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绝世:轻舞美人殇-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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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令玄烨意想不到的是,还未得到耿聚忠打探来的消息,鳌拜就已经在当天下午于养心殿求见了皇上。
玄烨饮了一口梁九功的呈上的香茶,并着鳌拜在一旁坐下,心里做好应付的准备,然后说道:“如何,鳌卿辅已经商议出结果了吗?”
鳌拜自袖中拿出一份奏折,略显呈上之意,“一切结果奴才均已写在奏折之上,请皇上过目。”
玄烨有些胆颤的看着那份小小的奏折,心中竟有害怕去翻看的想法。微微露出一抹苦笑,放下唇边的茶杯,道:“还是鳌卿辅念给朕听吧。”
鳌拜略微抬眼看了下玄烨的神色,见一如往常,也就放下心来,翻开奏折,一字一句的念道。
字字句句听的玄烨大为光火,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时辰,鳌拜就已经定下苏克萨哈二十四条大罪,不禁如此,还要求将其子孙处死。玄烨心中气极,正欲将案上的茶杯一扫在地,却记起太皇太后的教诲,出言问道,可言语神态中还是露出了气愤之色,“朕只是叫你们去商议让不让苏克萨哈去守先帝皇陵,谁叫你们替他定罪了?还要将他及子孙凌迟处死。”
鳌拜反驳道:“苏克萨哈大逆不道,竟然诡称皇上亲政,他便没有了活路。还自请去守先帝陵寝,不是明摆着心存积怨,要向先皇告状吗?他如此藐视皇上,其罪当诛。更何况当年苏克萨哈当年追随多尔衮,对先帝多有不敬,更借助多尔衮之力颠倒两黄旗和正白旗的位序,实乃罪犯滔天。”
“可先帝并未追究他的罪责,反而在临终时授以顾命大臣的重任。此时此刻鳌卿辅又何必旧事重提?”玄烨沉下心思,意图平心静气的面对鳌拜,“更何况苏克萨哈终究是辅臣,功勋卓著,杀他全家岂非有失仁德?百姓们也不免要问,如此包藏祸心之人,先帝竟委以重任,岂不让天下人无端怀疑先帝没有知人之明?”
鳌拜见康熙始终不松口要杀苏克萨哈,还搬出先帝之名来压他,心中不免有些气极,失态的站起身子,见玄烨注视着他,方才意识到自己的举止冒犯了皇上,于是跪下道:“皇上,奴才一片忠心,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着想。皇上试想,奴才与苏克萨哈互为姻亲,将他满门诛杀,这当中也包括了奴才的女儿,奴才也于心不忍……可是为了大清,奴才别无他法,还请皇上准奏。”
玄烨不想暗中支持苏克萨哈继续对抗鳌拜的结果会使他满门诛杀,心中确实始料不及,又见鳌拜言辞恳切,虽明白他的私心却又挑不出错来,不禁心灰意冷。无奈起身扶起鳌拜,道:“既然这样,就按鳌卿辅说的办吧。”
待鳌拜一脸踌躇满志的走出乾清宫,玄烨方才一言不发的走到墙角,拿起一侧的马鞭对着御案就是一通抽打,霎那间“噼啪”声充满乾清宫的大殿,御案上的书籍破乱不堪,玄烨还咒骂着:“朕算什么皇帝?这鳌拜欺人太甚……朕迟早要杀了他。”他气的脸色铁青,原本英俊的脸都变形了。
纳兰容若等人默默的站在一旁,都不敢上前劝说,恰巧这时,梁九功走进殿内禀告,由于是弯着身,因此并没发觉殿内有任何不妥之处,刚开口说了“苏大人”三个字,顿时就觉得身上一阵火辣,原来是玄烨一鞭打在了身上,耳旁响起他怒不可遏的声音,“不许提他。”
梁九功吓的心惊胆战,哆嗦不语。自服侍皇上至今,他还从未见过这副场景。忍着痛意走到索额图的身边,悄声道:“索大人,您快去坤宁宫将皇后娘娘请过来吧。此时此刻也只有她能劝说皇上息怒了,再晚,奴才只怕皇上要气出病来。”
索额图抬眼看了下眼睛通红的玄烨,便颌首飞快离开了乾清宫。
第一百八十六章 二十四宗罪(三)
芳儿在坤宁宫乍一听闻此事,等不及换身衣裳便急忙赶来乾清宫了。刚一踏入殿门,就见书籍和奏折扔了一地,而玄烨则气呼呼的坐在炕上,她弯身从地上捡起马鞭子,然后放置御案之上,又着梁九功和身后的人将地上书籍和奏折拾起,清理一番,温婉道:“这鞭子是皇玛嬷赏赐,平日里您都舍不得用,今儿个怎么扔到地上了?皇上若是厌倦了此物,就将它赏给臣妾吧,臣妾可欢喜的很。”
玄烨轻看了一眼,忿忿道:“你别拿走,朕还要的。”
芳儿轻轻一笑,挥手示意众人下去,然后翩然走至玄烨的身旁,“方才臣妾瞧见梁九功一瘸一拐的走出去,你若是要罚他,又何必自己动手?”
