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追夫-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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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时候，突然就不行了。御医们都来给瞧看，折腾到天都快亮了，还是没救过来，七窍流血而亡。”
☆、第63章 齐宫往事（一）
听了云沫描述的情形，云思灵背后直冒凉气。
云沫又道：“后来，御医做了全面检查，说王后是中了砒霜之毒。可是拿来她头天吃过的所有食物进行检验，并没有在任何一样里边发现砒霜。我是负责王后日常起居的，就成了大家第一个怀疑的目标。”
赵逸接口道：“那年，我十二岁，三妹才九岁。看着母亲去世时的样子，心里害怕极了。父王还要杀了沫姨，现在想起当时父王像发疯似的样子，我还会感觉恐惧。母亲去世了，沫姨就是我们唯一的亲人了，真不知道如果她也没了，我和迎儿要怎样生活下去。我和迎儿一起跪在地上，一边一个抱着父王的腿，求他放过沫姨。我对他发誓，这事肯定不是沫姨做的。最终，他还是下令把沫姨关进了冷宫，一个月只允许我们探试一次。”
云沫看着赵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只是流下两行热泪。
赵迎儿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说：“二哥，不说那些了，都过去了。娘，今天二哥把你救出来了，以后你就不会再受苦了，我们天天都可以在一起了。”
云沫点头，带着眼泪笑了。
赵逸眼睛红红的，却始终没让眼泪掉下来。咬了咬牙，努力从悲伤的情绪中跳出来。看得出来，他这些年的日子并不好过。能有今天的形势，他也一定付出了很多辛苦和努力吧。
云思灵忽然对他升起一股敬佩之情。没娘的孩子难，在宫里混的孩子更难，既没娘还在宫里混，而且还混出了样子的，就难上加难了。
赵逸道：“沫姨，今天能顺利把您接出来，迎儿功不可没。”赵迎儿说：“我哪里有功，都是二哥去说服父王的。现在父王很喜欢二哥，还要立二哥为储君呢。”
赵逸扯起嘴角，挤出一个笑容：“三妹，要不是考虑到你即将远嫁周国，照顾你的感受，父王怎么会那么痛快就答应了我的请求呢？”
听到这话，云沫愣住了。刚从冷宫里出来，以为可以多和女儿在一起了，却等来女儿要嫁人的消息，还是嫁到那么遥远的周国。但是，她是个识大体的女人。忍住内心的悲伤，笑着说：“迎儿要嫁去周国了？是哪位大臣啊？定了日子没呢？”
赵逸道：“是周国刚登基的国王周轩。周国传来消息，要在正月初一拜堂，咱这边进了十二月就得把人先嫁出去。路上就得二十天，到那边再准备一下，也就该拜堂了。”
云沫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露出惊喜，说：“国王？咱们迎儿还真是有福气，历来齐国的公主都没有做王妃的呢！只是这时间有点紧张，各项事务得抓紧安排了。” 看着一旁不好意思的赵迎儿，云沫把她搂进怀里。
几个人一直聊到中午，准备离开了。云沫送至宫门外，拉着云思灵的手说：“灵儿，你能常来坐坐吗？看着你，就让我想起了小姐，真是想念她啊。”云思灵点点头答应了。
虽然一个多月过去了，云思灵的身体还是没有完全恢复。每天一到下午就昏昏沉沉的，浑身无力，只想睡觉。所以，暂时也没向赵逸提出离开的要求。再加上在这里见到了云沫，是她们云家的人，虽说没什么感情基础，但毕竟也算亲人，她也就先安下心来养伤了。
云思灵隔三差五地去看看迎儿她娘，每次云沫都拉着她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自打知道了她是姑姑的陪嫁，并且也被齐王收了房，生了孩子，但她为了陪伴姑姑而不肯单独接受封赏，云思灵便亲切地喊她姑姑。
赵迎儿没事的时候几乎长到她娘那里，似乎要把这些年缺失的母爱都找回来一样。赵逸依然睡在书房，把更多的心思都用在参与国事处理上，齐王对他的办事能力越来越放心。
给赵迎儿准备嫁妆的任务，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后宫之主淑德贵妃身上。她是十分乐意快点送走她的，那样的话她就等于折断了敌人的翅膀。齐国第一个嫁作王妃的公主，嫁妆办得极其丰厚，齐王的意见是出嫁仪式要多隆重有多隆重。
