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难过美人关-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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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告辞。”口上说着,双手不停,抓起那些银子塞入自己的包袱,唱个响喏,
背起包袱就走。
龙红灵暗暗称奇,听那道人的一番言语似乎专有所指,却又说得极是含糊,
实在猜不出这个人物到底是什么路数。
中年妇人看着那道人走出圆洞门,被等在那里的管家接去前院,心中品味着
道人离去时的一番话语,突然感觉一阵心寒,禁不住一个哆嗦,回头见一群人还
站在原地,便道:“大家都回去休息吧,那道人在这里说的话谁也不准和旁人说
起,更不准私下里随便议论,要是给我发现哪个多嘴的,一律家法处治!晴雯,
思文的身子怎么样了?”
一群人一齐向中年妇人行礼,道:“是,太太。”
一个身穿黄色衣衫的少妇道:“妈,思文发了点烧,吃了郭大夫开的药后,
现在已经睡着了。”中年妇人点了点头,带着贴身丫鬟往自己的小楼走去,其余
众人等她进了房门,这才散去。
明月在他们身后的树梢挂出镰刀样的剪影,空气中飘满了各种各样的清香,
深夜的寒意在四周弥漫,刺人肌肤。夜深人静,两人躲在树后低声商量了一会,
都觉得如果就此空手而回,未免有损“扮鬼二人组”的显赫名头,便互相给对方
打了打气,决定坚持到底。
又等了一顿饭的工夫,两人看见后院中两座高楼的灯火都熄灭了,这才大摇
大摆地出来。走到台阶前面,不敢心存大意,每一步都轻轻提起,缓缓放下,蹑
手蹑脚的样子,倒也颇有几分梁上君子的风采。
龙红灵侧耳听了听房中的动静,伸手去推门,只听“吱”的一声轻响,房门
没有应手而开,却是落了门闩。她轻轻抽出背上的宝剑,正要插入门缝,却被他
上前阻住。
方学渐推了推手掌,示意她退后一步,然后整了整衣冠,像一个上前拜访老
友的客人,伸手在门上“咚咚咚”地敲了起来。
龙红灵脸也吓得白了,只想转身逃跑,两只脚掌却不听话地停在原地,难以
移动分毫。耳中隐约听见一个年轻女子声音从房内传来:“谁啊?是不是小萍?
你这个胆小丫头,不去服侍老太太,却跑我这里来干嘛?”
方学渐掐尖嗓子装成女子的声音,道:“姐姐,我昨晚撞鬼,一个人害怕,
今晚想和你睡在一起。”他说得含含糊糊声音又轻,仓促间却也不易分辨真伪。
“鬼丫头,睡我这里也可以,只是明天一早我还要服侍太太梳洗更衣,半分
耽误不得,你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动手动脚,忒不老实。”房中一阵拖鞋响过,
接着便是拆下门闩的声响。房门“咯咯”声响,拉开一个尺许大的缝隙,一个女
子的头颅探了出来,面上挂笑,头发略显蓬乱,应该刚从床上起来。
淡淡的月光洒在这个侍女光洁的瓜子脸上,她的笑容一下冰冻,面孔如霜打
的叶子,变得惨白无比,目光之中全是惊骇欲绝的神色,两个眼球瞪得如圆球一
般,一转不转,嘴巴张开,正要惊呼出声。
方学渐头脑灵光,见机的快,兼之成竹在胸,早已抢上一步,抱住她摇摇欲
坠的身子,牛嘴一张,把她的樱桃小嘴,连同那声惊呼一起牢牢锁住。
龙红灵惊魂稍定,收剑入鞘,走上半步,见那侍女皮肤白净,睫毛纤长,容
貌甚是清秀。好气又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喂,月亮快下山了,你打算
亲到什么时候?”
方学渐好不容易才松开那侍女的嘴唇,拦腰把吓晕过去的少女抱进房去,小
心送进帐中,又替她盖好毯子,这才缩回身子。
“还真看不出来,方大公子好像对这些丫头片子特别情有独钟,不知怎么原
因哦?”龙红灵噘着嘴巴站在他的身后,幽幽说道。
暧昧的月光从门口流进来,地面犹如结了一层薄冰,房中昏暗,牛头马面相
对而立。方学渐突然用力嗅了嗅鼻子,啧啧称奇道:“不对,不对,不知道是不
是我鼻子出了问题,怎么闻到了好一股酸味,莫不是这里有一只醋缸打破了?”
