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女其姝-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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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白渊深深看了父亲一眼，犹豫着问了出口，“娘与陛下到底……”
“那都是许多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罢，”白晋自嘲一笑，“只是陛下的心思，你娘亲该是知道一二的。”她当年便是教天帝伤害得狠了，才一气之下嫁了给他，不过嫁他以后她倒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日夜陪伴在他左右，给了他这多年来的温存。如此，他已别无所求。
白渊眉头蹙得更紧，也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只陪着父亲安静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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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菡不知不觉间便跑到了楚翊决寝殿外，脸上的泪痕还未干，辛钰迎出来时又惊又愣，忙将她迎了进门并亲自为她斟了一盏茶。
“白姑娘，主子回来怕是还要有一会，你若急着见他，我可传信给他，要主子尽快赶回。”
白月菡吸了吸鼻子，摇头道，“莫催他了，我、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
也不知等了多久，门外脚步声匆匆，由远及近而来，白月菡愣了愣，立刻站了起身。
楚翊决方迈进厅里，已有一团绿影朝他扑了过来。
她埋头在他怀里压低了声音哭，楚翊决有些不自然地一下下拍着她的背，不自觉间放柔了声音。
“好了好了，莫哭了，嗯？”
他这一出声，白月菡耳边又清晰响起父亲与三哥的谈话，知道父亲从来说一不二，她以后若想见到楚大哥只怕是难上加难，如此一想，哭得更加伤心。
殿里的仆从见主子怀里这位姑娘哭得惊天动地，皆识趣地退了出去，只余下他二人单独待着。
白月菡哭累了方从他怀里抬起头，见他外袍上沾了她的泪甚至是鼻涕，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楚翊决将身上的外袍褪下，随意一搁，握着她的手让她在圆几旁坐好。
白月菡慢慢镇定下来，才将她听来的话一一道来，“……我爹爹向来说一不二，若他执意不愿我与楚大哥……在一起，可怎么办才好？二殿下人虽然很好，但我与他毕竟只是数面之缘，更何况我如今……如今……”
楚翊决听她讲到“二殿下人虽然很好”那处，脸色已变得十分难看，这会见她支支吾吾，隐约明白她要讲出口的是怎样的话，却铁了心要她亲口讲出。
“如今什么？”他嗓音低沉，循循善诱。
“如今，”白月菡抬起头，迎上他深不见底的黑眸，一字字道，“我只愿与楚大哥在一起，以后半生，下一世，都想跟楚大哥在一起。”
头一回，楚翊决觉得他无法一下子领会一个人的话，一切神智皆要沉溺在眼前如湖水般的眸光里。过了许久许久，他方哑声应了一个好字，将她用力拥进怀里。
白月菡心里所有的惶恐不安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沉到意识深处去，她抬臂环住他的腰，整个人往更深处偎去。
门上传来叩响，随即是辛钰的声音响起，“主子，属下有要事要禀。”
白月菡欲挣开他，却教他更大力地按住，心里甜蜜，白月菡在他胸前蹭了蹭，小声道，“你先听辛钰禀报罢，我……得空便来找你。”
“嗯。”低沉的声音由头顶逸出，他却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
白月菡对门外的人感到不好意思起来，轻推了推楚翊决，从他怀里抬头，与他对视片刻，她飞快地踮起脚尖，嘴唇在他脸上轻轻印了一下。
他整个人一僵，待要伸手将她捉住，她人已经跃至殿外，唯有她夹着笑意的清脆声音远远传来，“楚大哥，正事要紧呀。”
这小东西！楚翊决咬了咬牙，随即失笑摇头，辛钰进来时便见他沉浸在某种愉悦的情绪里犹不自知的模样。
辛钰何时见过他这副样子，当即蹙紧了眉头，“主子，你对她该不会……”
“我自有分寸。”辛钰话未讲完，楚翊决已似忽然惊醒，收起方才的笑意问道，“你方才说有要事，可是二哥那边有什么动静？”
“倒不是，是天后娘娘身边的婢女怜儿让属下给主子捎几句话。”
“哦？”楚翊决不禁眯了眯眸。
“她说娘娘实有苦衷，主子也该知道是什么，但无论发生何事，天后娘娘永远是主子的娘亲。”
