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歌-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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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什么神器，什么宿主，就与她没有关系。
“这个世界怎么样，与我什么关系。”
荆流孤再说些什么，她没有听见，失魂落魄地离开血饮道，突然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该去哪里。心中已是一团乱麻，如今爱是错，不爱是痛，离开会不会也是错的。要是留下呢？她又能做些什么？像以前一般，强笑着告诉荆流孤，“我没事的。”还是继续，拿云彻作一个挡箭牌？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习惯，无论发生什么，云彻成了她逃避的唯一理由，她明明很不开心，很累，很不知所措，很想只是一个人。
想着想着，她觉着乏了，身体渐渐没了知觉，仿佛被一个柔软的身体拥进怀里。轻轻嗅了嗅，初离淡淡地笑了，完全失去意识。
“娘亲。”
“辛苦了，这就带你回家。”
桑若居，白渊的房间中，两个依偎着的白色身影突兀地消失在空气中。
眼见初离离去，云彻并未追上，反而转向荆流孤，“为什么故意说那些。”
流孤淡淡道：“我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命运。”他顿了顿，看了眼不远处正照顾九幽和九儿的啸天，口中却说，“如果是不得不遵从的命运，我还有一个绝对不会伤害到她的方法，去完成我的使命。”
“……”
半柱香后。
云彻伸出双手催动魔力，很快，一把带钩长刀出现在手中，乍看起来与平常之刀没什么差别，唯独是刀刃处弯起的一道小钩显得特殊，刀身释放着墨绿色光芒，唯有这处勾起一道红色，甚是骇人。
他反握刀身，横着递给荆流孤，流孤没有接，迟疑片刻道：“在做那件事前，我还有个人放不下。”
云彻点头，几道黑雾飘起，虎翼刀便没了踪影，“若你方才所说都是认真……保重。”
流孤怅然失笑，“最后我们却成了朋友。”
“我没有朋友。”
说罢，云彻转身，走了两步停了下来，歪过头注视着站在原地的荆流孤，“还有什么话。”
“到了魔界，倘若你找到杀死血魔的凶手，放他一条生路。”
还没有回答，啸天却走了过来，拍了拍云彻的肩膀，“小狐狸呢？”
云彻低下肩膀，擦过啸天伸来的手，径自离开。
“我在枯石林布满自己的气息，怕的就是有一天她会忘记回家的路。却是我太笨，一直在等待，不知道她也在等我。”视线里，云彻已没了踪影，啸天却还自顾自地说着，“臭小子，你可没有几千年可以错过。”
说完，啸天又看荆流孤，只见他眼中是满满的平静，他半饷无语，啸天突得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不久，流孤才好似平淡地说了句，“好好照顾她们。”
啸天再望向一旁的两个女子，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流孤的语气中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悲凉。
☆、暴露，你是我媳妇
回到魔界对于云彻而言并非难事，但他没想到自己到达的更像是充满杀戮的战场——所有的混魔都拥有自己的本体，不像圣魔般一旦消亡便烟消云散，横陈满地的尸体便证明了这一点——他面无表情地从满地的尸体前走过，成群的血隼疯狂地吞噬着“新鲜”的食物，偶有几只瞪着猩红的双眼注视着他，很快又被身边的美味吸引，不去理睬这唯一的幸存者。
魔界的气息变得异常压抑，诡异的氛围产生一道无形压力，才走了没几步，云彻便感觉呼吸不畅，稍稍打量了四周，曾经的魔煞殿所剩无几，成了片片废墟，但仔细看来，地上并没有魔煞殿主人的尸体。
要么就是侥幸得存，要么就是已经被血隼舔了个干净。
他又走了几步，几只血隼怕是吃腻了地上的尸身，突然对这个新猎物产生了兴趣，接连向他靠来。
他的眼中顿显杀意，只是还没出手，一层银色粉末便在眼前散开，方才还兴奋不已的血隼纷纷坠落于地，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咦，木头脸？”
