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北王府 (完结)-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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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兄长,像朋友,让她的心里暖洋洋的。
不由得微微一笑,“好,我记住了。”
卫玄正起身准备走,小厮已经找了过来,“世子和公子们已经预备停当,说是今日便不回来用午膳了,在山里一边游猎一边随便吃些便是。言先生吩咐来问可要准备些吃食带上?”
卫玄皱起眉头,“已是深秋,山里能有什么?罢了,你去看看东院厨房可有备着的点心。”
静言一听便说:“西院厨房里常备着不少糕饼,南北的面点也都有,这边的先装上吧。”
卫玄想了想,又问小厮:“郡主们今天也去么?”
小厮忙低下头,但仍被静言和卫玄看到他那满脸的贼笑,“回大总管,大郡主和几位外府的小姐们已经过去东院与公子们等在一处了。”
卫玄面色一寒,抿紧的嘴唇几乎成了一条线。
静言赶紧招呼夏菱,“你带着几个丫头去后厨,把所有的点心都装上,速速送到东院。”
夏菱立刻带着人去了,卫玄长长的叹了口气,“如此,今日我必须跟着同去。”停了一下又说:“这一去恐怕要一整天,我不在,府里的事儿就劳你多担待些。”
“无妨,请大总管放心。”
卫玄又看了静言一眼,这才离去。
说是让她多担待,其实府里各处都有专人专管,想出什么大事儿也难。
于是,虽有卫玄的嘱托,静言也并未太放在心上,照例按着每日的习惯,发放东西盘库清点。只不过后厨和库房的人免不了要议论几句昨夜的动静儿,但因卫玄的明令禁止,知情者全部三缄其口,倒也没出什么乱子。
静言见管库房的秋嫂子来取兑牌时面色苍白,就单把她叫到一旁,小声说:“出了这种事,你若是心里害怕,晚上就叫两个丫头过去陪着点儿。”
秋嫂子向来是冷面孔,等闲人轻易不给好脸色,今天可能也实在是怕了,便拉着静言的手捏了捏,“谢谢姑娘关心。”
神色间有些为难的样子,期期艾艾的说:“听说姑娘的母亲有哮症,我预备了一些上好的枇杷膏……”
静言赶紧岔过去说:“多谢嫂子费心,但我娘是寒咳,枇杷膏不对路子,你留着自己用罢。现在天冷,早晚兑碗温水喝了,防着些也好。”
秋嫂子忽然就冷笑起来,“原来是我送的东西不对路子!”说罢拉着脸便走了,只留静言一头雾水,想不明白为何这人突然就翻脸。
时至正午,王妃院里的春巧却来了。
原来东院的言先生刚才过去说有一位京城的李公子到访,说是世子邀请来的,可能和先前的公子们走岔了路,所以晚几天才到。因为东院闲置的院落已经安排满了,只能安排在中路后院的涤心斋。
王府中路的后院向来归西院管着,东院的小厮又是大部分都跟着世子等人出游打猎,所以王妃便让静言去安排李公子的住所。
春巧一口气说完,又道:“听说这位李公子是京城肇亲王的三公子。”
亲王的三公子!那可是贵客。
静言忙叫着夏菱和夏荷预备东西,另派了几名小丫头先过去收拾。
好在王府中那些平日空置的院落常有人侍弄,两盏热茶时分,先过去的小丫头便来回话说已经布置妥当了。
静言亲自带着人过去看了一遍,确实该有的都有,这才放下心来。
由涤心斋回来的路上,迎面看见远处有人走来,正是言重山陪着一位年轻公子。
静言带着丫头们在一侧站定,微微垂着头等客人先过。
言重山却在她面前停下脚步说:“李公子,这位是王妃的远亲章姑娘。”
静言暗骂言重山多嘴,但也只好行了礼。
垂着头,只能看到一双靴。
对方也回了礼。
擦身而过。
17、第十七章 。。。
原以为下午能清闲些,不想一早跟着大郡主出去的冬晴中途急匆匆赶了回来。只说大郡主临时起意,想着第二日还要一同出游,干脆邀请众位小姐们来府中小聚两日。
这么多千金小姐,用过晚膳还要留宿?还要“小聚两日”?
