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之吃肉清谷天-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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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衫,这几件是程承池的,料子是库里上好的蜀供云缎,款式自然也是最新。这瑞芙祥的手艺着实不赖,确实名副其实,姚遥并几个秋看过之后,满意地点点头,命秋叶包好了,送去明院便可。
姚遥又拿了单子与秋意秋霜三个商讨着再做哪几样,正热闹着,却听得院外婆子慌乱报道:“皇上亲驾将军府。”
姚遥一惊,皱了皱眉,看了一眼秋意,秋意点头,快步出了院子,向前头打听去了。
片刻儿后,秋意回转,低声回道:“夫人,皇上是微服来的,守门的通报后,便被让进了明院,现下还在大公子处。”
“嗯。”姚遥应了一下,心内快速地思量,她知晓程承池托病在府内养伤定是有什么目的,但着实未曾料到会将皇上引来,她其实一直有个感觉,这皇上对程家感情颇为复杂,且,依照惯例,一待新皇江山坐稳,这杯酒释兵权的戏码定会上演,无论哪朝哪代皆是如此,如今这阶段,对程承池来说,应是先荣养着,伺机再被削的,万不可能再容他坐大。那此次前来,皇上却是为甚?姚遥不会认为,区区一个西北小国便让南武帝棘手到亲临将军府来请程承池,可却是为甚呢?
明院内。
程承池面色萎黄,额上一直有些汗意,他在床上欠了欠身子,自嘲道:“倒让皇上费心来瞧臣下,惭愧。”
南武帝随和的很,他进身一步,拍了拍程承池的肩,安抚道:“快别多礼了。”言罢,他端详了一下程承池,叹道:“朕自你病后,一直想来看看,却被朝中纷乱绊了脚,拖了些时日,可今日瞧起来,怎么竟是越发重了?”
“劳皇上挂心,臣无甚大碍,均是些陈年旧伤,不过因着前几日有些风寒,勾了出来,今日已好了许多。”程承池语调微虚,声线也有些发飘,这句话说得长了,后头竟还喘了两口。
南武帝眉头皱得极紧,他满含忧色地看了一晌程承池,随后命道:“着人回宫中请圣手徐前来此听命。”
“是。”南武帝身后人恭身领命出去。
程承池勉力客气道:“让皇上费心。”
“你,罢了。”南武帝这话说得颇为感概,他叹了口气,道:“也是当年朕急进了些,累得你拼命至此,要快些养好啊,这朝中,缺不得你。”
程承池垂头微眯了一下眼,半晌儿,才接话道:“怕是要让皇上失望了,臣想……”
“不。”南武帝抬手止了他的话,轻道:“不需你再上阵杀敌,只望你能给朕坐坐震,这军中也算安稳。”
程承池正待接话,屋内传徐前已至,南武帝便命觐见,徐前,太医圣手,颇有声名,现下,身后跟一童子稳步进前,不卑不亢地施了礼,便领命给程承池把脉,半晌儿,才道:“季节反复,将程将军体内虚寒引了出来,再加之从前陈伤……”他一顿,询道:“可否方便让老朽看看现下将军用的方子?”
程承池命小厮递与他,徐前细细地看了,道:“此方子甚好,很是对症,将军续着用便可。”
“还需多少时日?”南武帝在旁沉声问道。
“回皇上,将军之伤需靠调养,确是急不得。”
“总也有个期限。”
“回皇上,微臣认为,总要三个月左右。”
“三个月?”南武帝声调骤然提高了不少,瞬时便觉自己有些失态,他轻咳了一声,复回威严之态,命道:“你是圣手,调调方子,尽快让将军恢复。”
“皇上。”程承池在旁接道:“臣下总能好的,皇上不必心急。”
南武帝深皱其眉,片刻儿后,他揉揉额际,挥手将人全部遣退,语重心长地道:“承池,不瞒你说,这西北战事未开,一个匪帮却折了我军一万人马,着实让朕气愤,新派去的薛平也是个蠢才,半分用也顶不上,你得快些好起来,否则,偌大个大南王朝怕是要被那蛮夷小国耻笑了去,朕不甘呐。”南武帝这话说的诚挚,那心里的不甘更甚,一则为了蒙国,二则却为了程家。他实在不甘一次两次均要受程家所制,从前的程承宇,现今的程承池。
程承池默然,他沉思良晌儿,方道:“臣下愿为皇上肝脑涂地。”
南武帝高声道:“好。”言罢,拍了拍他的肩,续道:“有你这一句,便就足够了,好好休养,朕等着你。”
“谢皇上厚爱。”程承池也提声唱道。不过,这些话也就程承池心里知晓有几句真心的。
皇上走后,程承池的“病”便一日好过一日,待西北传来薛平正与匪帮胶着,而蒙国却趁乱犯境的消息后,南武帝终于勃然大怒,拍案而起,立命程承池任灭蒙大元帅,率十万扬武大军开赴西北,踏平蒙国,沿路遇匪剿匪,遇盗灭盗。
