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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清穿]远望当归-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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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莼本来是这样敏感脆弱的人,我不能想象她是怎样挺过人生一次又一次的巨变。
我静静想着,想着太过坎坷的往事,不能满足的现在,无力冀望的未来,忽地悲不自胜,简直想要扑过去抱着明莼大哭一场。
我也这样做了。
当然把明莼的客人惊了一大跳,那竟然是明莼的幼弟,文夫人最钟爱的幼子明徽,他是个秋水为神玉为骨的美少年,看着十分文秀,这时候惊得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一个疯女人奔进殿中抱着他优雅高贵的贵妃姐姐就开始大哭。
明莼十分宽容也十分优裕地摆摆手,让他出去了。她回手揽住我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那大概,是我和她之间的第二个拥抱。
如果有一个人能够救我,那一定是明莼。
等到我情绪平定下来的时候,我已经和她坐在她的画室里面了。她拿着画笔,在调色盘里仔细润了笔,在画架的纸上一笔一画描摹出夕阳下的太液池和白塔。
在她的笔下,每一寸光影的变换,都像是一首韵味无穷的诗歌。
我看得入迷,渐渐忘却了悲伤,沉浸入一个色彩的世界。
如果这个世界都是黑暗让人失望的,那艺术也一定多彩、明亮而富有韵味。
她悠悠地说话:“你呀,也该把王府上的长史官抓在手里。一个亲王府,能量大着呢,你日子过得这么无趣憋屈,就是不知权柄的妙处。女人活着也能有政治生活,过些日子你进宫来给我做秘书吧,这世界忙着呢,总要参与其中才有意思。”。
“不要越过越自闭了。”她投过来温暖而关切的一眼,竟笑道,“实则我瞧你对先帝也并没有多上心,若是以后有了有缘人——也不要总是错过。人生只有一次,这话其实并没说错。”
我依恋地看着她,感觉十分幸福。
那时的我和她,自然都没想到以后我会把日子过得这么丰富多彩。一个清朝的王妃,种种事迹堪比大唐的公主。
不过那时,世间的风气也放开了许多,不再那么拘泥死板。
连男人都不再留头,为何女人偏要僵硬苍白地度过一生?。
后来陛下回来了,我也就告辞,明莼还笑说:“再下了雪,我便办个溜冰比赛,到时候你也一起来。”。
我笑道:“我可等不了那么久——我至多后日就又来。”。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小的时候念这首诗,总觉得很美,却也不解其意。
但现在想来,这就像是我受宠又多彩的一生。不是不满足的,不是不幸福的,只是,底色总是那么凄凉忧伤。
再怎么锦绣辉煌、富贵风流,也抵不过一个真正的知心、知己。
采来的再美的芙蓉,也无法赠给那个相思的对象。
旧日是长路漫浩浩,前途是忧伤以终老。现在再热闹、再风光,心里总归也没有底气。
陛下走进来,他黑色的瞳子里殊无情绪,在看到明莼的时候,却一瞬间溢满了温柔,像是沉沉的黑夜里映上了璀璨的星子。
其实有的时候,我想对先帝说,虽然有这样的不孝子,心爱的阿莼也没能同随地下,但他总不该太过遗憾。
像弘晖这样的人,是不应该托付江山的。他真的是一个太过可怕又太过无情无欲无求的人,他不会为了这万里河山、祖宗基业费心劳神。
明莼不一样,她自己再累、再辛苦,也舍不下百姓,舍不下祖国。
有的时候,我觉得我和弘晖其实很像。我们不懂主动付出,也从来不想付出,其实几乎没有立身的骨架,只是随心所欲地活着。一旦耗尽了欲望,就几乎要走入自毁的途径。
明莼曾经说,月亮自己不发光,它的光亮是反射的太阳光。
我和弘晖就是月亮,明莼才是能够放出热力的太阳。
走出门去,我最后再回头看一眼——殿内人影成双,他们很幸福,非常幸福。
而我,我也很开心,很满足。
