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北王府 (完结)-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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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着她的护军嫌她哭喊得烦躁,扬手就是几巴掌,打得卢氏满嘴鲜血,却仍旧嘶喊着:“我是冤枉的!”
那血珠随着卢氏被拖走滴滴答答的掉落了一地。
静言喊着嫂子,爬起来就要去追,卫玄一把将她拦住,“别去!你去了也没用。”
静言又急又气手脚冰凉,被卫玄拦腰一抱便又跪倒在地。
“她自然是去了也无用。”
随着这尖细的女人声音,棣棠轩正厅大门前一暗,逆着晨光可见姑奶奶由四个丫鬟簇拥着站在门口,达森和几名莫伊族士兵面色阴沉的站在她身后。
屋里的谋士们都慌得纷纷低下了头,其中有几个年长的却会心一笑,拱手道:“大公主。”
姑奶奶仰着下巴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先上下打量了静言一眼,又一挥手,立刻厅堂中的丫头小厮们便退了出去。
这还不够,姑奶奶又把除了几名王爷的心腹谋士之外的其他人,包括李崇烈均赶了出去。
清场后,姑奶奶一转身坐在上位,看着王爷柳眉一皱,训斥道:“才刚我虽不在厅内,但里头的事儿都听得一清二楚。那陈太守根本就是个来挑事的,你竟没看出么?”
王爷叹道:“我怎会不知他另有居心,只是文符和那妇人被那么多人看见赤。身裸。体的睡在一处,若是我一味回避,传出去就是王府包庇子嗣……”
姑奶奶不等他说完就狠狠的啐了一口道:“包庇?谁敢说我们包庇!如今文符昏迷不醒本就是最大的疑点,你不待自己亲生儿子醒来问话,就被旁人那些小道消息牵着鼻子走,像什么样子?!”说罢长袖一挥将一根短小的木棍拍在桌上,“这是达森在章家仆从的屋子里发现的,南域的迷香。”
这一下厅中之人皆哗然。
卫玄站起身仔细看过那一小截断枝,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点头道:“确实是南域迷香。”
姑奶奶冷哼一声,“静言,你看着眼熟么?”
突然被点了名字,静言一时也不知姑奶奶用意何在,只好据实以告:“见过,在王府西院库房和东院大库都有,是用于配凝神香的。”
姑奶奶忽然咯咯一笑,指着她问:“你会不会用这个迷倒了自家人,然后像那太守说的,给文符和你嫂子牵线搭桥?”
“不!!”静言几乎是怒吼,双目通红,“我宁可一头撞死也决不会干这等龌龊之事!”
卫玄大步上前将静言护在身后,沉声道:“还请姑奶奶谨慎言辞!在下可以替章姑娘作保,她昨夜未曾出王府一步。”
姑奶奶白了这两人一眼,转头对王爷说:“南域迷香恐怕整个北疆只王府中有,你也看到绝不可能是静丫头所为,那这个下了药的人……就在王府!”
姑奶奶的话让靳文筳出了一身冷汗。暗骂老郭办事不利,竟给人留下了这么重要的线索。正是起急冒火时,却听王爷说:“堂姐的意思是,王府内有琉国细作?”
姑奶奶指了指言重山,言重山立刻说道:“昨日城外兵营曾发现一名形迹可疑之人,但这人甚是熟悉周边地形,后来被他遁入山内落跑了。但兵营守将在与之对战中截获了一卷密信,其中有我军中装备补给的细目表。”
静言已听得彻底呆住了。琉国人对大世子下药,然后将人扔到她家去?这说不通啊!既然琉国人能下药,自然可以直接杀掉大世子,干嘛还要大费周章败坏世子的名誉呢?
她能想到的,这厅中之人都能想到。
但像王爷,卫玄和言重山之流比她想的更深一层。也许是陆氏一族之人暗中下绊要败坏筑北王府的声誉,以报去年陆世琛在王府吃的哑巴亏。也许是因为朝堂之上最近的巨变,还也许是有一个一直希望能把大世子踩下去的人……
在一片沉默中,姑奶奶长叹一声对王爷说道:“阿弟,我知道现今边关吃紧,我也一把岁数再帮不上你什么,但你是王爷,也是父亲。文符这孩子脾性如何你还不知道么?人回来了这么久,也没听见你问他一句。”
说着就看向卫玄,“文符那边如何了?你差人去问问。”
恰好刘太医那边派了个药童过来回话,“太医说大世子虽气血逆行甚是凶险,但胜在常年习武身强体健,只要悉心调养半月即可大好,但毕竟伤了些根基,日后要注意进补。”
厅中之人都是松了口气,王爷追问道:“大世子可醒了么?太医说没说为何他一直昏迷?”