龙红灵呸的一声,跳过去冲他的胸口就是十几记力大势猛的太祖长拳,如果
是一般的男子,恐怕早就重伤倒地,呕血不止了,幸好中招之人是本书唯一的男
主角,对美女的拳头杀伤力具有天生免疫力的方学渐。
方学渐手掌一翻,立时握住了一只粉嫩的拳头,入手小巧滑腻,嘻嘻一笑,
道:“丫头再好,又哪里及得上大小姐的万一,看看这拳头,香喷喷的,砸得我
的心儿咚咚乱跳,可有多厉害?”举起手臂,在她的拳头上亲了一下,又低头去
叼美女的嘴唇,却被龙红灵扭头躲开了。
火热的嘴唇落在头颈上,龙红灵全身一颤,脸都红了,只是带着头套看不出
来。她气喘细细,羞涩道:“好了,好了,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不要在这
里……”
方学渐心中暗喜,朝着她的耳根吹了口热气,道:“大小姐不许我在这里亲
你,却在哪里可以?”说着,已松开她的拳头。他已渐渐适应房中的黑暗,扫过
几眼,见这楼房的内部结构和龙红灵的闺楼有几分相似,只是宽敞、华丽许多。
两人爬着楼梯,龙红灵知道那个中年妇人的卧室在三楼,二楼的房间多半用
来招待客人和商讨家务,没什么油水可捞,便一直往上行去。
走上三楼的阳台,站在房门口,两人都觉得自己心脏跳得好快,静立片刻,
这才伸手去推,门板一动不动,自然在里面上了门闩。龙红灵想也不想,便在门
上敲了起来。方学渐欲伸手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房中“嗯”一声,一个低沉的女子声音道:“谁啊?”正是那个中年妇人。
龙红灵正待出口回答,看见方学渐冲自己猛摇手掌,急忙伸手掩住了嘴巴,不解
地望着他。
静了片刻,那个低沉的女子声音又道:“谁啊?”语声微微颤抖,微含惊惶
之意。
方学渐不说话,伸手在门上又敲了三下,“的、的、的”,单调的敲门声在
深夜听来异常清晰,仿佛深宫屋檐下的铜壶滴漏,在寒夜里机械而冰冷的点滴,
不带一丝生的气息。
“你是谁!?”房中的女子嘶叫起来,声音抖得像一束秋风中的败草。恐惧
已经像房中的黑暗一样,淹没了她的镇定、风度、雍容。只有在死亡面前,富人
和穷人才一样平等。
“嗒、嗒、嗒”,中年妇人摸到了桌上的火刀、火石,火花闪闪,她竟忘了
去拿媒纸引火。火光闪闪灭灭,房中景物影影绰绰,更添诡异气氛。
“砰”的一声,方学渐踹开房门,门闩生生断成两截,“呛啷”落地。房门
“吱呀”摇曳,像在痛苦地呻吟。月光下,一个高大的牛头怪物站在门口,“嗖
嗖”的冷风从他身后窜入房中,屋内瞬间冷得似冰窖一般。
中年妇人如何见过此等恐怖情景,吓得牙齿咯咯乱响,啊的一声尖叫,把毯
子往头上一盖,身子贴墙蜷缩,瑟瑟发抖。突然,一只冰冷潮湿的手掌从席子下
钻将进去,慢慢地摸上了她的脸。中年妇人心胆俱裂,又是声撕心裂肺的狂叫,
身子如触电般凌空弹跳而起,脑袋砰地在床顶撞了一下,呜咽一声,痛得晕了过
去。
两人欢呼一声,对拍一掌,难关已过,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变得容易许多,只
须细细搜查,还怕不能大发横财?
龙红灵掏出夜明珠,室内登时大放光明。两人四下打量房中的情景,只见东
面靠墙是一张极大的红木床塌,挂了半幅檀香珠帘,雕工精细,极是古雅。床前
一张朱漆书桌,桌上放烛台、香炉之物,桌旁是两张梨木椅子,上铺蓝缎锦垫。
西面贴墙摆着一溜儿十几个箱子、柜子,都是珍贵的乌木制成,单看式样便知是
极贵重的谱儿。
方学渐一生之中如何见过这等花团锦簇、富丽堂皇的所在,好半晌才回过神
来,暗暗咋舌,心道:“乖乖不得了,人间有竟这样好的地方,难怪那些有钱人
家的公子、小姐整天嚷着什么‘只羡鸳鸯不羡仙’了。如果鸳鸯只在臭水沟里扑
腾,哪里还有什么好羡慕的?”
