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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和亲-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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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凝住他的眼神,轻声道:“你让这些侍卫走开,我只告诉你一人。”
    他脸上掠过一丝怒气,刚好被我捕捉:“怎么,你怕吗?”
    他阴沉了脸,却扬手要周围侍卫走开了。
    就在这一刹那,我用尽全身力气,就朝着离我最近的长案撞去。那长案两头突出尖角,只要用力足够,插入头颅,便断无生理。
    “啊!”的一声低吼,我的头猛地震荡,几乎晕去,却没有意料中的剧痛。案边一道鲜红淋漓。我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我的血。
    原来我撞向长案,耶律楚情急之中,以手阻挡。我的头撞在他手上。而他的手背,几乎被长案刺穿!痛得他低喊一声,鲜血飞溅。
    我震惊地瞪着他。他却不看自己满是血的手,也不看我,而是看着我撞过去时掉落在地上的紫玉笛钗,脸上现出更为惊异的神情。
    侍卫又如扑食的饿虎一般,死死把我按在地上。有一只脚踏在我头上,几乎把我的脸踩碎。
    我贴在地上,看见耶律楚用没受伤的手拾起那支紫玉笛钗。他的手微微地颤抖着。
    “把她带到我的大帐里,绑在床上等着!”说话的是缓过一口气来的耶律炀。此时,他已被搀扶着半坐在兽皮椅上,恶狠狠地盯视我,似嗜血的野兽盯视着垂死的猎物。
第十六章 失洁(中)

       双手被绳子牢牢绑在两边的床柱上,身体一动也不能动。从天亮到天黑,不知过了多久,手腕越来越疼。越挣扎,绳子越深深地嵌进皮肉里。
    原来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的滋味是这样。
    第二天的深夜,当耶律炀意态狂暴地站在床前时,我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突然想到了那个灰衣女子。“你杀了我吧!”我的声音里有着哀求的软弱。
    他狞笑,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可怕的字眼:“我以为你不怕我。”他走得更近,伸手把上身的衣服脱掉。他的胸口缠着厚厚的布条,仍可看到鲜血浅浅地渗出。胸前浓密的黑毛蜷曲着纠结在一起。肩背上几条丑陋的疤痕以奇怪的姿势蜿蜒着,像扭动的蛇向我扑来。
    我猛摇头,拼命往后缩。
    他纵身上床,压得雪白的羊裘垫猛然凹陷下去,翻身骑坐在我小腹上,从腰间拔出一把钢刀。
    一阵恐惧从我心头掠过,但很快变成对解脱的渴望。我宁愿他用这把刀现在杀死我。
    他取过尖刀,刀锋从我脸上轻轻划过,带来一阵凉意。我的呼吸都要凝滞了。接着刀锋向下,划破了我的上衣,一直划到肚脐。双手猛地一撕,衣服的碎片向两边飞去。整个上身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
    我突然克制不住,剧烈地干呕起来,喉咙里翻江倒海,可是什么也吐不出来。强烈的恐惧终于使我大声地哭出来:“你……走开……走开!”我用力弓起双足,想把他甩下去。然而他的双腿像钳子一样制住我下半身,无法动弹。他淫秽的目光落在我胸前,突然狂笑起来:“这样的美人,杀了你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绝望地尖叫:“……放开我……”一边拼命扭动身躯和双手,徒劳无功地想解开绳索。
    “想为你的主子报仇?”他捏住我前胸,恶意地揉搓,疼得我眼泪直流。恶心的嘴也加入进来,肆虐着我的胸前。趁他低头,我终于抽出右腿,狠狠地向他下半身踢去。
    “嗷!”的一声,他疼得低伏下去。“敢踢我!”他发狂般地重新爬上来,一手掐住我的脖子,扬起另一只手狠命地抽我的耳光:“贱货!等我好好弄死你!再把你……”我嘴里涌起浓重的血腥味,双眼发黑,憋得浑身涨满。
    我再没有力气挣扎。即使是他将我的身体撕裂,一下一下,反复地凌迟,如烈火炙烤般的疼痛,像烫红的铁棍捅进我的身体……这一次的烫烙还未结束,又接着是下一波的冲击……耳边,是他如野兽般粗重的喘息……什么渐渐流淌下来,是下身的鲜血,还是眼中的泪?
