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金枝-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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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的家眷皆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出一口大气，生怕触怒盛怒在即的陆淳正。
“你说是不说？”
刘中趴在地上不停地叩首，“陆老爷……真的没人指使我，求你饶了我吧。”
“饶了你？”陆淳正重重地“哼”了一声，“我女儿的名誉就差点被你这个混蛋给毁了，你让我饶了你？”
“老爷，你消消气，为这么个人气倒了身子怎么办？”李夫人也是气极，但却担心这陆淳正的身体，一面替他顺气，一面劝慰道。
陆淳正正在气头上，这气怎会这么容易消除，“再给你一次机会，半刻钟后，你再不说出是谁人指使，那么你就去官府的大牢中蹲着吧。”
“不要……陆老爷，求求你，别把我交给官府。”刘中慌忙跪着移到陆淳正的面前，拉住他的裤脚恳求到。
陆淳正正在气头上，打死他的心都有，被他一拉，狠狠地一挥衣袖，“休想我饶过你，你只有半刻钟的时间。”
洛歆坐在一旁，眼神一直没有从甄姨娘和陆茹霜身上移开。两人一直沉着气，虽然脸色不太好，但也露出过太多的破绽来，洛歆虽然认定是两人做的，但也没有证据证明，是以一直观察这两人，可就在陆淳正说出半刻钟后会把刘中送去官府时，甄姨娘就猛地抬起头看了眼陆茹霜，陆茹霜抬起头来，同样面露忧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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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 穿帮（下）
仅仅这么点表情，就更加坚定了洛歆的判断，刘中挑起李力醉后胡言一事定然是她两人从中使的坏。
就算恨她入骨，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样做，毁的不止是陆妃舞的名誉，还有陆府和陆淳正的颜面吗？
洛歆转过头，看着那张和父亲一模一样的脸，此刻正布满了怒容。好好的五十寿辰却生生地被破坏掉。
说来她也有责任，要是没有去那醉乡阁，什么事都没有了，但那时候她只想着逃跑，也没料到今日会被人当众抖露出来。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也唯有矢口否认，陆妃舞已经臭名昭著了，她不想再给她添上一笔！
半刻钟时间一晃而过，屋子里谁也没有多说一句。
从刘中神情变幻中，洛歆能看出来他经过了怎样一番心理斗争。
陆淳正计着时间，时间卡得恰好，在刘中苦着脸的时候，沉声道：“时间到了，是说出实情，还是去坐牢？你自己选！”
刘中一听，立时趴倒在地，“老爷，我说……我什么都说，你千万别把我送到牢里去，我上有老下有小，听人命办事也不过为了一口饭吃，老爷……你要是答应我，不送我去坐牢，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甄姨娘一听这话顿时慌了，她好不容易坐直了身子，立时出声制止道：“老爷面前，你好好说话，你也知道你上有老下有小的，要是说错了什么，你可仔细了……”
陆淳正抬起头来看了甄姨娘一眼，甄姨娘胡乱地笑了两下，就闭了嘴。
“说吧，我只要知道那背后黑手，你坐不坐牢对我不重要。”陆淳正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垂着眼看着面前之人。
可刘中在听了甄姨娘一番话后，原本张开的嘴又死死的闭上了。
“怎么不说了……”陆淳正看出他的犹豫，手中的茶杯重重地在桌上一搁，茶水流得满桌都是，“你是不是想坐牢！”
洛歆自然知道刘中在犹豫什么，她看了看甄姨娘，然后从座位上站起来，朝刘中走去，直到走到他面前，她才停下脚步，垂着眼看他，“刘中，你别怕，你家的老小，我保证没人敢伤他们一根汗毛，你放心地说出来吧。”
刘中抬起头，仰着脖子看着洛歆，不放心地道：“你当真能保我一家老小？”
“自然当真，”洛歆说着，便招呼了几个家丁，“你们几个从今日起暂时跟着刘中去他家，保护他的家人。”
刘中得了洛歆的保证，胆气一下就足了，对甄姨娘的威胁就更加恨之入骨。他猛地转过身，指着甄姨娘，“就是她，是她指使我这么做的。”
洛歆在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就回到了座位上。
