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歌-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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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过……”低声,“什么话。”
“无过曾遗失过一段记忆,但勾雪的笛声偏有回魂之效,若哪日七姑娘不知何去何从,雪嫁或许有你要的线索。”
答案?雪嫁?初离又摸了摸琉璃枝,“也好,反正现在也失了天元珠的消息,依云彻所说,当日另一颗珠子去了西边,倒也不绕路。”
关老作揖,倒了声珍重,折回山门。初离将琉璃枝递给云彻,道:“有没有觉得形状很熟悉。”
云彻看都不看,“轩辕瑢。”
初离笑,“月神的玉枝乃以冰山翡翠铸,而这雪海琉璃玉应更是珍贵。小小的地仙,竟得了这么个宝贝,了不得。我总觉着是见过这两样东西,却不怎么记得了。”指尖碰到了什么,问道,“这上面是不是刻了东西。”
云彻这才低下头,仔细一看,确实刻了一行小字。
“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十二个字,诉了兰染枝的一生。
“不过一些划痕。”
“哦?”初离似信非信,手执玉枝背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淡淡笑意,“还不走,这下又丢了线索,只能一路寻过去了。”故作委屈的模样,她皱了皱鼻子,“不过听说雪嫁人酿的‘陵水暗罗’乃凡间极品,不知能否比过长相……比过幽谷醉。”
她捂着右肩,稍露愁容,转瞬即逝。
云彻看在眼里,漠然移过目光,向西方看着。
“去尝尝好了。”
二人方踏上前往雪嫁的道路,却不知那处已遭了四年战火。
民间流传轩辕至宝羲和剑遗失,帝执毫无理由地归罪雪嫁,派兵封城一年也没有什么收获,只闹得雪嫁人心难安。曾被称为“云端之城”的凛崖,地势凶险,易守难攻,正处西玥与东唐边境,雪嫁受难,唇亡齿寒,凛崖率先起义,断了轩辕军的退路,并借自身地势阻挡援军。有了先行者,雪嫁也开始了对轩辕的反抗,昭告天下恢复雪嫁国都之名,西玥大大小小几百城亦纷纷倒戈,开始了与轩辕国的对峙。
西玥地域狭小,同轩辕相比,兵力远远不足,但也利于此等凶险地势,再加上北桫、南岿各城都抱着冷眼旁观的态度,两军交战,雪嫁胜多败少。
四年烽火,雪嫁气焰高涨,更到了与轩辕军势均力敌的地步,离不得三人的功劳——
刑戈,雪嫁军主帅,原为一介平民,得雪嫁国主赏识,遂得提拔。刑戈善使长枪,一杆九蛇化骨枪横扫疆场,自得帅印,逢战必胜。传闻只要刑戈出征,敌军必先灭七分士气,战意全无。
栖泽,雪嫁军师。曾有敌军潜入军营刺杀栖泽,见一眼便惊为天人,顿时忘了自己的任务,轻易成了俘虏。又说栖泽运筹于帷幄之中,才智更胜容貌,随口说出一计便可覆百万之师,虽为女子,军中威望不下于刑天。
最后一人极为神秘,雪嫁复国之初便被奉为“大尊长”,授予国主治国行兵之道。此人善用法术,杀人于无形却极难见其面目。她的身份,来历,无人知晓,只知雪嫁昌盛不可离她,只知其名——秋海棠。
☆、失踪,奇妙的灵魂
西玥雪嫁城。
这日正值将军刑戈凯旋,一时万人空巷,街上早早撤了生意,无论商人农户都涌在街道,等待着英雄归来。维持秩序的士兵面对这么多百姓显得有些吃力,但也只能尽量清理出一条通道,将人群推向两旁。
士兵的叱喝声,百姓的窃窃私语,小孩的哭声和妇人的抱怨声混在一起,几个人喊着“将军回来了”,本就吵闹的人群更是沸腾起来。混乱中,许多士兵的帽子被撞掉,可见军队从远处而来,哪有心思去捡,只有撕破了嗓子继续嚷道“往后退”,一边有气无力地同百姓们推推搡搡。
人群之后,一男一女前后走着,正是同军队相反的方向。女子笑道:“看来今天这酒是吃不成了。”
“这一路都没有线索,再向西便是苍穹之海,若真不在雪嫁,就更难找了。不如先呆几天,再打听打听。”
云彻不回答,军队已行至眼前,虽说身前许多人挡着,他还是看到了那骑在马上的刑戈将军。巧的是,刑戈也将目光投向二人方向,云彻身子一抖,定睛一看,刑戈的军队已远去,哪里是在向这里看?
