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凝欢 >

第39章

凝欢-第39章

小说: 凝欢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叶凝欢没反应过来,顿时语噎,却被他那懒散的神情弄得有些心焦起来。没错,就是心焦。说不上来的堵闷,说不出的灼烧。
故意要说与当初一样的话引得叶凝欢自露马脚,目的无非只有一个——一窥她的心思!
他是绝不会再做以前那样的事了,如今境况不同。
顾靖难虽也算元后一支,但因与卢松、简郡二王联络有亲,皇上当然不愿意他娶顾家的女人。楚灏是看出了皇上的心思,所以做了合乎皇上心意的事。如此才能借机将影月门由暗化明,如此才能去燕宁。
如今这两家,却是皇上属意的。只有乖乖娶了这两家的女人,才能让自己归藩的事情更加顺利,他又不是白痴,怎么还会再闹腾?
她自知自己的身份,当初在燕宁不曾想过逃亡,乖乖回京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别说王妃、侧妃心性尚且不知,便是明知她们是两个凶神恶煞的母夜叉,她也绝不会再为了一时痛快而逃亡!
是为了霜凌,也是为了绿云她们。更多的是,此时此心,亦与昔不同。她急虎虎地脱口而出,已将心事暴露。她是怕他再整出事来,闹得不可收拾,走了永成王的老路!
非做这副嘴脸,逼得她鲁性子又犯。有些事,她明明只想藏在心里,免得来日自家神伤不说,还成了众人的笑柄……如今,生生让她觉得憋气!
屋里静悄悄的,外头却隐隐响起花火的声音,震得窗外明明暗暗。今天是除夕,再过一会儿,便是又一年的开端!
叶凝欢越想越憋恼,也不理会他,自己倒了一杯酒闷头一灌,接着又倒。楚灏伸手摁住她的脖子:“你这鲁性子又犯了。”
叶凝欢松了杯子,却只看着桌子的杯子不说话。
“急头白脸地说那一通,怕我再闹出事来吗?”
“是,怕你再闹出事来连累一大家子。”叶凝欢梗着脖子扭向他,“霜凌为你出生入死,还没博个好前程呢,还有瑞姑姑、冯涛、冬英、绿云、夏兰……”
他笑得很赖:“说得越多,暴露得越明显。”
她的脸憋得紫涨,他那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执著,跳簇着鲜明的光,让她看了,不免心里如遭芒刺:“我喝多了,要去睡。”
“偏不让你睡。”他扯了她的膀子只把怀往怀里勒。
她挣扎起来,突然听她轻声说:“孤雁离迟迟,簌风阻南行。寒翅滞于北,何事不早飞?”
叶凝欢霎时呆住,雁行!当初听到皇上这样唤他的小名,她便想到这几句。只是不记得,她何时对他这样说过?
他抱紧她,捻着她的耳垂,却是笑了:“凝欢,过完十五,就出府吧。”
她的身体发僵,却是不再挣扎。他,终于肯放手了吗?
他埋在她的肩颈,笑意浅浅。外头响起隆隆炮声,火花弹射不休,直将夜染得斑斓。宫里宫外,一片盛景!
新年了!

第十五章 花坠影无常
楚灏未及天明便进宫了,今天是正月初一,卯正便要开始皇极殿大典。
叶凝欢知道他是何时起身的,听到侍女轻盈的脚步、他更衣洗漱,不过她一直没有动,保持着沉睡时才有的呼吸频率,直到他出了门!
她该感谢他,她从来不慕那些奢华富贵,也不喜欢内宅纷争,她自是懂得规矩却不愿这般苦熬虚耗。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他能看懂她所求,亦遂了她的心,她很感激!
只是那个“谢”字,现在说不出口了。既已经打算放人,何必再临了戳她一下?多次一举!
她坐起身,由着瑞娘等人服侍,换上喜气洋洋的新装,接受着满府奴才或真或假却都是一脸欢喜的拜年、由瑞娘派给他们红包,直道新年新气象!