楚翊决自然知道她口中的苦衷是什么，这些年为了修缮与父皇的关系，不管父皇做任何决定她都毫不犹豫地支持，在她心里终究是他那个父皇最重，她对楚辰佑即便疼爱，也不过是因为父皇对楚辰佑也恰十分看重罢了。
尽管如此，楚翊决还是去了天后寝殿。不管怜儿这番话是她嘱托还是另有原因，他都该给她这个面子，毕竟，她曾是他在这世上最想要守护的人。
天后见到他来，命人备了满桌的糕点饭菜，皆是他小时候爱吃的。楚翊决眼中有了丝动容，心里想着日后若与父皇敌对起来，望她莫要再令他失望才好。
楚翊决离开前，怜儿跟他出了殿门。
“六殿下不妨听奴婢一言。”
楚翊决淡淡抬眼看她，并未讲话，但脸上表情却是示意她可以开口的意思，怜儿将天后将玉簪赠与白月菡的事讲了，末了又道，“娘娘一直挂念六殿下，只是陛下毕竟乃娘娘夫君，有些事她不好做得太过明显，那样反而对殿下不利。你道陛下为何对六殿下如此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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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寝殿路上，楚翊决依旧在想方才怜儿那番话。
“几位殿下之中，当属六殿下与娘娘最为相像，陛下因一些事与娘娘之间有了隔阂，多年来不曾笑脸相待过，对殿下更是不冷不热，娘娘知晓缘由，却更加不敢对殿下太好，怕陛下因此对殿下更为不喜。六殿下当初执意离开天界，陛下动了大怒气，是娘娘在陛下跟前求了许久，求陛下莫要再为难殿下，否则殿下以为为何这多年来不曾有谁过去殿下那里挑衅惹事？”
他从不知道这些，若非怜儿今日相告，他依旧以为母后心中唯有父皇一个。本该喜悦的，心里却不知为何反而堵着一口怨气，眼前忽然闪过一张笑脸，湖水般的眸灿若星辰，原本微微躁动的情绪便慢慢平静下来。
辛钰察觉到他脸色的异样，不由担忧地唤了一声，“主子？”
“嗯？”楚翊决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主子似乎很开心，是因为方才怜儿姑娘那番话？”
楚翊决放慢了步子，“也不全是。”
“那是……？”
楚翊决脸色忽然一沉，“辛钰，你今日话多了。”
辛钰对他的心思猜到几分，这时郑重劝道，“主子还有许多事要做，有些事锦上添花便好，若为了不值得的事赔上一切，主子日后定会后悔。更何况，主子当初会接近她，本便是为了——”
楚翊决挥手打断他的话，忽然侧头往一处看去，那里却什么动静都没有。楚翊决又盯着那个方向看了许久才迈开步子离开。
又走出很远，辛钰才听得他道，“我尚分得清孰轻孰重，你莫要替我操心这事，只做好自个的分内事便好。”
辛钰似是不信，又盯着他的脸色探究许久才神色一松，“主子明白便好。”
若哪天主子果真如他所料为那人所累，他会亲自替主子做出决断，不让任何人或事影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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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做了一整天实验，累得要死要死的
谢谢夫人的地雷，抱住咬一口~
☆、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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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佑的寝殿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七公主楚梓汐。婢女过来传话时白月菡并不诧异，她早料到她这一来天界，楚梓汐定会同她见上一面的。楚梓汐对她并不友好，白月菡明白她对她的敌意究竟是何故。
“不知七公主找我，为了何事？”私心里她不愿见到楚梓汐，但脸上还是恭恭敬敬的。
“这里说话不方便，你同我去一个地方。”
楚辰佑也在场，闻言淡淡挑了挑眉，倒没说什么。
楚梓汐带她去了自个的寝殿，她吩咐所有下人皆退了出去方不紧不慢地开口，“父皇要将你赐给二哥的事，你听人说起了罢？”
她的语气是笃定的，白月菡没想装傻，点了点头。
“你心里是如何想的？”
想起父亲跟三哥的态度，白月菡攥紧了手指，“我会同陛下跟二殿下解释清楚，我很感谢陛下的美意，但我不打算答应。”
楚梓汐冷笑，“你凭什么？你以为六哥当真是因为喜欢你才同你在一起的？”她一早便怀疑楚翊决会同白月菡在一起的动机，直到方才她躲在天后寝殿外听到了他与辛钰的谈话……
白月菡愣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楚梓汐满脸兴味地盯着她，“其实你也怀疑过罢？六哥那么个谪仙似的人为何偏偏对你生出了几分兴致？”
