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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清穿]远望当归-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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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没说话,这两人一时沉默起来。
过了一会,曼沁罗忽然问:“阿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弘历答:“她是个很好的姑娘,和你一样天真可爱,长得也很美。”。
曼沁罗哧哧笑:“也?你是说,我很美了?”。
弘历笑起来:“何须多问?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说的就是你这样的美人。”
曼沁罗眼睛一转,含嗔:“那你怎么喜欢她不喜欢我?”。
弘历柔声说:“凡事讲求个先来后到,我和她自幼认识,情分自然不同寻常。你也不要总想着和她比,你们是两个不同的人,比什么呢。”。
曼沁罗“哼”了一声,转过身不说话,身子在月下微微发抖,楚楚可怜。弘历正要上前安慰,曼沁罗已经飞也似的跑远了。
场景再次切换,曼沁罗一身黑纱,冷若冰霜地站着,弘历的贴身太监高无庸跪伏于地,低声叫:“主子唤奴才有什么吩咐?”。
曼沁罗不耐道:“我不喜欢听人家自称奴才……最近弘历又在与人商议何事?”
高无庸一五一十说了,曼沁罗满意点头:“嗯,还算乖……不管是你,还是你的主子。”
说着,她坏笑起来:“再过一个月我就回去了,到那时候,你和我一同回南疆。”
高无庸急道:“主子,这万万不可……”。
曼沁罗喝道:“你现在已经加入了我拜月教,还想留在京中贪恋富贵不成?”
高无庸说:“奴才万万不敢,只是奴才颇得贝勒爷宠幸,在京中也有些人脉。拜月教若是想在京中发展信众,奴才留在这里也能略尽绵薄之力。”。
曼沁罗点了点头:“这样也可以。你记着,我走之后半个月内,你让那位高侧福晋甩弘历一嘴巴,然后跟他说,老娘早就烦死你了,个死色狼,变态白痴,老娘另外有喜欢的人!然后让她跟人私奔,听到了吗?”。
高无庸脸色灰败,不敢置信地瞧着曼沁罗。
曼沁罗淡定道:“你不做,我就让你尝尝尸丹发作的痛苦。”。
她昂首挺胸走了,高无庸伏在草丛里良久不动,过会儿,忽然哽咽地哭起来。
楼晋师兄说:“没了,就这么多。”想想又补充,“我没留多少片段,真实情况比这还要精彩一百倍,这位曼沁罗教主真个是个女中豪杰,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你那个弟弟,在她手下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她几乎把宝贝勒府的一举一动就传到了刘统勋手中。”。
帐中一时无声,楼晋师兄捋了捋额发,突然说:“不过她连太监都欺负,是不是太过分了?”
帝云出反驳:“这怎么是她狠,这分明是弘历无用,连自己的贴身太监都被人欺负得哭。“
我摇摇头,开始思忖以后怎么遏制拜月教的势力,邪教可不能纵容它们发展。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好的领导人,就要平衡各方势力。弘晖你要加油,毕竟帝云出啊鄂尔泰啊张廷玉啊曼沁罗啊什么的,都不是好惹得,你以后还有一个热衷政治的老婆……


弘晖篇 第三十七章 妙见
当你还在我身边,我就开始怀恋,因为我知道你即将离去。——米兰昆德拉
楼晋师兄收起水镜,帝云出感慨一声:“弘历这个人,看似精明,实则糊涂,怎么能勾搭得上拜月教教主这样的女子?难怪吃这么大的亏。”。
楼晋师兄说:“哦?你从哪里看出来他糊涂,要知道,如果不是遇上弘晖,他原本该是这偌大帝国的继承人,不论是国政军事,还是诗词文章,甚或帝王心术,阴谋阳谋,都是通的。如何用人,如何取势,如何布局,如何养生,如何享乐,如何摆架子,里里外外,都极有主意,可不是寻常人能比的。真龙天子,命定王侯,不就说的是他这样的人。这天下的子女财帛,金银珠玉,原本都该是他的呢。”。