用罢了早饭,瑞娘摒了众人,这才与叶凝欢说了说这几日宫里发生的事。楚灏先入了宫与皇上密探了半日,皇上传了冯、范两家以及重臣入宫,应该是通知他们永成王的死讯,接着那冯昌进便主动求皇上赐婚了。
太后自然欢喜。皇上金口一开,再无更改。怕是不出几日,圣旨便下。
瑞娘轻声说:“你也清楚,殿下这次必要应了婚事才可以。这两个女人一旦过门,殿下便是做样子也不能薄待了她们。你虽过门早,到底……殿下是怕你日子难过……”
叶凝欢没有说话,瑞娘又道:“带过完正月,便要忙叨殿下的婚事。不过殿下已经嘱咐了,你不必操心,一应事情自然替你料理妥当。你身边那四个丫头,到底是跟你贴心,你一并举家带走吧。”
叶凝欢愣了神,不由得抬眼看瑞娘。
瑞娘说:“这些人皆是官奴出身,籍册到时我一并给了你,是放是留你自己看着办。我倒是觉得,撒出去不如自己留着用,房前屋后是个帮手,且给她们份生计,自然是感谢你的。”
叶凝欢微微蹙了眉,却没说什么。瑞娘仔细看着她的表情,继续说:“到时寻个由头,只说是你身子不好,府里要办喜事,不好冲撞,暂移出去调养。日子久了,没人问的。”
叶凝欢看着贴着精致剪纸的窗,嘴角微微牵起一个弧度:“那四个丫头,可是父母兄弟举家齐全的,皆是东临王府的家奴。我一介女流,如何安置他们?更遑论给他们生计了,殿下难道还要赏宅子赏地不成?”
瑞娘说:“这些事,自然是要替你准备的。”
叶凝欢带出笑容,似是以往般随意欢快:“如此就多谢殿下周全了。”
瑞娘点点头:“你只安心住着,待我料理妥当了再来与你细说。”
叶凝欢笑应了一声,看着瑞娘离去,微微叹了口气。
既然愿意放人,何不干净利索些,这般替她筹谋准备,倒增了她的愧意。
孤雁离迟迟,簌风阻南行。寒翅滞于北,何事不早飞?他自有他的鸿鹄志,她不弃她的燕雀心,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如此也算好聚好散。
正月里是百姓家最闲适的一个月,别说京城永安的吉祥、静安两条最奢华繁喧的大街都静了,连带京城百姓云集、最为热闹的南城白坊街都消停了大半。大半商号都歇了业,只管享乐。
孩子们最快活,穿新袄,点炮仗,戏花灯。
皇上于初五和初八分别下了两道圣旨。其一,赐婚冯、韩两家的贵女,嫁于东临王楚灏为正、庶妃。着令司府按四方王礼,择吉选期,迎两位贵女于京过府。
其二,着文华、兴阁、央集三部择选遣派,备东临王楚灏归藩。着筑仪司礼,将于东临王大婚后三个月,设归藩送行之典。
章合十年,楚灏滞京两载之后,等到了东归的消息。
冯、韩两家一逢年节之庆,二逢嫁女之喜,宾客临门,好不热闹。又正值年节,亲朋汇聚,可谓欢宴不叠,日日精彩。
至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宫中大宴,太后眼见楚灏大婚在即,总算了了一桩心事,眉开眼笑,连着元宵都多吃了两颗。若非因将嫁之女不宜出行之礼,怕是要连两个未来儿媳妇都要召进宫里欢乐一场了。
至于永成王,无人提及。
这段日子,叶凝欢也忙于准备出府事宜。瑞娘给了她一个入南藩的入户牌,连同位于南藩汝昌郡的两个庄子的房地契,外加汝昌郡十全道的十六间铺子的房契,连着近三年的细录账本,全都交与叶凝欢。叶凝欢看了看,庄子下约有两百多倾田地,还有五十多倾果园。
瑞娘说,这些都是当初楚灏南征的时候,他六哥南丰王楚沅送给他的。
田契房契都在楚灏这里,却一直仍是南丰王的人帮着管。不过这些年来,估计打的粮食、养得牲口、酿的酒、织的绢、铺面的租兑,这些好处自然是一点不落地都入了楚灏的腰包,不然哪算送礼?
南丰王为何要送他这份礼,自然不仅仅是兄弟情了。瑞娘让叶凝欢入户南藩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这些转到自己的名下。
那夏兰的爹便是府里多年的老账房,对这些事清楚得很。手底下还有几个干练的人,有他们在,不愁那里的人交接时不干净。
楚灏好生的豪爽啊,竟这般大手笔。有了这些,叶凝欢后辈子自然不愁吃喝。既然他愿意给,叶凝欢当然没有不受的道理,一点也用不着跟他客气。
不过她没再见着楚灏,他是不想再见她。还有什么可见的?
除夕之夜,他探出她的心思。她的心思里,对他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她不是草木,岂能无情?只是这情有多深,如今他也分明了。
在这里屈居人下,当个三等夫人,哪比得在外自在的富家婆。叶凝欢一点没表现出对楚灏深情厚意的眷恋,揣着钱财房产,整天就盘算着何时起程。这些,瑞娘必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不过如此……
她同样也知他的心思,在这心思里,对她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请医送药,庆贺生辰,回来陪她守岁,更肯给她一条生路,这条生路还如此的富贵周全。
可以了,不多不少刚刚好。
若再多些,怕她也就是另一个云栖蓝,若再少些,怕她此命难好了。
云栖蓝自是为了楚沛而奋不顾身,楚沛能给她的,无非也只是将儿子捧作世子,但这样也同样要将儿子送到京城不得相见,母子离分刻骨断肠。
她不要!
