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歌-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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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孤淡淡道：“除非是传说中的五灵魂抑制七界的反噬之力。”
音音回到地面，变作黄衫女子，额上的文印闪烁着，她蹙着眉，嗔了句，“味道真是差透了。”
“五灵魂！？”敷白空中念了几遍，依然摇头不信，“小儿莫要欺我，定叫你不得好死！”
看敷白是真的愤怒了，流孤心中了然，初儿的方法果真可行。他接着劝，“邪灵界一旦封印，你便再也不可回去。你并非氏巫一族，不可能在凡界或是其它五界安然生存，不出百年就会魂飞魄散。”
“不可能。”敷白依旧不信。
音音打个哈欠，“你若仍坚持，我便和你打一架，自保还是可以的，只是怕会错过你回去的时间咯。”说得随意，心里却打着鼓，毕竟敷白究竟是怎样的修为，除了浚夷谁也没和她交过手。
敷白在那一动不动，音音低声说：“时间差不多了。”
流孤点头，轻吸了两口气，自散灵力，趁着敷白还在发呆，他的身体开始泛起金光，一阵炫目之后，从他的额头飞出一枚指甲大小的球形雾状物。
流孤双目紧闭，微微颤抖，音音看着雾状物向天空飘去，随意瞟了一眼敷白，竟见那半透明的东西似乎得意地笑了笑。
“不要！”
音音疾声而出，但已是来不及，敷白瞬时到了流孤上空，一手抓住那球体，手指微动，周身的空气也跟着流动起来，从流孤身体涌出的金色竟然全数到了敷白的身体之中。
敷白道：“你自愿要献出神格，我便代为收下了。”
音音直拍脑袋，再度化身为龙撞向敷白，敷白左右闪避，轻盈如风，并不和音音纠缠，似乎将她的攻击当做了极为有趣的事。她饶有趣味地看着慌了神的音音，嘲笑她，“你以为几句话就会让我分神？哈哈哈……嗯？！”
流孤不知何时到了敷白面前，只隔着两拳的距离，敷白大惊失色，根本想不到失去神力的他还能赶上自己的速度！她慌不迭地一掌拍去，流孤没有躲避，接下这掌，紧接着便听见身体中骨头碎裂的声音，他含血一笑，擒住敷白的那只手掌，让她无法后退。
敷白再看，自己抓住的雾状物化作虚无，不过是个障眼法！
“找死！”
指尖灵力大动，流孤只感觉自己的身体的每个部分在不断撕裂开，但他依旧不放手，嘴角的笑意向敷白宣告着胜利。
“嗖”的一声，一直短弩从流孤胸膛穿过，接着穿过了敷白的身体。
这样的攻击敷白本可避开，但她一心放在流孤身上，根本没注意到他身后的音音。
“雕虫小技，也敢伤我？”脸色突变，发出痛苦的□，“啊！”
被流孤握住手腕一片金光，流孤竟趁箭矢射出的前一刻将神格送到了她的身体中，那么刚才的是——诸神弩？！
流孤无力地垂下头，落了下来，音音将他接住。
帝曦神格被敷白吸收，又为诛神弩所迫，对敷白实际伤的不深，但灵魂必然受到了影响，暂时无法逃回邪灵界。音音不管远处渐渐僵硬的敷白，急忙为流孤输送灵力，可输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他已经是凡人之体了。
诛神弩虽然只对神族有效，但被箭矢戳穿了心肺，怕真是再难……
音音想着，抱着流孤的的双臂紧了起来，口中念叨，“七初离，快回来。”
☆、自尽，不甘的结果
三天前，青潭边上，绿草如茵，连绵的青翠一直到远处的枯林里，原本的萧瑟景象早已不见，枯树生叶叶生花，一簇簇似火的红叶衬得远处的碧波荡漾，好似一派早春景象。
不知何时飘起了绵绵细雨，碧衫女子坐在潭边，和水光、和青草融为一体，仰面迎着微冷的雨水，嘴角扬起的不知是欢喜还是忧愁。
白狼一边看着她，她不吱声，他也不说话，这已经成了他们的默契。自然，只要她一说话，他便会立即和她吵起来。
今天的栖泽静得有些奇怪，自从他跟着她，她的话就出奇的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会拿出来讲，然后和自己斗上几句嘴，骂几声祖宗，完全不是当初他认识的那个小家碧玉的纳兰轻尘。
