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皇后看戏记-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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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陷成一个大坑。
郑亲王端华骑马护驾,眼见祸事乍起,不敢耽搁,带着幸存侍卫,冒死往龙辇前查看。肃顺跟在端华身后,悄悄拉一下端华衣袖,端华点头,肃顺这才转身,留下费扬古帮着端华,领着石达开等人,带着一班侍卫,穿胡同、绕小路,往紫禁城飞奔。
怡亲王载垣坐镇,把守一个东华门。耳听不远处爆炸声声,心中担忧,不敢稍离半步,只得围着宫门口来回转悠。不一会儿,费扬古命人来报,说街道爆炸之后,不知从哪儿冒出一帮蒙面人,握着钢刀,见人就砍。郑亲王为护驾身受重伤,费扬古侍卫已经向九门提督府求援。
载垣听闻此话,虽然忧心端华性命,还是明白费扬古暗语:向九门提督求援,即为“皇帝平安,正在向紫禁城赶来”。载垣不敢妄动,只好命人前往打探,一面焦急等候皇帝归来。
正在望眼欲穿之际,肃顺带着一班侍卫,架着一人,血肉模糊之下,只看见一双明黄龙靴,一张脸鲜血淋漓,与尘土和成泥,贴在面上一般。五官已经看不出形状。
载垣赶上来一看,大吃一惊。肃顺哪会给他机会说话,急忙喊到:“快开门,快请太医到养心殿。赶紧请皇后娘娘!”
载垣一听,赶紧吩咐下去。亲自上前,与肃顺一边一个,架起血人,就往养心门里送。匆忙间,居然忘了宫中尚有步辇。等到崔玉贵得知消息,带着步辇前来迎接之时,人已经到了养心门外。
梅梅早上起来,吐了一阵,叫太医薛辰瞧了,说是怀孕初期正常现象,开了一副养胎药,说喜欢了就吃,不喜欢不吃也罢。
丽贵妃带着大公主前来请安,得知皇后有喜,大公主表现的十分高兴,直嚷嚷着要做一双小鞋。丽贵妃看着女儿高兴,也跟着笑笑,少不得恭喜皇后一番。
梅梅对着丽贵妃笑笑,“等小妹妹生下来,大公主也算有个伴了。”
大公主眨眨眼,凑到皇后耳边悄声说:“皇额娘,我不想要小妹妹,我想要小弟弟,荣寿公主有好几个弟弟,整天趾高气昂的,我也要弟弟,将来也能给我撑腰。”
梅梅听了,噗嗤一笑,“这种事情,谁能说的准呢!”
丽贵妃不知女儿说了什么,不好多话,只在一旁温婉赔笑,说些宫务之类,又请皇后放心养胎。
永寿宫内其乐融融,养心殿小太监跑的直喘气,扑通一声跪到皇后面前,话也说不全,只说请皇后速去养心殿。丽贵妃见了,担心是什么大事,便带着大公主先行告退。
梅梅不多挽留,放丽贵妃母女回去,扶扶胸口,缓缓站起:“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主子娘娘,皇上回宫了,怡亲王请您速到养心殿。”
“怡亲王?”梅梅心里咯噔一声,怎么轮到他请?莫不是?随即叫来李嫂,命她好好看着永寿宫宫门,不准放任何人进出,自己则带了王嫂,坐凤辇,赶往养心殿。
凤辇进了养心门,崔玉贵就在门口恭候,请皇后莫要下轿,留众人在外候着,只带着王嫂,直接进了后殿西五间。乍进屋内,一股血腥味儿冲鼻而来,梅梅一阵恶心,捂着胸口强忍。王嫂不敢大意,赶紧取来保胎丸,请皇后含在嘴里,又忙着去找温水送服。梅梅摆摆手,把药丸压到舌头底下含着,站在门口,看着肃顺、载垣带着一帮人忙碌。
二人知道皇后进来,危急关头,顾不得避嫌,赶上来行礼。梅梅扶着王嫂点头,“起吧,皇上呢?”
肃顺听了,看一眼载垣,低声说了句:“接下来,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许着急。不为别人,也为你肚子里的孩子。”
载垣听了这话,才知道皇后有了身孕,张张嘴,只说了句:“主子娘娘,您是后宫之主,一国之母,这个时候,您一定要稳住,稳住!”
梅梅按着胸口,晃了几晃,点点头。肃顺这才请太医院院正拉开帘子,一个男人,浑身包裹着纱布,显露在眼前。
梅梅心惊一刻,复又落下,接着,又是不安起来,指着龙床上男人,咬咬牙,“这——这不是……”
肃顺点头,“你说对了,这不是皇上,只是我们情急之下,为了安抚民心使的障眼法。皇上他——失踪了。”
“失踪了?”梅梅一阵头晕,载垣不敢大意,亲自搬把椅子,送到皇后身边。梅梅扶着王嫂坐下,盯着肃顺摇摇头,慢慢问:“到底怎么回事?”
