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歌-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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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听说二人之事后勃然大怒,不顾魔界如何,带着身边那个丑陋的少年往邪灵结界赶。
“重阳!”
女子一声轻唤,重阳的身子僵住,脚下一悬,顿时眼前一片黑暗。他本以为自己会往下落,但却只是没了可以踩踏的实物,待视线清晰,他才发现自己浮在半空,丑陋的少年不知去处,身下已不是尸身血海的魔界——这个地方他认识,纳兰府,他身体的下方,正是大小姐喜欢荡秋千的地方。
大小姐怕高,却还是要下人把自己推得高高地,然后吓得大喊,总以为她下一次定不敢这么玩了,但每次惊吓过后,都会笑得比原子里开的花儿都美。对了,还有流孤,他的好兄弟,他们就在这里结拜,大小姐给他们作证。“同生共死,祸福相依”是流孤许的诺,重阳不认字,没学过书,当时说的话还把大小姐给逗笑了。
“从今以后,我重阳有吃的穿的,就不会让兄弟饿着冻着!要是有人欺负你,兄弟我第一个去揍他!要是说话不算数,就……就……”
“就什么呀?”大小姐笑嘻嘻地问他。
“就一年没有肉吃!”
重阳比流孤长几岁,但大多时候都是流孤护着他,为兄弟出头承诺自己没完成,什么祸福相依、生死与共流孤也是违背了,这么一想,两个人是不是扯平?
重阳心中刺刺地痛,不由捂上心口,用力抓着,好像这样就能减轻疼痛一般。
其实自己也记不清什么时候,对流孤的喜欢渐渐变成了嫉妒,甚至是恨。品性相貌处处胜过自己,有个好师父,又有大小姐的垂爱……自己只是捡来的叫花子,是垃圾,是……是寻寻常常的下人罢了。
当初万念俱灰时遇到娘娘,问他:“你想强大吗,不再被人欺负吗。”想,当然想!于是他自愿成了那个人的傀儡,他不管,反正他从来都不被人重视,至少这个人,能给他力量,给他报复所以人的能力。
他恨荆流孤,那个和他称兄道弟的人不辞而别,害他受苦,更重要的是,他害了大小姐!
可是……
可是想起他,除了恨,还有疼。
荆流孤……兄弟……
“啊!”
重阳捂住头,痛苦地喊了起来,随着他的叫喊,周围的场景像玻璃一般裂成碎片,继而消散。他真实存在的,还是那个凄冷的魔界,血隼依旧低空飞过,啄食遍地的美味,天空依旧红得滴血,切切实实地告诉重阳,方才见到的阳光明媚,不过幻影罢了。
少年站在他什么,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远远地走来一个橙衣少女,漫步悠悠,头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身形一上一下,发出悦耳的声音;女子的色彩与这空间似乎是格格不入,偏着夕阳的色彩,让人心中一暖又是一寒。
叶知秋走到重阳跟前,“可怜人。”
重阳听出她言语中的怜悯,立马红了眼,忍痛站直身子骂道:“你这妖女是什么人?施了什么咒法!”
“该先回答哪个呢?”知秋歪过头一想,慢慢道,“我也是个可怜人,至于咒法,没有,不过让你看了看内心最黑暗的东西罢了。”
重阳甩手,“我不是可怜人!”头更痛起来,蹲了下去。
知秋直摇头,看了他一会儿,眼珠一动,换了温和的语气,沉声道:“你究竟要如何折磨这个孩子。”
这话分明不是对重阳说,知秋等了许久,都没听到回应,就又说:“他的恨意并不如他想的那么深,放过他吧。敷白。”
一个声音传入知秋耳中,轻浮又带着妖娆,宛如在她耳边细语的烟花女子,“不嘛,我就喜欢这样的。”听得知秋一阵发麻,她知道这种感觉不仅由于话语中的酥意,更是产生于一股直触灵魂的压迫感。
言毕,知秋陡地移步,一把拎起重阳,同时运转体内灵力,只见一股气从重阳手臂窜入,他痛得一瞪眼,没来得及叫喊就昏了过去。
就呼吸的功夫,知秋已经满头冷汗,她将重阳放倒在地,低头对那个一直不动的少年道:“想回家吗?和我走吧。”
少年看一眼重阳,看一眼他,眼神的漠然掩饰不了闪过的一丝欣喜,伸出手,拉住知秋的裙摆,双目变作金黄,俨然成了猫的的眼睛。
“叶知秋!你怎么知道我寄身在他身上?!”