初离拉了他次还是没有反应,她便道:“发什么呆,难不成那什么将军是一俏姑娘不成。”边开着玩笑,她松开手,“这里好吵,去找地方歇歇吧。”
云彻看着她松开的手,不禁捏紧双拳,“你先住下,我去城外探探。”
“我和你一起……”
“留下。”他的话有些强硬,甚至不容置喙,初离有些茫然,稍稍一想,摸了摸自己的右肩——的确,这具身体,只勉强用的了魔力,如今不过是负担。
“小心些。”
“好。”
通道的另一侧,红衣女子漠然看着行过的军队,视线留在刑戈身上,不再移开。
是夜。
“姑娘,外面凉,先回房休息吧。”
“没事,我再等会儿。”
小二无奈的摇摇头,又提醒了一句,“雪嫁城夜里闹鬼,您还是早些进去的好。”见初离还是没有反应,小二怏怏而去,紧接着是一个清朗的声音:“平生无愧于天,又有何惧鬼怪!”
初离倚着门主,微微转过头,笑道:“你这就错了,游魂孤鬼可不归天管,若是真碰上,老天也管不了。”
男子身着锦衣,一脸富贵之相,虽带着温和笑意,却让人感觉难以接近。他之前不过随意插了句嘴,如今却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子,沉吟了好一会儿,轻哼了声,“姑娘许也是信那英灵害人的缪谈?”
英灵?反正等得无聊,初离一时来了兴趣,“你倒是说说。”
“你!”男子咬牙,双手负背,低哼了声,笑意却未退去。心中边想:竟用如此语气……还是叹了声“罢了”,答道:“雪嫁城外有一处菡萏池,干涸数年,半月前忽然清流涌注,未到季节便芙蕖遍野。巧合的是,自那时起,一入深夜,城中便会听见铁链拖地之声。”停了停,“传闻千年之前,西玥与东唐最后一战便是在菡萏池,凛崖城破,雪嫁军士虽拼死抵抗,依是不敌。轩辕帝下令将所有不降之人的脚上带上铁链,处以凌迟之刑。因有这样的传说,城中百姓先纷纷议论是先烈英灵保佑西玥,本是开心的事,可城中接二连三有人失踪,最后都在菡萏池附近找到尸体。遇害者皆夜晚出行,便又有了英灵害人之说。哼,鬼怪之论本就无稽之谈,即便果有其事,先烈英灵又怎会加害西玥子民!定是妖魔作乱!”
男子说着激动了起来,初离摇头,“信妖魔害人,却不信世上有鬼怪,真是奇怪。”
“哼,妖魔非我族类,何来善心。至于鬼魂,又有谁真见过?这不过是为人死后归处扯出的域域之谈罢了!说有捉鬼除妖之士,到头来还不都是妖魔作祟。”
初离一怔,转而“噗嗤”笑了起来,这一笑看得男子也愣了神,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初离捂了嘴,转向男子,“你这人真有意思,哪来的歪理。”她这么一转,男子才发觉她的双目看不见,原本准备的斥责也只变作三个字,“是道理。”
他这么说,初离更不知怎么接话了,于是又往别处一想,说道:“你既不信鬼魂,那我们就去看看?”
“——!”
“正巧我一个朋友去了城外至今未归,你这么一说我也是担心。不如你带我去菡萏池,无论鬼怪妖灵,你若是怕,远远看着便好,怎样?”
