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殇-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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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和梅七巧正砍着柴，天空忽然间“刷拉刷拉”下起雨来。石头仰望着天空，哈哈大笑，说道：“好啊，终于下雨了。”
梅七巧说：“下雨你高兴成这样干什么？我的衣服都被雨湿了，有什么高兴的？”
石头说：“下雨了就有饭吃了，下雨了就不会饿死人了！”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扔下梅七巧，就往山下跑。
梅七巧刚喊出一声：“你干什么啊？”但是，石头已经不见了踪影。
石头一口气跑下山，却见嫣红双手抱住头，可怜巴巴地蜷缩在马车上。石头一阵心疼，赶忙脱下上衣，给嫣红蒙在头上。
嫣红这才发觉石头过来了。她说：“石头，怎么下雨了呢？”
石头说：“是啊，这场雨来得好没有预兆啊。不过，还是下点雨好，能救一救快被太阳烤死的庄稼。”
嫣红撑开头顶上的衣服，说道：“石头，你也进来吧，进来避一避雨。”
石头赶忙上了马车，靠近了嫣红，并且将头伸进那件上衣里。
小时候，石头曾经和嫣红身贴身地挤在一个草垛窟窿里，但是自长大以后，这种情形就没有了。如今，他又与嫣红挤在一起，可现在这种感觉就与小时候完全两样了。他能体会到嫣红那柔软的身子，也能闻到从嫣红身上散发出来的一阵阵神秘的幽香。虽然自己的半边身子都被雨淋湿了，然而他却觉得全身滚热。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有些颤抖。
嫣红问道：“石头，你身子为什么发抖啊？是不是病了？”
石头说：“没有，我从来也不得病。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跟你靠在一起的时候，身体就发抖了，我本来不想发抖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嫣红说：“我听人说，两个人要是相好了，男孩应该搂住女孩身子的，可是你从来也没有搂过我。”
石头颤抖着说：“我倒是想搂你，可又怕你生气……”
嫣红说：“我又不是喜欢生气的人……”
石头便试探着搂住了嫣红的身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被石头这么一搂，嫣红也颤抖起来。两个搂在一起的男女，像打摆子一样颤抖不止。他们就这样紧紧地搂抱着，也不说话，但彼此都觉得很紧张，也很幸福。他们搂了很久很久，甚至希望就这样一直搂下去，哪怕到地老天荒。
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太阳明晃晃地照在大地上。石头恋恋不舍地放开嫣红，说道：“我要上山砍柴了。”
嫣红娇嗔地说：“我不要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很孤单的。”
石头哄着她说：“你耐心在这里看着马车，我上山砍柴的时候，要是看见鸦雀蛋的话，给你掏一窝回来。”
嫣红这才笑着说：“好，那你走吧。”
因为天气久旱，雨一停，太阳一照，地面上的雨水很快就被吸干了。石头来到刚才砍柴的地方，却没有发现梅七巧。他四处找了一下，还是没有找到，便焦急地喊了起来。
梅七巧从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里钻了出来，笑着问道：“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当心把狼招来。”
石头说：“刚才看不到你，我还真担心你被狼叼走了呢。”
梅七巧笑着问道：“你刚才干什么了？这么久没回来？”
石头说：“刚才下雨，我不是担心嫣红一个人害怕吗？”
梅七巧道：“奇怪，都是女孩，你担心嫣红害怕，却扔下我，难道我就不害怕吗？”
石头说：“你不是天足姑娘吗？”
梅七巧怒道：“难道天足姑娘就不是姑娘？”
六十九、第一次抱住心爱的姑娘（下）
石头刚刚进山，马元华气就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见嫣红坐在马车上，便高兴地说：“可找到你们了！”
