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雅小酋长-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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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扎安格从酋长的毡房里出来,步伐稳重坚定,俊颜没有表情,只脸色阴沉,隐藏在袍袖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手背青筋毕露。
阿鲁跟在他身后,一路瞧着他黑沉的脸色,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大王子,是不是那些长老又为难您了?”
兰扎安格恍若未闻,脚步不停,所经过的草地被他踏出一个个深深的脚印。
阿鲁叹了一口气,只得默然跟上。
兰扎安格回到自己的营地,便有侍卫上前禀告:“大王子,桀赢大人……在正营恭候您多时了。”
兰扎安格目光微闪,缓缓道:“还有何人在?”
侍卫犹豫了一下:“三王子也来了,他说是代大公主传话的……”
兰扎安格眸光微黯,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心口隐隐作痛。
酋长母亲,长老们,现在又加上酋长继承人的大公主,一个一个都来逼他了么?
大公主到底还是不信他,宁可相信桀赢这个卑鄙小人,也不肯信他这个同母异父的兄弟。而他却无法揭穿桀赢的真面目,所有的人都在逼他背信弃义,逼他放弃心爱之人,逼他交出权力给那群卑鄙小人……
兰扎安格显出一丝倦怠之色,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眼眸清辉锐利,身姿更加挺拔,整个人恢复了神采。
兰扎安格大踏步走入正营,朝迎过来的桀赢和三王子齐马阁微微一笑。
他向桀赢略一颔首便移开了视线,目光落在齐马阁身上:“你来了。”说了一句后便不再言语,语气笃定得竟似早知道他会来亦早知晓他说什么一般。
齐马阁只觉兰扎安格的目光锐利如刀,剐得他全身从内到外毫无遮挡,当下便觉得心下有点发虚,本想好要说的话哽在喉间吐不出半个字,只呐呐地垂眸行礼。
他是喀马尔部落的三王子,又与大公主同出一父。大公主因体弱无力掌控部落权势,只落得酋长继承人的虚位,他眼见酋长母亲为了强大部落,排除非议器重长子兰扎安格。
他曾想,既然母亲能不顾世俗重用兄长,那他也有机会。为了引起母亲的注意,才十四岁他便骑上战马征讨周边部落。五年过去了,他亦立下不少汗马功劳。然而酋长母亲认为他虽有战功,却年轻浮躁,尚不能担当重用,仍对他视而不见。
这次他替部落平息与铁戟部落的纷争,满心欢喜凯旋而归。战袍尚未脱下,为他庆贺的宾客尚未离开,杯中美酒尚未饮尽,酋长母亲就让他将手中兵权如数交给兰扎安格。他长年累月郁积在胸的那股恶气,此番算是全被激出来,如决堤之洪将他所有理智淹没。
齐马阁想起母亲冷淡的面容,那点心虚和犹豫杳然无踪。
他淡然抬眸迎视兰扎安格,将心中琢磨了百遍的措辞背书般说了出来:“王兄,库雅部落梅朵雅酋长被正夫吉罕刺杀受了重伤,至今昏迷不醒。吉罕及其家人都被关押牢中,库雅大长老根据梅朵雅昏迷前的交代,将摄政权交给了大公主安雅,酋长侧夫都查保协同议政。嫡公主香果因其父罪行已被剥夺嫡公主地位和继承权。既然她已不是库雅酋长的嫡女,那先前两部落和亲盟约便做不得数……”
兰扎安格冷笑一声,微微昂头看着齐马阁。他身材非常高大,比齐马阁高出一个头,如此姿势颇有居高临下之态:“王弟不如直说的好。库雅部落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想必我比王弟更清楚。和亲盟约是否继续,我自会斟酌,轮不到王弟操心。”
