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歌-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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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十日她便会活过来,看着她,已经死过了一次,莫再让她丢了性命。”
撂下这么一句,白渊变作白龙呼啸而去,空荡荡的大殿之外,只剩下荆流孤抱着一具白狐的“尸体”。他轻轻摸着它的脑袋,记得很久以前她还为成人形的时候就喜欢这样窝着,只要他一拍,她便立刻跳起来朝着自己呲牙。
是啊,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桑伊
说起来真是后悔,荆流孤让我用血饮道送他们去魔界的时候,自己就该跟上。没能看上一眼,实在是不该,也不知道那个人,他还好吗。
一别七年了,依然记得七初离拖着半死不活的他跪在我面前,说:求你救他。
我想,要是那时候一赌气,什么也不管,现在也不会多了这么多记挂。
我和白渊一起看过,若非他将自己的双腿斩断,这条命早就保不住了。但到头来,也是早晚的事,我虽不知那无境界是什么东西,却将他的内脏伤得透底,如是入魔,但毕竟是人的躯壳,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能让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到这里。
白渊告诉七初离,天元珠可为他续命。他为什么要骗她?天元珠虽有接骨生肉之力,但云彻的伤太重,天元珠对他而言就如同给一个身患绝症的人服下清热消火之药,没有半点用处。
出乎意料的是,白渊将自己和云彻关在屋内整整一个月,出来的时候,云彻就像从未受过伤一般,不过我看得出,那双腿,不过是用魔气做出的幻象而已。我来不及问他,七初离便匆匆带着他离开了,白渊说:我只可为他续命八年。
实在不明白白渊的意思,他究竟是用什么办法做到的?即便是以命换命,八年的寿命,也至少要用他八万年的修为来换,莫说不值得,更是不可能的事。白渊那般高傲的人,怎么会为一个魔物浪费精力?
就这样为这些问题烦恼,一天天算着日子,站在桑若居的入口处等着,或许哪天云彻和七初离就会笑着出现在那里,对我说:我们回来了。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地方,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还能去哪里,可这样也是好的,一旦他们回来,我就不会错过了。
可是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自从将云彻二人送走,白渊就经常忙忙碌碌,虽然他以前也极少回桑若居,但不会总是这般仓促。他的脸上没了之前的那种温和,眉头一天比一天紧蹙,听他说的最多的话也只有一句,“快来了。”
我不知道什么快来了,只看出他每次这样的说的时候,都是一脸的决绝。
竟不知道,世上有什么事能让那个人犹豫如此,只是隐约觉得,是与七初离有关的。
七初离,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我从未看你做过什么,却是所有人都喜欢你,接着为你受伤,你凭什么,又有什么资格拥有这些?
然后想起了白渊说过,“喜欢一个人,不是她真的有多好,是你觉得她有多好。”
那是唯一一次听他说到“喜欢”这个词眼,那天晚上天气很好,他却看着月亮发呆,直到早上才离开,好像也就是那天,七初离第一次带着荆流孤一行来到桑若居。
现在想起来,好像也都是昨天的事了。
☆、寻仇,我要你的心
话说离开魔界之后,武儿说要去趟司幽,红袖没有问原因就跟了去,倒是武儿觉得稀奇,这可是头一次她任着自己,心里憋着不敢问,生怕问了又是顿拳打脚踢。
到了司幽才知道,武儿是来看那个叫做穆儿的少妇,当初的小女娃早就长高了,眨着一双水灵的眼睛看着红袖,她被看得不自在,就背着小女娃躲。哪晓得女娃娃似乎认准了她,手里抱着个草娃娃围着她绕圈,嘴里喊着,“姐姐,姐姐。”
武儿大笑,“不对不对,这辈分就不对了,应该喊婶婶。”
“婶婶?”女娃娃似乎不太明白意思,红袖终于怒了,抬起手就要打的样子,惊得少妇、武儿和女娃娃都定住不动,生怕她真的拍下去。她有些抓狂,甩手就走,“别跟过来,我出去走走。”
少妇笑武儿,“她是个好姑娘。”
“哈哈,我也这么觉得。”武儿目送着红袖的背影,嘴里却是和少妇说话,“我这小侄女有名字了吗?”
少妇摇头,“小名换做念儿,本想让她父亲取个名字,既然你来了,便给她取个吧。”
武儿挠挠头,一脸的为难,他向来只读神鬼传记一类的书籍,那有什么起名字的才能啊,总不能像老爹一样,不负责任地随便起个名字,要是叫“平安”啊“富贵”的,还不得把穆儿给气着。
“易乐——怎么样?”这是憋了很久才想出的名字,不过看少妇的表情却并不反感,他刚松了口气,少妇便问,“可有深意?”