嫣红扑哧一笑道：“你一觉睡到太阳照腚，还有脸过来呢。”
马元华气愤地说：“什么啊，我被石头暗算了。”
“石头那么老实，怎么会暗算你呢？”嫣红歪着头，抿着嘴问道。
马元华忽然说：“啊，嫣红，你这个样子真好看，那眼睛就像黑夜的星星一般亮。”
嫣红羞答答地说：“你就会甜言蜜语，石头就不会这样。”
“难道这样不好吗？”马元华问道。
嫣红抿着嘴只是笑，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你说话啊，如果你不喜欢听甜言蜜语，那我以后就不说了。”马元华急了。
嫣红说：“谁都是喜欢听甜言蜜语的。不过，说甜言蜜语的人往往不踏实，反而像石头这样的，虽然不会说甜言蜜语，却显得人踏实，不会耍滑头。”
一听这话，马元华的怒气又上来了，说道：“算了吧，石头才不踏实呢，反而一肚子坏心肠。”
嫣红问：“他怎么坏心肠了？”
马元华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过来吗？那都是因为被石头偷偷扔了。他扔了我不说，还把我反锁在屋里。我费了很大功夫也没弄开门，一直到石头他妈妈从外面回家，这才开锁把我放出来了。”
嫣红说：“也许他看你昨天累了，想让你多睡会儿。”
马元华问道：“那他把门反锁了干什么？”
嫣红说：“他把门反锁了，也许是怕你出去随便乱走，人生地不熟的，走丢了怎么办？”
马元华说：“难道我是小孩子吗？我这么大个人会走丢吗？其实说穿了他就是为了独自享受跟你接触的权力，千方百计地排挤我。他这样非常不公平，也非常卑鄙。”
嫣红说：“你不要这样说他。其实……他不需要排挤你，其实我的心一直在石头身上。元华哥，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我不适合你！”
“为什么？”马元华涨红着脸问道。
嫣红说：“你是天足会的人，我呢……是一个小脚女人，而且，妈妈也不允许我放脚……我们不合适……”
马元华说：“嫣红，我虽然是天足会的人，也倡导小脚女人放脚。但是，我情愿对你是个例外。你要是不放脚，我也不会强迫你！……其实，你的小脚……我也觉得挺美的。”
嫣红道：“你这人怎么口是心非？一方面倡导女人放脚，另一方面又觉得我的小脚挺美！”
马元华说：“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可以例外。你没听说过一句成语吗？叫爱屋及乌。我既然喜欢你的人，那就喜欢你的脚。无论你的脚是天足还是小脚，我都喜欢。”
嫣红说：“如果你们天足会的人都像你一样立场不坚定，那么你们永远也成不了气候。”
马元华说：“既然我都说喜欢你的小脚了，那么我们俩相好就没有什么障碍了吧？”
嫣红道：“我刚才只说了其一，还没说其二呢。”
“那其二是什么？你快说出来，我觉得只要我们真心相爱，什么也不是障碍。”
嫣红说：“婚姻讲究个门当户对。我们家是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你们家是什么情况，我也知道。所以，我觉得我们家和你们这种官宦之家，门庭相差太悬殊了。我们……走不到一起的。”
马元华一脸委屈：“嫣红，出身在什么样的家庭里，我有权选择吗？我生下来的时候，我爹爹就是个当官的。如果你不喜欢我的家庭，那我可以登报宣布与家庭断绝关系。或者，我们可以私奔啊！我们去一个没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你织布，我耕田，然后再养一院子小鸡小鸭，再养三只羊，两匹马。等到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我们骑着马，在大草原上放羊。渴了，我们就挤羊奶喝。饿了，我们就吃我们自己养的小鸡下的鸡蛋。我们就这样甜甜蜜蜜生活一辈子，多好！”
“喔，元华哥，你可真能说！你描绘的场景，快把我说迷糊了。”嫣红脸色绯红，“可是，关键的是，我心里只有石头这个不会说不会道的乡下男人。所以，你还是不要费心了，去追求别的女孩子吧。”
马元华看着嫣红，倔强地说：“只要你还没嫁给石头，那我就要追求你。纵然有朝一日你嫁给了石头，我还是要追求你，我这一生一世，非你不娶了！”
嫣红被马元华这疯狂的态度，弄得又是感激又是害怕，叫道：“喔，你何必这样呢？你不是告诉我，地球很大吗？既然外面的世界那么大，好姑娘应该有的是。凭你的条件，难道还没有好姑娘喜欢你吗？”
马元华斩钉截铁地答道：“不，我就喜欢你一个！”