消息至程府里,姚遥愣了一下,却也有些恍悟,看来,当下的南武帝来是离不得程承池。
春发夏长,待至数伏热季的六月,草长莺飞之际,小桃起程的书信便至程府,姚遥拿着信细看了一遍,却也乱了思绪,她立于窗前,望着院中翠竹及繁花锦色,心下却只觉世事沧桑,造物弄人。
信中,小桃提及方少逸也会一并来京,说其战乱那几年为保方家确也续娶过一房夫人,但新朝始建,那位夫人娘家却扯上了官司,累得家财尽失,穷困潦倒,方少逸人品不错,未曾嫌弃续夫人,且还极力救济,但这家人却是贼盗成性,为了脱困,竟联了外匪深夜打劫了方家,好在,人员无损,财物虽损失了,却也无伤原气,可恨的是那续夫人,竟也跟着娘家人跑了,跑便跑了吧。临行前,还要骂方少逸为人死板,不解风情,那话更是无用此之类的不堪言语,闹得愧州上下均晓得方少逸的糗事。此次来京,方少逸是想打个前战,长远计划,是要将程家迁至于此,也希望世事好了,再兴祖业的。现下,是改了行当,做那贸易之事,不过一买一卖的勾当,虽说无甚技术含量,却养家却是尽够了。他希望离京里近些,时事抓得紧些,消息通则世事兴,方家还是要重振声名的。
小桃一封信,让姚遥思绪翻飞,那些陈前旧事,初初穿来时的惶恐等等一齐涌上心头,霎时之间,竟有种,再回首,已是百年身之苍凉感。
35、第33章
酷热严夏,花柳成荫,姚遥早早便吩咐将各式水果拿井水冰镇了;又嘱咐多多熬煮些酸梅汤,待万事具备了,心下竟微微泛出丝紧张,原来,不是不思念,只是被压制于心底了。
有下人来报,程府在东门口的仆役已然接到胡府的车马,只是胡公子坚持要先寻客栈安置,稍候再来程府拜望。姚遥思量了片刻儿,知晓小桃和他夫家应是极要面子,也可能是顾念自己在程府地位的尴尬,不愿给自己添麻烦。如此一想,她便点头命道:“既如此,便着人将胡家安置于临江客栈吧。”临江客栈是姚遥知晓得少数几个无极堂买卖,山水曾说过,只要提及程府二夫人,临江客栈可随意。
直至过了辰正,姚遥才盼来了小桃,胡公子将人送至程府便回了客栈,说是过了午正再来接。姚遥立于府门前静静地瞧着那端庄秀丽的女子稳稳地下了车,转而又牵下一个二岁左右的小童,缓步向自己这处走来。一时之间,姚遥竟有种泪盈于眶之感,已是近五年未见,生离一次再见便如隔世,如此论来,她与小桃竟是三世重逢,着实难得。
“小茹。”小桃唇间含笑,如此柔声唤道。
姚遥微微愣神,片刻儿,方忆起小桃这是在唤她,这名字熟悉且陌生,竟是许久未曾听闻,她眨了眨眼,嘴角也不由绽出笑来,应道:“姐姐。”此话一出,那真实感才至,姚遥两步抢上前去,执了小桃的手,轻道:“姐姐可算来了。”
小桃笑笑,拍了拍她的手,转而对旁边扯着她裙裾的小家伙,命道:“快叫姨娘。”
“姨娘。”小家伙瞅了瞅自己娘亲,衡量半晌儿,才怯生生地唤出口。
“诶。”姚遥高兴地应道,俯□子一把将小人抱至怀中,小人还有些推拒,身子微微向后仰着,脸上带着紧张看向娘亲。小桃在旁安抚道:“姨娘喜欢你,抱抱你,你亲亲姨娘。”
小家伙表情凝重,竟是思量了好一会儿,才转而用唇轻啄了一下姚遥面颊,姚遥霎时便觉心下软成一团,她忙将腕上绞丝镶玉凤镯褪下戴至小人腕上,宽宽大大地直往下掉,小人忙用左手托住,看着小桃,征询道:“娘亲。”软软嚅嚅,真是可人的紧。小桃在旁笑笑,应道:“姨娘给的,只管收着吧。”
姚遥也笑,拍拍小人的后背,道:“拿着顽吧,回头姨娘再给更好的见面礼。”
“哦,念儿谢谢姨娘。”小桃将小人教得极好,拿了东西便知道谢。
姚遥面上笑意更甜更柔,她贴了贴小家伙的面颊,赞道:“念儿真乖,真棒。”
小孩子最懂得谁对她真的好,收了姚遥的礼,小念儿便不再推拒姚遥,反倒奶声奶气地要求道:“姨娘,热,念儿渴。”
“哦。”姚遥急忙应了,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与小桃竟是在门口便聊了起来,立时便有些歉意,她道:“姐姐也是,不提醒一下小茹,竟在门口聊了这许久。”
经年未见;小桃的性子竟是沉稳许多,她笑笑,牵了姚遥的手道:“好,是我的不是,走吧,咱们进屋再叙。”
姚遥讶异地看了她一眼,未曾料到,小桃从前那算得上泼辣的性子竟变了这么多,她轻声唤了声:“姐姐。”一声唤完,竟是无语再续,想来应是历经了坎坷,方才有如此的沉淀。
小桃拍拍她的手,道:“走吧,不止小念儿渴了,我也甚觉口干。”
“啊,走走。”姚遥立时应下,抱着小念儿前头带路,进了玉竹院。
竹林里已摆好了桌椅,水果,凉汤也已备好,小念儿稀奇地看着这一幕,问道:“姨娘,饭饭也在这里吗?”