他一边说,帝云出一边撇嘴,到最后,他哈哈哈仰头大笑三声,说道:“俗话说见微知著,我也不说别的,但就说拜月教教主的这档子事儿。弘历态度暧昧不明,和她深夜相会,分明就是贪恋美色;另一面又说,事后要把她送出去另有他用,这就是玩了又不想负责。”。
我点头道:“是极是极,这确实是罪莫大焉。”。
帝云出对我的观点深表满意,启唇笑道:“贪心又不负责任是一条。我听见他还对曼沁罗说,阿莼和你一样天真可爱,也是个美人。不管是明莼这位宫中宠妃天真可爱,还是曼沁罗这位拜月教教主天真可爱,无疑都是个巨大的笑话。识人不明又是一条。”。
“还有那句,你贸然走了,高大人一家都受牵累……高大人是谁?是他那位高侧福晋的家里人,估摸着就是他老丈人,他竟然用他老丈人的生死荣辱来牵制拜月教教主,这可不是要笑死人了。貌忠厚而实伪、薄情寡义又是一条。”。
“我才听他说了这么几句话,就发觉这人这么多人品问题。”帝云出正色说道,“弘晖师兄,这好歹是你的家乡,我听说对大清来说,皇帝如何极为重要。故而百姓们祈福的时候,说的都是‘老天保佑得个圣明天子’。要让这种人当了皇帝,只怕对于国家来说,不是什么幸事。”
我赞许地看着他,帝云出垂下眼睛,端起茶杯喝一口,仿佛有点不好意思似的。
楼晋师兄若有所思地说:“这位四阿哥,仿佛对明莼有什么非分之想。弘晖,要是你不回来的话,只怕在你父皇死后,宣妃就是个被□未遂、羞愤自尽的下场了。”。
此话一出,还没等我变脸色,帝云出呛了一口,登时大咳起来。
“噗——咳咳!师兄你、你胡说什么?哪有女子被男人逼迫了就要自尽的!要我说,收了这家伙认真□,待日后自己登基做女皇才是正经吧!不过是个男人,何至于此……”
唉,这家伙果然还是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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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却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及时回京,阿莼也一直待在皇宫里“养病”,好在京中传来消息,皇额娘将熹贵妃弄到了圆明园,她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到雍正十年四月的时候,皇额娘秘密告知我,父皇病倒了。
其实他从雍正八年、雍正九年起就有些疾患不断,为此还特意设立了军机处方便处理政事——因为他精力不济。
然而自从我回来之后,陛下打破了皇子不干预政事的隐形规定,逐步让我和弘历参预朝政,我们自然帮他分担了许多东西,他病情也不严重,用阿莼那个时代的话来说,大概就是有些亚健康。
结果雍正十年来了之后,陛下脱孝,终于开始临幸后宫。宫中那些旷了三年的女人们如狼似虎的,个个使出百般手段来争宠。皇额娘和熹贵妃为了自身势力计较,也不压制妃嫔,反而两人比赛似的往御前进献美人,以期邀得皇宠。
我又离京前往西北打仗,朝中也没有儿子给他分担政事了。明莼失宠不在御前侍奉,陛下少了一个贴身秘书。后宫、前朝、军事三方面的压力一起压过来,陛下承受不住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用皇额娘催,我也想尽快赶到京城。但此行不可急迫,我还记得康熙爷的十四阿哥贸然回京,结果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旧事。
鄂尔泰也过来劝说我,见我不急不慌的样子,很是欣慰地走了。
直到六月,我才接到陛下密诏,令我星夜回京。西北之地诸多势力已经被我盘结清楚,我还抽空去了一趟西藏,所以在马背上,作为副将的帝云起一直在我耳边聒噪。
“师兄师兄,你都几个月没去见过嫂子啦?要我说,像你这么不守夫道的男人,早就被人休了!你确定这次回京还能追得上明莼吗?”。
“你是不是都追了她两年啦?哎,不是我说你,两年都没和她擦出什么火花,我看以后也没什么希望,你还是节哀顺变吧……”。
基本上,其他的事情我都不是很在乎,但他拿明莼说事,听得我额角突突直跳,恨不得一鞭子抽到他脸上去。
师弟,你别再说了,你师兄我已经都快要对人生失去希望了,要是这次回京和她还是毫无进展的话,我就去炸平了紫禁城!。
在路上见到了和硕怡亲王的香火祠,自德胜门便服进城,到明亲王府的时候,只见府邸门户紧闭,博菱师妹十分顽皮,叫住我说:“师兄,先不慌叫人,我去敲敲大门,见亲王府的门房是个什么反应。”。