那药童由袖中摸出一张对折的信笺递上,“太医说若是王爷问起只需看过此信就明白了。”
搞得如此神神秘秘的,恐怕是有难言之处?
一时间厅堂上所有人都盯着王爷。只见他匆匆一瞥便把信笺揉成一团,厉声怒骂:“混账!竟有人如此陷害我儿!”
旁的人不敢去问王爷,姑奶奶也不问,直接上手从王爷拳头里抠出信笺,一瞥之下也是义愤填膺,尖着嗓子咒骂道:“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算计到我们文符头上!好好好,若是改日被我拿住,我定要剥了这人的皮抽他的筋!”
王爷腾的一下站起身,在厅堂中走来走去,看那样子活像只困于笼中的猛兽。
突然王爷大步走到静言面前,托着她的胳膊将她由地上拉起,“章姑娘……唉!”
这话竟没说下去,重重一叹后,王爷扬声喝道:“备马!我要去太守府!”
静言慌了,大着胆子捉住王爷的衣袖,“王爷?”
筑北王羞愧的扭开了头,只说:“你嫂子……是冤枉的。”
然而此时却见一个小厮慌里慌张的冲了进来,对着静言跪下去道:“章姑娘,太守府的人来通告,您嫂子她、她在府衙前撞了镇门狮子自尽了。”
60、第六十章 。。。
静言默默的站在太守府衙殓尸房内,在眼前的布单子下隐约能看出一个“人”的轮廓。
就像掉进了一个满是粘稠汁水的湖,除了这块布,静言听不见,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一忽儿间,这世界全变了。小半个时辰前还在冲她嘶喊着冤枉的嫂子,如今再也不会喊了。
一夜之间,她的身边只剩一个年幼的侄儿。昨天晚上她才把亲手求来的平安符挂在卫玄脖子上,还想着以后可以让嫂子和侄儿过上好日子。
再一想,三个月以前,她还有娘呢。
没了,全没了。
走了,都走了。
忽然静言在鼻子里哼了一声,她笑了。走罢,走得好,嫂子是为了保住名节以示贞烈,这死了可比活着轻省多了。母亲也走得好,若是母亲活着看到这一幕,兴许要被活活气死。
一同跟来的卫玄在身后叫她:“静言,静言!你怎么了?”
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几乎忘我的静言忽然震了一下,先前那静谧得让人窒息的环境不见了,心碎的记忆如洪水般冲刷而来。
嫂子滴血的嘴角,跪在厅堂中攥紧衣衫的样子,一边掉着大滴大滴的眼泪一边反驳:我不认识大世子!我未曾与他如何!小姑,我冤枉!
静言突然抬起头,转过身死死地盯着等候在旁的仵作:“您能否验出妇人在死前是否曾与男子欢好?”
那仵作骇了一跳,随即想起才刚听闻的风言风语,好像是说这刚刚死去的女子与王府大世子有染。
“这……”这是个两边都不讨好的差事啊!“小人经验不足,恐怕……”
静言抬手就拔下自己的发簪往那仵作手里乱塞,又去摘耳环时她的手被一只大手摁住了。
卫玄紧紧地攥着静言的手,“你可想好了一定要验尸么?”
没人知道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验尸,便是一切落了铁证。虽大世子确实是被奸人下了药,但事关一个女人最后的尊严,卫玄很怕是更糟的一种结局。
静言牙关紧咬,看了一眼卫玄,又看了一眼同样陪着过来的李崇烈以及那名仵作,突然冷笑起来,“你才刚没看到么?”
看着她苍白着脸却弯起嘴角的样子,看着她黑幽幽的眼睛里的空寂和仇恨,卫玄只觉自己的心被人揪着拧了一把似的,“没看到什么?”
静言猛的一发力甩开卫玄的手,抓起那布单子一掀,指着卢氏的尸身喊道:“你才刚没看到我嫂子的亵衣被撕得粉碎,但她的亵裤一直完好无损的穿在身上么?!嫂子说她是冤枉的,说她并未与大世子如何,我信她!我要验尸!”