转眼十一月底了，过不了几天，赵迎儿就要坐着花轿被送去周国了。这几天她格外地缠着她娘，云沫也十分舍不得女儿远嫁，但是她一个被弃之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嫁作王妃，看似风光，离家千里，遇事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叫她这当娘的如何能放心呢？如果得宠还好，如果不得宠，落得她这般下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每天强颜欢笑，看着沉浸在美好期待中的女儿，云沫真是柔肠百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迎儿不来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悄悄地流泪。
这天上午，云思灵又来看云沫。进屋见只有她一人，便问：“姑姑，迎儿没过来吗？”云沫眼里带着忧伤摇摇头，说：“昨天她就告诉我说今天不来了，淑德贵妃要带她去试结婚穿的衣裳。”
云思灵见她不开心，问：“姑姑有什么事不开心吗？说给灵儿听听。”云沫轻轻叹息，道：“唉！迎儿这个傻孩子，只觉得嫁作王妃是件十分风光的事，却不知道这里面的难处啊。周王喜欢她还好，如果不喜欢她，离家这么远，有个事儿的时候，她找谁商量呢？”
云思灵一笑道：“原来姑姑是为这个担心，我劝姑姑尽管放宽心吧。依迎儿的性子，她才不会吃亏呢。她才九岁您就被关，宫里你倾我轧的，她都能取得父王的宠爱，可见她是十分适应宫墙生活的。她嫁到周国，周王也一定会喜欢她的。她那么漂亮，还多才多艺的，想让人不喜欢都难。见了她的人都很喜欢她的。”心里省下一句：除了我。
她这样一说，云沫的心里好受了许多。说：“我这两个孩子啊，还真都是不一般呢。迎儿要做周国王妃了，逸儿也快被立为储君了，我是真的没有遗憾了。”
云思灵听得一愣，心里画开了魂儿，什么叫‘我这两个孩子’？转而一想，云沫和姑姑云涓同来齐国，情同姐妹，把云涓的孩子看作自己的孩子也是有可能的。想到这里，便笑着道：“可不是嘛，两个都很优秀呢。”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云沫转身去床上翻找了一通，拿出一件婴儿穿的衣服，递给云思灵说：“这是逸儿小时候穿的衣服，拿去给他做个念想吧。”
云思灵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便问了出来：“您这是要干什么啊？是迎儿要出嫁，您拿衣服给逸表哥留念想干嘛啊？”
云沫看着她说：“迎儿刚出生时穿的衣服，我前两天就已经给了她了。”云思灵道：“逸表哥又不离开齐宫，您也不离开，可以时常见面的，何必非要把衣服拿给他做念想呢，他要是想看，就过来找您呗？”
云沫道：“傻孩子，你还太小，有些事你不会懂的。”云思灵的好奇心上来了，缠着她道：“姑姑，正因为我不懂，你才应该告诉我，让我懂啊。”云沫琢磨了一下，说：“也是，你以后也要在这深宫里生活，我就告诉你吧，也许能让你活得比别人更久一点。”
两人拉着手到床边坐下，云沫说：“迎儿出嫁之日，就是我送命之时。”云思灵只觉得一颗炸弹在脑袋里‘轰’的一声炸了，浑身一激灵，惊恐地看着云沫，问：“为什么？”
云沫淡然地说：“只因为我的出身不好，名声不好。如果我活着，对迎儿来说，是一个污点儿。如果我死了，她就会被划归淑德贵妃名下出嫁，到了周国，才会被人重视。”
云思灵太惊讶了，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这样做太缺德了吧？孩子出嫁就要当娘的自裁，这都什么破规矩啊？”
云沫摇摇头道：“你知道为什么六王子的名声比二王子好很多，齐王也最宠他，可他就是不能顺理成章地继承王位吗？”
云思灵不懂，说：“是不是因为他比逸表哥小啊，王位继承人要可年长的孩子先来？”
云沫道：“哪有这样的事？各国选继承人，自古以来都是看出身，出身高贵的就会优先考虑。就因为他娘的出身不好，不如二王子是王后的孩子，所以他自然要排到二王子之后。这也是为什么淑德贵妃可以做王后所做的一切事，但就是不能封为王后的原因。”
云思灵的脑袋里又扔了一颗炸弹，心想这都什么破规矩啊，还看什么出身？人的能力和表现才最重要好吧？
见她半天没反应，云沫道：“我有两个秘密想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对别人说，我只是不想把秘密带到棺材里去，告诉别人我又担心他们会害了逸儿。能把秘密说出来，就算我死了，也能闭眼了。”云思灵郑重地点头。
云沫说：“第一个秘密是，我怀疑杀死王后的人就是淑德贵妃。”对于这个秘密，云思灵没有太大的反响，她也曾经怀疑过。
“第二个秘密是，逸儿是我生的孩子，我才是逸儿的亲娘。”“什么？”如果说云思灵之前听到的消息只是普通的炸弹，那么这两个秘密就相当于原子弹了，云思灵被彻底炸蒙了。
门外还有一个人被炸蒙了，他今天是特意来找云沫的。刚走到门口时，听见里边谈话的两个人提到了他，便住了脚步想听听背后言。
☆、第 64章 齐宫往事（二）
在门外听见云沫说出秘密的人，正是赵逸。他的眩晕程度绝对不比云思灵轻，活了二十年，突然知道自己的亲娘另有其人，换了谁，一时之间也不会缓过劲儿来。