静言只觉得脑袋顿时大了一圈儿。
记着先前盘库时在后罩楼库房二层见过两间锁着的屋,当时秋嫂子说那里头都是些平日用不上的家具及器皿,看样子今天都得搬出来了。
事不宜迟,偏偏人手又有些不足。
因冬晴说再过一会儿那些外府小姐们的随身丫头就该先一步回来,打点自家小姐的换洗穿戴等杂物,所以要从素雪庭借走六个小丫头先过去帮着张罗。
说罢又交代了一下都要来多少位小姐,分别都是谁家的,约莫带着多少个丫头婆子,这才带着人匆匆的去了。
这便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无奈之下,静言只得让夏菱去找王妃院里找春巧,看看能不能派几个人过来帮衬着。
不料这一去竟半天也没回来。想起王妃历来说话磨磨唧唧的样子,静言忽然就明白了为何冬晴不从王妃院子里借人了。
想着夏菱向来是最妥帖的丫头,若是不被王妃耽搁住恐怕早就回来,自然不好再派人去催。当下留了两个小丫头在院子里等着,吩咐说让夏菱回来后赶紧去后院找她,随后便自己带着夏荷先去寻秋嫂子开库房。
那二楼存放家具的小屋怕是很久都没开启过了,随着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卷起阵阵灰尘。
静言用绢子掩住口鼻向后退了一步,眯着眼往库里看了看,各色桌椅都是有的。另一间也打开来,里头全是一排排的榆木架子,成套的细瓷器皿码得整整齐齐。
开库之前知会过厨房王大娘,大概要来多少人,要做多少菜。厨娘们心里有了谱子便递了单子上来,一共要多少盘碗,多少器物。
秋嫂子让人给静言在廊下备了简便桌椅,夏荷伺候着笔墨,静言这才落座,把从库中提出的东西一一的登记上册,待到搬动完毕已是过了小半个时辰。
此时后厨的小丫头又急匆匆送来了王大娘开的单票,其中有晚膳预备的菜色若干款,需用的食材若干样,还有要喝的酒水,下酒的小菜干果等等。
静言招来王大娘问了问菜色是否合适,毕竟她是第一回主办大席面,该有什么,不能有什么她心里也没底。
好在这大娘虽平日里爱在嘴头上耍花招,但论起真章儿还是很妥当的。那一样样的菜品是用什么原料,是什么口味,或咸鲜或清淡,说得有条有理。
静言一边听一边细细查看她先前递来的单子,一样不落,待到王大娘说完,静言也看完,直接取了西院管事章往上一盖,齐活。
忙完了这一处,静言又盘算着这么多小姐连同府中的王妃郡主夫人等人,六人席要开三桌,整个西院也只有王妃的容华斋能放得下。
想到这儿便让夏荷过去一趟问问王妃的意思。
“顺便把夏菱给我揪回来!”
夏荷看着静言那偷偷咬牙的模样不由失笑,“姑娘不用着急,惯常世子和大郡主出去打猎不到太阳落山是回不来的。而且咱们郡主有一项怪僻,最是喜欢吃自己亲手猎回来的东西。你没见刚才王大娘的菜单子里缺了一味主菜么?那便是烤物了。而且,保不齐郡主来了兴致让人在当院里点起炭炉自烤自吃,那些小姐们也都爱这个野趣,先前已有过好几回了。”
静言揉了揉太阳穴道:“咱们不能赌郡主的心意。她若是有兴致当然好,点个炭炉子有什么难的?但她若是突然没兴致了呢?到时候抓瞎似的东拼西凑只会丢了王府的脸面。”
夏荷一听也有道理,“还是姑娘想的周全,反正咱们王府也不差那一两道主菜,便是炖了熊掌没人吃扔几个也无妨。”
静言横她一眼骂道:“你个败家的死丫头,还不赶紧去办差?张嘴便是胡说八道,这话让旁人听了像什么?看我不叫人打你几板子的!”
可能是静言平日里温吞惯了,夏荷也不怕她,只是的顽皮的一吐舌头,“知道啦,这不是左右没人才敢跟姑娘说笑的么?反正姑娘也不会真生气,就是吓唬人罢。”
说罢便一溜烟的跑了,留静言独自在原地气得瞪眼睛。
“你的小丫头不怕你,看来姑娘的脾气果然是很好的。”
抽不冷子从身后冒出句话来,还是个男人!吓得静言原地跳了一下,“谁?!”
回头,没人!
再回头,一张放大的脸,浓眉大眼,嘴巴咧着笑呵呵的说:“章姑娘别怕,是我七虎,可还记得我么?”
静言先退开两步,这才说:“记得。你是大总管派来护着西院的?什么时候来的?”