姚遥很理解小孩子的这种跳跃思维,她柔着嗓音问道:“念儿喜欢在外面用饭吗?”
小家伙歪头想了一忽儿,才转而问向小桃:“娘,念儿喜欢吗?”
小桃笑笑,续道:“姨娘问你,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在姨娘这里,不用拘着。”
“嗯。”小家伙点点头,认真地看向姚遥,郑重答道:“念儿喜欢这里,想。”
“好,那咱们就在这里用饭,来,念儿先净净走,再尝尝姨娘家的瓜。”姚遥哄着小家伙洗了手,又递给她一块香瓜,看她吃得香甜,不觉脸上又绽出笑意来。
小桃在旁喝了凉汤,看着姚遥一脸的喜爱,不由地咧嘴笑笑,问道:“你家的那个呢?”
“纵儿呀?”姚遥接口道:“整个一小淘猴,半分都静不下来,与他说了小桃姨娘会来,一早儿答应得好好的,这会儿却又不知蹿到哪去了?我着秋意去寻了,只怕他去了马场,若去了马场,一时半会儿怕是回转不来。”
“呵呵,男孩子,淘些好,聪明。”小桃笑着接道。
一旁的小念儿本认真地吃着,闻听此言,立时接道:“念儿聪明,念儿听话。”
“咦。”姚遥有些讶异,不知这话从何而来,但小孩子自尊心确是伤不得,立时接道:“那是自然,念儿才是最聪明,最乖的小宝贝。”
“唉。”小桃将手上的香瓜搁于桌上,轻叹了口气,道:“因着她祖母,念儿听不得夸奖旁的孩子,尤其是男孩儿。”
“怎么会?”姚遥疑问道。
“她祖母……”
“等等。”小桃正待细细解释,突地被姚遥打断,住了嘴,见其给小念儿拭了嘴,又叫来几个小丫鬟,吩咐带着小念儿在林子里转转,尤其是那头小桥活水那赏赏鱼,只是需万般小心些。小丫头领命,哄着小念儿顽去了。
姚遥这才转头轻问:“怎么回事?”
小桃顿时便知姚遥的用意,这般评议亲人时应避开孩子,尤其涉及孩子的问题,她心底不由地升起股钦佩,自己,永远都意识不到需顾虑这点,与夫君就此问题争执时,除了委屈,更多的时候却是抱着孩子掉泪,念儿这般表现,怕也有自己的大半部分的原因。心酸,难过,还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愧疚,小桃面上的沉稳端庄立时便被忧郁所掩盖,姚遥瞧了,心知小桃定是有些苦衷与不如意,她探手拍了拍小桃,柔声唤道:“姐姐。”
小桃眼里终于盈出泪来,她忍了忍,勉强扯了嘴角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那几年,我身体差得狠了,费力生了念儿,却还是个女孩子。夫君未说什么,只道女孩子也好,同样喜欢。但婆婆那里却有些过不去,先还不说什么,但念儿一日日大了,便整日念叨着胡家得有个根之类的,望着我们能再生一个,我也想啊,只是我身体……”她哽了一声,垂了头。
姚遥立时便明白了,这是胡家摆了困境,便有心思想那有的没有的了。姚遥皱皱眉,低声询道:“姐夫呢?他如何说?”
“唉……”小桃长叹了口气,道:“还能如何,总不能做了忤逆不孝子去。”
“怎么?”姚遥惊道:“纳了?”
小桃一顿,垂着头坠下两滴泪来,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姚遥驳然大怒,狠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