他很纳闷，自己怎么会是沫姨生的呢？自己的娘从来没说过啊，他也从来没感受到自己不是王后生的呀？
云思灵替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姑姑，您说逸表哥是您生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云沫说：“说来话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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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回到了二十一年前。
王后云涓挺着大肚子在御花园里散步，旁边跟着云沫，也同样挺着大肚子。自打云涓嫁给齐王，两人感情十分好。云涓和云沫的关系也十分亲密，考虑到陪嫁丫头到了二十五岁就要出宫嫁人，云涓十分舍不得。问过云沫的意思，便怂恿着齐王把她收了房。
云沫感念王后的恩德，不肯自立门户，一直陪伴在王后身边。后来她们两个人几乎同时怀孕了。
十月怀胎的辛苦不必细表，转年的三月初十，云沫先生下了大王子，满宫庆贺。云沫一开始就很担心自己先生产，她不想抢了王后大王子的名头，但天不随人愿，还是被她抢先生了。但王后和她关系亲密，不计较这个，真心为云沫快乐着。
三月十五，王后也生下了二王子。只是，生产的时候是难产，虽然产婆十分尽力，也只是保住了大人的性命。
王后生产的时候，正在坐月子的云沫不顾身体虚弱，一直在旁边陪着，指挥产婆忙前忙后。齐王在外面等候着。
王后生完孩子便昏睡了过去，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没了。
云沫担心王后知道真相以后会受不了，便对接生的人说：“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们何用？你们有几个脑袋陪小王子的命？”
那几个接生的人吓得磕头如捣蒜，抖如筛糠。
云沫思索了一会儿问：“你们想不想活命？”几个人一起答道：“想。”
云沫说：“那就照我说的去做，谁也不许说王后的孩子没了。”然后叫一个宫女把夭折的二王子抱去自己的屋里，把自己出生刚刚五天的儿子抱过来。
安排妥当，云沫对着眼前的几个人说：“从今天起，这个孩子就是王后生的二王子。是我云沫生的大王子夭折了。你们要是谁说漏了嘴，谁都别想活命，包括你的全家！”
那几个人本身就怕王子夭折使得齐王怪罪她们，既然有人愿意拿自己的孩子顶上，她们是再高兴不过了，哪还敢四处宣扬。一个个磕头谢云沫的救命之恩。
几人商议完毕，云沫在宫女的搀扶下，走出内室，向坐在外室焦急地等候着的齐王汇报：“生了！王后生了！恭喜陛下又填一子！”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是那样的与其同喜。
第二天，云沫哭着向齐王汇报了大王子夭折的事情，齐王也没去验看，只是好好安慰了她一顿。
后来，那些给王后接生的人，都因为各种原因被赶出了宫，但是没有人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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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思灵听了云沫的讲述，心里一阵风起云涌。世界上还真有这样的忠仆，能为了主人的感受舍弃自己的孩子。
云沫的脸上很祥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云思灵问：“姑姑，亲手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别人，您后悔么？”
云沫摇头道：“我为什么要后悔啊？逸儿跟着王后，比跟着我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啊，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全是因为他是王后的儿子呀。只是不知道在临死之前，还能不能听见他亲口叫我一声娘。”
站在门外的赵逸心情十分复杂，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看了看，又塞回怀里。没有继续听下去，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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