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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清穿]远望当归-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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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我竟捂嘴笑出声来。侍女惊愕地瞧着我。
等等,这些想法……怎么听着这么变态呢?。
作者有话要说:
刘贵人就是日后的谦妃。另外,正常来说我认为十六岁的小姑娘们都不会喜欢五十三四的雍正,哪怕他是个迟暮的美人。所以,四四你的爱慕者可能就只有皇后啊熹妃啊齐妃啊裕妃啊这些老女人了……请你不要介意……
如果实在不满意的话,加上十三十四怎么样?国之祯祥啊。
以及,谦妃凉凉的奋斗史大概是一篇励志宫斗文,所以,这一小篇可以看做是宫斗文女主VS小言文女主。



谦妃篇 第十五章 揣测
当我不爱你的时候,就什么都不爱了。——玛格丽特杜拉斯。
雍正八年的秋天,至今想来令人振奋又怀念。那一年,皇长子弘晖突然现世,给所有人的生活都带来了巨大的变化。
就连我也一样。
对不同的人来说它的影响有好有坏,但从整个时代来看,这似乎是一件让人愉快的好事。
整个雍正朝历经十三年,无论是庙堂之上还是江湖之中,总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气氛。雍正元年的时候我才八岁,雍正十三年的时候我却已经二十一岁了,从懵懂无知的小丫头到经历风霜的皇子之母,我人生中最精彩最有意义的年华,都在雍正年间。
我却不太喜欢雍正王朝。
虽然在这十三年间国库充足,国力蒸蒸日上,但总感觉所有人都活得不大开心。
紧张、压抑、焦躁……这样的空气似乎没有人能够摆脱,不管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还是苟且偷生的庶民。
当时我总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只能归结为人心不足。直到雍正十一年的时候,身为谦妃的我站在正大光明殿听见宣贵妃和皇上议论朝政,才大致了解更深层次的原因。
大势上是很好,可惜每个人都过得不太好。
当时明莼是这么说的。
“陛下,雍正朝十年以来,国力上升,国库充足,与康熙六十年的光景是天差地别。但太平盛世之下其实有重重隐患,不知陛下愿不愿意听这逆耳之言。”。
皇上一时没有说话,反而把颇有深意的目光向我投过来。我当时受宠若惊,几乎连手脚都不知怎么摆放,但仔细留神就发现他看的是我怀抱中的弘瞻。
我瞧着四周团团肃立的太子弘晖、宝亲王弘历、贝亲王弘昼,一时明了了今日会面的另一层意思。
原来是要皇子们都来聆听陛下的教诲,听听他和他的心腹关于这个国家的看法,甚至连懵懂无知的弘瞻都参与其中。
明莼继续说:“如今国家富有,四海升平,外面瞧着似乎国无隐患,帝王可以垂拱而治。但事实上,现在国家并非是最强盛有力的状态。扁鹊曾说,人的疾病可以分为肌理之间、血脉之间、肠胃之间、骨髓之间。在康熙六十年左右的时候,国库空虚,吏治败坏,可以说疾病生自骨髓,严重到在肌理上都条缕分明。经过陛下十数年整治,如今吏治清明,国无外患,四海升平。”
皇上仿佛情不自禁地微微一笑,他瞧着侃侃而谈的明莼,双目之中简直跳动着一团火焰。
“如今的中华,就像一个强健有力的巨人,瞧着他面色红润,双目有神,但其实他禀赋虚弱,内里不强。如果能一直调养下去还是保全平安,但假若遇上风吹草动,或者又有疾患滋生,那他就会轰然倒塌,无力自救。”。
这一次,不仅仅是三位皇子,就连我也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明莼。
“国家是有钱了,富足了。但很多朝臣都没有意识到,其实国家富有和百姓富有是不同的概念。就好比一个家族兴旺发达了,官中钱财无数,家里可以修新房子,建新花园,甚至买祭田、建家学。但家里的每一个人却是荷包空空,走到街上无法自由用度,有的时候,身上连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如果一个路人看到了这样的家族,他会认为这家族气脉绵长、后福无攸吗?”。