齐马阁眸中闪过一丝愤恨,脸上便掩饰不住露出了羞恼之色。
恰好听到桀赢似无意地轻咳一声,他心下豁然一亮,胆气徒增,索性不再遮掩,挑明了说:“王兄说得太过了。且不论你我是亲兄弟,就说我身为喀马尔部落三王子,如何说不得?今日库雅部落使者已递上库雅大公主安雅和众长老的盟书,书中已言明,为延续两部落盟约,将和亲公主改为安雅。王兄却置部落利益于不顾,执意不肯下嫁安雅。你再任性下去,只会令母亲与长老们失望。”
兰扎安格敛去笑容,静静地注视着齐马阁,目光清冷如冰,脸上并未显出怒容,却给人极强的威压。
齐马阁强撑着与他对视,努力保持面上的镇定,内心只觉芒刺在背,不一会儿后背竟已一片湿冷。
作者有话要说:第五十二章
兰扎安格盯着齐马阁,面上淡然无澜,心却不停下沉。
齐马阁以前从不敢反驳他一句,而今公然质疑他,背后必然得到了大公主甚至是酋长的支持。而挑起这一切纷争的人只可能是桀赢。却不知桀赢使了什么手段将大公主和齐马阁拿捏在手中,对他言听计从。
齐马阁紧张地绷紧下巴,只觉得兰扎安格的目光比刮骨刀更利,心下发虚,渐渐支撑不住,不由看向桀赢求助。桀赢微微低着头,并不与他交换颜色,亦没有出声。齐马阁更是焦急,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挺着。
兰扎安格自然注意到了齐马阁的小动作,他不动声色地瞥了桀赢一眼。他忽然想起三月前大公主西莱雅不知从何处得了一药方,服用不过月余,原本羸弱的身体竟是大有起色,上个月还破天荒地骑了马在草原上玩了一个时辰。记得回来后,西莱雅便特意召见桀赢,赐他同席用膳。两人把酒言欢,直到天黑掌灯时分,桀赢才从大公主营帐出来。自此之后,处理部落事宜时,西莱雅必定参与。他明显感到西莱雅开始故意与自己作对,最先提议取消与库雅部落婚约的人便是西莱雅。
就在齐马阁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兰扎安格冷冷一笑,转过身不再看他们,挥了挥手道:“此事我自有分寸,你们无须多言。我现在有点累,想休息一会,你们先回去吧。”
带着银质面具的桀赢看不到表情,闻言终于开口,声音冷冽坚硬:“两日后便是酋长议事大会,希望大王子到时能给诸位长老一个交代。”
兰扎安格冷笑一声,淡淡地说:“两部落联姻早已是定局,如今反悔背义陷喀马尔部落于不义的恰是提出毁约的长老们,我为何还要给他们一个交代?或者其实不是长老们要我交代,是师父和长公主想要我的交代吧?”
桀赢微微抬起下巴:“大王子严重了,长老们的意思只不过是让库雅换一位公主与我们联姻罢了,库雅和喀马尔仍旧继续和亲 ,怎么说是毁约呢?”
齐马阁忙附和:“不错!能配得上王兄你的公主只能是嫡公主。吉罕如今已是阶下囚,他刺杀梅朵雅时许多库雅的贵族都在场,证据确凿。只等待梅朵雅醒来,必是要治他的罪,立都查保为酋长正室。如此一来,那都查保所出的长公主安雅便会成为嫡公主,而香果……”
兰扎安格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王弟,你像是很有把握那吉罕定会被治罪?”
齐马阁脸色一白,随即羞恼地涨红了脸,怒道:“王兄这话是何意?”
兰扎安格双目炯炯,逼视着齐马阁:“库雅部落尚不能断定吉罕是否刺杀了他们的酋长,你倒是比他们笃定多了。”
齐马阁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虽未定罪,但吉罕刺杀梅朵雅是事实,莫非库雅那几位德高望重长老都看走眼了不成?”
他还要争辩,桀赢忙拦在他身前,朝他格略一施礼:“三王子,已是午时,您还有要事与长老们商议。”
齐马阁一怔,尚未答话,桀赢已转身对着兰扎安格施礼道:“不打搅大王子休憩了,我们这就告退。”齐马阁不敢再多言,愤愤拂袖后跟在桀赢身后飞快地离去。
兰扎安格解下衣袍扔在榻上,换了一身轻便的骑服,取下墙上挂的弓箭和佩刀,掀帘而出:“阿鲁,牵马来!咱们去打猎!”