七虎一笑,“一直都在,从你们开库房便一直看着呢。”
静言一惊,立刻左右看了看,猜测这人高马大的男人能藏在哪儿?竟然没人发现他。
正想问时,突然听不远处跨院中传来一声哀鸣,然后便是女人的哭喊声。
七虎神色一凛,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笑意。只见他往前跑了两步,一纵一跃,人已跳至廊上。再奔了两步,又是一跃,高大的身影已然消失在房顶之间。
静言呆呆的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急忙向发出声音的跨院走去,半途遇上听见动静的秋嫂子,便一同往小院疾行。
这院子正是自过中秋王妃留下的那些艺人所居之处。一进院门静言便看到有三四个粗壮的女人拦着一个小姑娘,而那痛哭的人便是这个姑娘了。
四下并未见七虎的踪迹。
秋嫂子厉声呵斥道:“青天白日的哭叫什么?死了娘么?”
那小姑娘原本正拼命挣扎,闻言便直着喉咙喊道:“我娘早死了,轮不到你个贱妇来诅咒!我哭我那死去的姐姐与你何干?姐姐死的不明不白,今日我定要讨个说法!”
静言一听便猜到这是昨夜死去的姑娘的妹妹。
那姑娘犹自破口大骂,想她惯常行走江湖卖艺,口中什么混话都说得出。静言一看秋嫂子要急眼,连忙拽了她一把,上前一步说:“人已经去了,你便喊破了喉咙也是无用。我是王府西院的管事,有什么事儿你只管跟我说便是了。”
说罢冲后跟进来的几个厨房里的婆娘使了个眼色,“把这位姑娘带到后厨西厢旁的空屋子里,我这就过去。”
随即又交代秋嫂子,“若是一会儿我院里的夏菱等丫头来了,劳烦嫂子帮着照看些,让她们按单子把要用的家伙事儿都搬到摆晚膳的地方,有什么不明白的让夏菱去西厢找我。”
秋嫂子哼了一声算是应了,等静言走出去两步又说:“章管事带两个丫头跟着罢,我看那小姑娘又混又横的,别撕扯起来惊吓了您。”
静言听了一笑,回身点点头,“谢过嫂子提醒。”
丫头是带着了,但静言并没让她们进屋,而是派去库房那边等着,怕万一夏菱等人来了一时摸不到头绪,有什么需要问的也可以往来递个话。
先前卫玄曾说这事还未查清,不让声张。她现在把这小姑娘弄到厢房里来就是为了稳住她,免得乱嚷嚷着,传出去必然闹得人心惶惶。
看静言进了屋,那姑娘立刻怒目圆睁,指着她的鼻子一味喊叫着要杀了她姐姐的人偿命,“是王府又如何?表面光鲜,内里一个个都是臭得流脓!我一个卖艺的孤女天不怕地不怕,拼了这条命也要杀我姐姐的人不得好死!”
之前卫玄说过那死去的姑娘不是自尽,所以静言只是听着,一个字也没说。反正晚上的事儿都已经安排出去了,厨房的菜单,要用的器皿食材也都发放,现下她只需盯住了这个小姑娘,等卫玄回来交给他们东院去处理便是了。
眼前的姑娘刚死了姐姐,静言这样不冷不淡的并非是她冷血,而是到现在也没人说得清那姐姐是如何死的。
可能是王府中的人干的,也可能是他们这些艺人间起了争端?这小姑娘嘶吼着辱骂王府上下,静言也权当没听见,只是那般默默的坐在一旁看着她。
最后姑娘兴许是累了,又或者触动了某根心弦,颓然坐在椅子上,大滴大滴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
静言抽出绢子递过去,被这小姑娘一把拍开。
“不用你来可怜我!”胡乱用袖管抹了把脸,自言自语般的说:“原以为是姐姐的火流星舞得好被叫过去领赏钱,结果竟是一去不回。那么个大活人,先还跟我笑着说等得了银子给我买花儿戴,现在却……以后只我一个人了,我便是豁出这条命去也要给姐姐报仇雪恨!”
旋即又疯疯癫癫的嘀咕着说:“怎的当时我没去呢?我要是去了姐姐就不会死吧?我姐姐长得好,算命的说她以后能嫁一户好人家……还说姐姐以后是富贵命……要是我能替姐姐死了多好,姐姐啊!!!”
静言的心突然被揪了一下似的。
曾经在哥哥的病榻前,在哥哥溘然而逝的一瞬间,她也曾这么想过的……
握着绢子的手紧了紧,静言站起身走到这个小姑娘面前,“别哭了,你可要喝碗茶?想吃点心么?”
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劝慰伤心人,之前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已经全然不再,这一刻她很理解眼前这位小姑娘的心情,失去亲人,只剩她一个了。
一双冰凉凉的手突然紧紧的攥住她的手腕,静言一惊,视线落入一双通红的,透着癫狂的眼睛里,“姑娘!你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