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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缘来殷错杨差 作者:梵呗-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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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了好呀!殷峤神识浑沌,阴郁而疲惫的俊脸上,展出一抹凄凉的苦笑!
窗外,伴着微亮的天色,淅淅沥沥下起细雨来。雨滴敲打着屋檐和窗棱,将梦中安睡的人们扰醒。一股凄风从窗外袭入,雨丝顺势洒向殷峤书写的藤纸一角,刹那间,斑斑驳驳蕴开了上面苍劲的墨迹。
殷峤苦笑着摇了摇头,感觉他的心如同那滴沥不停的冷雨一般,潮湿而冰冷。
只有一个月,她便将彻底消失在他的生命中,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是怨她、恨她,还是舍不得放开她!
捂住酸楚的心口,殷峤头重脚轻,摇晃着合衣栽倒于床塌之上。
绵绵细雨转瞬变成雨帘悬挂于屋檐,同样彻夜未眠的梓婼透过敞开的轩窗望向东院花园。
暗沉的天际,滚滚乌云压下来,仿佛一床巨大的灰黑色被子,压迫的人胸闷气短。
急促的雨水打湿园内的芳草,墨绿色的小草被雨水打压得低下了头。隐于树杪之间的重峦堆秀处,泻于石隙之下的绢绢清流,骤然变成了一小股“瀑布”,倾泻而下涌入露荷凋绿扇的烟水池塘。原本平静的池塘,因这“瀑布”的汇入及雨水的点击,泛起阵阵涟漪,一圈连着一圈,密密集集地扩散开。那座白石为栏的尖顶小亭像个无依无靠的蘑菇,湿漉漉地站在池边,凭着雨水无情的敲打。
原本佳木茏葱,奇花烂漫的幽静庭院,因这雨的侵扰显得异常隐晦、惆怅和凄凉。
阵阵冷风伴着雨丝袭向“闲时阁”二楼的窗棱内,溅湿了立于窗边的梓婼那石榴色的衣裙。梓婼拢了拢披帛,感觉一股凉意直袭身心,令她不由自主地啰嗦起来。
小兰端着面盆在门外轻唤梓婼,“云裳姐姐,你可起身了?”
听闻“云裳”二字,梓婼的心弦猛然抽紧。她们尚不知昨日于宫中所生的变故。“云裳”已然不再是“云裳”了!
“小兰,我身子不适,尚未起身。”梓婼幽幽地叹了口气回道。
“如此,小兰便不打扰姐姐休息了。”
门外,小兰端着盆转身退了回去。
当她站在殷峤屋外正欲开口,却闻屋内殷峤细微而含糊的呓语声。
不免好奇地将耳朵贴于门上,想听个清楚。冷不妨肩膀被人轻拍一下,吓得她双手一抖,险些将手中的面盆脱手,盆中的清水溢出了不少,溅湿了她的裙脚及地面。
小兰皱着脸,本想开口嗔怪后面之人,转过头一看,竟是管家殷傈。小兰立时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地俯首低唤道:“殷管家!”
殷傈摇头撇嘴,“你做何?”
“奴婢,奴婢不知爷起身了没,便,便……”小兰吱吱唔唔、吞吞吐吐。
“下回不许如此这般,做奴婢的要有奴婢的样子,记住了?”
“是,奴婢不敢了。”
“嗯!爷还未起身?”
“可不,刚刚奴婢听到……”小兰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屋内“哗!”的一声,似乎是殷峤在呕吐。
殷傈与小兰对视一眼,立即推门而入。
一股醺人的酒气伴着酸臭直扑入鼻,使小兰忍不住侧转过头。正瞥见被殷峤掷于地上的一个空偏提,顺着桌案又见上面东倒西歪地亦有一个,边上是一个翻倒的空盏。
“爷!”殷傈毫不在意那难闻的气味,直冲向床榻。见殷峤身上紫色的公服及床榻边上尽是他呕吐而出的污秽之物。
殷峤的嘴里仍在不停地喃喃呓语着:“云裳……不……她不是云裳,云裳……别走……”
“小兰,快来帮忙!”
小兰闻声将盆子放于门口盆架之上,奔了过去。
“呀!爷这是……”小兰惊讶地望向床榻之上,狼狈不堪的殷峤。
入府以来,她从未见殷峤如此醉过。不要说她,便是殷傈跟随殷峤这么些年,亦从未见过。
“不要说了,快,帮我把爷的袍子脱下来!”
殷傈扶起醉玉颓山的殷峤,小兰动作麻利地脱去了他的外袍。
“小兰,你去庖房打盆热水来,帮爷把脸擦净。哦,再让孙大娘煮碗醒酒汤。”
“是,奴婢这便去。”
庖房里,小兰将殷峤酒醉之事说与孙大娘听。
“这是怎么话说的?我在府上这么些年,从未见过爷喝成你说的那般。爷平日里是多沉稳的一个人,怎会任着自己喝醉呢!”孙大娘不由得蹙眉道。
“大娘,云裳姐姐也不大对劲。我去服侍她洗漱,她门也不开,说身子不适,还未起!”