肃顺叹气,“我们查到日本有间谍混入京城,欲对皇帝不利。本来,我们已经布置好陷阱,抬着空龙辇回宫,想要诱蛇出洞,一举擒获。皇上则由海军军校护卫队秘密护送,悄悄回宫。哪知,等日本间谍行动之后,我赶回去与皇上会和之时,被人偷袭。等到我们冲出重围去找皇上,只发现一双带血龙靴。”
“因为没有见到皇上,你们就带了个重伤之人回来,妄图蒙混?”梅梅不知该气还是该忧,“你们傻了?这也是能蒙混过去的?”
肃顺没说话,看看载垣。载垣叹气,跟着劝道:“主子娘娘,事发突然,在确定皇上安全之前,这也是不得已呀!”
梅梅盯着肃顺,慢慢摇头,“皇上在哪儿?”
肃顺摇头,“我不知道。我的学生——除了一个下落不明以外,都牺牲了。”说完,眼睛就红了。顿了顿,又嘱咐皇后:“你别急,没有消息未必不是好消息。为了你的孩子,你也要坚强起来。”
梅梅只觉眼前越来越黑昏黑,小腹一抽一抽的,坐在椅子上,摇摇欲坠。王嫂扶着皇后胳膊,蹲在椅子前,小心劝慰:“主子娘娘,主子娘娘,您要稳住,您要稳住啊!不为别的,也要为您肚子里的小阿哥着想啊!主子娘娘,主子娘娘,您要稳住啊!”
载垣看着也吓了一跳,急忙叫来太医王致和、喜来乐,“快,赶紧给皇后诊脉。若是龙脉有任何闪失,你们也不用活了!”
两位太医刚刚得了怡亲王密令,知道床上这人乃是冒牌货,心里明白,若是真皇帝回不来,自己脑袋也就别想要了。猛然见听见皇后腹中龙嗣有恙,更加不敢耽搁,丢下纱布、止血药,急急围上来,生怕晚上一会儿,连个诊治的机会也没。
好在皇后只是昏了眨眼间功夫,立刻缓和过来。见两个太医手上沾血,胸口一阵恶心,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去救人吧,本宫无事。”
王致和、喜来乐仔细观察皇后脸色,心中叹息:果然是国母风范,男人生死不明,仅仅惊慌一刻,便能镇定下来。
两位太医得了懿旨,依旧回去救人。梅梅半靠在王嫂怀里,垂眸问肃顺、载垣:“接下来,我要怎么做,才能保皇上平安归来?”
载垣看一眼肃顺,躬身上前,小声嘱咐:“主子娘娘一要稳住后宫,不可让谣言从后宫传出;二、皇上归来之前,无论皇太弟,还是大阿哥,都不能让他们有机会登上皇位。一旦新君确立,皇上想要复位,就难了。”
梅梅瞥一眼载垣,冷笑一声,“你真当皇后是王母娘娘,什么都能干?后宫之中,我还勉强能说上话。前朝之上,皇太弟储君名分在那儿摆着,大阿哥又不是我亲生的,事关朝政,那两个人要真闹起来,我一个女人,能管得住?”
载垣听了,脸色一白,回头去看肃顺。肃顺叹气,小心劝说:“皇后娘娘,您只需要做出皇上重伤在身,但不日即将痊愈的假象即可。前朝之事,宗室有怡亲王,汉臣有李鸿章、曾国藩,户部有荣禄制肘文祥,海军军权有我,九门提督府有崇琦,这些,皇上已经安排好了。前朝之事,您不用担忧。”
梅梅低头想了想,“好吧,我尽量。”说着,伸手摸摸肚子,孩子啊,保佑你的父亲,平安归来吧。
肃顺与载淳见状,急忙细细商讨,以求诸事齐备。正商量着,费扬古传来消息,郑亲王端华中暗枪,弹头有毒,现已不治身亡。擒获行刺者共十一人,均当场自杀。不过,从行刺者脚趾来看,有常穿木屐之痕迹。问如何处置。
此事涉及甚广,肃顺与载淳商量一下,当即决定假传圣旨,召开军机处会议。至于养心殿后殿西五间,外臣无旨不得擅入,只得交由皇后看着。
临走之时,肃顺还担心皇后身体。梅梅抬头看他一眼,摆摆手,“去吧。”
肃顺叹气,趁着载垣迈步出门槛,小声劝道:“你打酱油打的时间也够长了,既然有了孩子,在这里就算有了根基。虽然皇后权力有限,好歹也要做些什么。别什么都不在乎了。一颗心,总跟浮萍一般,没有安全感,没有归属感,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梅梅抬头,看他一眼,点头,“我尽量。”
等肃顺出去,屋里只有两位太医,大太监崔玉贵,以及王嫂伺候着。床上之人似醒非醒,梅梅也懒得搭理。坐在椅子上,琢磨眼下这个“十字路口”,每走一步,即会对后来产生多大的影响。
想着想着,念起腹中孩儿之父,如今下落不明,不知不觉,眼泪就下来了。
王嫂看了,也是一阵愁绪茫然,不敢陪着哭,只好劝皇后放宽心,说些圣上洪福,必能平安归来之类的话。
主仆俩正宽慰着,外头小太监隔着门帘禀报:“主子娘娘,璷嫔娘娘求见。”
“璷嫔?”兰贵妃的堂妹妹?她来了?