    朦胧中,只有床幔在剧烈地晃动。失去知觉前,我轻轻地对着空气说:“……对不起……青……”
第十七章 失洁(下一)

       醒来时,天已微亮。床上只有我一个人。当黎明的晨曦透过毡帐的缝隙漫进来,柔软地覆盖在我身体上的时候,有那么一刹那,我以为自己得到了永生的解脱。
    那轻轻抚摩我伤痕的,难道不是最疼爱我的母后?那缓缓擦拭我遍身污迹的,分明是真真和雪如……
    父皇充满怒气和鄙夷的脸骤然惊散她们的影象——“燕国,你此去是要当回纥的可敦。你要永远牢记自己是大周的公主,一举一动都要符合公主的身份,千万不可做辱没大周的事,也不可忘记自己的使命!”
    千万不可做……辱没大周的事!
    也不可以……忘记自己的使命……
    灰衣女子被剥下的皮还钉在寨外。累累伤痕昭示她死前曾受过多少令人发指的侮辱。一个念头突然主宰了我:就是死,也不能死在这里!
    我努力抬起头。双手仍被绑着,身体上遍是瘀紫和牙印。下半身结着大块的血痂,微微一动,钻心地疼。
    突然,我的视线接触到羊裘垫下的一点闪亮。
    是昨晚耶律炀用来划破我衣服的匕首!
    它竟然被遗忘在垫下!
    我努力侧过身,向前弯起脚尖去勾它。然而一动:“啊——”双腿之间的撕裂疼痛几乎使我晕厥。
    数年习舞使我的身体异常柔软,将腿弯到头边本是极轻松的事。但是昨晚的伤害使我无法完成这样的动作。
    双腿间有什么汩汩流出。
    喘息片刻,突然听到远处传来的声响,猛地睁大了双眼:契丹人怕是都要起床了!再过一会儿,也许,就有人会进帐来……
    我的时间不多!
    咬紧唇,深吸一口气,决然地用腿将侧边的匕首一勾,勾到手边。
    痛得将唇咬破。身体里的伤口被撕裂得更大,控制不住地一阵抽搐。在勾到匕首的同时,我竟在这冰冷的季节疼得浑身沁出汗水。
    立刻握紧匕首,反手用力割腕上的绳索。绳索绕了许多道,割破一道就几乎用尽全身力气。
    终于,狠命一挣,脱出了一只手!
    突然一亮,毡帐门帘已被掀起。轻轻的脚步声向床的方向走来。有人来了!
    我猛地将匕首收于手中,手扯过一片衣服碎片盖在割破的绳索上。
    一个契丹军官模样的人走了进来,眼睛盯着我的脸,一边向我走来一边用契丹话轻声对我说着什么。
    我警惕地看着他,胸口起伏得越来越快,像随时绷断的弦。
    他挨近我,又轻声说了句契丹话,似耳语一般,然后把手伸到我身下,想把我抱起来。就在他手碰到我身体的瞬间,我的紧张达到了极限,猛地抽出刀,带了所有的恨意,对准他的胸口捅去。
    刀尖插入胸口有着柔软的触感。这是一把极锋利的匕首。经过上次的失败,我,决不会再失手!
    鲜血喷溅!有一道温热在我胸口。
    他惊愕地凝视我的眼,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叫唤,而是摇晃了一下身体,向着门口指了一指,就猛然扑倒在床前。
    他的身体还在微微抽搐,血渐渐在地上流成一滩。
    空出了一只手,切断绳索的速度也快了很多。等两只手都得到解放,我忍着身体的剧痛坐了起来。雪白的羊裘垫上淌着一大滩鲜血,还混杂着不知道什么液体,混合出丑陋与刺目。双足踩在地上,刚想走第一步就软倒下去。
    太疼了!
    帐外透进来的光线更多……是天大亮了吗?
    抓住床沿爬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还是那日的舞衣,现在已经变成了碎片,凌乱不堪地挂着。忍着阵阵反胃脱下地上契丹军官的外袍,把自己裹了起来,才挣扎着向门口走去。
    靠近门口的地方竖着一面巨大的全身铜镜。猛然间在镜中看到自己的脸,我惊骇得退后一步。镜中的女子蓬乱着长发,惨白的脸色映衬着唇上鲜艳的血迹,下巴两边都高高地肿起,从深陷的眼睛中射出狂躁的目光,如女鬼一般可怖。
    我刚刚亲手杀了一个人!
    把匕首握紧在手中,如果门外有契丹守卫,那么今天就同归于尽吧!
