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难过美人关-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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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约有一寸多厚。石碑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鸡蛋大的文字,该是韩文公生前留下
的文章和诗歌。
方学渐伸手轻轻抚摩,感觉得出这些文字一个个龙飞凤舞,精神饱满,笔势
遒劲有力。
他正好摸到韩愈《重云李观疾赠之》中的两句,便随口念了出来:“小人但
咨怨,君子惟忧伤。灵妹,这位韩文公当真厉害,活着的时候就料到日后有只乌
鸦会到他的祠堂来大声呱噪,打扰他的安眠,这便写下了这脍炙人口的诗句。没
有教养的小人不懂规矩,不分青红皂白就呱呱乱叫,难怪守节高义的正人君子只
有空忧伤了。”
龙红灵在他的腰上轻轻地戳了一指,笑道:“淘气包,就喜欢多惹是非。”
方学渐“咦”了一声,奇道:“大小姐,淘气包不是你吗?喜欢狗拿耗子多
管闲事。我们主动避到这里来,已给足了他们面子,这只乌鸦居然上门挑衅,那
不是皮肉发痒,想挨揍吗?”
那汉子虎吼一声,提刀就要赶过去,却被一个瘦长个子的同伴厉声喝住,听
了方学渐的后半句话,眼中如要喷出火来,突然回身一刀,猛地砍在祠堂的大门
上。这座祠堂建于北宋神宗六年,历时颇为久远,虽然是枣木门,木质已有些疏
松,长刀用力砍下,登时开了一道口子。
龙红灵忍不住轻呼一声,钢刀拔出,缝隙中漆黑如旧,屋子里的蜡烛居然熄
了。
粗嗓汉子愣了一愣,三寸厚的枣木门居然挡不住自己的随手一刀,心中又喜
又奇,不敢相信自己的武功进展如此之快,抬腿“嘭”的踹了一脚,里面的门闩
没断,左边的凹槽却震得脱落,连着门闩咚的掉在地上,半边大门“吱呀呀”开
了。
三人欢呼一声,推开房门一拥而入,屋中很快亮起了灯光。
方学渐抱住大小姐的柔润细腰,脸蛋贴上她光滑的香腮,抬眼望了望祠堂,
道:“亲爱的淘气包,想不想过去看一下。”
“不想。我也不喜欢淘气包这三个字。”龙红灵想起供桌上赤裸裸的一对男
女,心头一阵狂跳,伸手抓住他两只欲行不轨的手掌。
“你不喜我叫你淘气包,我以后就叫你亲爱的小灵儿或者心肝宝贝小灵灵,
你说好不好?”方学渐在她的耳边轻轻吹气,男子滚烫的气息让大小姐的身子微
微颤栗。
“不好,肉麻死了。”龙红灵面红耳赤,连吐出来的字眼都有些发软了。
“这个不想,那个不好,小可人儿,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喜欢?”方学渐
伸出右手食指,沿着她圆圆的肚脐慢慢打转。
龙红灵“咯”的一笑,道:“好痒。”转身抱住他的脖子,身子软绵绵的倚
在他的怀里,美丽的凤眼微微睁开一线,脸上的神色亦喜亦嗔,痴痴地望了他半
晌,突然道:“只要你真心对我好,我就喜欢。”
两人四目相对,发亮的眸子里闪烁着说不尽的喜悦和爱慕,连流淌的气息都
甜滋滋的,犹如蜂蜜。方学渐低头下去,在她柔软的嘴唇上轻轻触了一下,两人
全身轻轻一震,全都凝住了呼吸。
方学渐用力收紧手臂,仿佛要把她的身子整个揉进自己的躯体,缓缓地长吸
口气,两片滚烫的嘴唇微微张开,正要化身一粒火种,将一堆哧哧冒烟的干柴彻
底引燃。
正当两人颤抖的嘴唇越来越近,皮肤与皮肤的距离细微得连游标卡尺都无能
为力之际,头顶格的一声轻响,一块瓦片陡然碎裂。方学渐猛地一个机灵,正待
一亲芳泽的嘴唇硬生生停在半空。
转头望去,只见对面的碑廊上有三条黑影快步滑行,几下起落,很快跃上了
祠堂的屋顶。他心中暗暗诧异,看这三人的轻身功夫,应该是江湖上有字号的人
物,却为何冒着大雨惫夜前来?那边碑廊上有三人,这边的碑廊上却不知道有几
个?
正凝思间,头颈上陡然一重,脑袋下垂,嘴唇立时碰到了两片又滑又软的东
西,一缕甜丝丝的勾魂幽香环绕周身,心中微微一荡,尖起嘴巴轻轻吸吮。正如
火如荼间,忽听一个汉子朗声道:“外面风大,两位不介意的话,请到屋里来烤
烤火?”