储秀宫内,兰贵妃跪在佛前,有一声没一声地敲木鱼。外头有人回话:“东边小岛传信,说事成了。”
兰贵妃点头,“告诉他,大阿哥说了,过不了几天,捕虾岛——就是他们的了。”
外头安静下来,不一会儿,又有人来说:“璷嫔娘娘进入养心殿后殿了。”
兰贵妃听了,放下木鱼槌子站起来,双手合十,立于佛前上香,“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作者有话要说:肃顺:皇后有孩子了,我好桑心啊!
肃顺夫人:你都有好几个孩子了,也没见皇后伤过心。
肃顺:你懂什么,她就那样,除了费扬古,你看她对谁上过心?
康熙:呜呜,轮到朕伤心了,原来皇后从来都没稀罕过朕,呜呜
梅梅:姐就来打酱油的
包子:哼,等我出来了,看你还打不打酱油了
☆、60讨厌政邮
吓唬嫔妃
璷嫔奉命;孤身进入养心殿后殿西五间,一股血腥味儿,浓烈而纯正,掩鼻细闻;似有男子阳刚之气弥漫其中。璷嫔心中一紧,随着崔玉贵入内,对着皇后行礼。弯腰之际,悄悄打量室内,只见幔帐低垂,帐内似乎有太医走动。一干太监宫女都守在门外恭候。一个个屏气凝神,偌大一个后殿;竟无一丝响声。若不是面前皇后说话,倒如同进入冰窖一般。
只听皇后淡淡叫声“起”;璷嫔这才慢慢起身。帐内,一个男人轻轻哼了一声。璷嫔犹豫半日,终究还是问:“主子娘娘,宫外那边爆炸,皇上——没事吧?”
梅梅看璷嫔一眼,“储秀宫远离宫门。你怎么知道宫外出事,而且——是爆炸呢?”
“这——”璷嫔低头,“嫔妾听养心门外侍卫说的。今日,轮到嫔妾给养心殿送饭。”
梅梅冷笑,抱住小腹,慢慢点头,“皇上受伤了,你向来深得皇上心意,进去看看吧。”
璷嫔迟疑一下,迈步进了内帐。王致和、喜来乐见进来一位嫔位主,急忙低头让开。璷嫔慢慢上前,对着床上男人轻轻叫一声:“万岁爷——?”
男人满头绷带,瞅见人来,口不能言,只得“嗯、嗯”两声作罢。璷嫔不敢冒昧,只好立在原处,再叫两声,“万岁爷,嫔妾璷嫔,给您请安了。”
龙床上,男人艰难点头,眨眨眼。璷嫔壮着胆子冲男人下半身瞄了一眼,心头如同打鼓一般,一咬嘴唇,扭头冲了出去,到了外面,看见皇后闭目端坐,皇后身边,只有一个媳妇伺候。捂着嘴,想要开口,却又不知如何说。两张嘴唇张张合合半日,方才说了句:“不是,他不是——”
梅梅睁眼,柔声问:“不是什么?”
璷嫔想跑出去,却发现双脚如同灌铅一般,半步也挪不动。捂着嘴,看皇后依旧端庄祥和,一狠心,跪倒在地,指着内帐,狠声说:“他不是皇上,他是石达开石将军,我以前给万岁爷送饭的时候,见过他。”
“哦?”难为这时候,梅梅还能笑出来,“你倒是好记性,人都这样了,居然还能一眼认出来。”
璷嫔看皇后一身轻松,心下愈发迟疑,跪在地上慢慢回答:“嫔妾那次送饭,恰巧遇到石将军为皇上解说健锐营军士训练情况。因皇上不喜嫔妾做的饭菜,特意将饭菜赏给了石将军。石将军曾隔着轿帘,向嫔妾道谢。故而,嫔妾记得他的声音。”说完,低头不语。一双手扶着地板,手指都要在地砖上按出印来。
梅梅轻叹口气,“没想到,你们之间,还有这个缘分。”
璷嫔额头磕到地砖上,这个时候皇后还有心调侃,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回答的好。
璷嫔其实误会皇后了。身怀有孕、丈夫失踪,两件事情搁到一块儿,没人比她更为难、更无力应付纷繁局面。听璷嫔说了这话,只当苦中作乐,慢慢说着闲话:“护驾之人把他送来,我也没问。你说了,我才知道他是石达开。”
璷嫔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