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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诗酒趁年华 作者:我想吃肉-第2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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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万章上》——
(第五)万章曰:“尧以天下与舜,有诸?”
孟子曰:“否。天子不能以天下与人。”
“然则舜有天下也,孰与之?”
曰:“天与之。”
“天与之者,谆谆然命之乎?”
曰:“否。天不言,以行与事示之而已矣。”
(第六)万章问曰:“人有言,‘至于禹而德衰,不传于贤而传于子。’有诸?”
孟子曰:否,不然也。天与贤,则与贤;天与子,则与子……”
孟子的思想里,透着一股浓浓的“君主也不是老大”的民本思想,却又借着“天意”来表达。天让你下台,你就该下台。
孔孟之道,没那么狭隘来的。以前多有误解。真正的儒家,是相当实用的。 只是后来漫长的历史中歪解的人太多了……后来说的儒教,跟原本的意思,越离越远。大家反的孔教,未必就是孔孟的本意,反的更多的是后世腐儒的擅自更改。
说起来,孔子是宋国的贵族,宋国是子姓,始祖是商纣的哥哥微子。孔子是微子的弟弟微仲的后裔。照这么算,孔子跟周王室还有那么点世仇。
孔孟之徒追求的是仁者之道,是礼,是秩序。所以有的时候,朝代更替,很多人都会平静的接受。
当然,如果遇到清兵入关,剃发易服那样的,反抗得不要太激烈,殉国的人也是相当多的。又比如崖山之战,殉国者众多,文天祥国灭了也不肯降。包括朱棣靖难的时候,虽然不是异族统治,他也是对礼法文明的破坏,所以才会遇到士人那么激烈的反抗。
但是,放到隋末,杨广这个熊皇帝没把握好全局,天下一起反他,反了也就反了(……),谁叫他没有治理好国家呢?李家因为是旧臣,所以被挖了祖坟,这个……阴某人手段狠了点,倒也是一种立场。同时,兵变杀掉他的宇文化及,因为是杨广的大臣,家族受杨广之恩甚多,还是被视作反贼的。连李家都将他们家当成逆贼。
连《三字经》里都说,“君则敬,臣则忠”。
这个事儿怎么说呢,如果本朝亡了,像李彦这样不仕新朝的,大家肯定敬佩。但是,如果是前朝自己作死,大家为新朝建设大好河山,保证人民安居乐业,这也不是什么德行有亏。如果颜肃之什么委屈也没受,就是看着朝廷要完蛋,立马扯旗自立了, 这才是人品出了大问题。
一般朝代更迭得比较快的时候,大家的节操就……相反,大一统王朝的被取代就让人比较难以接受。
正常的朝代更替,是要善代前朝皇室的,前朝皇室,在八议之内,嫡支行前朝之礼仪,前朝废帝上书不称臣。


☆、197·忙碌的冬季

南宫醒作为一个导演兼编剧兼实力派主演;在忽悠人这件伟大的事业上;有着过人的天赋。
鉴于本次要忽悠一个值得尊敬的人;南宫醒也是蛮拼的。他不但准备好了台词和人设,连服装和道具都有了。服装是到了前线之后;听说要让他去联络郁陶(之前派去联络的还没有消息;颜肃之有点担心);连夜在个小村子里花一陌钱扯来的两丈白布。道具是逆天的真品;拍戏拍跑到故宫取景而不是到横店的感觉——他让颜肃之与了封信。
虽说是一封信,可是南宫导演给颜道具师就只布置了一个任务:写一个字儿就得啦。
然后他就轻车简从,一路躲躲闪闪的——不是在躲河间王就是在躲小股义军。荆州也算是个比较稳定的地方了,义军规模并不大;倒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既不满意朝廷;又对河间王等反王有些微辞,对于迎奉河间王的本地上层也很有意见,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些不安定因素。
南宫醒一路完美地闪避了各种危险,跑到了郁陶的大营。郁陶作为一个能在战场上混到现在的名将,治军颇严,游骑险些将南宫醒当成奸细给砍了。亏得南宫影帝相当敬业,台上台下,无时无刻不在揣摩剧情,早早地就头上腰上扎了白条儿。这副打扮,倒让来者的刀势缓了一缓。
南宫醒趁机大哭:“我有冤情要见郁大将军!”
