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歌-第5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秋海棠并未告诉栖泽真正的宿主并非荆流孤,如果最后是为了这个男人而死,或许她会觉得安慰些。这么想着,又对栖泽说道:“轻尘……”
栖泽淡淡一笑,“纳兰轻尘早就死了,世上只有尤图王赐名的栖泽,如今我能享受的一切恩惠,都是那个人给予的,如今大哥活了,我也只欠那个人了。”
“我不了解荆流孤,但以帝曦的性格,为了天下苍生,他必然会杀了你。”
“那你为何不杀我,反而要我逃走。”
秋海棠略一沉吟,声音低了下来,带着淡淡的忧郁,“被最爱的人杀死,这样的滋味,可是极难尝到。”立即又提高了嗓音,“不是什么人都配死在我手下。”
你只是动了感情。栖泽心中笑道,口中却说,“他好好的,我便安心。我会逃走不再见他,我应你不顾一切活下去,才不会为你说的那些无稽之谈丢了性命。”
“若有本事,那你就好好活下去。”
秋海棠的话并未说出口便兀然不见,栖泽轻笑,看了眼白狼,脸色又沉了下来,说道:“走吧。”
“怎么,不再跟着你那情哥哥。”
栖泽没有回答,白狼也觉得无聊,不再说话,悻悻地跟了上去。
秋海棠和栖泽说话的间隙,流孤与睚眦二人已将妖兽斩杀殆尽,空气中弥漫着血气,一旁的士兵们都有些吃不消这刺鼻的味道,有些直接呕吐出来。幸存者互相搀扶着向城门退去,便是赢了也没有半点喜悦之感,更无人敢再靠近置身尸身血海中的二人。
睚眦早已是兴奋过头的状态,看没了猎物反而泄了气;相较而言,他们的将军给的感觉更令人心中发颤,明明是杀了这么多妖兽,脸上的表情却无一丝变化,睥睨万物如蝼蚁,眼中尽显的是不屑,那感觉,便是完全未将这些险些要了众人性命的妖兽放在眼中。
流孤提起长枪,枪身从妖兽的胸口拔出,鲜血又喷了一身。睚眦这才又把注意力转回身旁的男子,这人明显和之前有所不同,单单是气势,便连他也忌惮三分。想到这里,睚眦反而骂了自己一句,怎着先贬低了自己?他气势汹汹地转向流孤,哪知还没开口,这里抬腿就走,完全未将他放在眼里。
心里又是愠怒又是兴奋,方才的杀戮并未令他尽兴,荆流孤立马成了他下个目标。
一眨眼到了流孤面前,睚眦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显露,便被惊讶代替——明明刚刚才被自己拦下的人却几步越过自己,待他回头之时,那人已到了城门口。
他想:算上神界的那个老家伙,在速度上能比上我的,世上不超过三个,不过是个凡人……想到这里,猛然顿住,立马大笑起来,两排牙齿磨得咯咯响——这么会儿功夫,竟有了神的气息,有意思!
睚眦远远看着流孤向城门前的一个女子处走去,那女人的气息倒是和之前的流孤有些像。
看流孤走来,秋海棠背过身,说道:“许久不见。”
“见”字刚说出口,枪刃便架在颈上。秋海棠不躲不避,语气平淡,“戳穿这具身子,我再寻一具便罢了,不过你现在不想知道我那七姐的下落吗。”
“她会照顾自己。”刑戈的记忆他是没有的,流孤自然不记得已经见过初离,但他知道她身边有谁,自然安心。一用力,枪身一动,在秋海棠的脖子上划出一道口子。
秋海棠笑,“既然你不担心,便听我说说炼火封印的事,这空隙里,若是白渊要对我那好姐姐做什么,可是说不准。”
流孤手一松,“白渊?”
唯独白渊,他想不出任何那人会伤害初离的理由,他知道明白,那人比谁都珍惜她。但他晓得秋海棠至少不会拿初离和他绕什么弯,于是完全放下长枪听秋海棠继续说。秋海棠知他怀疑什么,便直截了当道:“白渊把姐姐当宝贝捧着,绝不肯伤她,可是嘴上说着不伤害,但有些事本就无心为之。”稍一停顿,“要是他告诉姐姐她才是曦皇剑的宿主,你说姐姐会不会像你一样……”
话没说完,便被打断,“说清楚!”