循声看去，是武儿。
这个手中抱着一堆奇奇怪怪的瓶子的少年，也不像初见时那般嬉皮笑脸，很严肃地又问了一遍，“你没受伤吧？”
从头到脚打量着武儿，片刻，云彻伸出手，虎翼刀现于手中。
武儿见了，眼中立马放出光彩，手里的瓶瓶罐罐也被扔到一边，“快和我来。”
“去哪。”
看云彻没有跟上，武儿有些着急，“自然是混沌塔殿，你还……”
“磨蹭什么……啊！”
武儿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云彻手中的虎翼刀化为暗青色雾气，在他的身周行成一道回环。眨眼间，雾环化作片片墨绿色铁羽紧紧相连，在靠近他肩部的位置，铁羽撑开两道类似翅膀的巨大物体，仔细一看，更像是两道硕大的虎牙，由片片铁羽拼凑而成。
虎牙如翅膀般上下煽动，在云彻四周形成几阵强风。
武儿已是看的目瞪口呆，除了惊讶，还有一丝不安——果不其然，云彻以迅雷不及之速将他拦腰抱起，冲向天际，晕眩之后，武儿猛地闭上双眼，嘶吼起来。
经过一段“撕心裂肺”的喊叫，二人很快来到混沌塔殿之外，木槿花开的正艳，温柔的香气却夹杂着刺鼻的腐味，武儿立马清醒许多，急着推开云彻，是要多远躲多远。
云彻没有看他，心意一动，虎翼刀回到手中。
他盯着手中的长刀，露出满意地神情，恰似随意道：“如何做。”
武儿咽了口口水，“在这里就好了，将虎翼的魔气注入塔中，它自会与另两把刀气融合，这样就能暂时使魔界稳定。”
云彻依武儿所言握住刀柄，魔力一入刀身，便是一缕墨绿云气涌上塔殿顶部；随着时间流逝，魔界的中的无形压力渐渐弱了下来，气氛也不似先前那般压抑。
一边看着塔殿的变化，武儿一边问，“三大邪刀：龙牙，虎翼，犬神，书里都说龙牙的威力最为强势，你当时为何反而取走最下等的虎翼。”
武儿此番话说的极为认真，云彻多看了他两眼，也没多想，平淡地吐出两个字。
“喜欢。”
云彻想起，他那时不过听说混沌塔殿藏有堪称绝世的三把邪刀，一时好奇便决心一探究竟。好像也是那时，又和野狐狸扯上了关系，还莫名奇妙地知晓了她的曾经。他不过是趁乱得见三把邪刀，也不过，是单纯地喜欢上虎翼那由青转黑的色彩——与他在塔殿底层捡到的那块玉佩相称——那块玉佩，便是白狐当初追着自己要的那块罢。
小时候曾捡到一根很喜欢的青穗子，如今正好用它将玉佩系在刀上，但他一直将虎翼藏在身边，即便到忘川被折断，也不愿去使用。
他不想初离看见系在虎翼上的那块玉佩，更不愿取下。
不过如今也不用再顾忌什么。
他的思绪飘得越来越远，未注意涌向塔顶的云气已经消失，只举着长剑站在原地愣神，看上去倒是有些滑稽。
武儿喊了几声，见没有回应，想了想，就靠近了点，吼道：“小师父！”
云彻双手一抖，却未表现出武儿预料中的大惊失色，收起虎翼冷声问，“够了？”
“嗯？”武儿双手叉腰，难得表现出一脸沉思的模样，小声嘀咕，“你这人说话是喜欢只讲两个字不成？”看云彻盯着自己，又傻呵呵一笑，回他，“嗯，丑八怪只是一时被仇恨冲昏了头，如今魔界稳定下来便好，其他交给我行了。不过……”又打量了一番，试问，“你这是还要赶去哪里？”
听到武儿的肯定，云彻没有回答，再次现出虎牙翅，直飞天际。
“若想荆流孤活命……找到命格簿。”
遥远的空寂只留下零碎的语言，武儿先只惊于云彻竟对他说了这么长的句子，转眼才注意话的内容，一头雾水的他想叫住云彻，却不再见到那人的身影。
翱翔血色之空的云彻眉头紧锁，他不确定自己到底该不该留下这一声提醒，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无法预知会有怎样的后果。
混沌塔殿之中，昏暗的角落，女子蜷缩着，将脑袋深深地埋在臂膀之下。
武儿一步步走进，他不敢出声，怕像前几天那般，只有他一说话，她就会逃开。
“你们找到虎翼刀了。”
没想到她会主动说话，武儿顿时有些惊喜，轻声说：“消气了吗？我说魔界都被闹成这样，丑八怪，你也够了吧。”
“外面的木槿花。”红袖的声音极低，但依旧清晰地传到武儿耳中，“我本恨他给我的人生，本以为他并不爱我母亲，但那些却是母亲最爱的花。”她停了下来，声音有些哽咽，慢慢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武儿，“在魔界的那些日子，我依然很确定他并不爱我，但也确定他一定很爱我的母亲。他会看着那片花海发呆，然后突然笑起来，尽管在所有故事的版本中，我未曾谋面的母亲只不过是他的一个玩物。”
“……”