在这个普通人文化水平普遍处于文盲、半文盲状态的年代,南宫醒一口雅言还是挺能唬住人的。也因为口音问题,他免于被捆成一条毛虫,而是被游骑比较客气地“请”到一边盘问。
南宫醒便说他是“郁大将军世交”派来报信的。
游骑心下疑惑更重,主要是南宫醒这身打扮,很有点不伦不类的。说带孝,又不像,说不是,又扎了条白布。真是奇也怪哉。
不管怎么说,南宫醒第一时间保住了命,并且取得了与郁陶见面的资格。军中之人也是担心,怕京城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虽然郁陶也注意到了要封锁消息,架不住河间王一言耍贱招,颇散播了些流言,还是拣嗓门儿大的军士让他们在阵前喊。搞得郁陶十分郁闷——原本不想让人知道的,已经弄得大家都知道了。
郁陶久在军中,颇得人心,暂时也没有因为这些流言出现恐慌。然而在中上层军官那里,也不是没人心里嘀咕:怎么粮草发放的时日很不对劲了?
当兵的不怕别的,要是吃不饱,这个问题就严重了。
中上层军官那里,大多数是郁陶一手带出来的,对郁陶的感情自是不一般,反水、另寻东家一类的事情且还没有发生。大家却是不约而同地为郁陶担心: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将军要怎么办?
郁陶心里不是不急,面上还要装作无事。京中、荆州的消息接二连三地过来,京中的消息比较真实,荆州方面就是假消息居多,单是分析哪条是真哪条是假,就死了很多脑细胞。
现在,南宫醒这个搅局的又来了。
南宫醒见面先是痛哭,越哭越伤心,从头到尾,他就说了一句话:“大将军……”然后哭着把颜肃之写的信递了过来,信上斗大的字就写了一个,只有一个字——冤!
南宫醒又拿了自己的身份证明,哭着递给郁陶,这是颜肃之发给他的。郁陶作为一个肯上进、肯用心的人,对于朝廷这套复杂的系统及其相关的各种常识是下过功夫学习的。一看就知道这东西是真的,郁陶已经知道京城事情的始末了,再看南宫醒哭得这般惨,又瞄一眼颜肃之的“信”,真是百感交集。
最后吐出一句话来:“你且起来。”这哭得快要满地打滚了,像个什么话儿?
南宫醒做戏做足全套,抽抽答答地爬了起来,郁陶这里的人也比较细心,给他打了盆水。他洗了脸,眼眶还是红了,这才说了颜肃之的悲愤与忠贞。
郁陶道:“事情我已尽知了,二郎使你来,还有何事?”
南宫醒哽咽地道:“使君为陛下臣,却也是老将军子,忠孝难两全,左右为难。”语气幽幽,闻者伤心。
郁陶叹道:“是啊!”水家真是作死。
南宫醒道:“使君想,这事情的源头,一在河间,一在水家。水家在京城,又不好到京里去拿人,只好先拿河间这个反贼出气了。是以派下官来与大将军联络,大将军娴于军事,不知有何指教?”
郁陶心说,指教个鬼!不就是约了跟我结盟,两下夹击么?那个小王八蛋会听我的?别开玩笑了!他在昂州虽然时日尚浅,但是整个昂州却是他亲自经营下来的。我虽然位高,但是这普天之下却没有什么我的基业。眼下这荆州……
郁陶心里,因不大信得过朝廷,也有那么一丝丝,找一块地方,自己窝那儿。坐看天下风云,等大局差不多定了,他再站队的想法——反正,他只要能看到虞家有一丝血脉留存,也就算是能对得起高祖了。
郁陶是个极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的长处在于治军、在于征战,并不在民政庶务。官场上混得不错,却又从没有掌握朝政的经验,这块短板自己知道。匡扶什么的,他做不到,虞家自己也不争气。
那就找个小窝,想办法把老婆孩子都接了来算了。
可颜肃之来了,还打了这么一张大旗,郁陶跟颜肃之争荆州?两下夹击的话,郁陶占便宜更大一些,军事是他的长项。可是紧接着的治民,他就不行了。没有人比历经三朝的郁陶更明白后勤对于军队的重要性了,特别怀念米老丞相呢。
荆州本地士人,郁陶不大敢用,自己去管,估计也管不大好。想一想,不如跟颜肃之合作好了。郁陶承认,自己是老了,儿孙还没有历练出来,不如托付给个可靠的人。比如世交家的比较有出息的后代,就像米丞相生前将家眷托付给楚丰一样。
郁陶的算盘也打得响,便让南宫醒去传个话儿,他跟颜肃之两下夹击,总攻的日期定在新年之后。年前就啃下整个荆州,这是不现实的。郁陶这里是疲敝之师,颜肃之那里是大型战争的新手,一个要休整,一个要磨练。不如开春。
到时候,郁陶愿意拖住河间王的主力,而颜肃之袭击后路,主要消灭荆州兵。荆州兵以逸待劳,郁陶与荆州兵干仗,有点吃亏。河间王却是老对手了,郁陶这一二年来,将他们的路数也摸得差不多了,很有把握明年内解决掉河间王。
到时候,郁陶也不要荆州的什么控制权了,他知道自己干不了这个。他可以给颜肃之“帮忙”,不过,那个时候粮饷就要颜肃之给想办法了。还有,他得要营盘。
南宫醒大喜,忙说自己回去报信。郁陶看他这个样子(这个时候他还没忘记装成悲喜交加、力有不支),怕他路上出意外,还派了一队军士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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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肃之简直要开心死了!