玄烨心知芳儿是在说他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牵连他人了。回想自己的举止,也意识到不对,便道:“稍后你着太医来瞧瞧他吧,顺道赏几样物件给他。”
芳儿轻声应下了,记起来乾清宫的途中,索额图说起的事儿,又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鳌拜和苏克萨哈的积怨由来已久,若是寻到机会,鳌拜是不会放过。更何况苏克萨哈为人奸诈,以前也曾作恶多端,报应是迟早的。”
“我知道苏克萨哈不是好人,甚至比鳌拜更奸猾。我只是生气鳌拜居然敢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定他死罪,而且是二十四条大罪。简直欺人太甚,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玄烨咬牙捶了一下炕桌,然后他的眼中闪过愧疚,“而且怎么说,这也是我间接造成的。”
芳儿想起索尼去世之前的事情,暗想爷爷是否看错了鳌拜。如今的他可算是真的只手遮天了。若是为了八旗子弟的利益,用得着杀了苏克萨哈么?而且还是赶尽杀绝。她不好说些什么,只是劝说道:“君臣本就利益相关,您要利用臣子,臣子也要利用人。若有朝一日,皇上能将所有的臣子当作棋子来使用,那才是真正的统一天下了。如今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皇上若要难过,也不妨想想,要是鳌拜和苏克萨哈的位子对调,那苏克萨哈容得了鳌拜吗?”芳儿停顿了一笑,然后方才肯定的说道:“依臣妾看,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玄烨若有所思的想着芳儿的话,也不无几分道理,但是赶尽杀绝也未尝太狠毒了些。“或许你说得对。若是得势的人是苏克萨哈,那今日的局面也是一如既往的不好控制。只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赶尽杀绝,始终不是朕的本意。”
芳儿喃喃道:“能让鳌拜改变主意的人,怕是只有太皇太后一人了。”
只是芳儿料错了,玄烨也估计错了鳌拜畏惧太皇太后的心思。现今的鳌拜谁都不放在眼里,包括太皇太后。因此尽管慈宁宫颁下懿旨,让鳌拜对苏克萨哈网开一面,鳌拜也只是将对于苏克萨哈的斩杀于市改成了自缢,并将其长子和余下子孙全部处斩,籍没家产,所有妇孺均为侍婢。
临行前一天,玄烨微服去了刑部大牢看望苏克萨哈。苏克萨哈闻得牢狱之门打开,见进来的人是皇上,便立刻下跪行礼,重重的叩首道:“奴才叩谢皇上大恩,让奴才得以保留全尸。”
玄烨道了句“平身”,然后待他行礼起身之后细打量了一番,原本以为他会憔悴不堪,却不想面色如常,神采奕奕,内心颇有些奇怪。命人解下苏克萨哈佩带的重重枷锁,坐在狱卒准备的梨花大木椅之上,见苏克萨哈跟前摆放着上好的酒菜,便问道:“刑部大牢之内怎么会有鱼肉?”
苏克萨哈回答道:“这都是遏必隆送来的,他素来知晓奴才喜爱吃鱼,便着人天天送来,还暗中关照,不然奴才哪能在这刑部大牢住的如此舒坦?”