甄姨娘见陆淳正夹带着怒火的眼睛朝自己看来时，连忙挥手，“不是我，不是我，老爷，他胡说的。”
“胡说……那你刚刚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你在威胁他！”陆淳正得了刘中的回答再回想，就明白刚刚甄姨娘那番话看似在警告他交代幕后黑手，实际上却是在警告他不要供出自己。
现在却成了百口莫辩，陆淳正猛地把茶杯摔在地上，“不是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吗？自舞儿的娘死后，你处处看她不顺眼，我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没想到你不思悔改，还反而变本加厉，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竟然如此不识大体，舞儿名誉毁了，陆府颜面没了，你很高兴是不是？”陆淳正越说越激动，眼里像是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指着甄姨娘的手臂也因为气愤微微颤抖，“我今天……今天非得休了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一听陆淳正要休她，甄姨娘脸色比那墙壁还要白，泪水也倏地下夺眶而出，她几步跑到陆淳正的面前，拉着他衣袖跪着道：“老爷……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窍，老爷……”说着抽噎了两下，“老爷，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甄姨娘满脸的泪水，哭得很是凄惨，李夫人看着一时不忍，在旁劝解道：“老爷，妹妹这错虽然犯得大了些，但……毕竟和老爷这么多年的夫妻，老爷想想霜儿吧，适当惩罚一下就是了。”
陆茹霜被这一连串得事件早弄得懵了，她毕竟是软弱的，之前因为对洛歆的恨意，才一下子变得强硬起来，可是接连发生的事，全部脱离了她的掌控，不仅没能让洛歆身败名裂，还害得娘亲受牵念。
陆淳正抬起头来看了眼陆茹霜震惊的脸，长长地叹了口气，最后转过视线停留在洛歆身上，“舞儿，爹这些年亏欠了你许多！你姨娘……哎！”
“爹，舞儿这不是没事吗？”她说着站起来走到陆淳正身边，挽着他的手臂撒娇道：“这件事虽然严重，但毕竟没有真正伤损到陆家的颜面，爹……娘说得对，姨娘毕竟跟你这么多年的夫妻，虽然犯了错，也罪不至此。”
洛歆之所以会如此说，是因为陆淳正休了她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无！她可记得很清楚，她才穿越而来时，面对这个陌生的环境，还没适应过来，就因为甄姨娘火上浇油的一席话挨了顿板子！她说过，早晚有一天也要让她尝尝那个滋味。而甄姨娘如今犯的错，不论怎么惩罚，都不会比自己那顿板子轻！她只需要在旁边冷眼看着就行。
陆淳正得了李夫人和洛歆的劝解，气也消了一些，“看在夫人和舞儿的面上，这次就算了！但若再有下次休怪我不念旧情，”
说到这里，甄姨娘明显松了口气，但还没来得及开心，又听陆淳正说道：“但家有家规，若我不惩治你，这家就没了规矩！”
甄姨娘一听这话，心又悬了起来，偏偏这个时候陆馨蕊在边上又接了句，“上次大姐犯了错被打了屁股，姨娘是不是也该打屁股呢？”
洛歆一听，嘴角不由弯了起来。这个小魔星，不光是她一个人的魔星，看来也是甄姨娘的魔星！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家法
陆馨蕊话刚说完，就被她娘给捂住了嘴，不准她再发一言。
甄姨娘一听这话，恨不得把陆馨蕊的嘴给撕了。
陆淳正却是沉了沉脸色，指着甄姨娘道：“上次舞儿挨打的时候，你说过什么话？舞儿是老大，要竖个好榜样，你呢？”说到这里，陆淳正的气又蹿了起来，“身为长辈，竟然还如此胡闹！我看你说得很对，黄金条子出好人！舞儿挨了那顿打，知书达理了不少，我看你也欠顿打！”
甄姨娘的脸瞬间惨白，陆茹霜再坐不住，几步跑到陆淳正面前，双膝跪地，“爹，女儿愿代娘受罚！”她还是没勇气道出这件事是她的主意，但看着娘受罚，她如何还能安稳地坐下去。
李夫人也低声道：“老爷，妹妹要是当着这么多晚辈受了罚，这脸往哪儿搁？”
“她也知道脸往哪儿搁？你们谁都不要再给她求情，否则与她一同受罚！”
陆茹霜眼睁睁地看着甄姨娘被婆子们带到了后堂，不一会儿，“哎哟……哎哟”连续的叫喊声就从后堂里响起。
堂中各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多嘴一句，满屋里都是甄姨娘的惨叫声。
陆茹霜白着脸，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去后堂看看她娘亲，却被陆淳正命人及时拦下。