我跟着摇头。官中再有钱又有什么用,钱如果不花,就是死钱。但随即我怔住了,那一刻,脑中像有一团火光忽然擦亮了似的,我一下子明白了明莼的意思。
那一刻忽然感到一团巨大而陌生的喜悦。明明什么也没有获得,却像是有了傲视全世界的勇气。
如果读书的人常常会有这种感觉的话,我想我明白了死书呆子为什么总爱穷清高。
明莼矜持地露出一丝浅笑。
“国富不等于民富。如今国库虽然充足,老百姓却大多手中无钱,手中无钱,对国家的未来就没有自信心。荀子曾说‘治国必先富民’,钱财在国家手中不一定是好事,钱财全在贵族、在官员手中更是大大的坏事,唯有藏富于民,才能保百姓安乐、江山永固。”。
“我看过如今的大儒写的一些文章,也有人强调富民,但他们拥护的对象总是太过狭窄,无非地主士人之类。但事实上,地主与士人也并非永远忠诚于天子,财富的集中会带来危害,想要国家这个巨人真正从里到外地强健有力、平和安乐、生机勃勃,唯有把目标定在每一个老百姓身上,让每一个人都能达到富裕的标准。”。
“藏富于民远远优于藏富于国。”。
之后他们又说了许多我听不懂的事情,国政民生之类。但明莼当时惊羡耀目的姿态、灼灼逼人的自信,却是让我终身难忘。
那之后我没有再找她的麻烦——当然,其实我已经没有了那个机会。
我毕生都只是谦妃,她却已成为了宣贵妃。我被人叫做谦太妃,以养老为终身目标的时候,她又成为了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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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得意的日子开始于雍正八年。
雍正朝的后宫真的是风平浪静,一潭死水。高位嫔妃中,皇后年老力衰,除了爱穷折腾之外还算好相处;熹贵妃隐忍不发,平和待人;裕妃胆小怯懦,温柔内向;齐妃心灰若死,恹恹待毙。
从根本上说,就没有有攻击力的人。
而低位嫔妃呢,比如郭贵人、李贵人、安贵人三位贵人,还有马常在、常常在、顾常在、高常在等几位常在,以及一些比宫女地位高一点点的答应和格格。
她们又基本上都是皇上登基之后入宫的年轻女孩子,完全都拿不出手。都是汉人,都有各自的青春美貌,要么依附皇后要么依附熹贵妃,太小就入宫所以什么都不懂,又没有后台,出身低微,简直就像拔掉了爪牙的小猫。
这样的一群女人,想要斗起来那是很困难的事。
而我呢,就算我心比天高,我也没有发挥的余地。雍正六年我才入宫,还没和皇上混个脸熟,太后就薨了,陛下守孝三年。除了宫宴年宴等一些重大场合,我压根儿连陛下的面都见不着。
陛下都不召幸后宫,争斗又有何意义呢。
所以说明莼是一朵奇葩,陛下要守孝,她一样好几年无侍寝,居然能稳占帝心,不断上进。而且她还有太后撑腰,太后薨了,明莼就是唯一一个能够和陛下一同怀念太后的人。
想当年太后薨逝,明莼哭得昏厥,我还是人群中默默嘲笑她的无知群众之一,完全没想到一转身人家就因纯孝被封了妃。
当年她入侍的时候,位分是端嫔,是除了潜邸时就侍奉圣上的懋嫔宋氏之外唯一的嫔。现在她是宣妃,同样是妃位上最为年轻美貌出挑的。
唉,我只能说,任何宫斗的人才在雍正朝都毫无用武之地。陛下真的不好女色,明莼除外。
我刘云舒,是皇后为分薄明莼之宠而选进宫中的,按常理说我应该成为皇后的心腹。但皇后实在斗不过熹贵妃,熹贵妃有弘历啊。
不得不暗自投向熹贵妃,背地里也做了一些有违良心的事情。在皇后和熹贵妃面前两面讨好,终于在雍正八年年初,陛下大封后宫的时候被晋升为贵人,不再是小小的常在。
可惜这条路走到了尽头。
皇后和熹贵妃,只会愿意给自己的狗这么些打赏了。换了我我也不愿意把没有大功的手下扶到嫔位上来。
所以弘晖突然回宫我简直喜不自胜,皇后和熹贵妃已成不死不休之局,她们二人掐起来,才有我的机会。
然而,眼前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皇后和熹贵妃,到底谁才会是最后的赢家?压错宝的话,搭进去的不仅是我的身家性命,甚至还有我身后整个家族的荣光。
所谓从龙之功,大多数不过是一场赌博。赌赢了封王拜将,赌输了灭族抄家。而我的家族目前连赌博的资格都没有,纷争将起,我不能再做双面间谍,必须要选择一方不动摇才能有所斩获。
皇后生病之后,陛下带着我们一干宫妃住进了圆明园,并把协理六宫的权力交给了熹贵妃。那段时间我作为熹贵妃的心腹干将,简直要在园子里横着走。