敷白声音中充斥着愤怒,明显听得出其中的疲惫。知秋淡淡道:“我自然想不到圣后娘娘竟愿屈居一个半魔的身体中。娘娘兴许忘了,世上有种东西叫做五灵息。”
“……五灵息。”
“你令业神绊住双凛便以为没了威胁,巧的是那个拥有五灵息的人与她相识,并告诉她重阳的身上有两种相同的气息。将灵魂寄与他人灵魂相融,真是巧妙又狠毒的想法,难怪我们始终找不到你。这孩子心中的恨意那么深,尽是拜你所赐……不过我已经震碎了他的魔体,不会再是你的容器了。”
“哼哈哈哈,后辈小儿,你不怕我杀你?”
知秋笑答,“杀我一人自是不屑,如今你最想做的便是去赴约吧,还是……其实不敢去。”
敷白不理会她语气中的挑衅,冷笑着,“帝曦和浚夷老儿找的小狐确实有些本事,不过我的目的已经达到,如今邪灵结界的缝隙足够我破关而出,至于那几个畜生和业神如何,我是管不了!”又是几声笑,听着令人心寒,“炼火封印我是真的怕,可惜它永远不可能再度练成咯。”
“你——什么意思。”知秋敛起笑意。
敷白说:“既然知道你们的算计,我为何始终都没有动那些寄体呢?只要杀死一个,那时间都够拖到我出关了呢!”
等了半天没听到知秋的声音,敷白也觉得无趣,“说白了,利用地上这个垃圾杀人,扰乱魔界,不过是我太无聊了,找些乐子罢了。既然浚夷老儿找着对付我的方式,我便帮帮他好了,亏我还费心思引帮那小狐恢复记忆,只可惜了魔界那个丫头竟未把我给的东西交出去。”话题陡转,“你想想,那个小狐集齐了大部分神器,浚夷老儿正开心地以为要大功告成的时候,突然发现最后一个寄体死不了……哈哈哈,好想看看他脸上的表情。”
叶知秋重重舒了口气,露出难以察觉的喜色,“你说的是轻尘吧。”
“嗯?”敷白应是没料到叶知秋听了这话还如此淡然。
“娘娘只知道氏巫族女子破了处子之身不老不死,难道不知道世上还有个最简单的解法么?”
“……”
“只要饮下氏巫族男子之血,便可破了不死之身。早在你设计让轻尘失身时白渊就查清楚了,他一直暗中保护的君莫离就是轻尘的父亲,氏巫族人。自然,娘娘日理万机,怎会注意到这么一个小人物。”音音眨着眼看她,“许久前白渊就将事情原委告诉了君莫离,你那凶兽傀儡,以为筹谋这一切,其实也不过成了双方棋子。”
“白渊……”敷白低下了声音,“数万年前,他还是只小蛇,竟如此聪明了。”
知秋道:“如此娘娘还觉得不可能吗?”
安静了许久,传来敷白的笑声,似是耻笑知秋的天真,“噢,更有意思了,我倒要看看,那炼火阵究竟会厉害到何等地步。”语气中没有一丝畏惧,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威严。
知秋又等了许久,直到确定了敷白离开,方将注意力投向身边的少年,自说自话,“可怜的孩子,被夺了灵智,可这样也好,能省了不少烦恼。”
金色的瞳孔对着她的眼睛,好像在问她在说什么,她摇摇头,“走吧,剩下的事,我也管不了了。”
☆、身死,他已是凡人
“阿灵,我对你隐瞒利用,可那颗心心,却从无半分虚情假意。”
十三灵玉口含血,唇畔带笑,三千青丝披散在白色裙衫,随着她灵力的溃散肆意舞动着。眼前是一团游离状的人形半透明物,二“人”手指相扣,灵力互相冲击,不消片刻,十三灵的身体化为齑粉,维持了一瞬的人形,被对方震散开去。
就最后的一瞬,她想起三个月前,浚夷找到她,劝她放弃逃离妖界的心思。
可笑啊,你若让那人来当说客,我或许还能考虑。她这样对浚夷道。
浚夷真的带来了他——冥夜——她朝思暮想的人儿,自从他将她抛弃,就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留下一丝踪迹,如今他来见她,已是过了数千年。
“告诉我,为什么要骗我,若你不爱我,为何那般对我细心体贴,直到我把整个世界给了你,你却说不要了。”
“阿灵,我对你隐瞒利用,可那颗心心,却从无半分虚情假意。”
“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你还记得忽见山吗,那里有我们的家。我尽了臣子的责任,却逃了丈夫的担当,你在妖界受苦,我也日日守在那等你回来。你一个人不快活,我也让自己孤单。我不想做天界的神将,你也不是妖界的王,只是寻常的夫妻,那该多好。”
这就是浚夷给她带来的毒药!她已经没有能力判断冥夜话中真假,是不是像当初在忽见山那般哄走自己的心,又在花言巧语。可悲的是她还是信了,信他这几千年还是念着她,爱着她,信他的不得已,信他的无可奈何,信他终于来见自己的目的并不是帮浚夷除去一个障碍。
“我问你,若再给你机会,我与神界,你选谁?”