秋海棠将曦皇剑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诉荆流孤,还说道:“曦皇断裂之时,姐姐已被择为宿主,你作为神器寄主之一,需要祭出的便是神格。然而几次轮回,你却始终无法恢复神力,天帝浚夷便令冥帝几次抹去你的寿命,其中一次便是你名叫楚平之时。然而这一世,你本该死于无境界中,不知是谁改了命格簿,可受到无境界的影响,你魂魄的无法一直在身体中寄存。轻尘带着你的‘尸体’来到雪嫁,我便将另一缕魂魄注入你体中暂保性命。”
听到这里,流孤苦笑,一直以来困扰自己的所谓“诅咒”,却只是如此巧合而已,虽之前已猜到浚夷对他的命格做了手脚,如今知道果真如此,又是一阵唏嘘。那个同上过战场的兄弟,果真只将他作了一枚棋子。
秋海棠见他不没有反应,继续说:“阴差阳错地,我将你的魂魄封印之后,竟渐渐有了神息,白渊也是知了此事,怕是如今已算计着让你们成为祭品了。”
流孤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
“千年前,白渊来妖界寻我,告诉我可以破除封印的方法,我自然要帮着他,至于他的想法,我却一直揣摩不透。令姐姐觉醒最快的方法就是杀死寄体并放出凶兽,白渊偏偏又暗中阻挠我不允许我告诉姐姐真相,如今又通知我说时机成熟,若非为了自由身,还真是不愿同他合作。”
流孤忽然轻笑,“果然还是他。”他的声音极小,秋海棠几乎是没有听到,她问了声,他便说道:“他做每件事都是考虑再三。”收起笑意,“反而你,怎么耐着性子和我讲这些。”
秋海棠答道:“之前事事被白渊牵制,如今我也看个热闹,看他一人是该如何。”
“那便告诉我初儿的下落吧。”
秋海棠转过身,露出淡淡的笑意。
☆、番外四:相爱不若成全
最是变化莫测、难以琢磨的叫做人心。想不通,看不透,莫说是别人,时常连自己想些什么,也是不明不白。
做人不过二十载,又是做了三千多年的狐妖。
狐族本魅,修仙问道最快且最有效的方法便是慑人魂魄,吸取精元。我便成了妖,也渐渐习惯了这种“天性”,山鸡野兔根本满足不了我的胃口,只有活生生的人,才是最好的美味佳肴。有了第一个,再是第二个,这才发现,原来妖也有妖的乐趣,轻易地玩弄着男人、女人,再让他们成为腹中餐,曾为人的我,竟恋上了这种生活。
摆脱了人的身份之后,我见到的妖,都是这般货色,嗜血杀人也不过是闲来找的乐子罢了,十三灵叛出狐族成为妖王之后,妖类更是肆无忌惮,此时我已没了半点人类的怜悯之心,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是做妖的道理。
我去过很多地方,杀过人也吃过人,唯独来了万狐山,这分明是狐妖聚居之地,却无半分戾气。妖怪们白日里只懒洋洋地晒太阳,饿了便寻些小动物充饥,即便偶尔有人类勿入,它们也不过调戏调戏,断不会取之性命。
依众妖所言,山里住着一只狐仙,虽说因过被削了仙籍,可妖怪们依旧惧怕她,更何况她还是十三灵的姐姐,她说不可伤人,那妖怪们宁可饿着肚子也不敢忤逆。
此时十三灵还未被封印,但却在妖神大战中失了踪迹。我有些好奇那狐仙的模样,这么多妖惧怕她,是个长相丑陋性格暴躁的家伙。不过我曾见远远见过十三灵,虽说她气势的确慎人,却长得极好,她的姐姐也不该坏到哪里去。
有了很多设想,但还是没聊到能威慑整个万狐山的“狐仙”不过是个整天盯着天空发呆的小姑娘。初入万狐山,连没有道行的畜生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正是她突然出现,只道了句“莫再为难了”,便再无谁敢打我的注意。
一身素衣,散发而立,清秀的脸上没有半分颜色。她缩散发的气息平淡无奇,若不说她的身份,我还真会以为她只是个迷路的小女孩,除了那双带着几分媚气的双眼同妖王有些相像,其它哪里有半点妖的气质。
这是我对她的第一映像,而这种淡淡感觉持续了许久。之后无论是什么天气,她都会呆在山顶呆呆地望着,我也傻傻地看着她,以为能看出些什么,却什么也发现不了。最终问了她,她说在等人,我有些木然,又觉得可笑,可是再看她的眼睛,我笑不出来了。她是认真的。
后来我才知道她等的只是一个凡人,还是个有了妻子的男子。我想,她若是喜欢,勾了去便好,谁知她自损修为“变作”那男人的妻子,难不成是为了成全那个她一直等待的人?只是末了,那个男人的妻子死了,他也死了,她大闹魔界,释放万鬼,之后竟惊动了神界,降下雷罚,若非和她一向交好的白渊出手,早怕是魂飞魄散了罢。
之后她沉睡的一千年,我一直守在她身边,想着她之前被削了仙籍,是否也为了相同的原因。
她是认真喜欢那个人的。
她醒来,忘记了所有的事,我想这也好,有些记忆放在心上,只会扎人。
也许是受她的影响,我渐渐厌倦了嗜血的日子,更是被她教上饮酒的习惯。做人的时候滴酒不沾,没想到成了妖却喜欢上这种消愁的东西。消愁?我又有什么愁呢,把一切都忘了的她又有什么愁呢?
