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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别离歌-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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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萱儿只每日蹲在角落,看着他们,每当初离看向她,她都会投来憔悴而温馨的笑容,因此,初离努力不去看她,因为每当看到那么清澈的笑,她都会无比恐惧,没由来的恐惧。
以她的妖力,一直依附尸身只能坚持五个月——五个月,或许能等到花开的季节。
白日里,初离若无其事地扮演者楚平妻子的角色,待楚平睡去,她便一个人跑到山顶,迎着月光学着人类的绣工——她想做他真正的妻子,至少,为他留下一件她亲手做的衣衫。
萱儿静静地跟着,初离不愿她总远远站着,便拉她坐下聊天,竟是出奇的投缘,她们讲着自己的经历,却都淡然得如同是别人故事。
萱儿说着许多年前她是怎样与楚平相遇,怎样对他倾心,怎样决心要陪着他走到最后。
初离却说着一只小狐狸的故事,她告诉萱儿那只机缘巧合下来到神界的白狐,告诉她关于它一切的等待和年复一年的期盼与失落。即使在白渊身边,她都未曾说过那些年的辛苦和疲惫,却不知为何能对这个女子毫不掩饰地倾诉。
好像是她们同喜欢着一个人,又好似她们如今拥有同样的心情。
时光若白驹过隙,深秋已逝,寒冷的冬季也即将离开,萱儿的躯体愈发虚弱,魂魄也渐渐没了形态,只每日同初离坐在门前,看着光秃秃的树干,期待着繁华盛开的模样。
等了一日又一日,终于盼到枝桠上开出的细碎小花,又在一夜的风雨见零落遍地。
可是时间到了。

初离将做了许久的衣裳交到楚平手中——蓝色外衣的做工显得粗糙无比,楚平见了,却是开心地紧,立马穿上了身。
“不要忘记我。”
“啊?”
初离抱紧他,眼中却是坦然与满足,“你知我本就是染了瘟疫而死,我向阎王求了这五个月的时光陪伴你,却终于无法一同看那满树梨花。对不起,我忘记了曾经的一切,若你不怪我,便用这里的花锄草为我编一个筏子,等我死后,将我的尸体放在上面,随着溪流飘去……”
“你知我本就不该喜欢上你,我在天上给了你六千年的时光,却再不能在你肩上看那满树梨花。对不起,我想忘记曾经的一切,若你不怪我,便好好地好好地活下去,等我离开,也能够确定,你活的可以让我真正安心……”
初离口中说着萱儿让她转述的话,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番她真正想说出口的话。
楚平没有挽留,没有不舍,只是深深地点头,紧紧地抱着她。
不远的地方,萱儿依旧微笑着看着她,让她感觉到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皓齿咬破了上唇,渗出的血染上了楚平的新衣,印出一朵红色的梨花。

两日后,茅屋前,长溪边,楚平将载着萱儿尸体的花锄草筏推离水面,目光随之渐行渐远,却不知萱儿正在对岸望着他。
初离看着望着楚平的萱儿,突然很羡慕,却不知羡慕的是谁,萱儿,还是楚平。
不过,这样也好。
她笑了笑,有些恋恋不舍,但终归要离开。
“我知道的。”
楚平突然出声,微微沙哑的嗓音令初离不由停下离去的步伐。
萱儿却坐了下来,低头不再看他,似乎并不惊讶他这突如其来的话语。
“从她醒来抱住我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你不是她。我知你每日深夜都会跑到山顶,也知你一直努力地变成她,可你终究不是。我晓得你就在这里,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谢谢你做的这些,可是……”
楚平话未说完便突地倒地,初离立马现了形,冲上去接住毫无血色的他,“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该这样的……”
楚平的手腕已被鲜血染红。
“我本就该与萱儿同去,却陪你弥留了这么久。”楚平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看着初离,忽然笑道,“曦姑娘,果真是你,我们乞巧节见过。”

初离一怔,却说不出的难受,只是一个劲地低吟着,“活下去,我求你,活下去……” 
抱着楚
平渐渐冷去的身体,他深深吸了口气,眼睛不敢看他,只是不停地,不停地摇头,“我不要你爱我,我要的是你活着,哪怕再不想见,在你的生命中,就当曦从来没有出现过,别再,别再留我一个人了。”
楚平有些错愕,抬起手,却又在要触碰到她的脸颊时放了下来,笑道:“不知道萱儿会不会怪我呢?”
话音方落,他便闭上了双眼。
世界黑暗的前一秒,他又回到了乞巧节那天,他曾等初离走后,捡起地上已燃作一半灰烬的灯笼,虽已经残破不堪,有一个字却依然能让他看个明白——曦。