前路里,万里乾坤明似水,一色寒光玉皎洁。
就算没有相爱,我也会得到相守。
作者有话要说:
嗯,接下来就是弘晖篇。
关于谦妃,其实她的人生相当幸福。就是那种万事具备,金手指各种开的人生。比如说高干家庭出生啊(书香之家),比如说入宫前开了个巨大的挂啊(医术毒术),比如说进宫后运气爆棚生下了雍正皇帝的幼子啊,而她儿子的命其实也挺好的,就是活了三十三岁就死,死早了点而已。但谦妃地位是稳固的啊,她还有孙子。
但是,人总有伤心时。人生有不同的际遇,四季有不同的变化,但是每个人都会经历一样的伤心失落,痛苦迷茫,也各自会有各自的幸福。
虽然明白这样的道理,不知道为什么,我写这章写得很伤心……(自拍)更伤心的是,我也和阿谦一样,突然意识到雍正陛下被我写死了,死了就是不再复活了,乱伤心一把的。
在以后的故事里,阿谦可能还会打个酱油,但是雍正皇帝是死得透透的了,他只能活在别人的记忆中。唉,以前老说虐他不够,现在这么一写,突然觉得我对他来说是大后妈!别人都有多彩生活、丰富未来,就他独自向黄泉有木有。


弘晖篇 第二十六章 美人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庄子。
十年间学道,得遇明师,勘破神仙真诀。
一路走过溪流青山,路旁白鹿跳脱,林间仙鹤徜徉,我对这样的景色已是熟谙,轻轻松松便步进大罗天境。
侍女面露喜色,悄声说:“宗子可来得巧了,掌教昨日方才出关。”。
我笑笑,递给她一只行舟,是此次出门才得的仙器,可瞬行千里。小丫头轻呼一声,惊喜万分地看着我。
看着她的欢喜,我心中却并没有丝毫愉悦之情。这样的感觉,已持续得久了,闻过则怒,赞赏便喜,这样寻常人都能享受的乐趣,于我却如云天之外。
这次外出探宝,所获颇丰,甚至我自身也得遇机缘,再次进阶,已然成就金仙之境,初窥大道根基,洞察天地法则。
整个宗派的人,都是喜悦不禁,我却只是泛泛。
方才在莲池边瞧见的莲花,上次来时还毫无踪影,现在却开得正盛。我想人的生命也是这样,一瞬毫无预兆,一瞬湛然盛开,又一瞬寂然零落。
这又有什么可欢喜的。这又有什么可悲伤的。
走进大罗天境的玉户珠帘后,又是很长很长的道路,简直要步过几重云天,迷雾散尽,忽然又见青霄,看到清风明月,才感受到师父的气息。
师父是那种一语便知天外事的神仙中人,他已然活了太多的年数,这世上的一切,怕都不在他眼中。
——虽然他的面貌依旧青春俊美。
面对我这个唯一的弟子,师父也没有回转过身的意思,他的声音传过来,飘渺而不可知,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明明就在你眼前,却遥远得像是断情崖下变幻不定的浮云。看着就在指间,却永远也别想抓住。
好笑的是,全宗派的人都说,我和师父最是相像。
师父冷淡地问我:“此次去沧海境,一切可好?”。
我躬身行礼,答道:“弟子一切安好,不过清流师弟受伤颇重。”。
他“唔”了一声,也没有关心清流的近况,而是问我:“你已然突破金仙境界了吗?”
我斟酌道:“境界已然稳固。”。
师父略微摇头,语气却依旧波澜不惊:“那你可曾寻得自身之道?”。
这个问题有点敏感,我有些想叹气,说出口的话却依旧是那么的四平八稳:“弟子不曾。”
师父终于转过身来,他略微蹙了蹙眉,那种好女似的容貌和冰雪凛然的气质结合成玉般无暇的风貌。真正的神仙风范。
“初入门时,你资质绝佳、颖悟聪慧,可谓见色明心、闻声悟道,一言便能勘破玄关斡运……我却不曾料到,你会卡在这一关。”。
我看他一眼,卡在这一关?。
其实进阶不进阶,又有什么关系。这神仙大道是如此的漫无边际,以有涯之生求无涯之境,真可谓是不智了。外人说我们是神仙,我却知我们不过是一群偏执的迷茫者。
师父轻声说:“你可有所求?你可有所愿?”他广袖拂过,窗棂弹开,露出外界如诗如画的秋景。
我想起师父写过的一幅字,上书:“秋空何太高,秋风何太清。秋露何太皎,秋月何太明。”
当时我有点惊讶。没想到师父也曾有过这样充满了烟火气息的感叹。
师父淡漠地问:“世间美景、美色、美人,你可能欣赏?”。
我诚实道:“弟子自然能。”我既不瞎也不聋,更不弱智,怎么可能毫无感情。
师父却摇头,叹息道:“无心怎能追求大道?”。