远远的，青潭的上空兀然走出一人来。红衣女子高高挽着长发，腰间别着一只酒葫芦，踏着风飘到栖泽的身边。
这个女孩在这发呆已经有好多天了，她才来的时候，九幽真觉得给青潭添了不少色彩——看似养尊处优的绝色的女子却是厉害的紧，没有任何让人的帮助下在这里生活了将近一年，每日也就捉捉鱼、晒晒太阳和什么那头白狼拌嘴。
作为这里的主人，九幽倒是很少和她讲话，她总觉得对方有种说不出的难以接近，只问了她从哪里来，要做什么。
她只回答了第二个问题，“来这里安个家。”
久而久之，九幽喜欢来看她，事儿为她松些吃的，坐在她身旁，讲讲自己的经历，偶尔也能听她说几句故事。啸天喜欢安静，不爱和九幽以外的的女子多言，于是就总呆在相望山中，不愿随着一道出来。为了这事，九幽怨了他几次小气，他都一笑置之，拥着她，啄一下她的额头，她便不生气了。
如今的夏九幽就是如此的容易满足，她见栖泽与白狼似乎也是有些像他和啸天，吵起来没个完，可只要安静下来，他们确是最亲密无间的伙伴。
寻常的日子从三个月前开始改变，司羽音来找栖泽，不知说了些什么，白狼就离开了青潭。过了一阵子，白狼回来了，还带着一个中年男子，男子和栖泽说了话，交给她一个小瓶子就离开了，自此，栖泽再没笑过。
白狼围着她转，九幽也跟着转，她就是不说话，一副有着了不得心事的模样，九幽想着自己失恋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神不守舍过。
今日下了雨，九幽以为栖泽不会去潭边，犹豫再三实在放心不下，还是去看了看。见到栖泽时，九幽惊着了，一是惊她竟然真的还在外面拎着雨，更是惊着这雨中的人儿是如此的惹人怜惜，连她如此自负的女子也为之一动。
“是有什么事呢？”
九幽随口一问，知道对方不会回答，谁知栖泽忽然开了口，“夏姑娘，在你眼中，啸天是怎样的一个人。”
蒙蒙细雨从九幽空荡荡的身体穿过，她眨了眨眼，脸上泛起红晕，想了想，“很丑，很没主见，很容易惹我生气。”说着开心了起来，“但他很体贴，知道怎么哄我开心，和他在一块儿，总是感觉时间很短暂。”就像十四五岁情窦初开的少女，第一次将这些话说出来，一向冷傲的九幽也拘谨起来。
栖泽嫣然一笑，“在我眼中，大哥也是很容易惹我生气，但他不会哄人，每次都是我自先消了气去找他。多少次我不过想让他哄哄我，说句‘尘儿，不要生气，我错了’，我定会立刻没了脾气……可他每次的歉意总是带着距离，那种客气的感觉，真的叫人很陌生。”
“尘儿？”
栖泽摇头，“说岔了。”抿嘴，“大哥很有主见，他总有自己的事让我无法介入，他一直说要保护我，却从没问过我其实也想和他并肩而战成为能帮助他的人。他的高大让我自卑，成了我最无法接近他的隔阂。”
“论相貌，论才华，论智谋，我不亚于任何女子，我一直暗暗比较我和她的不同，怎么比，都觉得，我比她好太多，可为什么大哥总是选她，不看我一眼。”
九幽已经听得迷糊，虽然不知栖泽口中的“她”是谁，但九幽承认，栖泽是自己见过最美貌的女子。那个她口中的“大哥”究竟是瞎了什么眼，放着如此的佳人不顾。
九幽不由暗自一笑——自己不也是选了个丑八怪嘛！想到这，她反而开始同情起栖泽，喜欢一个人，总是她美貌才智天下无双，若不及他心头那份好，便是枉然。
栖泽似乎也想到此处，沉默许久，对九幽说：“现在我明白了，她是真的能站在大哥身边的女人，不用让他顾忌身后，像大哥那样的男人，需要的不是一个渴求被保护的小女子，而是能让他安心于自己担当的人。”
“莫说了罢。”
九幽打断她，不知为何，不想再听下去，站起了身，栖泽依旧说：“如今有了个机会，我也能真正帮到他，不成为他的负累。只是，要牺牲的是我不愿失去的……”
夏九幽没继续听，返身回了相望山，她总有种不好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如今她只想快快回到啸天身边去。
腰带上的酒葫芦晃了晃，又没了动静。
三天后，九幽又有些憋不住，总想着栖泽是否还在那里，啸天看她六神无主的样子，笑她竟和一个人类女孩儿纠缠不清了。九幽瞪他，给了他一个白眼就又出了相望山。
雨早已停了，青树红花皆是湿漉漉的，青潭依旧是一片祥和安宁，唯一变了的是再没有了栖泽。
白狼守在原来栖泽坐的地方，棕色的瞳孔黯然无光。