两人分开嘴来,抬眼望见一条人影站在廊下,正是喝住那“乌鸦嘴”的高瘦
汉子。方学渐心想:“外面湿气太重,自己内力深厚不打紧,大小姐在洛神府中
关了十天,身子比较虚弱,吹上两个时辰的寒风可受不了,进去烤烤火也好。”
正要开口回答,院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一顶油纸雨伞袅袅而入,
一对年轻男女手挽手地迈步进来,白衣胜雪,长带飘飘,气度荣华,宛如雨中神
仙。
“多谢高大侠的好意,外面风大,我和拙荆正要进去烤烤火。”那男子又是
一声轻轻的咳嗽,微笑着向走廊上的高个子点了点头。
方学渐哈哈大笑,道:“多谢高大侠的好意,外面风大,我和拙荆也正要进
去烤烤火。”
姓高的汉子见了那白衣人,脸上微微变色,抱拳道:“原来是韩庄主到了,
高某中途遇雨,借贵地暂时避一下雨,韩庄主素来大人大量,千万不要介意?”
白衣人不料碑廊上还藏着有人,转头望了一眼,笑道:“先祖的祠堂一向冷
冷清清,想不到今夜会有这许多贵客莅临,真是失敬。这位兄台,既然来了,就
一起进去烤烤火吧。”
第五十四章 诱妾
用来烧纸钱的一只火盆被搬到了堂屋中间,里面烧的是四根椅子腿。围在火
盆旁的两条大汉光着上身,其中一个胡子拉碴的身上只穿了一条犊鼻短裤,大腿
和胸脯上披着一层厚厚的黑毛,看上去十分凶恶。
他剥下脚上的一对麻布袜子,放在火上烘烤,房间内顿时弥漫开一团惊心动
魄的闷骚味。
龙红灵一只脚刚跨进门槛,用手在鼻前扇了扇,皱眉道:“好臭,”拉住方
学渐的衣袖,“我们还是别进去了,反正雨也快停了。”
方学渐进门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吸进去一口气,胃里一阵翻滚沸腾,差点把昨
天的晚饭都吐出来,第二口气吸到一半,硬生生梗在喉咙里,一时上也不是下也
不是,憋得面红耳赤、眼泪鼻涕横流,来不及招呼一声,在龙红灵的搀扶下急忙
退了出去。
他在走廊上连喘三口大气,这才好受了一点,只听屋内一个冷冰冰的男子声
音道:“‘阴山雕’仇兄也算江湖上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就算瞧不起在下先祖,
也用不着在他老人家安眠的地方烧你的臭袜子啊!”
那个乌鸦嘴夸张地“哎哟”两声,道:“我当这里是什么风水宝地,原来是
韩庄主的祠堂……不,不,你瞧我这张嘴,老是说错话,原来是韩庄主先人的祠
堂,真是多有失敬。韩庄主,你不要生气,我这就把袜子收起来,嘻嘻,韩夫人
捂着鼻子,是不是嫌我老仇的男人味道太过浓烈啊?”
方学渐哈哈一笑,道:“韩庄主、韩夫人、高大侠,外面风大,我和拙荆虽
然很想烤烤火,但对这位‘阴山乌鸦’拉出来的臭屎实在不敢领教,就抱歉不进
去了。”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拉着龙红灵的玉手,溜到窗下偷看。
仇五岳两次遭他言辞戏弄,气得眼中如要喷出火来,腾地站起身子,口中骂
了句“他奶奶的”,提起一把椅子就要往窗外扔去,眼前蓦地银光闪动,一柄长
剑闪电一般刺来,急忙挥动椅子,只听“噗”的一声轻响,长剑穿透椅背,一截
冷冰冰的锋刃已抵住他的咽喉。
“好,韩庄主不愧是阳台宫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
已有十分火候,这一招‘白云出岫’使得又快又准,更难得的是出剑干净利索,
果真是名家风范,我老高今天又长了一些见识。”姓高的汉子满脸堆笑,口中一
迭声的恭维,伸手止住另一条拔刀在手的汉子。
韩庄主苍白的脸上红潮一现而隐,慢慢抽回长剑,目光斜斜地盯在他脸上,
笑道:“高大侠过奖了,谁不知雪山派一百零八式‘断风碎雪刀法’人见人愁、
鬼见鬼怕,在下的这点微末技艺怎会放在高大侠的眼中。”
姓高的汉子依旧笑得谦虚谨慎,见他的长剑已经抽离椅背,方才转身对“阴
山雕”,厉声道:“仇五岳,赶快穿上你的鞋袜,一点规矩都不懂,真是丢人现
眼!”