“小狐狸,名字。”
“没有。”
“赶紧取一个。”
“那你便会喊我的名字吗?”
帝曦皱眉,微微颌首,“会。”

初离猛然抬头,对岸的萱儿正巧也站了起来,歪着脑袋,裂开嘴笑了起来,这是五个月来,初离看到的最释然的笑容。萱儿的嘴唇动了动,谁也没听清她说了些什么,虚弱的身体越发透明,很快,连带那如水的般的笑容消失在天地间。
屋前梨树不知何时开了花,微风习习,卷起零乱的一笔,肆意飞舞的梨花越过长溪,落在已是远离的花筏上。
红色的血流入溪流,染作一道红绸。那刺眼的猩红,她忍不住向后退,好像溅上一丁点,也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漫天花雨下,初离,已没有人同她呼吸这同一片空气。
她甩出手,墨色的玉佩被抛入小溪中。

“我从不相信宿命,却一直走向宿命的结局。白渊告诉我,幼浔在送我的玉佩中下了咒,除了白渊,只要是我爱上的人,都不得善终……我不信,一千年前不信,一千年后也不信,如今我信了,可又有什么用……凭什么,凭什么要这样。”
收起她为楚平做的外衣,缓缓地放下他的尸体,初离的眼中泛起绿光,平静的表情中看不到一丝波澜,有的只是创伤后的麻木。
“两个笨蛋,我的名字,叫七初离。”






☆、重逢,真是小气鬼

两千年后,轩辕国,遥城外。
女子悠闲地躺在草垛上,迎着暖暖的阳光,似是觉着有些痒,她缩了缩脖子,猛地坐了起来。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漆黑的眸子里升起了一股子贪婪,连从草垛上跳了下来,着实吓了赶车的一跳。
“姑娘你小心点。”
车夫猛地勒住缰绳,女子却似乎没听见他的话,轻轻皱了皱鼻子,露出狡黠的笑容。
车夫没看得明白,方要询问,女子竟瞬间不见了踪迹。见着大白天的没了人影,车夫双腿一软,倒吸口气,忙将女孩先前赏的银子也扔了去,舌头打颤得已说不出话来,慌张地拖着车离开。
不远处,两个男子赶着一辆马车驶来,正是朝着女子跳车的方向。
年长的约是四十出头,手中提着一壶酒,一袭灰衣,连脸色都是暗沉沉的样子;年岁小一些的蓝衣青年也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同是冷着一张脸,独自摆弄着一块红色石头。二人的穿着不像是山野草民的打扮,当然也许不上富贵,长相却都英俊的紧。
灰衣男子突然“嗯”了一声,右手对着马头轻轻一指,车便停了下来。
“丫头你再不出来,我可收了你。”
灰衣男子半眯着眼,语气并不像是要挟,反倒带着些许笑意,倒是身旁的小伙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并未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臭道士。”
恬淡的声音传来,女子便突兀地出现在两个男子面前。她对着灰衣男子伸了伸舌头,嫣然一笑,秀亮的青丝披散在胸前,清风轻抚纯白的罗裙,黑白之间,她恍若出尘仙子般盈盈而立,令两个男子都看痴了去。
“咳咳,你不是回了万狐山么。”
“初离……姑娘”
二人同时出声,灰衣男子眨了眨眼睛撇过头去,蓝衣青年跳下车来,三步走到女子跟前,只剩一丈的距离时,却再也迈不出步子。
初离又是一笑,眉若青黛,肌肤胜雪,樱樱红唇微微翘起,蓝衣男子却是觉着几月来的辛苦愁思都烟消云散,只是淡漠的脸上并未表现半点儿欣喜,默默地看着她。
“紫竹的伤好了七七八八,遣我来找你。”初离顿了顿,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灰衣男子身后的车厢,“你这是带了多少好东西。”
灰衣男子转过头,“还是那么灵的鼻子。”像是想到什么,他看了看眼前的二人,又调笑道:“丫头,你没见我那傻徒儿杵着么,只惦记着酒?”
初离的笑僵在脸上,却并未退去,她看了一眼身前的男子,眼中多了分歉意,轻声道:“荆流孤,你……还好吧?”
“你还好吧?”
这让他如何回答。荆流孤不由捏紧了手中的红石,声音有些冷,“好的很。”
初离同灰衣男子皆是一愣,流孤也觉着语气似乎重了点,方想道歉,又瞟见初离如释重负般地叹了口气,一时心头极为不快,“没有你在,自然好的很。”
初离没有说话,灰衣男子回身捡了壶酒,扔给她,“你惦记的幽谷醉。”