李崇烈简直不忍心去看静言那死撑着强作坚强的模样,转开头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递给仵作,“劳烦您了。”
那仵作却没接银子,只是一个劲儿的扭头往门外看,翻来覆去的说:“不,不,小人不敢。若要验尸需太守大人点头许可才行,小人……”
卫玄一把拉住几乎要扑上去抓仵作的静言,手上一使巧劲儿,捏得静言尖叫一声后顿时软了下来。仔细将她扶稳,卫玄心念急转。
他已将静言刚才吼的几句话来回思量了几遍。亵裤完好确实是个疑点,但并不能单纯依仗这一条就判定大世子与卢氏未曾发生关系。
一夜的时间很长,也许会有各种无人知晓的隐情。验尸,是兵行险招,成了便是还给卢氏清白,亦能挽回大世子的声誉,但万一真的发生过什么呢?毕竟按照情况推断,当时一方中了药,迷乱不能自已,一方昏迷不醒……
卫玄低头看了一眼静言,“你信你嫂子?”
静言瞪圆了眼,坚定的点头,“我信!”
卫玄停顿片刻后说:“好!来人!”
七虎立刻由门外冲了进来。
卫玄盯着静言一直未移开视线,对七虎吩咐道:“速速回府去请刘夫人!通禀王爷,我要给卢氏验尸!”
“验尸?”陈太守已端到嘴边的茶碗停顿了一下。
程参军冷笑道:“我看筑北王府的人真是疯了。”
呷了口茶,把茶碗放回桌上,陈太守向后一仰,靠进软榻中闲闲的闭目养神。
片刻后,忽然笑了,“那就由着他们疯去罢。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们能折腾出什么花儿来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反正借着这个天赐的机会将恩师的旧怨了断,我也能跟陆府有个交代,就不想再插手筑北王府的乱子了。”
说罢满足的长出了口气,看着程参军道:“咱们也不知要在北疆待多久,虽陆氏一族在京城能只手遮天,但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也没心思替他们在北疆当前锋开罪筑北王府。见好就收罢!”
程参军琢磨了一下笑道:“这次这个乱子虽是天赐的,但属下却发现其中有几处不太对劲的地方。”
陈太守哼了一声,“赶紧说!还卖什么关子?”
程参军谄媚的弯下腰凑在太守耳边道:“那个王府二公子,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装。夜间搜城时,他曾经……”
陈太守一边听一边点头,眼睛眯成一条线,满是肥肉的脸上似笑非笑。等听完了程参军的汇报后失声笑道:“有趣!有趣得紧啊!”
随即眼神一冷,冲程参军一勾手指,“此事先不着急挑明,你且暗中打探一番,看看这靳文筳到底是个什么料子。”
说完便又靠回软榻闭目沉思。心中冷笑,庶子就是个庶子,若靳文筳真存了谋害嫡子兄长取而代之的心思,那他们大可以善加利用。
想起京城那边的明争暗斗,陈太守不禁浮起一丝冷笑。如今虽还未立储,二皇子的威望却是如日中天,若无意外,皇位必然是二皇子的,而他身后的谭氏陆氏一族早就想撤了北疆藩王。
给陆氏当一辈子的爪牙他陈德兴也不甘心!若能借机卖给二皇子一个好儿……哈哈哈!高官厚禄指日可待啊!
与此同时,筑北王府棣棠轩。
刚刚由偏院探望大世子归来的众人都是坐在堂中默然不语。
要不是有妙手回春的刘太医,要不是北疆盛产人参有条件让太医的药庐中一直炖着吊命用的独参汤,要不是大世子根基扎实……后果不堪设想!
先前没看见人还好,才刚见到昨日还英气卓然的大世子,现下虚弱得躺在床上气息短促的模样,真是让人心如刀割。
姑奶奶阴沉着脸憋了片刻,咬着牙吩咐达森,“不惜一切代价,把那个给大世子下药的贼人给我抓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达森面无表情的低下头,“最尊贵的大公主,请把昨日跟随大世子外出的小厮交给属下。”
姑奶奶点点头,对王爷说:“阿弟,你让人把那小厮给达森。他有的是办法叫那下作的奴才把知道的全吐出来!”
王爷知道以达森为首的莫伊族亲兵中有几个极其擅长讯问之术,便点头道:“那人刚才已交由葆光堂的谋士审讯,达森直接过去提人便是了。”
然而达森并未直接离去,只待姑奶奶授命于他这才退下。
言重山看着这场景觉得很是有趣。
以往即使他在东院也很少能接触到这一群莫伊族亲兵。这群人可以说是整个王府中最神秘的一部分了,几乎是深居简出,无比忠诚,但只忠诚于继承了莫伊族公主封号的姑奶奶。
一个个不仅骑射功夫了得,听说在二十多年前的大战中,还多亏了有这群莫伊族的勇士去探听和刺杀。更有甚者,传言训练这些人的是很久以前就不存在了的璇玑营刺客。
璇玑营,在先皇世宗继位前就被抹杀了的顶级刺客团,现如今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