熹贵妃看明莼不顺眼,她自己却又不擅雄辩,常常带着我让我在口舌上挤兑明莼。结果后来陛下晓得了一些事情,就把熹贵妃又赶回宫里去了。
现在皇后和熹贵妃都不在园子里,我得赶紧做下决定。那段时间我茶饭不思,简直拿出了当年学规矩的劲头在思索这件投机大事,宫女们看我一天天瘦下去,又不明白原因,只能干着急。
我实在无法决断。
我也不能求助家里的人。他们比起我来,智商可低多了,又完全不了解情况。
立储之事全凭帝心而决,而说到揣测帝心,最擅长这活儿的当朝应该只有一个人——宣妃明莼。
要去问她吗?。
我苦恼地想起来,四月份的时候我在园子里遇到她一个人,于是就纵容侍女嘲讽她不懂规矩,随地乱走。她当然要回嘴,两边吵得不可开交。
明莼以一当十,口舌居然很利索。
于是我大骂她是贱人,她气得要死,又舍不下清高回骂我,就只能说我粗俗无知,智商不行。
她戳中我死穴了,我最恨别人说我不读书,见识浅。
想起她在园子里玩的种种行为艺术,比如雪天里穿一件雀金呢大氅在月色下走,惊艳一片啦;比如脉脉斜晖里坐着扁舟模仿采菱女,看得陛下怜惜万分啦;比如突然抽风半夜不睡觉,爬到高台上看星空啦之类的。
我恨恨地脱口而出:“贱人就是矫情!”。
最可恨的不是玩情调,而是玩情调成功了之后居然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这世界上谁人不装?这戏台子上谁家不演?。
但是讨了巧还卖乖,明明什么好处都占了还整天一副厌世悲观“啊我真想去死”的样子就让人无法容忍了!。
我咬着糯米细牙,郑重地、强调地、厌恶万分地骂她:“贱人就是矫情!”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前一秒钟还在和我互瞪的明莼,突然就“哧”地一声,笑得倒仰过去,几乎没抽死。
她在那格格格格笑个不住,我气得三天没好好吃饭。
真不明白她在乐什么,这二货!。
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我是她,在面对曾经骂自己是贱人的女人时,也一定不能心平气和地礼貌迎客,诚恳给出判断和建议。
我认真地揣测深思了许久,终于断定我还是有一个秘密武器的。我得去问问她,以这个秘密为交换,让她说清楚到底弘晖和弘历,谁比较可能上位。
我不一定要按她的想法走,也不一定要她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但她必须对我说出一些真心话。


谦妃篇 第十六章 奸情
我感到宇宙正在流动,在你的眼睛和我之间。——阿多尼斯(叙利亚诗人)
在我找到机会去拜访镂月开云之前,宫中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懋嫔宋氏去世了。
皇上很忙,听了这个消息虽然心情低落,但也只是吩咐皇后妥善处理身后事而已,他自己没有回宫。但我们这些住在园中的妃嫔们则要回宫去参加葬礼。
懋嫔是从潜邸时候起就侍奉圣上的老人,曾生育过皇长女和皇三女,可惜都是未足月就夭折了。听说她年轻的时候腰如约素,不盈一握,很是纤细美丽,只是美人迟暮,昔日的风光恩宠早就被人所遗忘了。
她死后,圣上甚至都没有给她抬位,也没有恩赏她的家人。
在后宫之中,宠爱是不长久的,只有孩子才能保证你地位稳固,情分留存。想到这里,我长长叹了口气,如果雍正十年能够快些到来,那就好了。那时候才能开始侍寝,那时候,才是后宫女人们真正的角逐。
我有把握,我一定会有孩子的。
身后有个轻软如春风的声音在柔柔地说话:“刘小主这是怎么了?为何无故长叹呢?”
我回头瞧一眼,是高水沉,高常在。
这女人一个月之前还不过是个小小的答应,在上次宫宴的时候不知怎的讨了陛下欢心,就随口把她封为常在。就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小东西,竟然也敢在我面前抖起来了。
我回她:“懋嫔娘娘仙逝,我瞧着伤心,自然要叹气。倒是高答应你,在葬礼上笑容满面,也不怕对死者不敬吗?”。
她倒很会说话:“我心中自然是难过的,只是瞧着主子娘娘和贵妃娘娘都已心伤如此了,我也不敢再愁云惨雾地,让主子们见了心生厌烦。再说——我见了姐姐自然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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