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歌-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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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奇大笑,“不不不,君莫离不能留,只不过我要取他性命之时被人给救了。”
“谁?”
穷奇笑而不语,这笑意比之前明显更浓了许多,流孤察觉到他笑声中的诡异,立即回头却是晚了,此时他的背上已经匐着什么,个头比它小上不小,流孤多看了两眼便认了出来——他在雾韶山上见过的凶兽梼杌——梼杌来得悄无声息,黏稠的绿色液体从口中流到穷奇背上,双目中也留着荆流孤一个人的影子——它低着身体,双腿一蜷,似乎等着一个指令便会向流孤扑来。
“怪不得……”一直不说话的原修言开了口,冷汗不断冒了出来,多得令他白色的皮毛都湿了一般,“穷奇说话的时候总觉得夹着一种奇怪的声音,我以为你也听见就没多问,看来是寻帮手来了。”
最后一个字刚说完,左右两边分别冒出一个影子,一只人头羊身极为巨大,一只却和白狼差不多大小,毛发长得要命,一直拖到地上,五官几乎都遮了起来。
流孤知道,那是饕餮与混沌。
四只凶兽将他二人围在一个三角之中,穷奇发出阴阴的声音,“讲了这么多,也算我这个做太师公送的小礼。”对着另外三头凶兽,“孩子们,那可是神的肉,好好享用,别浪费了。”
饕餮用娃娃音喊着“好吃的”便向流孤冲来,梼杌也是张着大嘴紧跟上,只有混沌发了会儿呆,对荆流孤似乎没什么兴趣,转身跑向原修言。
混沌的腿很短,速度又慢,跑起来一顿一顿,若不知它是上古凶兽,原修言真会忍不住笑起来。正是因为轻敌,混沌近身时他只是往后一闪,谁知刚跳到半空,一股莫名的威压迎面袭来,身体不受控制地猛撞回地,接着便是后腿一痛,混沌已咬了上去。
混沌摇着尾巴以示胜利,白狼气不打一出来,心中也是惊恐,不过被咬了一口,后腿却全部麻木了,半个身子立马动弹不得。
待混沌又要咬上来,流孤踏风而至,脚步坚劲,提起白狼闪到另一处,正撞上赶过来的梼杌,二话不说咬了下来,幸而白狼跃到它脑袋上咬了一口,流孤也只划破的手臂。不妙的是梼杌的口水腐蚀性极强,流孤不得已以灵力修复被融的伤口,一边又拖回白狼四下逃窜,根本没有半点反击的余地。
原修言极为恼火,单单躲避穷奇时他以为荆流孤是个累赘,如今三个怪物一齐上来,自己却成了负累。越想越觉得窝囊,推开荆流孤,迎面朝着混沌扑过去。
“回来!”
不过一个小小的半妖,就算对付一个没有完全成型的凶兽也是自不量力,流孤没想到原修言会有这样的举动,脚下也是一顿,被饕餮撞飞了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流孤口中念起咒语,可见立马有了效果,三只凶兽的行动皆是慢了半拍,可就这半拍,就足以原修言逃离混沌的攻击。流孤缓缓落到地面,口中依旧念念不绝,包括受了伤的穷奇,四只凶兽都不安地嘶吼起来,甚是痛苦的模样。
不想流孤还留着这一招,原修言从地上翻滚而起,方要问他使得什么法术,却被荆流孤的模样惊得咋舌,言语却都堵在了喉咙。
流孤浑身是血,不仅仅是之前的两个伤口,他的口中耳中也不断溢出红色液体,一身的蓝衫刹变深紫。这哪里是什么厉害的招数,原修言一看就明白,他是用一身的修为去抑制四兽的行动,如此并非长久之计,陷于阵法之中的他根本无法全身而退,难不成——
他是为自己寻求退路。
原修言嘴角向下,露出古怪的弧度,比起将他耍得团团转的穷奇,如今他更恨自作主张救他性命的荆流孤,欠谁都不可以,唯独不愿欠他。
万般的不愿,原修言还是向后退去,拖着以没了知觉的后退走了几步,后背忽地一重一轻,他扭头一看,一袭蓝衣凌空飞过,正落在荆流孤的身后。
那人头顶风帽,看不清面目,但从身形看来,正是出现在雪嫁的秋海棠。或者说是,十三灵。
“在这种地方设无境界,你是不要命的罢!”十三灵在流孤身后点了点,几道蓝光从他身体穿过,立马他就要倒下。十三灵扶他倚在一边,一边在他伤口处比划着,边大声道:“还看什么,司羽音不是让你来送解药?蜀山的人被囚禁锁妖塔中,顺着四宫二殿的位置走一遭,再去蜀山东北角,便会看到被隐匿起来的锁妖塔。”
原修言知是和他说,转头就跑,穷奇哪容他去救人,趁着流孤阵法已破,令三凶去阻挠,又对十三灵道:“哎呀,你母亲我是忌惮七分,如今你又用着凡人的身子,何必来送死?娘娘也不想和妖界之王有什么不愉快,更何况,我们还是同族。”
“哼。”十三灵接着给流孤疗伤,语气里全是不屑,“凶兽本就为吾妖族所弃,你也配称妖?我的目的本就是解开炼火封印,被白渊摆了一道也罢,那不成还向你们这些弃族求饶?”冷笑,“你言语中处处阿谀,明里不惧我,实则惧我,若我猜错了,你们就试试和我这半吊子的妖王过过招!”