“我堂堂……堂堂七尺男儿,怎怕那些异类!我本就是去菡萏池查明真相,只你一姑娘,就不用同去了。告诉我你朋友姓名,我自帮着寻找。”
初离笑,“你带我去就好,哪里那么多废话。你要是不帮我就自己去,若是半路被妖怪捉了也是你的责任。”
“你!”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说话。男子想着,无奈道,“姑娘怎么称呼。”
“姑娘。”
“……姑娘说笑了。”男子一字一顿地说道,脸色已然有些难看,初离却很无辜道:“你也没说自己的名字,自然,我也并不好奇。不过是同走一段路,多说了几句话,你知我是位姑娘,我知你是个有趣的少爷便好。”
“……”
半柱香前,城外菡萏池旁。
云彻抱着虎翼刀,看着那一池开得正艳的荷花,若有所思。头顶一轮圆月未满,月光倾洒,只有池中显得一片波光粼粼,荷花浮在水面,随着清风微微晃动,皱起几层细纹,渐而消去。
白天听人说起菡萏池之事便觉有蹊跷,他在此处已有几个时辰,总有隐隐的不安,但始终看不出个端倪。他能感觉地下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可即便是菡萏池底他也去探了一番,根本毫无所获。
时间流逝着,月亮也静悄悄地移动,他渐渐没了耐性,想了想,将虎翼插入土地,黑雾泛起,源源不断的魔气渗入地下。
不久,虎翼有了反应,抖动起来,幅度越来越大,索性拔地飞起,一个少年的声音传入云彻脑中,“唔,又是来打扰我睡觉的。”
话音刚落,云彻脚下一轻,陷入一片。一时间,他使不得魔力,虽然虎翼刀落在手中,也成了一块废铁。渐渐,眼前变得清明,只能看到身前不远处一个抱着青色莲蓬的少年,面目已被黑布完全遮去,咧嘴而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他见过他,望舒剑的宿主。
云彻走了几步,停下,再迈出步伐,猛然顿足——眼中少年始终没有动弹,可是二人的距离也未减少一分。他静静地站着,不说话,直到少年摇了摇手中的莲蓬,幽幽地来了句,“原来是你。”少年口中发出牙齿摩擦的声音,尤为刺耳。云彻双眼微眯,陡然瞪大,低下头,黑色布条穿胸而过。
“诶?原来如此。”少年歪着头,布条猛地抽离,云彻又是闷哼一声,半跪下来。黑色雾气由胸口溢出,少年握紧莲蓬,一层金光涌云彻身体,那黑雾竟也不再外露。
“竟已经是具尸体了。”
云彻一听,硬撑着虎翼站了起来,抬眼狠狠地盯着少年。少年低声“咦”了声,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嘴角咧得更开了些,说道:“咔咔,大概猜到你想要什么,不过搅了我的清梦还想从我这要东西,可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少年兀然出现在云彻眼前,贴着他的脸,“用那只狐妖的命,换你要的东西。”又猛然退后,“又有好玩的了。”
“不准动她!”
几是脱口喊了出来,可除了眼前的漆黑一片,少年已没了影踪。
一男一女走了快一盏茶的时间,路上也无什么言语,直到近了菡萏池,女子停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锦衣男子觉着奇怪,也止了脚步,正要询问,先被对方抢了话,“立刻回城里去!”
“此处气氛如此压抑,虽然判断不出是什么,但看来不是普通鬼怪那么简单。寻常人在这种氛围之下早该没了意识,此人竟然毫无异状,我怕又是遇上了了不得的人物。”
初离心里思索着,锦衣男子却很是气恼,冲着她这命令的语气,他便不加理睬,大步继续向前,一脸的不屑,“姑娘若是怕了就在这稍等片刻。”
“这个蠢货。”
“大胆!你称孤……唔……”男子怒而转身,却被什么堵住了嘴,他先是吓到,齿间一用力,好像有什么液体流入口中。他眨着眼,看只同他一步之隔的初离,才反应过来自己咬住的竟是这女子的手臂。大惊之下,反而松不开口,连身体都动弹不得,只有顿入冰窟之感,浑身竟是冷得要命。
初离抽回手,淡淡道:“多谢你带路了,不过以后别随意随陌生人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若是其他妖物,你早连骨头都不剩了。我的血能保你天亮之前不被妖物侵犯,亮了天便赶紧回去吧!”她越过他,心中叹道,“竟在一个人类身上浪费那么多血,下口还这么重。”
她向着氛围更为诡异的方向走去,不过多久,果然到了菡萏池边。她嗅了嗅,蹲□子,伸手便触到一棵莲花。指尖碰到花瓣的刹那,她脸色骤变,连忙将手移开,摸向另一株。沿着池边碰了数十株荷花,愈发浓重的愁容堆上眉梢。她眨眼,本就无光的双目更显得落寞,慢慢抬起头,先前手持莲蓬的少年正悬浮在她身前。
“真是奇妙的灵魂。”
☆、睚眦,该忘的朋友
乌云遮了月色,风儿也开始肆意走动,小动物骚动起来,便是深夜,也有些许雀鸟发出慎人的低鸣,这俨然是要落雨的迹象。然而定在原地的锦衣男子耳中听到的可不仅仅是兽类发出的声音,看到的也不单单是这些见惯了的自然景象。
自初离走后,他晕晕乎乎了好一会儿,虽然身上的寒气没有退去,脑子却清醒了许多。这一清醒,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原本一望无边的野外,竟是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在眼前走过——留着尾巴的女人、会说话的狐狸、成群结队醉酒而过的狼匹,或说人兽狼身的怪物。然而最多的,是泛着淡淡青光的“人类”。他们脚下拖着铁链,三三两两地走着,没有秩序,像是漫无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