郁陶经过一次大的分兵,虽然也有些补充,如今手下士卒算上战损,剩余的不过在七、八万之数。其时打仗,都喜欢报个虚数来吓唬敌人,比如颜肃之,明明就带着几万人,就胆敢号称十五万大军。郁陶这里,虚晃一枪,号称是二十万。
养活这些人,颜肃之一点压力都没有。怎么说,他们现在也不是反贼,又是在为朝廷“平叛”,朝廷还是得发饷的。昂州的租赋没有再上缴,所以自己养兵。可郁陶的兵,都是有正式编制的,现在还是官军。朝廷怎么着也还得给郁陶拨粮草来。
如果朝廷不发粮草,那更好,这就是逼反这些大头兵的前奏。到时候郁陶再得军心,怕也不能让这些人心甘情愿陪着他一起饿死。打下荆州,这么些个当地门阀“附逆”,难道不该问一问罪,抄一抄家?一抄,粮也有了,田了有了。
颜肃之的算盘打得叮当响。
至于让他和荆州兵对阵,他也并不很怕的。他的兵缺的只是经验,论起单兵素质来,可以说天下顶尖的,装备,也是很能看的。况且,谁说打仗就是对着砍的?
军事永远是政治的延续。
有时候,哪怕是军事上败了,政治上都未必是失败。
颜神佑是个事篓子,一路上抱着六郎四下巡视,还不忘跟她爹串通。军事上她不是特别懂,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是以她不敢指手画脚。但是在其他方面,她可以说是领先时代一大步的。
比如,她向颜肃之建议,“只诛首恶”,这个首恶当然不是河间王,而是以河间王为首的一干上层。余下的士兵一类,只当作被蒙蔽的人、被坏人强拉的壮丁,这些人,投降了之后不杀、不罚。他们的家属是被蒙蔽的良民,而不是叛军的家眷。还分给他们家属田地耕种,废除苛捐杂税。田地,就是罚没的那些“首恶”的。完全无压力。捐税,没了门阀隐田的转嫁,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比现在的租税更高了。
而态度良好的士人,未尝不可以合作。这里面,又可以玩一个小花招,比如让家在甲地的人到乙地去做官,令其在本地不至于结成过于强大的势力。同时,前途又与颜肃之绑在一起了,没有意外的话,就只能跟着颜肃之走下去了。
这些都是先前隐有提及的,最给力的一条是建议颜肃之加大宣传力度,搞点宣传队什么的。写安民告示的人是本就有的,还可以编点歌谣什么的传唱一下,这个包管比安民告示更令百姓喜闻乐见。
这些,都在写完了信之后一条一条地跟六郎作了详解。六郎听得入神,不停在点头。
颜神佑迟疑地道:“都听明白了?”
六郎又点头。
颜神佑不知道六郎这算不算是听懂了,以六郎的年纪,哪怕他说懂了,也未必就是真懂。颜神佑倒是有耐心,一次不行就说两次,先让他记住了,到时候自有领悟。
颜肃之收到信之后,认真地看了。觉得这个建议是比较有可行性的,拿来给卢慎看,卢慎也说:“甚好。”只要不是将士人集团一网打尽,这个思想就没有问题。治国还是要靠士人的,同时,有异心的士人,也不须去求着他们。
颜肃之更让卢慎去草拟安民告示,再让人去搜罗城里有没有什么搞说唱艺术的,让他们编了颜家军秋毫无犯一类的歌谣,四下里传唱。总结下来就是那么一个意思:使君是救星,减租分田地。快当带路党,打倒河间王。
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真是……堪称洗脑神曲。
百姓的业余生活是枯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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