言罢袖起,在空气中荡起一层波纹,本追着原修言的三凶跑到一半又自己折了回来,多试了几次依旧如此,明明看着原修言远远而去,它们却像入了迷宫一般,怎么也追不过去。
十三灵转身跃到穷奇背上,穷奇无力反抗,召回三只凶兽也已来不及,只听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十三灵将它身体中的长枪拔出又刺回,淡淡道:“凶兽充其不过兽类,你以为你学了些人的灵智便是无所不能了。你以为自己没了妖力不成威胁,我便不会动你?只有像荆流孤那样的傻子才放着这么好的猎物不管。”
长枪在穷奇的身体里一倒腾,正是刺中了它的几出要害,它长大了嘴想说什么,却再没了声音,随着眼神的涣散,它巨大的身体也软了下来,不久变作一句冰冷的尸体。
穷奇的妖灵从身体飞出,十三灵一把抓住,侧目便对着另外三头凶兽,“怎么,也要我收了你们?”
饕餮恨恨地看着她,正要再冲过来,梼杌却拍了拍它,看十三灵的眼神似乎是有些恐惧。饕餮喉咙发出细长的声音,之后也慢慢向后退去,带着梼杌逃开。反观混沌,却是一个劲地贴到十三灵腿边,发出细细的声响,一边还用脑袋蹭她,表现出很喜欢的模样。
☆、背负,杀你的理由
“哦?早就听过混沌对恶人百依百顺,可惜了我不喜欢养这么恶心的东西。”十三灵一脚将混沌踢开,混沌却又厚着脸皮贴过来,几次的的驱赶都不奏效,十三灵便不理它,跳下穷奇的尸身,将九蛇化骨递扔还荆流孤,“别让姐姐和那种怪物为伍。”
混沌跟过来,冲着流孤就发出“呜呜”的吼声,好像恨不得立马咬过去,不过被十三灵又踹了几脚后似乎安分下来,自己坐在一边整理毛发。
荆流孤忽然笑了起来,十三灵问,“笑什么。”
她的面目掩在黑暗之中,流孤看了一眼,手上也将伤口包扎完了,“被昔日的敌人救了性命,不可笑?”
十三灵沉吟半晌,方道:“我曾伤你一命,算是抵了。我的目的依旧没有变,我的好姐姐若真的和神对立,我这些年的经营就算真的白费,你自不会为我做什么,但终究会为她做些事。”
流孤苦笑,“她已选了自己的路,我不会劝她,若她与天下人为敌,我只能阻她,到时候,你依然白费心机。”
十三灵笑,没有半分的不悦,“不愧是帝曦,这么多年,在你心中最重的依旧是天下人!不过,我赌的就是你与她的羁绊。姐姐看似单纯的性子,却是我最看不透的一个姐妹,她有太多的事沉在心底不说,从某些方面而言,她与白渊还真是很像。”
流孤收起长枪,有些犹豫,问十三灵,“有件事我很好奇,你说钟敏是你的人,而我师父与重塑曦皇剑毫无联系,你为何又让她寻我们救他性命。”
“这可不是我的主意,白渊千叮万嘱要留着君莫离的性命,其中道理我是不知的。”
十三灵带着混沌离去,荆流孤稍稍条理后赶到锁妖塔,被锁的弟子们已尽数放出,其中最面熟的,还数一嘴骂骂咧咧的常让和侧坐在木鸟之上的棕衣辛澶。
“师叔,蜀山究竟发生了什么?”
流孤询问,常让只不停骂着,弟子们也都有些浑浑噩噩,只有辛澶镇静些,回答他,“前日我回到蜀山时已经开始了,关在锁妖塔中的饕餮和梼杌妖灵不知被谁放了出来,大肆破坏蜀山却不伤人性命,大家之前都中了妖毒,抵抗不了多久就被关到了这里。”
“不伤性命?那外面那些血迹?”