我匆忙说:“下回再玩罢,今天先跟我进去,下次去敲隔壁宝贝勒府的门。”
她嘟囔道:“我不过是见这房子小小的,房梁又这么矮,看起来精致可爱得很,所以想逗逗你的门房罢了。算啦,我知道你赶时间,那就下次。”。
饶是如此,在管家带着下人们迎出来的时候,她还是一马当先跑到了我前头,研究了仆人的装束许久。管家先是被这个没大没小的包包头绿衣姑娘惊得一怔,又听见她跟我说“这房子真的好小”,气得身有官衔的老管家青筋直冒。
我没心思理会这些,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就进了宫,临行前吩咐管家好好服侍我这帮师弟师妹,其余不理会就是,惹了祸算我的。
人家说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在紫禁宫城里,人间□足足能被挽留到六月。只是此时工匠的手艺也逐渐用尽了,一路行来,青杏尚小,花落水流红,人立虹桥东,我看得心里一热,下意识地向那边跑了过去。
跟着的太监惊呼起来,我这才停住了脚步,眼睁睁看着阿莼走进养心殿去了。
天边微云卷,风吹涛声起,我四目环顾,仿佛一下子从喑哑无声、茫然无心的世界中活了过来。
我随口问:“这是什么树?风吹着叶子听着竟然和海涛似的。”。
太监小心答:“回王爷,这便是樟树。”。
我笑笑,也不当一回事,跟他们说:“你们退下吧,我自己去拜见皇阿玛皇额娘。”
走过御花园,正巧看见妙见,这丫头穿着鹅黄的褂子,绉绿裙子,略微低着头心事重重走着。我叫住她,她看见我,顿时眼前一亮,跟着我走到背人处,她宫样细描的眉蹙起来,冲口一句:“王爷,您如何回来了?”。
哪怕只是看到她,我的心情都特别好。我笑着说:“我能回来,自然是皇阿玛召我。你们主子去养心殿了?多久会出来?”。
芳径上堆着残红,她穿着一双米色的绣鞋,这时候在地上踱了两步,在地上只留下了极浅的脚印。我看着,赞了一句:“你果然是服侍你们主子久了的,行走间很有些她的品格儿。”
听我夸她,妙见也没有露出什么高兴的神色,满腹心思的样子。她抬起头来,看着柳丝间透过的宫殿的影子,目光沉沉。
她字斟句酌的,语气中透露出难言的伤心忧虑:“事到如今,也是毫无办法了,王爷恕奴婢无礼,奴婢就直接问了——王爷多番向奴婢打听主子的事儿,是不是对主子有倾慕之心?”
我说:“正是如此。”。
妙见垂下眼睫,默默思忖了片刻,又抬头疾快地问:“今日说出这话,奴婢便是死罪。然而奴婢也不能不问一声:设若陛下大行,王爷打算如何待主子?”。
好个丫头!平日看她沉默贴心,以为她只知道恪尽职守,没想到这么多人都看错了她。
她锋芒毕露,双目如剑直视着我,我坦然说:“若是阿莼愿意嫁我,那就是我的皇后,我永远只有她一个人。”。
妙见抿了抿唇,仿佛也不是很惊讶,反而问:“主子要是不愿意呢?”。
我怔了一下。我答不上来。
妙见说:“我和主子相识已经很多年了,主子的事情,我们做奴才的都记在心里。还未侍奉圣驾的时候,主子实则说过,她以后想要出宫,以后做一艘大船,开船出海,去海对面的陆地上,那儿有许多金子,然后把金子都运回大清来……”。
说着,她目光中竟然也流露出向往之色。
“这些虽是顽笑话,但奴婢不得不说,主子是极想出宫的。”。
她看着我,却不再咄咄逼人,反而暗藏祈求哀恳之意。“这宫里已是呆不得了,王爷您出去多时,不知晓这里的情景,里里外外的都是豺狼虎豹,恨不得把人生生炸了吃了。主子心里万般的苦,最苦的是一肚子话,藏着藏着,藏了十年也不敢向外吐露一句,有眼泪也只往心里淌,脸上还得作个笑模样,和人说话,永远只是官样文章,就和戏台子上似的,一句一句,都是编好了的,一句错漏也不许。”。
“这次主子回宫养病,熹贵妃就逼上门来,一定要主子吃药。天可怜见,主子好好一个人,半点病症没有,怎么能胡乱吃这些东西?一句话惹恼了她们,半夜明火执仗地要来抄宫,着实是无法无天,还说是走了窃贼。”。
妙见说着,目中也泪光盈盈,极为耻辱难堪。
“更早些的时候,大抵是雍正五年或者雍正六年,主子一句话惹怒了陛下,皇后娘娘怪责主子不好好侍奉,竟然让宫女来掌嘴……”。
她强忍着哽咽,一字一句控诉道:“在宫中,最是看重脸面,便是我们这些寻常宫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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