正说到这里，就听身旁响起清脆的笑声。马元华和嫣红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绿袄的姑娘，笑吟吟地站在马车旁，也不知道她来了多长时间。
这姑娘身材轻盈，面色嫩白，一头长发随风飘荡，一双美眸闪现着调皮的神采。她手里提着一只竹篮，竹篮里盛满了苦菜、曲曲丫、七七菜。
马元华见了这位漂亮的姑娘，心中一动，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是从天上飞下来的吗？怎么突然出现在我们身旁？”
那姑娘笑着说：“我也不是七仙女，怎么会从天上飞下来？”
“那你是哪里来的？”马元华问道。
那姑娘说：“我是河对岸夼里村的刘凤。我来你们村挖野菜，随便找一个人的。”
嫣红问道：“这位姐姐，你找个什么人啊？”
刘凤说：“我找的这个人，名字就叫石头，朱石头。”
嫣红一愣，问道：“你是什么人？找他干什么？”
还没等刘凤回话，马元华就开玩笑说：“你找的那个石头，就是我。你想找我干什么，有什么话儿，那你就说吧。”
刘凤抿嘴一笑，说道：“你撒谎！别人我会认错，石头我是不会认错的，因为石头是我的……”说到这里，低着头思考着措辞：“因为我和那个石头……已经订亲了。我是……他的人了！”
嫣红听了这话，顿时脸色苍白，失声问道：“你说什么？你说你已经是石头的人了？”
七十、石头遇险坠山崖
刘凤说：“是啊，怎么了？这位妹妹，你为何那么不高兴？”
马元华辛灾乐祸地说道：“人家当然不高兴了。因为她还一直把石头当个宝呢，没想到石头是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轻薄男人。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脚踏两只船……”
嫣红打断了他的话，说：“行了！石头没你说的那么可恶。”
马元华说：“可恶不可恶的，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这位刘凤姑娘，你不是我雇来的托吧？”
刘凤说：“什么托不托的，我就是挖野菜，随便过来找找我那还没结婚的男人儿。”
嫣红盯着刘凤问道：“你说石头是你的男人，有什么根据？”
刘凤说：“我自然有根据。他家里送给我们两袋子小麦，一袋子高粱米，一匹粗布，还有六块响当当的银洋，这就是聘礼。”
马元华说：“石头家可真大方啊，给了这么丰厚的聘礼。”
刘凤说：“当然，因为我漂亮嘛！”
嫣红问道：“难道你见过石头？或者，石头见过你？”她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颤抖了。
刘凤说：“那是自然的。我和石头不但见过面，他还替我揉过脚脖子呢。”
嫣红惊呼：“啊，他还揉过你的脚脖子？你好不要脸啊，一个大姑娘家，却让一个男人揉脚脖子。”
刘凤说：“人家被蛇咬了，他给人家揉揉伤口，不行吗？”
马元华说：“被蛇咬了应该趴下身子，用嘴吮住你的伤口，给你把毒液吸出来。”
刘凤脸一红说：“人家又没真的被蛇咬了……”
嫣红质问道：“你既然没真的被蛇咬了，那他还给你揉脚脖子？”
刘凤说：“这谁知道？也许……他喜欢我的脚脖子吧。”
嫣红啐道：“你脚脖子有什么好的？”
刘风说：“谁知道呢？也许你觉得不好，可那石头却偏偏觉得好。”
嫣红问道：“那你们还干什么了？”
刘凤说：“他还给我讲东北山的故事。”
马元华问道：“他是否跟你讲过，东北山的玉米棒像冬瓜一样粗？玉米粒像山楂果一样大？蘑菇像小伞一样，撑起来就可以遮雨？人参果像小人一样有鼻子有眼还会流泪的？”
刘凤心想，这些石头倒是没讲过。不过，她现在已经判断出，这个坐在马车上的漂亮女孩应该就是那名叫嫣红的姑娘。而石头的父亲，正是因为这个嫣红，才跟他爹爹提出解除婚约的。石头家解除了婚约，刘凤曾经伤心了好几天。虽然那天仅仅有一面之缘，但是，他喜欢这个朴实而又聪明的小伙子。这些天来，她一直不得其解，心想嫣红究竟多么优秀，能让石头家宁可赔上一大笔彩礼，也要跟自己解除婚约？她不甘心，因此，她想见见石头，当面问一问。也想见见那个嫣红，看看究竟是怎样一个天仙般的姑娘。于是，她借着挖野菜的机会，过了五龙河，来到了驻马屯的地界儿，一路往北走下去，便遇到了马元华和嫣红。
她过来的时候，马云华和嫣红正在那里一来一去地对话呢，都没有觉察到她。听了一会儿，刘凤就听明白了。好像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