白狼说，就在九幽出来前不久，栖泽投了湖，将石头绑在自己身上，好像古时被沉江的不贞之妇。她说她害怕血液从身体流出的感觉，更害怕上吊，那样的死状太难看，她还说说她是真的欠了它，却从不后悔过，如今选择这样的死法，希望它能好过些。
不知湖水能保留人的尸体多久，栖泽觉得，人本就是水做的，死后沉到水里，也算是回了家。
白狼并着四肢，哀哀地看着湖面，眼神中似乎是对栖泽的指责，指责他还没看她受尽苦，怎么就可以先离开。
九幽问，“她是你喜欢的女子吗？”
白狼答，“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她是我见过最恶毒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只是恨，恨她能死得这么舒服。”
九幽又问，“你打算怎么办？”
白狼不说话。
“留在这里吗？”
“我想离开，可如若我走了，她又从水里跳出来没死，可不便宜了她。我等她，等她真的死了。”
九幽摇摇头，也没了声音，安慰的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连她也开始好奇白狼和栖泽究竟是怎样的纠葛。不是恋人也并非至死方休的仇恨，只是一直用言语折磨着对方，直到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才发现，没有那种折磨也是痛苦的。
她回到相望山，狠狠地抱着啸天，在他耳边低语着，“啸天，分离太可怕了，不过萍水相逢的际遇也能把人的心撕得疼痛。答应我，就算以后我骂你、打你、怎么折磨你，永远不要离开我。”
啸天茫然，听着哭笑不得，但还是温柔地拍拍她的背，扭过她的脸颊，轻轻一吻，“你现在不就是天天打我，骂我，但我是喜欢，你还可继续这样。若哪天你不这么坏了，我倒会害怕，只希望到了那时，你告诉我，你还是要我的。”
“啸天。”
“嗯，我在。”
“你又皮痒了是吗？”
“……”
☆、结局？生死的疑惑
一片虚无之境，女子抬手支撑着阵法，眉头深锁。
红袖那一身红袍，红得刺眼，像是要把身边的一切都染成一色；腰间别着一只朱色木槿，那是荆流孤交给她的，说或许哪天，她会需要。如今，果真是用着了。
她的愁色由淡转浓，痴痴地望向一边，可那方向里却什么都没有。
身边是穿着盔甲的叶知秋，还有再远些的两个人，看不清面目，和她们一道维持着中心的一个阵法。
知秋一改随性之气，严肃斥道：“莫要失神！”
红袖怔了会儿，颌首应着，担忧却依旧印在脸上——封印应该已经完成，为何随着邪灵一同消失的，还有荆流孤的气息？愈发想得纠结，心口忽地一跳，那种紧张便散了去。
她会心地笑，什么都没关系了。
初离失落地瘫倒在地。
封印邪灵界并不如想象来的容易，虽然一切多在计划之中，但还是发生了意外情况。
封印完成，初离的魔力尽数散去，脸上的黑纹并未一起消失，反而变成一道道深深的疤痕留在了左脸。她身体中的昆仑镜之后也离开离开躯体——昆仑镜依灵力而生，入魔后的初离也是因为魔力的强大才勉强将其留于体中，如今没了修为自然无法继续供养。本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可昆仑镜消失的刹那，她在镜面中看到的一幕差些令之背过气去。
荆流孤死了？
他死了？
……
镜中的流孤胸口被射穿，无力地躺在音音怀里，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庞，是初离最熟悉也最恐惧的！没等她继续看下去，昆仑镜已消失不见。
你答应过我，要活下去！你许的第一个诺言，决不可违背！
初离跌跌撞撞地抚着透明的墙壁行走，之前的肩上又痛了起来，现在的她就算走上十几米的距离也要许久，又怎么回去这万米之上的大海？音音回来接她，可她等不及！等不了！
她的眼睛渐渐模糊，是又要看不见了吗？不可以！她心中喊着，她要去找荆流孤，她不许他死！
沿着墙壁摸索，不知走了多久，越是着急越走不出去，她拼命眨眼，努力让自己的眼前保持清明。没有头绪的乱闯，进了以前白渊住的地方，她心中一痛，别过脸准备走开，却被一个陌生的声音叫住。
“小笨狐狸？”
男子的声音很好听，说起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