做了妖,对时间实在没有太多的概念,最短的也是从百算起。所以也不知如此平平淡淡地过了多久,那日,我也和寻常一样在庭中饮酒,正是无聊之时,也不知从哪闯来的人类,竟毫无顾忌地坐了下来。
他身上有很重的剑气,从打扮上也看得出是修道之人。我暗笑,捉妖是捉到我头上了吗?可是我想错了,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向我讨酒喝。
我的容貌在妖类中也是出众的,寻常男子见了早该迷了心智,他的眼神却只留心我手中的幽谷醉,偶尔看我,那眼神中也无半点逾越之意。他同我说话,我自己竟也不自觉地说了许多,直到太阳落了山,酒壶见了底,我才意识到我们聊了整整一天。
君莫离,很是特别的一个人。他言语中尽是放浪不羁,对我又是处处以礼相待;分明是捉妖的道士,却一个劲地说着做妖的自在。做妖哪里好了,我问,人类惧我怕我,恨不得要我死上千百回吧。
我笑,这么说的时候,竟也忘了自己也曾为人。
“意由心起,你若做尽善事又有人要取你性命,倒是便叫我去收拾他。”
他笑的很开心,像是喝多了,我也跟着大笑——如我这样的女子,手下的冤魂不计其数,便是天下好事全让我一人做了,妖邪仍是妖邪,什么也不会改变。
我也曾试图认认真真去喜欢一个人,可付出真心又如何,到头来只是多了道无法愈合的伤疤。但他不一样,若要形容,他就是一个大侠,一个常人难以触及的人物,正因如此,也只有玉儿那样如水的女子才配的上他。
看到玉儿,我才恍惚明白为何君莫离初次见我没有半分动摇——他这样的人,喜欢的便该是这种一尘不染的女子,世上任何美妙的事物到了她跟前,便是不值一提。而我,能做他的一世知己,闲来小酌几口,说上几句,已是千万分的满足。
水清浅,这个名字不只一次地从君莫离的口中说出。他说那是他最愧于面对的人,直到玉儿死了,他便再也未提及这个名字。我以为他恨她,所以我也开始恨她,恨她对他的绝情,恨她逼得他家破人亡,恨她让我再见不到那个开怀大笑的君莫离。
然而,当我见到这个女子时,她并不如我想的那般,她有双和玉儿很像的眸子,里面只住着君莫离。即便她是他所有悲剧的始作俑者,即使我依旧恨她,她愿为他而死,仅仅如此,我便没了杀她的理由。
她拼劲一切救他,而我站在一旁,始终是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看着。知道可以用我的性命换他的性命,脑子里便冒起一个念头:是不是一直以来我的存在,只是为了成全他。
这样想,竟是安心了。
君莫离啊君莫离,来世我不愿做你的挚友,最好不会遇见你,初儿的“成全”,也许我是懂了。
☆、分析,初儿在魔界
“紫竹。”白渊说,那表情像是还想再说什么,却顿了下来,注意初离表情的变化。
舌头有些打结,初离道:“你让紫竹跟着君莫离?”
“她对他有情,他若有事,她必豁出性命。”
直接答了她想问的话,白渊又不出声,似是等她接着问。初离反倒不问了,口中呢喃着“你什么都不知道”,说了几遍之后变得大声,“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的表情让白渊一怵,他知道她是对他彻底失望。
失神间,白渊眼前白影一闪,转眼初离已不见了踪影。他眉头微皱,急忙追了上去。
初离的速度极快,可如今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也不多想,如今恢复了几分灵力,随着气味很快回到梨花林中。她不管不顾地冲进小时洞中,只想,只想快回到云彻身边。一时没控制住,她就像一只受了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