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衣云鬓-第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江天涛衡量形势,决定出院中的长廊,纵上对面的石楼,然后,经前面的院落,绕至中
阁对面的石楼高背上。
他想,如果沿着阴影前进,也许不致被堡墙上的高手发现。
一想到堡墙上的高手,江天涛便不由自主地游目看了一眼,远近堡墙上的卫星堡楼。
看罢,毅然取出黑市,迅即罩在面上。
小水仙和小翠花一见,面色大变,惊得双手掩住樱唇,瞪大了一双杏眼,浑身颤抖
着悄声道:“少堡主……您……您千万……不能……冒险……”江天涛哪里肯听,罩上
黑市,立即宽声道:“你俩快退进去,有事我自会应付。”“忖”字出口,飘然而下,
足尖一点楼下长廊,身形腾空而起,宛如一只巨大蝙蝠,直飞对面楼上,声息毫无,一
闪不见。
小水仙、小翠花,纤手仍掩在樱唇上,一颗心,已紧张地提到了腔口,目光惶恐地
望着江天涛身影消失的楼顶,两人都呆了。
她们只知道江天涛才是真正的少堡主,但她们并不知道他有这等轻灵惊人的身法和
高绝的武功。
江天涛沿着高楼阴影,鹭行鹤伏,直向中阁对面的屋脊绕去。
他虽然不怕堡中高手截击,一旦被发现,他也自信能闯出险地,但他却不愿在老父
听到盗走“绣衣”,杀了“总管”的消息之后,再惹老父生气。
同时,万一被老父截住,事情愈加棘手,如果束手被擒,百口难辩,假设逼退老父
逃走,“九宫堡”在武林中的赫赫地位,和老父数十年的清高声誉,势必受到贬损。
因而,在前进中,他格外谨慎、小心,飘纵飞腾,无声无息,直如幽灵,终于顺利
潜至中阁对面的楼背上。
江天涛隐身脊后的暗影中,借着楼背上膛空的花孔,向对面中阁上看去。
中阁上悬满纱灯,光明如同白昼,六扇前门大开,阁内情形一览无遗。
阁的中央,摆着一桌丰盛酒席,但仅坐着汪燕玲、朝天鼻和一位面带慈祥,隐透威
武的老人,其余仆妇侍女两侧肃立。
正中首席上的老人,方面大耳,肤色红润,身穿一袭杏黄袍,头戴一顶黄呢毡缀英
雄帽,一双闪着祥和光辉的虎目,两道如云长眉,额下一蓬如银长胡,飘散直垂胸前。
江天涛一见黄袍老人,心情激动,悲痛填胸,星目中立时涌满了泪水。
他知道坐在正中的黄袍老人,就是他的生身父亲,九宫堡老堡主陆地神龙江浩海、
江老堡主。
但他看得出,父亲手捻着银胡,默默地饮酒两追人鬓霜眉微皱,分明是有着的心事。
朝天鼻端正地坐在右侧,竭力装出一副中规中矩,十分恭顺的样子,老堡主每饮一
口酒,他便起身执壶,为老堡主满杯。
汪燕玲坐在左侧相陪,不时为老堡主挟鱼挟肉但她的娇脸上,却罩满了愁容显示出
她的内心,十分不宁。
江天涛知道汪燕玲不但为老父的沉默而忧心,也为引他进香闺而焦急。
在朝夭鼻的身后不远处,恭立着一个一身黑衣,看来年仅二十八九岁的狐媚妇人。
狐媚妇人,瓜子型的脸蛋,弯弯柳叶似的眉,一双与朝天鼻酷肖的桃花眼睛,细嫩
的双颊上,薄施脂粉,仍有着青春少妇的诱人风韵。
江天涛虽然没见过毒娘子章莉花,但他第一眼便看出狐媚艳妇就是他的切齿仇人。
毒娘子。
这时,他看到徐娘半老,已经三十六七的“毒娘子”,乍然看来,仍若二十八九岁
的少妇,难怪狗子“朝天鼻”会引起欲念,想入非非。
阁内气氛,十分沉闷,其余立在两测的仆妇侍女,也俱都静得鸦鹊无声,小香兰、
小杜鹄,也静静地土在汪燕玲身后的一群侍女中。
江天涛断定,他们正在谈论着昨天夜里的事。
这时,老堡主微皱霜眉,举杯又饮了一口酒,望着恭立一例的毒娘子,似是继续前
话,感慨地说:“闵总管忠主勤事,克尽己责,多少年来,老朽一直以全堡重任相托付,
使得老朽远游在外,忘却后顾之忧……”江天涛听得感慨摇头,心想:老父待人忠厚,
也太相信这些巧言令色,虚伪做作的狡桧小人了。
又见老堡主黯然一叹,继续道:“没想到老朽迟归一日,竟与追贼身殉的闵总管就
此永诀,如老朽星夜兼程,早到堡中,那贼不但不能得逞,而闵总管也不致遭此不测,