深意嘛……武儿又绞尽脑汁想了许久,第一次觉得起名字比打架更讨厌,许久也说不出个理由,少妇却噗嗤笑了起来,直摇头道:“罢了罢了,听着也不拗口,不过等念儿大了要是怨念这个名字,你可要来给个解释。”
“遵命!”武儿立马跳了起来,嘿嘿笑着,回头一把将女娃娃抱了起来,转了好几个圈才停下。少妇看小女孩被转的晕乎乎,忙拍了武儿,将孩子抱过来嗔道,“瞧你把念儿给转的。”单手抱住女娃娃,又问,“之后要去哪呢?”
她这一问,武儿便想起了混沌之事,拖了一阵子,也该去找杀死混沌的方法了。他是无所谓,可这事说起来凶险,免得别人担心,只由临时编,“兴许回一趟圣武庄,顺便看看老爹,之后的事再说吧!”
少妇沉吟片刻,道:“代我看他可好。”
武儿伸手逗了逗小女孩,笑道:“包在我身上。”
红袖离了穆儿的居所,在大街上一路闲晃,走着走着觉得有些不对劲,朝身后瞟了一眼,便加快了脚步。她饶了几个圈子到了城外,四周看是没什么人了,她才停了下来,右手叉腰,左眼显出红色,高声道:“都没别人了,阁下还不现身吗?”
说完身后传来“吱吱”的声音,她一回头,居然是许多小型木鸟向她冲来——这鸟她在蜀山见过,不过那时见到的是辛澶道长的坐骑,比这些可大上不止百倍。
身后双翅一展,红袖便向后退去,退到一半又感觉到身后的杀气,身体陡转,双手一张冲到空中,向下一看,刚才经过的地方竟被烧得一片漆黑。还是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股威压紧随而来,她伸出左臂虚手一抓,凭空拉出一条红色长刃,刚往胸前一档,手就被震得一松,将长刃扔了出去,但那攻击的人似乎也吃力不少,没有继续逼迫。
红袖趁机落回地面,仔细一看,果然是辛澶道长,不过她极为愤怒地看着自己,不如初见时那般柔和。正想着,红袖一惊,几乎是忽然看到辛澶的身边还有一人——那女子一袭蓝衣,踮着一只脚,她阴阴地盯着自己,像是一直看到了骨子里。
她并不认识灼禾,但看她使火的招式也猜出了个大概。辛澶并未直接出手,不过灼禾的阵势完全是冲着性命来的,毫无解释的余地,看来也不用自己问什么了。红袖一边想,一边又是虚空抓出长刃,淡淡道:“把你们打败,就能告诉我怎么回事了吧。”
话音刚落,脚下一踏便冲向青衫女子。那人一直不动,直到红袖逼近了,她才冷冷一笑,玉指一都,便又一红一青两道火焰冒了出来,长刃放抵上她的颈部,火焰也绕上了红袖的身体,连两只巨型翅膀也被紧紧缠绕起来。
灼禾完全不顾自身性命,也没等辛澶阻止她,口中一念,之间那两团火焰猛地变作数倍,将红袖整个人都包了起来。本以为火焰中的人已化为灰烬,哪知架在灼禾肩上的长刃陡然向下一砍,嵌入她肉里。
灼禾条件反射地去捂住伤口,这一动,她的手臂便被火焰中伸出的红色手掌抓住,一切来得太快,待她试图反抗,已经被对方反擒在地。她释放的火焰迅速散去,等到红袖再次露出面目,她才发现那些火焰并非散去,而是全部被红袖的手臂吸收了。
红袖一手抓住她,一脚踩上她的后背,完全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沉声道:“可以说了。”
灼禾咬着嘴唇,眼中的恨意就要滴了出来,恨恨道:“哼,你便又杀了我好了,若我活着一天,便要为师父报仇的!”