    帐外没有人,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兜头的寒风向我卷来,刺入骨髓。赤足踩在地上,双脚已冻得失去知觉。有血迹星星点点,洒落在冰冷的冻土上。
    我沿着阴暗的角落慌不择路。转过几个毡帐,前方顿时展现出一大片空旷地带。右前方出现了一队契丹士兵,正朝着我的方向走来,黑色的铠甲在晨光中摩擦出清脆的声响。
    怎么办?退回去,帐里只有一个死人。跑出去又立刻会暴露目标。把匕首贴在胸前,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一瞬间转了无数个念头,突然眼光一斜。看见左侧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
    我认识这辆马车,是那个东丹王耶律楚的。眼下它的主人显然不在,只有两个车夫坐在车前的高凳上打着瞌睡。
    我俯下身子,蹑手蹑脚地从马车后面绕过去。那列契丹兵已越走越近,随时有暴露的危险。我悄无声息地爬上踏板,趁两个车夫不备,拉开车门,跌进了车里。
    车里很宽敞,至少可以并坐六个人。软软的狐裘坐垫带来一丝暖意。我把身体贴在车座上,竖起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
    不多时外边就喧哗起来。士兵奔跑呼喊的声音,狂吠的狗叫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马车靠近。
    已来不及逃出去!
    车外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说的是契丹话。依稀辨认出一个词:暴风雪。来上京的路上多次听到契丹官兵说过这个词。旁边又传来一些人响亮的应诺声,好象是有人发布什么命令。
    车帘一动,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轻快地跳上车来。他还未坐稳在位子上,冰冷的匕首闪过一道银光,已贴上他的喉咙。
    “叫车夫赶快出发!否则杀了你!”我压低声音,狠狠地逼视着耶律楚。我现在的样子,大概和一只噬人的疯狗没什么两样。
    他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也没有看我的匕首,而是看向我吊在身上的这件男子军袍,脸上掠过一丝讶异,但随即就镇定下来,面无表情、慢条斯理地坐稳在我对面的座位上。
    “快!”我把匕首贴得更近。他颈部的皮肤在刀刃的压迫下微微下陷。
    正在这时,车窗轻轻地被叩击了数下,随即传来男子急促的声音。我尽力辨识,似乎听见有“血”、“女人”等字眼,不由嘴角一阵哆嗦,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他显然捕捉到我内心的恐惧,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有一丝的讥逍。
    我虚弱地对他摇了摇头。他突然开口,对着窗外说了一通契丹话。这次,我一个字也没听明白,心狂乱地跳动。
    轻轻一晃,马车竟然动了起来,一阵小跑,然后越跑越快,能清楚地听到车轮在大地滚动的隆隆声。
    我一直用刀抵着他的脖子,他也一直老老实实地坐着,但眼神却肆意在我身上游走,一直到我脚下,停驻在那里不动。我不由低头,几滴血珠正顺着我光裸的脚踝滴落到车厢底。车厢里铺的都是名贵的白狐裘,此刻已被污损了不小的一块。
    逃出王帐,爬上马车这一连串的动作耗尽了我的力气。刚才万分紧张时不觉得,现在浑身开始疼痛起来,越来越厉害,特别是身体某处一阵阵的撕痛,使我坐立难安。光着的脚刚才还是冰冷,但此刻全身却奇异般的滚烫起来,头也逐渐昏昏沉沉,眼前一阵清楚一阵模糊……
    我猛地甩甩头,赶走夺走我意识的昏乱。
    就在这时,马车忽然猛地颠簸了一下。我不曾提防,向前猛地一扑,扑到他身上,肿起的下巴碰到他的胸口,撞得生疼。匕首也掉在地上。
    完了!
    然而他并没有动。
    我狐疑地看看他,又看看地上的匕首,最后狼狈地捡起地上的匕首再次对准他。
    “你的马车,要到哪里去?”他的身上有种叫人慌乱的东西。
    他琥珀色的眼睛盯着我:“东丹。姑娘要去何处?”
    我愣了半晌:“你令车夫将我送去回纥。”
    “这不可能。”他冷淡地说。
    我有些恼羞成怒,把匕首更贴近他的脸:“为何?”
    他左手搔痒般轻轻一个手刀,我的手一阵酸软,匕首立时掉在地上。我大惊失色地望着他。
    “回纥离此地至少有七日的路程。”他还是面无表情,“更何况,马上就要下暴风雪了。”说罢,转过头去,撩开厚实的窗帘,望向外边。
    虽在车里,还是能感觉到车外的风越刮越急,放纵而狂悖,带了尖锐的呼啸。天地间飘起了雪,被风卷着到处狂舞。马车的行进也明显慢了下来。
    我既不能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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