阿鲁忙跑到马棚里,将兰扎安格的黑马套上马鞍牵了出来。
兰扎安格接过缰绳,抚了抚黑马的鬃毛,脑中浮现出从前与香果一同骑马驰骋在草原上的情景。那雪龙马速度惊人,香果总会将他甩出一段距离后,故意让雪龙马放慢速度然后回眸看他,似乎在等着他赶上来。
草原的风扬起她前额整齐的刘海,乌油油的黑发精心编成二十几条黑亮的小辫,两颊各自散落四五条小辫子,发丝间用五彩丝线缠绕,耳垂上一对月牙金耳环闪闪发光。
阳光落在她漆黑如墨的眼中,像是无数细碎的星辰点缀在夜空,蜜色光滑的肌肤透出健康莹润光泽,绣着云雀金线的雪白袍袖在风中翻飞舞动,宛如从天山上下来的雪莲仙女。
看他策马奔过来,香果眉眼一弯,璀璨笑容令他目眩心驰。那笑容化作一双纤手,轻轻拨动他的心弦,弹出最令他心动神驰的乐曲,比草原上最甜蜜的情歌更让他心醉。
他情不自禁伸手想要握住香果的柔夷时,她忽然扬起手与他重重击掌,掌心微痛中带些酥麻。随后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入他耳中,久久在胸膛回荡。那一刻香果俏丽的容颜铭刻在他心头,化成他心中最深的烙印。
兰扎安格驻马在山坡上,瞭望一望无尽的大草原。他沉浸在回忆中,将这些日子来所有烦忧暂时抛诸脑后,浑然不觉自己眼中早已溢满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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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果屈膝坐在篝火前,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西谷翻烤黄羊肉,火光在她眼里跳动,烤肉低着油珠,滋啪作响。
香果舔了舔嘴巴,耐不住阵阵肉香,扯了扯西谷的袖子,咂嘴道:“烤得差不多了,给我吃一点吧。”
西谷见她一副小馋猫的模样,曲指刮了刮她的鼻尖,宠溺地笑道:“刚吃的奶糕,怎么就饿了?还得烤一会儿。”
香果吸了一下口水,讨好地笑:“只怪我夫郎手艺太好,烤的肉天下第一。无论我先吃了多少东西,一看到这烤肉,肚里原垫底的货全成了水儿,饿得慌。”
西谷翻了翻烤肉,用匕首割下一块表皮已烤得金黄滴油的肉片,用刀尖戳了递到香果嘴边:“这是烤得最好吃的地方,你尝尝。”
香果先抽着鼻子嗅了嗅,张嘴就要咬,两根修长的手指在她眼前一晃,轻松地将那肉片抢了去。香果眼瞧着香喷喷的烤肉片塞进了美昆嘴巴里。
美昆眯着狐狸眼嚼吧着,边吃边美滋滋地说:“将军果然没蒙我,真是美味。”红艳的唇抹上一层油光,跟草莓果冻似的,吃完了还不忘吮吮油腻腻的葱白指尖。
香果愤愤地瞪着他,嗷的一声冲上去将美昆扑倒在草地上,跨坐在他腰间,两手使劲挤他的脸颊,大吼道:“还给我,那是我的肉!夺人口中之食的人最卑鄙了!”
美昆握住她的手腕,装模作样地怪叫,眼里却闪耀着快活的光芒:“不就是一块烤肉吗?还你便是了!”
香果扯他的脸蛋,咬牙切齿:“你待怎么还我?”
美昆眨了眨眼睛,半是认真地道:“以身相许,如何?”
第五十三章
香果坏笑着,手上更使劲,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扯得美昆的狐狸眼变成两条长缝,泪水汪汪的,只得卷着舌头求饶:“哎呀,我错了,错了……我不以身相许还不成吗?”
香果只笑:“成倒是成,但你还欠我呢!”
美昆犯了个白眼,心知香果是看上他最近做出来的雪莲膏,趁机打劫呢。这玩意儿他本来做出来就是要送给香果的,现下正好顺水推舟,便含含糊糊地说:“雪莲膏送你,包你肌肤比羊奶都滑嫩!这样总成了吧。”
香果这才松开手,美昆白皙的脸颊上立时显现两道清晰的红印。他皱着眉揉着脸颊,吊斜着水汪汪的狐狸眼睛,半哀怨半期盼地睨香果:“你还真下得了手!”
香果受不了美昆这幅腹黑受装柔弱受的娇弱模样,打了个寒颤,转过背拿屁股对着他,只管跟西谷说话。
美昆气得头顶冒烟,他难得扮柔弱怎么就被她如此嫌弃,果然男人不能太娘受啊。他转瞬就恢复了腹黑狐狸的本性,涨红脸跳起来手往从怀里掏。
伊格以为他要拿药粉撒香果,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他的手一扭使了个小擒拿手,痛得美昆脸都白了,手里拿着的东西也掉到了地上。
众人被美昆的尖叫声吓了一跳,低头一看,纸包里并不是什么药粉,而是五六枚做工精致的糖面果子。
伊格见冤枉了人,连忙放开美昆,红着脸连连赔不是。
美昆顾不得痛,忙拾起那包面果子。发现已经摔得没了模样,心痛得要命,这可是他特意为香果做的中原点心,想着香果爱吃,花了好些日子才学会。
当下美昆气得跳脚,指着伊格骂道:“你这浑牛犊子!瞧你干的好事!你拿什么赔给我?!”
伊格愧疚地低下头,抓抓头发呐呐地说:“我,我去做来赔你……”
美昆更怒,指着伊格的鼻尖大吼道:“你这莽汉会做吗?!!”
伊格很诚实地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不会。但你可以教我。学个过了一年半载,我定能学好。”
美昆气得脸色涨红,指着伊格的手指颤个不停:“谁有功夫教你一年半载!!”
香果缩到西谷的背后,利用他宽阔的肩背做掩体,以免被美昆的怒火伤及。
西谷勾着笑斜睨了香果一眼,那意思分明是看你怎么办?
香果瘪瘪嘴,眉梢一挑,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