陆淳正视线划过众人，“以后你们都各自本分些，要是还有人明知故犯，我定不轻饶！”说罢，他挥了挥衣袖，重重哼了一声，便出了正厅。
陆淳正前脚刚走，被制住的陆茹霜猛然使力挣扎，想冲到后堂护住娘，却不想被婆子们死死拦着，只得在门前声声喊着，“娘，娘……”
李夫人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陆茹霜身边握着她的手道：“你爹正在气头上，谁也劝不了！你也别再挣了，到时候激怒了你爹，你也跟着被打了，谁来照顾你娘？”
谁想陆茹霜早红了眼，听到李夫人这番话后，非但没有感激，还猛地一把推开她，“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娘受了罚，最高兴的就是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
李夫人被陆茹霜猛力一推倒退了好几步差点就摔在地上，幸好洛歆反应快，几步上前扶住了她。
李夫人站稳后，脸色不太好看，呼吸平顺后，才对陆茹霜道：“霜儿，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我既然身为这个家的大夫人，我就得保证阖家安宁，就像老爷说的，这家得有家的规矩！”
陆茹霜嘴角露出一丝讽笑，“话倒是说得冠冕堂皇，心里怎么想的谁知道！”
“陆茹霜！”洛歆实在忍不住了，明明是她错在先，非但不敢承认自己的错误，还在这里像疯狗一样乱咬人，“里面挨打的是你的娘！她生你养你这么大，你都不敢道出实情来，你有什么资格骂我娘？现在这样的结果，是你们咎由自取！”
陆茹霜听到洛歆的话后，神情有些慌乱，再不敢对着大夫人叫嚣。可过了片刻，她又抬起了头，一双含恨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洛歆，过了半晌，才咬着牙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因为我？”洛歆冷冷一笑，“若非你算计我在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是你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怪石头太硬吗？”
陆茹霜一张俏脸早布满了阴寒，嘴因为抿得太紧而成了一线，看上去就像一只随时会扑人的饿狼！
两人眼神在空中相交，像是无声的交锋，刀光剑影，影影错错……
洛歆看得清楚，陆茹霜对她的恨是植入了骨中，埋入了髓里，不是三言两语能化解的！她从未主动挑起过什么，但即便如此，还是被她母女两连连算计！要是她一味忍让，岂不是助长了他人的火焰！
外面上演着这一出，里面甄姨娘的叫喊声也逐渐微弱，似随时会掉气儿一般！洛歆是经受过的，听到这声音，也知道甄姨娘经过了怎样一番痛不**生的折磨，此时已然濒临昏厥。
“姨娘的声音怎么像没气儿了似的！”那要人命的陆馨蕊又在这节骨眼儿上接了一句，陆茹霜正是气结于心，无处发泄。
那双喷火的眼睛猛然一转，就落到了陆馨蕊的身上。
陆馨蕊胆子大，口也无遮拦，此时见了陆茹霜怒火贲张的脸还丝毫不觉得害怕，还仰着那张俏生生的小脸说道：“二姐，你的眼睛快瞪出来了！”
陆馨蕊的娘想捂她的嘴，可她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轻轻松松地避了开去，谁想避开了这头，那头陆茹霜一个耳光已经扇了过来。
顿时，那张白皙水嫩的脸上就浮现了一个深红色的指印，陆馨蕊估计是被打懵了，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和陆茹霜大眼瞪小眼，瞪了半晌，陆馨蕊才“哇”地一声哭出来，“你打我！爹娘都没打过我，你竟然打我！”
“打的就是你，你再说一句试试，我还要打你！”
这边是陆茹霜和陆馨蕊争吵的声音，那边是甄姨娘断断续续的哼唧声。
洛歆看着眼前的闹剧，摇了摇头，然后搀着李夫人慢慢坐到边上。
没过多久，里面没了声音！接着，帘子被挑起，甄姨娘闭着双目，惨白着脸被两个婆子架了出来。
额头的汗珠还顺着傅粉的面颊滑落，留下一串白色的痕迹！
陆茹霜再顾不得陆馨蕊，几步上前抱着她娘，喊道：“娘，你有没有事？”
甄姨娘只是略微动了动眼皮，没发出一个音儿！
甄姨娘被婆子和陆茹霜送回去后，洛歆和李夫人也各自回了院子。
此时，月华遍地，陆府里没有喜庆的祥和美好，反倒有一种令人烦闷的情绪在滋长，洛歆抬起头，看着似触手可得的月盘，她今后究竟要怎么走？
“娘，你感觉怎么样？”陆茹霜坐在床前，端着碗一勺一勺地喂甄姨娘汤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