白月菡未说话，听得她又道，“父皇当年对一个女子甚是宠爱，天上地下，唯有她不想要，没有他为了她得不到。可后来那女子与父皇分开，嫁给了天界神将，父皇便迎娶了母后。听说那位将军一家后来到了凡间长住，多年来父皇不曾对任何人问起。”
“但谁都清楚父皇心里一直忘不掉那女子，听闻她有了女儿，便想借口赐婚的事将他们接到天界与那女子见上一面。这消息天界各宫的人皆清楚，更是明白那女子在父皇心里恐怕一直地位甚重，若是能与将军一家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日后可是能拿到父皇面前换东西的，至于那东西么，大到未来天帝之位也不是不可以。”
白月菡听她一字字讲完，死死地咬住嘴唇。楚梓汐见她这副样子，心中痛快，又道，“但六哥还是不懂父皇的心思，既然父皇当初会放弃那女子，就算这许多年来放不下也不过是因为求而未得，若要父皇拿天帝之位来换恐怕很难。六哥这些年虽隐在凡间，但我知道对于天帝之位他是有意去争的，若你真的为他考虑便离他远远地，要他为了你赔上千百年来的部署谋划，你也不想的，是不是？”
“你说够了么？”白月菡倏地站起身来，楚梓汐满不在意地看她一眼，“我知道这些话你一时难以接受，无法想清楚，但在父皇赐婚前，你尚有机会好好考虑，是听从我父皇的安排嫁给我二哥，还是与他继续纠缠下去，令父皇更加不喜他。”
白月菡转身便走，迈出寝殿门口以后又折回来，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道，“有没有人对七公主说过，你与我娘亲长得有丝相像？陛下将你收为义女，莫非也是为了思念我母亲？”
“你！”楚梓汐瞬间沉了脸，白月菡见她教自己激怒，心里并未感受到丝毫快意，只是快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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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未料到楚辰佑会在殿门口等她回来，知道了天帝要为二人赐婚的事，她见到他心里难免有些不自在，喊了声二殿下便要往自个的卧房走去，手臂却教人捉住了。
她身子一僵，还未及反应楚辰佑已松开了她，“她同你讲了什么，脸色怎这般难看？”
白月菡看得清楚他脸上关怀的表情，若不是有天帝这层关系在，她是乐意将楚辰佑当作兄长看待的，可如今……
轻摇了下头，“七公主只是同我聊了些无关紧要之事。”
见他依旧盯着自己，白月菡只好道，“你们这里冷冷清清的，我不习惯，我还是更爱凡间的热闹繁华。”
“是爱凡间的热闹，还是爱在凡间遇到的谁？”楚辰佑淡淡反问。
白月菡听他提起那个人，浑身一僵，一时没答话。楚辰佑心里懊恼，竟有些手足无措，“方才的话便当我未讲过。”
白月菡这时根本顾不得他讲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楚辰佑此时见她这般模样，心中有股冲动便那么逸了出口，“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白月菡也不知为什么便点了头，可能她心里堵了太多东西，需要一个人能够让她倾诉，或者听听他的事也好。
楚辰佑在石桌旁坐下，命亭子四周守卫的人退到五十步以外。
他望着桌面出神，却是久久都未开口，白月菡等了半晌不见他开口，只好试探地提醒道，“二殿下，你要同我讲什么故事？”
楚辰佑像是教她的话惊醒，古怪地看她一眼才缓缓开口，“是我的故事。”
“许多年前，父皇将我召到他的寝殿，亲口对我承诺了一件事。不管日后谁来代替父皇执掌天界，他都将安排给我一桩好婚事，是以很小的时候我便见过我日后将要迎娶之人。”
白月菡不自觉间屏住了呼吸。
他紧接着道，“第一回见到她那会她年纪尚小，仗着爹娘疼爱总爱惹事，便连她的三位哥哥也要忌惮她三分。她的爹爹为她请了师傅教她练功，接连几位皆受不住她的戏弄，纷纷离去，我那时想，真是个恃宠而骄的小丫头，日后若离了家，以她的脾气必定要闯出不少祸事。我一直在暗地里等着看她慢慢懂事。”
“有一回她偷偷溜了出门，路上救下一只小妖，后来与那只小妖成了朋友，不久她又救下一名男子，那男子么，与我倒有些关系。我本以为她与那男子仅是萍水相逢，不会再有后续，却未想她竟慢慢喜欢上那男子，而那男子似乎对她也有几分兴趣。后来啊，父皇为替我与她赐下婚事，将他们一家请来天界，我以为她心里就算有别人，只要父皇下了旨，她定会遵从父皇的旨意做我的新娘子，如今我却不敢确定她的心意。”楚辰佑自嘲地笑了笑，“你说，若我早一些令她知道父皇的旨意，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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