玄烨淡淡一笑,语带嘲讽道:“苏大人,朕瞧你住进来以后,这神色可比以前好多了。”
苏克萨哈微微一笑,饮下一杯水酒,淡淡的说道:“事情定下了,这心情自然放松了,不像以前心总是悬着。奴才半生混迹官场,虽然位极人臣,却也知道这世上没有长胜将军,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处处算计,处处提防,没有一个安宁的时候。”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现在进了刑部大牢,什么事情都不用想,真是平静多了。”
“没想到你落魄的时候,说话竟有几分禅味儿。”玄烨见苏克萨哈只是淡淡一笑,全然没有了印象之中的清高孤傲,实话说道:“朕以前不喜欢你,现在也不喜欢。以你的奸猾狡诈,假如今日得势的是你,比之鳌拜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克萨哈略带羞愧的说道:“皇上说的甚是,奴才从前也曾狗仗人势,干了不少缺德之事。回想起来,自觉羞愧难当。”
玄烨直视着苏克萨哈的眼睛,正色道:“可是朕也知道,你罪不致死,更不该由鳌拜来治你死罪。”
苏克萨哈淡然一笑,倒是看穿了生死只不过来人世走了一遭,反过来劝说道:“这也是奴才咎由自取,皇上不必替奴才惋惜。倒是奴才对皇上有几句肺腑之言。”
玄烨叹了口气,不禁感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道:“你说吧。”
苏克萨哈问道:“皇上读《左传》,是否还记得‘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见玄烨翩然颌首,便继续道:“如今朝廷的情形和这个故事颇多相似,大有可借鉴之处。”
玄烨本就在实行这个计划,虽然当中也有忐忑不确定的时候,如今听苏克萨哈也是如此一说,心下的底气便又足了几分。苏克萨哈知道皇帝年纪虽幼,但机智过人,不用点破,他就明白了,欣慰不已。
“朕会记得你今天的话。你好好上路吧。”说罢便起身离开梨花木椅,举步走至牢狱门口,身后传来“噗通”一声,心知是苏克萨哈在行跪拜之礼了,而后闻他说道:
“皇上英明果断,强爷胜祖指日可待。奴才在九泉下定会为皇上祈福,恭助皇上早清君侧。”
步出刑部大牢,玄烨的心情虽然放松不少,却也带着沉重,日后朝堂之上可就真的没有人能遏制住鳌拜了,他要除去鳌拜将要花更大的心力了。
除去了夙敌苏克萨哈,鳌拜气焰高涨,越来越嚣张跋扈,在朝堂上就敢公然斥责和他意见不同的大臣。不光大臣们不满,就连宗室亲王郡王,也对他颇多怨言。而玄烨却一反常态的封鳌拜、遏必隆为太师,加授一等公,让鳌拜更加得意忘形、专权恣肆。整天和侄子纳尔杜,亲信班布尔善、玛尔塞、等人结党营私,什么事都在家里讨论决定,然后施行,根本不把皇帝看在眼里。引得朝野内外怨声载道。对于此种情形,玄烨并不以为意,几乎将朝政全交由鳌拜处理,听凭其自作主张。
第一百八十七章 推心置腹
秋后的天气已经有些微微凉了,芳儿慢步徒走在宫后苑的石子路上,嘴中缓缓念叨着:“万里清光不可思,添愁益恨绕天涯。谁人陇外久征戍?何处庭前新别离?失宠故姬归院夜,没蕃老将上楼时。照他几许人肠断,玉兔银蟾远不知。”
花盆底鞋踩在这高低不平的石子路上倒使人有些摇摇晃晃,坠在脸颊边的流苏时不时的贴上脸庞,感触到一丝丝的凉意,可时间久了那银色的流苏也感染了人的气息,逐渐的暖和起来。
乌苏嬷嬷在一边搀扶着芳儿,听见芳儿念道这首诗句,当中饱含了秋思的意味。又侧首见她一脸温婉从容不像是有心思的模样,心中却隐隐担忧着,忍不住开口问道:“娘娘,好端端的怎么念那么伤感的诗?多不吉利呀。”
芳儿淡淡一笑,“所谓秋愁,到了秋天才愁嘛,不然古人怎么有那么多诗词是说秋愁的呢!”
乌苏嬷嬷本不好直接问出口,见芳儿将话说到了秋愁的份上,心下也乐意顺着问下去,“那娘娘是在秋愁什么呢?”
芳儿闻言一愣,淡笑着看了乌苏嬷嬷一眼,见一侧有座亭子,便示意去那里坐坐,然后方才说道:“嬷嬷真不愧是宫中的老人了,本宫才念了几句诗词就被你看出了端倪,当真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嬷嬷的眼睛。”
乌苏嬷嬷轻轻一笑,对于芳儿略似夸赞的话语也算是接受了,“那娘娘可以告诉奴婢了么?”
微微摇首,芳儿执起手中的帕子在嘴角擦拭了一番,“了解主子的心思是好,但是过头了就显得令人厌恶了。”芳儿淡淡说道,意味提示乌苏嬷嬷主子与奴才之间的差距,见乌苏嬷嬷凭借无痕的眼波中闪过一丝的惊慌,芳儿柔柔的唤了声“乌苏嬷嬷”,然后继续说道:“你也不必害怕,本宫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情,本宫不想告诉别人。”
乌苏嬷嬷轻声应下了,然后静静的退居到一旁,看着欣赏满园景色的皇后娘娘,心中对她的愁绪也多少能猜到了几分。恰见台阶上步入一个身影,又见芳儿的深思飘到了远方,便福身行礼,意在提醒,恭敬的说道:“奴才参见淑贵妃娘娘,参见佟妃娘娘。”
芳儿侧首回神,见东珠和阮雪结伴走进亭子,对着她微微行礼,开口言了一声“起来”便着她们一道在石凳上坐下,笑着问道:“淑贵妃怎么会和佟妃同行?”
阮雪嫣然的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