冥夜没有说话,他垂眸思索的模样是十三灵早已熟悉的,沉默就是他的答案,他的选择依然不是她!造化弄人,她们姐妹竟都爱上这样的男人。
“让我去做一件事,我为你活了这么久,也该好好帮一次姐姐。我答应你,事情了了,我将永守妖界,再不离开一步。而你,见一面足以,我了无遗憾,你,走吧!”
放下了吗?十三灵不知道,她听他亲口说爱她,以满足了她的自尊心,而他对她的伤害,自己永远无法原谅,相见不如不见,从此你我,再无牵绊。
“你依旧做你的神将,而我不会是妖王了,忽见山那个地方,我不想你再去。”
原来我处心积虑谋划的自由,不过如此。
十三灵冒充七初离驱走凶兽,本想和荆流孤拖延敷白,却远远不是她的敌手。流孤伤中,水清浅的躯壳也用到了极限,十三灵看了一眼跟在脚边的混沌,淡淡一笑。这笑容似乎刺激到了混沌,原本对十三灵百依百顺的凶兽忽然张口,咬上她的腰。
混沌一碰,粉末散去,十三灵放下了心思,如今,可以安安稳稳地呆在妖界了。
混沌似乎很愤怒,发了疯般地叫喊,那声音又像狗又像牛。敷白黏糊糊的身体飘到它身边,摸摸它的头,它便安静下来。不知敷白和它说了什么,它愉悦一吼,尖锐的声音过后,躺倒在地的饕餮和梼杌前后站了起来,很快恢复了生气。
流孤知道不妙,也不多说,趁凶兽还没想起攻击他先发制人,一跃跳到梼杌脑袋上,俯身一探抓住它的獠牙。梼杌灵智不如饕餮混沌,觉得有人在扯他立马仰起头,流孤震断它两颗长牙,趁它仰头时将牙齿竖着扔进嘴中。梼杌嘴角吃痛,猛地闭嘴,于是尖长的獠牙从上颚刺穿,越痛越要喊,越喊伤口撑得越大,不一会儿,已把自己弄得面目全非。
搞定了梼杌,流孤有些犯难,与敷白对峙时灵力大损,刚才也是欺负梼杌没什么脑子,如今饕餮和混沌直直地盯着他,这两个家伙可是精明得紧。
更何况,还有一旁的敷白。
饕餮很生气流孤伤了梼杌,怒冲冲地喊着要吃了他,流孤退了一步,敷白却将饕餮拦下,笑道:“那只小狐呢,莫非是怕了不敢来?”
流孤打量着四周,边想着对策,边说:“你没恢复真身就如此厉害,谁不害怕。”
“这可不是理由。”敷白仔细看他,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什么,“我还以为今儿能见着曦皇剑,真是失望了。”
“曦皇剑今天的确会重新出世不过不在这里,而是在万里之外的苍穹之海。”
敷白说:“嗯?你们耍什么花招”
流孤暗自催动灵力,“你不知世上进入邪灵界的地方实际有两处,一处是妖魔两界的缝隙,一处却在苍穹之海的海底龙宫。当年天帝也是用与炼火封印威力相近的封印将你禁锢,若再以相同方式,莫说成功了你也可能再次出关,若是不成功便是功亏一篑。那你说,还有其它什么方法?”
“不可能!”敷白半透明的脸色看不出表情,但话语中第一次带了惊恐,“难道你们要封印整个邪灵界?不可能!即便借助曦皇剑的力量,那只小狐也不可能承受七界带来的反噬力,除非……除非……”
流孤忽地侧身,身后一直巨型白龙盘旋而出,一口便将饕餮吞下,它呼啸着飞往天际,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之声。白龙龙首下摆,将饕餮吐了出来,巨大的身体从高处落下,流孤甩起一脚将抽搐着的梼杌踢出去,獠牙恰好将饕餮的肚皮给戳穿。
一边的混沌看着一切,方起来的气势又压了下去,怯怯地向后退去。
音音出现的突然,一直到饕餮摔成了两半,流孤身后还留着白龙的残影。
流孤淡淡道:“除非是传说中的五灵魂抑制七界的反噬之力。”
音音回到地面,变作黄衫女子,额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