孙大娘的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担忧之色,“昨日入宫前,还好好的呢!”
小玉一边往汤罐里加“枳木具子”,【注:枳木具子,为天然中药,其性味甘酸平,能治酒醉,烦热,口渴,呕吐,二便不利等。】一边不以为然地说道:“如此说来,爷定是为了云裳姑娘才醉的……”
孙大娘一转身,对着小玉斥责道:“小玉……”
正说着,管家殷傈从门外走了进来。
“大娘,醒酒汤可煮好了?”
“小玉正煮着呢,呆会好了,我让小兰送去。”
“不必了,呆会我亲自送去。”殷傈说时转向两个小丫头,“小玉你去把爷换下的衣裳洗了;小兰,你端盆热水去给爷擦擦,然后就在爷房里候着,万一爷要喝水,身边没人不行!”
“是。”小玉嘟着嘴应道,心里想着为啥不让她去候着,偏叫她去洗衣裳。
小兰端起先前打好的热水盆应道:“是。”
待小玉和小兰离开后,孙大娘方开口问道:“说吧,你把她俩支开,要和我说啥?”
“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殷傈重重的叹了口气,继续道:“昨夜里,我一直等着爷和云裳姑娘回府。他俩一回来,我便看出他们二人面色不对。云裳姑娘一脸的郁色,爷则说不上是生气还是伤心,反正看着就知道肯定出事了。大娘,你跟爷的日子不比我短,咱爷的脾性你也是知道的,平日里从不把任何事放在脸上,昨晚,我却看得真真,他心里头不舒服!”
“唉!可不,小兰和我说,从未见爷醉成那样,我就猜到了,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先前,我听到爷的醉话,说什么云裳不是云裳,还叫她别走!”
“……爷那是醉话吧!云裳不是云裳,又能是谁?”
“大娘,你和云裳姑娘关系近,要不……”殷傈话未说完,便被孙大娘打断了。
“不妥,不妥!”孙大娘直摇头,“我们做下人的,被爷知道不妥!”
“唉,倒也是,算了!咱们这几日小心着点伺候……”
门外,婉晴的贴身丫头小红蹑手蹑脚地转身回向西院。
“你可听清了?”表姨娘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千真万确!”小红得意地点了点头道。
“女儿啊!这可真是老天爷赐给咱的大好机会呐!”表姨娘喜笑颜开地转向身边的婉晴。
“娘,您可是有啥好法子?”婉晴笑嘻嘻地问道。
“为娘自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表姨娘正欲说与婉晴听,突然想到跟前还站着小红,含辞未出,转而向她吩咐道:“小红,婉晴月事在身,先前让你去端红枣羹,你却空着手回来,这会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
“是,奴婢这便去。”小红垂首,撇了撇嘴,她清楚,表姨娘有话要对小姐说,故意不让她听到。
见小红出了门,表姨娘走到门口,将门关上,转回身,神秘兮兮地凑向婉晴小声低言。
小红走了几步,又轻手轻脚地返回门边,将耳朵紧贴在关闭的房门上,断断续续地偷听到表姨娘对婉晴所言的法子。
“晴儿,趁着你表哥和那女人闹别扭,你可得抓住这次机会,听为娘的,准能把那女人从府上赶走。”
“娘,您说吧,女儿听您的。”
“照小红刚才偷听到的,那女人必是做了什么事伤了你表哥的心。倘若此时,你去安慰于他,他必定对你另眼相看,到时候,你便……”表姨娘说时又将声音压低。
小红越听越模糊,整个人像壁虎般贴到门上去,仍听不清。
屋里,婉晴听闻表姨娘所言,诧异地瞪大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向她,“啊?娘亲,你是让我没过门便以身相许?”
“小声点!”表姨娘倏地一下蹙起眉头低声呵斥道,“为娘的意思是……”
门外,小红突闻婉晴大呼小叫的话音,不由一愣,“……以身相许?”想要听得更真切,却怎么也听不清了。
2012。5。22(0:34)
☆、第53章 正面交锋,冷嘲暗讽
作者有话要说:呃!掉收了,是文有问题吗?缘何一夜之间掉了这么多收?
“云裳……别走……”殷峤紧闭泛红的双眸,喃喃呓语。
梓婼坐于床榻边,用脸帕细细地擦拭掉他嘴边、颈上的污迹,听闻他的低唤,动作一滞,心弦猛颤。
梓婼知道,此番她执意祈请返乡,狠狠地伤了他的心。
清早,当心绪憔悴的梓婼倚靠住轩窗再度悬泪不止时,小兰又来叩门。
“云裳姐姐,你快去看看爷吧!”小兰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牵扯着梓婼的心神。
“他……怎的了?”梓婼抽了口气,赶忙拭掉脸颊上的泪水问道。
“爷他喝得大醉,先前还吐了!这会……”小兰隔着门,话未说完,门便被“哗”地一下扯了开。
小兰诧异地瞧向双眼红肿的梓婼,硬生生地将“姐姐,你怎的哭成这般!”给吞了回去。不该问的莫问是小兰一惯原则,此时,她更为懂事地将目光调转,装作若无其事地唤了声,“姐姐!”