常让嘟囔着,“是一个满脸是刺的妖物,承邑那小子原来一直装中毒,半路就和它打了起来,那妖物似乎没用全力,但还受了些小伤。”
穷奇竟然真是没伤蜀山弟子性命,莫非是真的对这里有了感情?可再看他对玄门和西玥做的事,怎么也不会认为他是个心存善意之人。流孤只是私心在想,眼神扫过被救出的蜀山弟子,总觉得少了谁,“承邑师兄呢?”
辛澶说:“他并未和我们关在一处,不知被那些妖物带到了什么地方,我刚才已放出木灵去查探,暂时还没有消息。”
常让一屁股坐下来,嘀咕着,“掌门师叔也真是,蜀山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跑到哪里逍遥。”
“剑台已毁,师叔的魂牌也是找不到了,不过他那么大的本事,总会比我们好些。”辛澶忙着说道,目光闪烁,流孤猜她也该知道了个大概,他本想把原委道出,可见辛澶似乎是要隐瞒的意思,便也不再多话。
常让还是一脸的不甘,辛澶不动声色地将流孤带到一旁,确定了常让没有注意到,方说:“我已通过木灵知晓了一切,常师兄嘴里总说掌门的不是,心里却敬他为父,有些事,还是不说破的好。”
说的时候,她也是一脸没落,流孤明白她心里也苦,便转了话题,“对了师叔,放你们出来的那头白狼呢?”
“白狼?”
“不是他给你们送的解药?”
“解药?”辛澶想了想,摇头,“我们被放出时,解药就放在地上,而且救出我们的是……”
朝着辛澶指的方向,荆流孤一路向西飞,完全不顾身上的伤势,可是再怎么快,他身后那轮红日总能追随他的踪迹,半天下来,日头已赶到了前头。
时间越久,流孤越是觉得乏力。梼杌的毒甚是猛烈,人类的身体能撑下来已算难得,他一路疾行,无节制地使用那几近衰竭的灵力,最终赶到苍穹之海时,红日已将半个身子埋在远处的地平线下,微弱的泛黄的光照着湛蓝的海面,西风吹起一层层细波,一眼望去,浟湙潋滟,浮天无岸。
“救我们的是初离姑娘,不过她身上戾气很重,身上又有很浓的血腥味,实在有些担心。”
辛澶的话犹言在耳,最后一次见初儿,她虽已魔气侵体,但并无半分暴戾杀气,二十四年前,她究竟又去做了些什么,何来的血腥味?
被眼前壮阔的景象震撼,流孤的阴郁犹如全被细浪卷去,心中一片安然。他仔细寻着,起初只抱半分的希望,不料一眼就看见他寻的女子。女子一袭黑衣,正背对着站在海边,似乎感觉到他的到来,稍侧过脸,一缕青丝遮了连,她拂手拨开,唇畔升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她不是初儿。
心里兀然扶浮气这样的想法,流孤的呼吸沉重起来,深深地吸了口气,笑出声来。
初儿便是初儿,怎会不是?
“帝曦……你先来了。”
流孤恢复往常的冷静,缓缓说:“你让辛澶师叔看见面目,不就是引我来找你。”
他语气平平,带着质疑,初离显然没想到他会用如此近乎陌生的语调,沉默之后反而笑得更显妖异,“莫急。”面向大海,“还有个人没来,他可是我们的老朋友了。”
黑衣蓝衫,一前一后,本该最亲密的两个人,直到“他”来了,也不再有半句话的交流。
流孤惊讶来人是浚夷,正要开口询问,初离先抢了话,指着远处渐渐暗下的海面,“原来的龙宫殿就在那里,海的西端,日出而现,日落而隐,昼夜交替的时候,整座宫殿就会变作透明的样子,从空中往下看,会有……”
“够了。”浚夷打断她,眉宇中似有担忧却不失威严,“这些你已经让人传达过了。”
初离不理他,接着说:“血饮道,帝曦,知道吧。”
流孤点头,但没明白她的意思,反观浚夷神色凝重,厉声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近乎是喊出来的声音,流孤惊讶极了,他从没见过如此慌张的天帝,血饮道不过是龙族所创穿梭空间的道具,怎让他如此失了分寸。
“我欠你太多。”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浚夷声音低了些,“世上他人并不欠你。”
流孤皱眉,“嗯?”
初离冷笑,对流孤说:“你不知龙族即便再有什么作为,也不至于一族皆入神籍。刚刚我指着的地方,便有连接凡界和邪灵界的缺口,藏在血饮道中。浚夷发现此事才令龙族齐家迁往神界,明里是好听的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