仇五岳似对这个姓高的汉子十分惧怕,犹如老鼠见了猫,一声不响地放下椅
子,飞快穿上鞋袜,起身就往门外走。
“到哪里去?”姓高的汉子又是一声厉喝。
“撒尿!”仇五岳头也不回,几步就出了大门,目光横扫,正对上方学渐的
嬉皮笑脸,一对凶恶的犀牛眼登时充血发红。他出来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撒尿这
样简单。
“乌鸦老兄,我知道你现在窝了一肚子的火,很想找个人发泄一下,不过我
提醒你,千万不要打我的主意。”看着他黑猩猩似的一步步逼近,方学渐十分优
雅地抬起大小姐的手掌,在晶莹如玉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脸上的神情淡定从
容。
仇五岳的瞳孔里闪烁着疯狂的火苗,一个箭步飞蹿上来,右臂抡圆,一个漂
亮的摆拳击向对手的太阳穴。拳头没有落到实处,两条小腿上陡然一痛,一下站
立不稳,“砰”的一声,扑翻在地。
他的下巴在坚硬的地板上重重一磕,痛得几欲晕去,呸的吐出一口带血的唾
沫,两颗大牙骨碌碌滚出好远,当真是追悔莫及。这位老兄说话原本难听,今后
一开口就是“空穴来风”,连乌鸦都要退避三舍了。
方学渐伸脚踩住他的脑袋,弯腰“刷”地拔出他的长刀,随手一挥,把系在
腰带上的刀鞘削了下来,刀尖一挑,伸手握住,笑道:“乌鸦老兄,你这人脾气
太坏,武功又太差,带把刀迟早会闯祸,不如暂时交给我保管。”
“小哥也会使刀?”高瘦汉子站在门口,一双眸子灼灼发亮,盯着他手中的
钢刀。
“使刀?我小时候砍过几年柴,不知道算不算会使?”昭明寺养的闲人是有
官方度牒的和尚,方学渐一个未剃度的俗家弟子,需要做些事情养活自己。
“你不会使刀,不如把它交给我保管?”姓高的汉子指了指他手中的钢刀,
摊开了手掌。
方学渐轻笑一声,道:“高大侠武功卓绝,这柄钢刀自然该交由你保管。”
归刀入鞘,手腕猛地一抖,长刀飞出,当的一声响,直插入地下的花岗岩。刀柄
颤动,嗡嗡声响,一柄三尺三寸长的钢刀,只余下尺许留在外面。
姓高的汉子望着插在身前的长刀,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了几下,摊开的手掌
一点点收拢,突然笑道:“兄台内功惊人,这柄钢刀还是交你保管比较妥当。”
方学渐松开脚掌,对地下的仇五岳笑了笑,道:“高大侠这么慷慨,不知道
仇兄舍不舍得?”转头面对龙红灵,“灵妹,韩文公是我万分仰慕的名士高人,
今天机缘巧合,正好到他的牌位前去磕几个头。”
他一手拉着龙红灵的左掌,一手轻轻拔起插在地上的长刀,对韩氏夫妇点了
点头,进房走到香案前,跪下来正要磕头,长刀“刷”的出鞘,白光一闪,遮在
供桌前的半幅素绢袅袅飘落。
屋子里的众人不约而同地大声惊呼,七对眼珠子一齐落在供桌底下,一对赤
身男女搂抱着躺在那里,神情羞赧,窘态可掬。女的容颜秀丽,肌肤光洁,是个
二十五、六岁的美貌少妇,男的颌下一尾稀疏的墨色胡须,额头、眼角细细的皱
纹密布,却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半老头子。
方学渐“咦”的一声,心想:“大姑娘不喜欢小伙子,却去喜欢一个半老头
子,今年不会流行老牛吃嫩草吧?”脸上却笑容洋溢,用商量的口气道:“两位
兴致这么高,完全可以当我们不存在,不要客气,请继续往下做。”
姓高的汉子跨上一步,冷冰冰地道:“谢先生、贾妃,你们这样子,可对得
起福王爷?”
韩庄主的面色变得更加苍白,眼睛却微微有些发红,突然弯下腰剧烈地咳嗽
起来,好半晌才平息下来,口中呼呼喘气,道:“谢叔,你在先祖的祠堂里这个
样子,叫我怎么帮你?罢了,罢了,蓉儿,我们走吧。”在妻子的搀扶下,缓缓
走出门去,撑开油纸雨伞,白衣飘飘,很快消失在雨帘尽头。
“高大侠,这位谢先生是?”
“他就是赫赫大名的‘眇君子’谢榛,呸,什么‘眇君子’,伪君子才对。
福王爷对他礼遇有加,谁知他竟是条中山狼,白吃白喝不说,还拐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