楼晋师兄来寻我的时候,我正坐在窗下和自己对弈,他开门见山,直接问我:“上次掌教吩咐你的事,你打算何时去做?”。
他是我大师兄,我幼时多承他照拂,虽然我现在是宗子,和他也并不拘礼客套。
我无奈了:“这事都过去两个月了,难为师兄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楼晋师兄不高兴道:“掌教亲口所言,也就你敢当耳旁风。你不愿意去,便是掌教也不会强迫你,你可别摆出一副我来威逼你的摸样。”。
我给他斟茶:“我何曾这么说过。”说什么不逼我,楼晋师兄最是婆妈,这次一定是来说理教训我的。
果然楼晋师兄竖起眉毛,苦口婆心地开说:“按理说我不该来管你的私事,可你还能记得,刚刚到灵界来时,是如何的日夜思念父母?母亲生养你不易,佛家就有言论说,人死之后,根据枯骨可辨认男女。若是男子,则骨头色白且重,若是女子,则骨头色黑且轻。男骨女骨有所分别,只是因为世间女子以生男育女为天职,每生一个孩子,就用乳汁来为孩子活命,乳由血变,每个孩子饮母亲八斛四斗甚多白乳,所以母亲憔悴,女骨也因此呈现黑色,重量变轻……”。
我听得走神,楼晋师兄果然是这等风格,他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半个时辰后才走到尾声:“母亲对孩儿有十种恩德,这虽然是佛家歪理邪说,然而也不能不说是极有道理……如今既然你俗世母亲生病将亡,又极渴望见你,你便去了了她老人家的心愿又如何?反正正巧掌教和长老们都说你得多多的下山走动。若是见你母亲病痛难禁,便赠她一粒丸药延续性命,相比也无人会说你的不是……”
我沉思半晌,楼晋师兄急得了不得,眼巴巴看我。
我无奈地说:“既是如此,我去便是了。”。
那时是真的觉得,我和他们尘缘已断,就连世界都隔了不止三千,是否回去见最后一面,又有什么重要。
转世之后,很快又是新的一生。与其给她丹药延续这无奈的生命,还不如为她求得美满十全的新生。
那时我怎么会想到,要去的地方竟与我这般有缘。若早知道,我又怎会这般归意迟迟,缓歌慢行。
下到俗世界,父皇召我去圆明园中与他相见。
其实之前这么多年,我在三千世界里从未拜过师父之外的人,更无人胆敢召见我,让我去屈就他。
因此我的侍从就有些气恼。
但随着我修行日深,我渐渐地竟连这些面子、尊严、自傲的情绪都丧失了。他这般待我,我反而觉得有些有趣,就合作地随着仆从一路去参拜父皇。
到园子里后,又有太监过来让我在偏殿等待,后来还有人过来暗示我,令我假扮道士,我也未曾生气。
只是觉得有些趣味。
这些人在我面前,便说这是皇帝的意思;估计到了皇帝面前,就会说假扮道士是我自己的殷勤吧?用这种法子来奉承主君,倒也不算少见,只不过他们瞧错了我罢了。
我开始仔细回想八岁以前的记忆,我的父亲仿佛是个王爷,十分的清正严厉,在很年轻的时候就面如严霜,并没有给我留下多少愉快的回忆。而我的母亲呢,她常常对我说,既我是四阿哥的长子,又是她乌拉那拉氏的嫡子,就必得不同往常。
在很小的时候,对这个世界的感情,就掺杂了失望。
听说地狱有三途河,三途河边有三生石,我有的时候会想去那里照一照,看看我自己也并不感兴趣的过去和未来。
只因有的时候会觉得很奇怪,明明真实的我自己像个丝线无力拘束身体的破风筝,要飘飘荡荡随风而去;但仿佛在其他所有人看来,我却符合他们的全部期待。
我这个父皇,也是一样。
他看见我,先是怔一怔,随后就面露喜色,良久叹道:“朕竟还有这般出众的儿子……果然祖宗庇佑!”。
我给他行了礼,他笑微微的,搀住我,问我是否还记得幼时往事。我拣了一两件和他说了,随口问道:“父皇,我记得我仿佛还有两个弟弟,他们叫什么来着?现在怎么样了?”
皇帝沉默下来,良久又悲又叹地道:“你二弟弘昀,自你走后三年就没了……你三弟弘时,现在也已不在世间……”他珍惜地摸着我的脸,“你竟还健健康康地活着,且又成长得这么出色,朕是真别无所求了。”。
我赶紧道:“儿子失言。”。
他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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