当初那个只为一点眷顾便可不顾一切的叶凝欢,已经跟着永成王一起死去了。傻事,只做那么一次就足够!
不求一心,只求用心。唯有用心,便可一生煎熬也心甘。真的不要了!
瑞娘另把一些金器细软,连同她当这几个月夫人的月例一点不落地也给了她。贵人们的赏赐,乖顺换来的恩典,理一理也有不少。只待入了汝昌,换了南藩的籍册,变成了南丰王辖下的人口。
从此坐拥富贵,再不受人屈役,如此,安度余生!
这两日又下了大雪,前雪未尽,新白又添。静园里雪地霜天,寥花台两重高阁,中间拱桥相通,白雪一覆有如晶雕雪筑,檐下垂着长长的冰棱子,前院的水台冻如明镜。
隔间炉火正旺,楚灏歪在榻上,靠着缠丝软枕,裹着紫狐缀丝袍。室内弦乐绕梁,林静的琴艺可谓出神入化,精琢颜色,那光彩灿烂可将惨冬熏暖,十指纤纤,拨弦而动魂。
他阂了眼皮,似是听得入神,又似是昏昏欲睡。林静一曲终了,压弦而止音,微微抬头看他的侧影。
她如今成了东临王身边的暗局,由陆霜凌统管。将来东临王归藩,她自然也要跟了东去。对自己的身手,她有十足的自信,她将成为东临王身边最亲近信赖的人,如卢松王信赖云栖蓝一样。
叶凝欢的事,她也大略听说了些。对外的消息自然是东临王的同邸夫人打从燕宁回来便身体不适,东临王不忍她料理辛劳便将她移出去疗养,实际上是被王爷给遣走了。
叶凝欢有这种结局,林静一点也不意外。必然是她不痛快王爷将大婚,遂开始闹腾,惹人厌烦。东临王算不错了,念着以往的情分,扔出去自生自灭,好歹留她一条命。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叶凝欢是到哪儿都没改了这副烂德行!当初在雅乐居,便毫不掩饰对永成王的爱慕之情,只管恃宠而骄,仗着永成王给她几分颜色,便肆无忌惮地讨欢卖好,殊不知,自己尚连个奴才都不如。永成王瞧不上她,欲将她送入宫中献艺,她便整日摆张怨妇脸,好似看破了红尘。
看破了屁!她是死性难改。如今东临王抬举她做了同邸,她便水涨船又高,那份贪心不足暴露无遗,只觉得东临王当拒了婚配,只将她扶正才算合情入理。要么说呢,这人心不足最是可怖可悲的。
既凭颜色媚君心,便该知道自己的分量。一点点地骄纵起来,一点点地惯养起来,诸事都随了她的意,却不告诉她是何其孱弱和卑微。像是小孩子要不到糖果,以为哭来闹来就能遂了心,尚不知此时便是她再一哭二闹三上吊,也再讨不得那绕指柔,不出三五日,风霜便剥尽她可悲的自以为是。活该!
林静见他半晌未动,便也不再奏新曲。她站起来趋近过去,拿了条毯子替他盖上。他睫毛抖了两下,睁开眼睛看着她:“怎么不弹了?”
林静带出浅笑,低声道:“不敢扰了殿下的清梦。”
笑容恰到好处,身带暖暖甜芬。这淡淡熏香的味道若隐若现,让楚灏微微眯了眼睛:“无妨,你接着弹吧。妙音宁心,并不扰我。”
林静的笑容变得甜美灿烂起来,她微微施了礼,转身款款向着琴去。最近园中又多了女人,东临王身边从不匮缺红粉。他寿诞的时候人不在京,不过诸方贺礼是少不了的,人也是礼物之一,冯涛一应把人都放在静园里。
那些人固然是曼妙生动的,不过来的时机不对。如今东临王大婚在即,诸事繁杂,要应付往来。加之皇上又下了旨,归藩有期,他一应外务之忙碌不比当初,哪里有心思付脂粉?反较她此时的琴,恰成了一枝独秀。
林静最近只拣清心雅意的曲子来弹,高山流水以舒怀,碧涧青松以解意,偶然杂些风雪引之类的奇峻铿锵以鼓志,只把那操指技艺尽展十二分,却从不弹那婉转之音。雅乐居的日子,对她而言也是受益良多。此时纵是他将婚,也必无小儿女之心情,柔情百千反而会让他不耐。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