“带我去见他!”梓婼囔着浓重的鼻音,急切沙哑地说道。
殷傈到庖房吩咐小兰于东院内服侍酒醉的殷峤,不想他前脚刚走,殷峤便又呕了一次。当小兰回到东厢时,见殷峤侧趴于床榻之上,半个脑袋耷在床沿边。内衫、床榻、地上满是他后来喷呕出的污秽之物,见此情节,险此令小兰将早饭也呕出来。强忍住作呕的冲动侧头上前,放下热水盆,正欲伸手去扶殷峤,却闻他断断续续闷声低喃起“云裳”,于是小兰迫不急待地捂住口鼻转身跑向“闲时阁”。
梓婼随小兰来到东厢,一踏进屋子,便闻到股浓重的酒气混夹着酸臭气。故不得脏臭,她急步到床榻边,见殷峤侧趴在污秽的榻边、地上一片脏乱。未多想,她一把扶住殷峤,用力地将他扳翻回榻上。毫不在意他衣衫上的污秽,伸手便去解那脏衣裳。
殷峤挣了挣身子,拂掉梓婼的手,口中含糊道:“莫管……我……要……”
梓婼摇了摇头哄道,“别闹,这衣裳脏了,需得换下!”说时再次伸手去脱他衣裳。
“嗯……”殷峤无意识地一把握住在他胸前的那只软荑无骨的手,用力地捏紧。
梓婼挣了挣,左手被他捏得生疼,便脱口道:“疼!”
殷峤闭着眼,歪着头,将她的手摇了两下后扯按于他的心口,嘟囔道:“这……里,……疼……云……裳……云裳……”
梓婼听闻,心头瞬时涌起一股酸楚直冲向鼻腔,那酸辣刺激着泪腺,令梓婼忍不住双眼模糊起来。
“我在,不疼了!”梓婼颤抖着沙哑的声音,轻柔地哄道。
话落,殷峤原本紧蹙的眉头竟渐渐舒展开。
如此哄劝着,方费力地与一旁的小兰将他的内衫脱下。
小兰将干净衣衫从衣柜中取出放于床边,又拿起脏衣裳道,“姐姐,我将这衣裳送去洗衣房便回。”
“你去吧,这儿有我。”
殷峤赤膊着刚健的上身,强健协调、富有弹性的肌肉尽现于梓婼眼前,令她情不自禁地脸红起来。虽然不只一次与他肌肤相亲,但她从未敢仔细端量他的“身姿”。孰料如此细端竟是在他狼狈不堪之时。
梓婼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殷峤微呈圆柱形的有力腰线开始上移。紧绷平坦的腹部、宽厚结实的胸廓、圆隆丰满的胸肌、骨肉均衡的双臂,浑圆健壮的肩膀……
当梓婼的视线移至殷峤憔悴的面容时,不由地心神俱颤。那张原本俊朗的玉面上,密密集集地泛出青涩的胡茬,酒后的酡红未能遮掩住他疲惫、颓废的气色。仅一夜而已,即使他紧闭双眸,她仍看出,那双龙目已然凹陷了下去。
他在她面前一向是精神抖擞、俊逸超凡、英姿勃发,如今竟变成这般模样。
梓婼咬住抽动不已的下唇,极力不让自己抽咽出声。她的一念之差,竟令他伤心至此。梓婼此时才真正明白他有多在乎她,只是为时已晚。他们终是有缘无份!
颤巍着拧干盆中的脸帕,梓婼细细地擦拭起他胡茬恣意的面颊。
小兰拿着殷峤污脏的内衫跑到洗衣房时,小玉正一边嘟囔抱怨,一边用力地将洗衣棰拍向盆中的脏衣裳。
见小兰进来,正欲招呼,见其手里又拿了一件,不免脱口嗔道:“啊!又拿来一件?!爷这是为云裳姑娘喝了多少酒啊?竟吐成这般?!”
“嘘!”小兰将衣裳丢进盆里,连忙低声制止,“你小声点,当心被表姨娘她们知道!”
小玉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知道又如何!爷一大早上折腾,你当她们不会知道?!”
“就你话多!”小兰睨了她一眼,转身欲走。
“诶!小兰姐姐,你别急着走啊!帮我一起洗吧,这衣裳太脏了……”
“不成,这会云裳姐姐一个人可弄不了爷。再说,殷管家吩咐我在东厢候着,我岂可在此帮你洗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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