初离坐上了车,换了流孤在一旁牵着马,沉默不言。她尝着手中的幽谷醉,目光却是不时落在流孤身上,这男人的性子果真是奇怪,都这么久了,就还记着她的坏么。
“紫竹现在如何?”灰衣男子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将初离的思绪拉了回来,“那副狐狸架子还没散掉吧。”
初离笑,“那倒没,只是伤了点元气,你得作赔。”
“呵,还是那脾气。”
“紫竹知道你会这么说她。”初离小酌了口酒,“她让我带句话给你。”
“嗯?”
“她说‘君莫离,别忘记半月后的万狐山之约,老娘亲自拾掇你’。”
初离刻意粗着嗓子学紫竹的语气,一说完便咯咯笑了起来,君莫离无奈地摇头,流孤却是插了句嘴,“半月后应该是来不及了。”
“怎么来不及?”初离问道。
君莫离也是收起了笑容,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没有回答初离的问题,反而说道:“我们到了。”
初离定睛一看,三人不知何时已到了十里囚,看着这熟悉的地方,她不由向流孤望去,哪知正巧对上后者的目光。流孤的目光冷冷的,看得她心里一阵不悦,嘀咕了一句“小气鬼”,便跳下车。
“你离开不久,遥城发生了许多事。纳兰家突然改变初衷同原家联姻,原家却在一夜之间被血洗满门,我同流孤查探了一番,应非人为,本想再去纳兰家询问一二,又得知了尘儿失踪的消息……”
“不见了?”初离打断君莫离的话,注意到流孤担忧的神色,心里好不是滋味,悻悻道,“那有些人不知该多心疼了。”
荆流孤背过身去没有辩驳,君莫离也似乎未听见她语气中的怪异,继续说道:“之后,我和流孤又去了一趟原家,发现所有的尸体都不见了踪影,整个家族空空如也,连血迹都没留下,似乎是一夜之间齐家搬离。”
初离舔了舔嘴边的清酒,说道:“落焱花冢。”
君莫离赞同地向她点头,流孤却径自走开,初离想喊住他,可没张得开口。
“解铃还须系铃人喏。”
君莫离没由来的说了一句,迎来了初离的一个白眼。他倒是不介意,夺过初离手中的酒壶,“落焱花冢一年一开,还有半月便是,我和流孤会一直呆在十里囚,所以怕是不能赴紫竹的约了。”又说,“若是你不嫌弃我们两个大男人,就一同留下吧,到时候看热闹,可不是你最喜欢的么?”
“臭道士。”初离朝着君莫离吼了一句,转身离开。
君莫离大笑,仰头一饮而尽,不知想到了什么,满目哀伤。

初离转了许久才在溪边发现荆流孤的踪影,犹豫了一番还是走上前去。但对方并没有注意她的靠近,愣愣地看着溪水,手指在地上乱画,一会儿叹了口气,独自坐着。
初离总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摇了摇脑袋,靠近些流孤,“担心她?”明明是关心,语气却带着一丝冷意。
流孤抬眼,又低下了头,“嗯。”
不知道再说什么,初离心里闷得厉害,索性也坐到他身旁,想了许久,轻声道了句,“对不起。”小气鬼。
流孤一愣,只摇着头,初离不知他心中所想,更加拘谨起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水面。
阳光照着湖面闪出耀眼的光,几只鱼儿跃出了湖面,又似乎跃回了三个月前。




☆、初遇?相逢应不知

三个月前,城主纳兰柯的养女纳兰轻尘招亲,可谓是轰动了整个遥城,莫说城主女婿的位子多么诱人,单单是纳兰轻尘本身,也是出了名的美人,若真是娶了,怕是半辈子修来的福分。
既然是福分,自然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那日荆流孤方完了府里的差事回城,一路上尽是听得讨论纳兰轻尘的婚事,也不放在心上,不过是些想吃天鹅肉的人罢了。他停下步子,伸手一探——下雨了——急忙找了处可遮蔽的地方,抬头细细地看,看来只是阵雨。
虽说是阵雨,但半天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流孤恍恍惚惚地看着雾蒙蒙的一片,思绪不自觉便飘得远了。
第一次见到轻尘,也在细雨如丝的初春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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