前行似的,我对此嗤之以鼻,不过现在,也得入乡随俗。
我冲大哥嫣然一笑,抬起手臂由他扶着,步履翩翩地走到轿辇边上。
“洛婉。”
不想登辇前,大哥突然叫住了我。他没有叫我“九儿”,而是洛婉。
我诧异:“什么事?”
他深深看着我,语气竟有些张狂的味道:“我会尽快把你从皇宫那座牢笼里解救出来。你相信我。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将你从他身边夺回。”
鼓乐声太大,我一定是听错了。花炮的烟太浓,他眼中的情愫,也一定是我眼花误解了。可我明白自己是在自欺欺人,我根本没有听错,也没有误看。
“大……哥?”
他说要我等他,是何种“等”?他说要把我夺回,是何种“夺”?
这话,难道不应该是晨轩对我讲,才更妥帖些吗?
他这番话着实叫我大吃一惊,更是摸不着头脑,我从来没看到过这么言辞激烈、情绪外露的楚晨轼,瞬间,觉得他有那么一点,陌生。
“娘娘,该上辇了。”
我茫然地看了一眼上前提醒我的沈公公,又疑惑地看向大哥,大哥却略微垂眸,重新换上恭敬的表情,一本正经道:“九儿在宫中一定要珍重自己。”
与方才判若两人,仿佛刚才一切只是我的错觉。
可我无暇再追问,只得登辇,心中的疑云却久久挥之不去。
轿帘垂落,我听得沈公公一声“起轿——”,随即又是一阵鼓乐,轿身晃动了一下,慢慢被抬起,平稳向前行去。
※※※
除了没有皇后的名分,除了没有自朝凤门过,我入宫的一切排场都奢华到了极致。
重华宫,朝阳殿。
“婉妃娘娘到——”
我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跨过门槛,压着步伐,一步一步、掷地有声地向远远坐在至高位的郑熙走去。左右两边是按位份从高至下坐着的两排妃嫔,此时除了离皇上最近的晴贵妃与另外两位与我同位份的妃子——灵妃与庆妃,其余人都站了起来,绕到各自的矮几前站好,在我经过的时候,屈膝行礼,殿堂里回荡着声声“娘娘千岁”。
这感觉,陌生,却不让人讨厌,不像我想象的那样虚伪无趣,反而让人有种掌控的妙感。
好长的一段路。我终于走到郑熙座下,抬眸,镇定地看向这个君临天下、为我倾尽荣华的男人,继而屈膝下跪,双手将金印托至额前,俯身轻叩首,嘴中念道:“臣妾楚洛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郑熙正襟危坐:“楚氏洛婉,天资聪颖,知书达理,温婉和善,举世无双。今册为婉妃。望你今后能表率六宫,宽容待人,识得大体,并绵延后嗣。”
我听着乏味,在他说完后,一板一眼地答了句:“臣妾谨遵皇上所言,必不负厚望。”
郑熙只坐了半张龙椅,此刻满意一笑,急切地向前探身,“地上阴冷,别跪着,快起来罢!”
“谢皇上。”
“赐座。”
我起身,将金印交给身后的香儿,并不急着坐,而是走到晴贵妃桌前,行屈膝礼:“臣妾见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又转向灵妃与庄妃,唤道:“两位姐姐安好。”她俩人也站起来还了礼。
这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我的位置也是离郑熙最近的,就在晴贵妃的对面。
郑熙挥手宣布开宴,顿时笙歌四起,穿红戴艳的舞女款款而入,翩翩起舞,令人眼花缭乱,顾盼不暇。
我轻抿着嘴,故作清冷状,毫不留意眼前的歌舞升平,只吩咐侍立在一旁的香儿往我的酒樽里倒些酒。才举起酒杯,只见郑熙朝我倾过身来,柔声道:“婉儿,莫要空腹饮酒,十分伤身的。”
婉儿?
我在心中冷哼一声,面上不动声色地放下酒杯,淡淡道:“多谢皇上关怀。”然后吩咐香儿夹菜。
简单地吃了几口,第一支舞也表演完了。舞女散去,我不经意抬眸,就对上晴贵妃探究的眼神。见我也看着她,她立马换上一副笑脸,道:“本宫听皇上说,婉妹妹的舞姿有如天女下凡,令人心醉神怡。”
我瞥了一眼郑熙,又定定地看向晴贵妃,打起精神应付道:“皇上过誉了。臣妾愧不敢当。”
“爱妃实在不必谦逊。”郑熙笑吟吟地注视着我,那浓浓的爱意压得我要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