“我恨他，依然恨他，但不应该是被别人杀死。特别是那群卑贱的混魔……对，卑贱，我曾也是人类眼中的卑贱！”
红袖的左眼渐渐变了颜色，面目也开始变得扭曲，抽泣的声音渐渐变成刺耳的轻笑，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该死，都该死。”
她的口中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词，武儿一脸的无奈，“你这就不对了？连对素不相识的婴儿都拼上命去保护的那个姑娘，双手可不是用来杀戮的～”
“闭嘴！”红袖忽然冲向武儿，冲击力使后者狠狠地撞在墙壁上，未来得及喊痛，喉咙已被红袖钳住。她扭曲的脸与他几近贴在一起，猩红的眸子像是要淌出血来，看着武儿的表情，她轻蔑一笑，“如何，我原本就是这个模样。原本就丑陋不堪。”
“哦，是吗？”武儿咬咬牙，忍痛道，“我认识的丑八怪，可是个善良的姑娘……”
“魔鬼！那是魔鬼！”打断他的话，红袖的情绪愈发激动起来，“我不过是伪装成所有人喜欢的模样，你们要的善良，所谓单纯，我都做到了但是，但是我得到什么？哈哈哈，我丈夫的死？我父亲的死？我被人欺负的时候，要靠吞噬野兽的血肉才能活下来的时候……我会害怕。”
说着，红袖的手松了些，眼泪不住流了下来。
武儿怔在原地，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确，对红袖的过去，他一无所知。他失神地看着红袖，那张已被泪水模糊了的面庞慢慢露出狠意。
“你很怕死吗？”
听了红袖的话，武儿脑子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随之说了出来。看她有些发愣，心中明白了几分，他是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女子经历过那么多事，若是放在他身上，或许还是不如她。
“我不需要人类的同情，只要我变得比谁都强大，就能活下去！”
话音刚落，红袖一个回身，飞出混沌塔殿，所经之处，梁垣尽倒。
站在原地许久，武儿歪着头，想着红袖方才说的话，忽然释然而笑，他拍了怕横梁倒下扑在他身上的灰尘，慢慢走出了塔殿。塔殿之外，红袖挥动着翅膀，依旧杀戮不断，不仅仅是混魔，连靠近她的圣魔也难逃劫难。
无尽的杀戮中，红袖自己亦是伤痕累累，却依然“乐此不疲”地疯狂着，她的笑意和泪水，完完整整地印在武儿眼中。武儿远远地看着她，不住叹了口气。
“哎～真拿你没辙。”
武儿自言自语，身体渐渐轻了起来，双眸变作淡淡蓝色，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张俊冷的面庞，很难想象就是那个整日嬉笑连连的男人。
就在此时，空中又发生了变化，凭空而来的几支短箭忽地向红袖背后刺去。
第一时间感觉到身后的危机，红袖却只来得及转身，根本无法躲避。千钧一发之际，她利刃散作明亮的蓝色光芒，刺眼的令她不禁闭起双目。等她缓过神来，已被武儿拥在怀中，睁开眼，看着这个脱胎换骨一般的人，微笑着，同样望着她的眼睛，却是平静如波。
她不禁扭头看他的身后，一只蓝色凤凰将飞来的短箭全数收入腹中，还不时回头，邀功似的朝着武儿发出悦耳的叫声；武儿脚下空空如也，没有任何支撑的他，竟就如此漂浮着。
武儿的怀抱很温暖，温暖得让红袖觉得害怕，她伸手推开他，出乎意料地使不出力气。武儿笑了笑，只是自觉地将手松开，笑她，“你的话是听让本少爷伤心的。不过呢，我依然决定要娶你做我老婆，哈哈哈。”
不待红袖做出反应，武儿转过身去，脸色立马冷了下来，“出来。”
远处，一个黑袍蒙面男子的身影渐渐浮现，眯着眼睛瞪着武儿，想必他的出现也超出了自己的预料。红袖看了个仔细，她得到父亲被杀的消息时，知晓凶手黑袍蒙面，却未想到竟与当初捉走初离的是同一个人。
她正欲上前，武儿抢先拦住，只不过随手一挥，蓝色凤凰变成火焰迅闪至蒙面男子身前，不过眨眼功夫，后者来不及反应，便被吞噬个干干净净。
杀死血魔的人，如此轻易地被杀死，灰烬都没有留下。
“怎么能让女孩子碰这些脏东西。”
红袖眨了眨眼睛，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武儿发出一声惨叫，她才发觉他正垂直向地面落去，什么蓝色凤凰啊都没了踪迹。
不多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