红袖不理她,直勾勾地看着辛澶。这女子如此冲动,自己原本也没指望和她交流,倒是从辛澶的口中,应该能知道些什么。
辛澶也是一脸的防范,看瞬间就被压制住的灼禾,对红袖说:“先放了她吧。”语气中分明是强忍着的愤怒。
红袖一脸的无所谓,更无犹豫,手一松,脚一踹,就将灼禾摔倒了地上。她揉了揉手,看灼禾爬起就又要冲过来,幸而辛澶拦下,要不然,自己可不会轻易绕过了两次要她性命的人。过了一会儿,她见二人都不说话,明显地表示不耐烦,“不说我可走了,不过事先提醒,不杀她全是看在蜀山的面子,别指望有第二次。”
她指着灼禾,那女子听了更是气得要跳起来,吼道:“什么看蜀山的面子,你杀我师父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些!”那声音里满是怨恨,却又夹着哭腔。红袖先没反应过来,炸了眨眼方道,“噢~青墨,他是我所伤。”
是我所伤而非我所杀,辛澶听出了问题,可灼禾根本没有注意到,抬起手就是两道火焰,小声言,“他答应我回来,他从来不会食言,你为什么让他毁了约定!”
“住手!”
辛澶和红袖异口同声喝道,红袖接着说:“以火生水实为难得,可就算你练上千年也不会是我的对手。可曾听过魂姬九幽?她的火焰至热至纯,无一丝杂质,我若与她过招,最多也是个平手。而你的心思太重,管你要为谁报仇,等你觉得本事够了,再来找我。”
听在灼禾耳里,这话像是羞辱,在辛澶耳里却是指点。眼见红袖要走,辛澶将她叫住,语气也缓和了许多,稍稍行了一礼,“青墨师兄下山办事,就在多日前,他立在剑台的魂碑忽然断裂,毁去之际出现了姑娘的影像。”停下来看红袖的表情,似无什么不妥,“我与姑娘也有一面之缘,若是有什么误解辛澶代蜀山像姑娘赔罪,但魂碑影像定是师兄死前所看到的场景,若姑娘知道什么,还望告知。”
“哼。”红袖轻笑,“你们方才也没有让我解释的余地,我如今也没工夫多说。就当人是我杀的便好,我可不在乎多这么点腥。不过杀不杀得我,还看你们的本事了。”
灼禾这哪里还管辛澶,正要再对红袖出手,谁知刚迈出去一步,就被扼住了手腕,急得回头,竟然是音音。音音微笑着将她拦腰抱起,玉足一踏便向远处飞去,辛澶一惊,和音音一同前来的白渊提醒说,“杀青墨的凶兽不是她。”他看向红袖,红袖也冷冷地看着他,“音音会将你那侄徒弟带到很安全的地方,不用担心。”
“那凶手是?”
白渊不再回答,辛澶知道眼前这两人都不是自己可轻易对付的,既然问不出个所以,也只有先去追上灼禾再说。
空旷的平地上,只剩下红袖和白渊相对而立。
红袖看着他就笑了起来,带着一丝戏谑,“我还以为自己多不起眼,竟让你找上。”
白渊淡淡道:“冥界之时,我们说的话你应都听到了。”
“机关算尽,不过我很佩服你,又有点可怜你。”
她的话对白渊似乎并无什么影响,看白渊一脸的淡然,红袖心中竟闪过一丝惧意,便立马扬着嗓子说道:“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
她要走,白渊也不阻,只轻声说着似乎是题外话,“我无法强迫你,时间不多了,我并没有性子来劝你。那个叫武儿的少年似乎很有趣,五灵魂—五灵息—却并非没有弱点。”
“哈哈哈。”红袖笑着掩饰脸色的难看,“难道是想用那个小子威胁我?你果然不会只满足阿姐入魔这么简单,是想让所有寄体都成为祭品才甘心吧。可惜你为阿姐谋划的这一切她不会领情,那个小子你要怎样都好,我也是烦的很。”
“我不说第二遍。”
红袖静了下来,每一个呼吸就觉得紧张起来。就这样看着白渊,却无法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任何破绽。如此一来,从心理上她已经败了,他算准了她会犹豫,但她全算不准自己会怎么做。为了那个小子牺牲什么?真是可笑。
真是可笑,她想着,可还是问道:“你要什么。”
“你的心。”
红袖没有回答他,只留下了一声冷哼,扬长而去。
白渊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他知道,她一定会回来找他。
☆、回家,消失的蝴蝶
“你要什么。”
“你的心。”
我的心?我还哪有什么心。
红袖捂着胸口,不知不觉又走回了穆儿的居所,眼看夜幕将至,天边的云彩也是一层一层卷着橙色,那种暗淡的色彩,真的有种什么都结束了的感觉。
“好媳妇?丑八怪!”一连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武儿干脆用最初的叫法,没想到还真的有效果,红袖一扭头他便往后一跳,双手挡住脸,留出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