因而老朽总觉槐对他的英灵于泉下。”江天涛听老父呼他是贼,心里既委屈又难过,不
由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恭立一例的毒娘子,柳眉紧皱,目旋泪光,一脸悲凄之色,只见她面向老堡主,恭
谨戚声道:“贱妾与亡夫,恩蒙老堡主器重,分掌内外堡务,终日兢兢业业,勤劳不懈,
朝夕惕励,深恐有亏职守,辜负了老堡主的期望责成,此次亡夫闵五魁,惊闻老堡主心
爱之物被盗.堡中数十高手无力截击,亡夫虽自知不是来人敌手,但职责所在,岂能畏
死,因而冒险出堡擒贼,终因不敌被刺,亡夫虽死,但已死得其所,聊报考堡主的隆恩
大德于万一。
据闻,来人蒙面,登楼如履平地,显系堡中之人,贱妾痛丧亡夫,别无所求,恭请
老堡主早擒内奸,治以应得之罪,不但贱妾终身感戴,即使亡夫在泉下也感激老堡主的
大恩大德。”毒娘子滔滔说罢,声泪俱下,不禁掩面而哭。
肃立两则的仆妇侍女,竟有不少人也眼泪汪汪地一洒同情之泪。
江燕玲紧度黛眉,垂首不语,而朝天鼻的脸上,却布满了报复性的得意微笑。
江天涛听了毒娘子的话,又惊又怒不由暗骂一声泼妇好一张利嘴,同时更惊于毒娘
子和闵五魁有诡谲的先见之明。
假设,狗子“朝天鼻”早知闵五魁和青娘子是他的生身父母。即使再深沉的人,这
时也难控制感情而不放声痛哭。
老堡主听了毒娘子的哭述,神情极为难过,立即黯然道:“方才在前堡大厅上,镇
拐震九州马云山,和小李广,以及齐鲁大侠诸位,亦怀疑来人是潜伏堡中的高手……”
朝天鼻立即逞能地恭声说:“据涛儿所知,那人登楼盗宝,飞越索桥,仅是片刻之间的
事,设非堡主局手,谁能对摘星楼上的机关知道得那等清楚?”老堡主霜眉一皱,不以
为然地道:“八卦生克之理,有它一定的变化规律,熟通易理的人,大都晓得,并不为
奇,奇在来人的胆识、豪气,和他一身惊人的功夫。”朝天鼻被说得脸上一红,急忙领
首恭声应是。
老堡主望着朝天鼻,似有所悟地问:“涛儿,为父经年不在堡中,平素你可曾常去
摘星楼上巡视?”朝天鼻见问,顿时满面通红,慌得吞吞吐吐地道:“涛儿……涛儿有
时去,只是尚记不清上面的生克变化……”老堡主微现不悦,但仍平静地问:“你为何
不向你玲妹妹学习?”朝天鼻只是惶声应是,不敢回答是否曾经学过。
老堡主又望着汪燕玲,祥和地道:“玲儿,你今后要多多指导你涛哥哥。”汪燕玲
立即恭声说:“玲儿曾将易理讲授给涛哥哥听,他说,将来身为一堡之主,自有管家护
院的高手为他分忧,何必费那些脑筋,记那些丙丁、子午、乾坤……”老堡主一听,立
现怒容,不由怒声道:蠢材,你可曾说过这话?”朝天鼻早惊得面色如土,冷汗直流,
战战兢兢地由椅上立起来,口里支支吾吾,话已说不清楚了。
毒娘子的双目冷电一闪,唇色立即掠过一丝冷笑,怨毒地看了汪燕玲一眼,恭声插
言道:“请老堡主息怒,少堡主近半年来,身体虚弱多病,不宜用脑过度,少堡主秉性
忠厚,深识大体,不致说出那等胡涂话来。玲姑娘与少堡主,两小不合,常起口角,也
许玲姑娘的话是少堡主一时的戏言!”朝天鼻一听,暗暗感激毒娘子,急忙向老堡主连
连点头,忙不迭地连声应是。
老堡主迷惑地唤了一声,同时看了一眼皱眉垂首,娇yyyyy凝霜的汪燕玲,继续望
着朝天鼻沉声道:“家传吐吶功夫,足可延年益寿,壮气增神,你知勤练不辍,怎会体
弱多病,定是你贪图玩乐,不知上进,才弄坏了身体。”朝天鼻听得浑身一战,又暗自
埋怨毒娘子不该说他体弱多病,于是,硬着头皮,摄孺着道:“涛儿怎敢懈怠功夫,排
山掌、丽星剑、正宗吐吶,涛儿从无一日间断,并经常至前堡,请各家指点试招……”
隐身脊后面的江天涛,听朝天鼻一口一个涛儿只气得浑身微抖,连连摇头。
老堡主听了朝天鼻的话,不由赞许地抚髻领首,嗯了一声,较为缓和地问:“切磋
的结果如何?”朝天鼻见间,精神一振,毫不迟疑地道:“除了镇拐震九州马老前辈一
人外,有的不敌,有的平手!”老堡主一听,霜眉轩动,十分欣慰,红润的面容上,又
有了祥和之色。