关上房门,两人开始翻箱倒柜,张时彻宦海沉浮二十余年,家中收藏的宝贝
着实不少,除去底层的八个大柜子装了四季衣裤,其余十余口箱子里装得居然全
是各种各样的珠宝珍玩。
方学渐瞧得眼都花了,摸摸这翡翠玉马,又敲敲那个纯金老鹰,呵呵傻笑,
心中乐不可支。他见其中有两只箱子摆了六、七十个长短不一的卷轴,便随手抖
开两个来瞧,一幅是宋徽宗的瘦金体书法,另一幅却是本朝唐伯虎的《海棠春睡
图》,一书一画,俱是市面上千金难买之物。
方学渐虽然不懂书画,眼光还是有一些的,只看这两幅书画的构架、意境,
也知绝不是寻常之物。他依旧卷好,放回箱子,转眼瞥见龙红灵正把一块红色的
绸布铺在地上,从箱子里小心地取出一只四寸高的白玉老虎,放到绸布上,接着
又捧出一只不知哪个年代的橄榄瓷瓶,想想有什么不对,又放回了箱中。
他再不敢耽误,从衣柜里找出一张毯子,将一件珍珠汗衫,三条钻石项链、
两对翠玉镯子,一只全金小老鼠,一枚镶着祖母绿宝石戒指和十几样叫不出名字
的金银器具,卷入毯子,打成一个大大的包袱。
两人手脚麻利,只一会儿工夫,箱子里只剩了十几个高矮不等的瓷瓶和六十
几个外表考究、包装华丽的空盒子,至于那两箱书画,也被方学渐拣了几样短些
的塞入包袱。
龙红灵把包袱抗上肩头,正欲去桌上拿那颗夜明珠,忽听头顶“咯”的一声
轻响,仿佛瓦片突然碎裂的声音。她心中一惊,抬头观望,只见顶上梁木纵横,
一排排的琉璃红瓦细细排列,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右手顺势抄过,已将夜明珠收
入怀中。
盖子合上的瞬间,房中骤然漆黑,望过去伸手不见五指。方学渐刚才没听到
头顶上的响动,见房中突然变黑,依照印象,伸掌握住她的小手。两人在房中站
了片刻,等眼睛适应了屋中的黑暗,朝门口走去。
才走出两步,头顶上突然又响起了一阵极轻微的“咯咯”声,像碎冰纷纷爆
裂。方学渐也听见了响动,掌中龙红灵的小手微微一震,凑到他耳边,轻声道:
“会不会有鬼?”
方学渐心中一寒,抬眼望去,只见屋脊偏左三尺的地方,几块瓦片在微微颤
动,蓦地哧的一声,瓦片少了一块,然后是第二块。两人吓得脸都绿了,站在原
地不敢稍有动弹,黑暗之中,两颗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休,仿佛随时要从口腔
中蹦出来一般。
“哧哧”声中,屋顶的缝隙越来越大,一寸、二寸、三寸,黑影晃动,也不
知揭去了多少瓦片,一个半尺长的洞口露了出来。方学渐脖颈僵硬,两只眼睛一
眨不眨地盯着那个黑乎乎的洞口,望出去居然能看到三、四颗天上的星星。
星星突然不见,一张面孔堵住了洞口,探头向房中张望。方学渐两股颤抖,
差点惊呼出声,那面孔生得极是丑怪,阔口獠牙,满脸倒戟胡须,正是传说中专
门捉拿小妖小鬼的黑面判官钟馗。
那钟馗目光如电,骤然瞧见屋子中间直挺挺站着两个怪物,四只眼睛一齐盯
着自己,不禁愣了一愣,待见房中箱翻柜倒的情形,居然冲他们笑了一笑,蓦地
不见,一眨眼工夫,阳台上咚的一声轻响,房门吱呀打开,一个全身黑衣、肩背
长剑的钟馗出现在门口。
银色的月光犹如白得耀眼的丧服,披在三人身上,房中静谧得能听见彼此的
心跳。牛头、马面和钟馗,三个地狱使者相对而立,六道目光交织在一起,互相
试探着对方的意图和虚实。
炉中檀香袅袅,散在青烟一样的空气里,一丝看不见的悲哀和惨烈在房中激
荡,无数条电流一样的火花吱吱叫着四处飞溅,听不到。时间像一条饥渴难当的
水蛭,附在三人的心上,血液汩汩地流出身体,没有疼痛,只有某种深入骨髓的
焦躁和惊慌。
方学渐解下肩头的包袱,慢慢放到地上,二十年内息在体内急速流转,感觉
自己的身子像一个渐渐吹大的气球,沛然的力量从丹田流经全身,在手臂上渐渐
凝聚起了必杀的一击。
他握紧拳头,拳头格格作响,他一跃而起,身子在半空中化成一只凶猛的老
鹰,一招“黑鹰扑翅”,拳风激荡,直取那人的胸口。少林罗汉拳是依据十八罗
汉的形态所创,技法独特,神形各异,虽然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