“扑叹”一声,垂首咬唇的汪燕玲,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堡主本就觉得有些矛盾,既然勤练武功,怎会又体弱多病,这时见汪燕玲失声而
笑,不由霜眉一皱,和声间:“玲儿,你表哥说的话,可真实?”汪燕玲立即含笑恭声
道:“表哥自是不敢欺骗姑父,只是人家怕伤了少堡主的自尊,不便施展煞手罢了。”
朝天鼻一听,伪装的原形毕露,呼的一声由椅上立起来,叭的一拍桌子,铁青着脸,指
着汪燕玲,怨声道:“表妹,我江天涛有何对你不起之处,你竟在父亲面前,三番两次,
故意刁难,令我难堪。”老堡主一见,顿时大怒,气得浑身只抖,不由厉声怒叱:“混
帐东西,如此不懂规矩,还不给我滚下去。”朝天鼻栋然惊觉,但已侮之不及,赶紧躬
身垂首,连连惶声道:“涛儿该死,父亲息怒。”江天涛看得切齿握拳,星目冒火,他
确没想到这个蠢材居然胆敢如此嚣张无状。
心念末毕,蓦见毒娘子怨毒地盯了汪燕玲一眼,紧接着,面向老堡主惶急地恭声道:
“老堡主,请息怒,贱妾有下情陈禀!”老堡主满面怒容,虎目注定毒娘子,沉声道:
“有话请快讲!”毒娘子恭声应是,以关切地口吻说:“少堡主与玲姑娘,经常口角,
已成常习,俗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何况玲姑娘一味讥讽,大伤少堡主的自尊,少
堡主年轻气盛,容忍功夫自是不够,这不能全怪少堡主一人。”
据贱妾所知,夫人生前,曾与玲姑娘的令堂无影女侠.订有两小婚约,以贱妾之见,
不如令少堡主与玲姑娘早日完成周公之礼,两人既成夫妻,自然恩爱情深。
如果,玲姑娘感觉到委屈,觉得少堡主不配为婿,也请玲姑娘早日离去,以免影响
少堡主的身心健康和课业的进步。以上纯属贱妾浅见,尚望老堡主明鉴,早定取舍。”
江天涛一听,勃然大怒,陡起杀机,顿时忘了处身何地,一挺腰身,条举右臂,翻腕疾
握剑柄。
但是,翻腕一握,右手竟然抓空,心头不由猛地一震,面色顿时大变,惊得险些脱
口呼出声来。
牢牢系在背后的宝剑,竟然仅剩下一个空空的剑鞘了。
江天涛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急忙伏身,机智地看向身后。
只见内堡石楼高阁,房屋榈比,摘星楼直立夜空,远处堡墙上,一片岑寂,哪里有
半个人影?
江天涛心知九宫堡内又来了高手,对方则是借自己全神贯注中阁,正在心浮气躁之
际,趁机盗走背后长剑,但这人的轻灵身手,也的确称得上炉火纯青了。
同时,他也愈信恩师“海棠仙子”平素的告诫为人切忌骄满。须知“人外有人,天
外有夭”的话了。
他内心虽然对盗剑之人的高绝轻功感到佩服,而也知对方并无害他之心,但盗走了
背后长剑,总是心存戏弄。
心念至此,不由暗暗生气,深觉大大地损了自尊。
由于额角有汗,不自觉地用手去整理罩在俊面上的黑市。
就在他右手刚刚触及黑市的同时,面前蓦然弥漫着一丝高雅的淡淡的幽香。
江天涛心中一惊,断定这是女孩们用的脂粉香,仔细一闻香味,就发自右手的五指
上。
他愣愣地望着右手五指,觉得这丝高雅的淡淡幽香,似是与表妹汪燕玲平素所用的
大是不同。
继而一想,他曾用手去抚小翠花的樱口,去握小水仙的玉腕,也许是她两人残留在
手上的余香?
但,略一回忆,又觉得小翠花两人的身上,虽然也有脂粉香,却没有这等高雅。
心中一动,恍然大梧,急用左手去摸肩后空空的剑鞘哑口。
继而将左手送至鼻前一闻,不错,高雅似幽兰的芬芳气味,更浓了。
江天涛断定盗走身后宝剑的人,必是一个顽皮淘气,刁蛮不羁,自大自狂,不知礼
数的泼辣少女。
因为,年龄较长,已通世俗的女孩子,绝不会以这种恶作剧来戏别人。
江天涛一想到对方是个少女,心中愈加懊恼、气忿,假设盗剑人是个白胡子老头,
或者是已经名震江湖的大剑客,还可自嘲自己年轻,火候不足。
如今,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