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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花月佳期 (完结)作者:八月薇妮-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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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瑜便喝赵忠:“快去看看连捕头去了哪里。”自己整整官服,赶紧正色出去迎接。

廖仲吉从轿子上下来,一眼先见了赵瑜,眼前的人物倒是让他颇为惊艳了一番,惊艳之余,心里又念了几声可惜。

——可惜如此人物,却似是个不开窍的,总不会顺着他的心意行事,让他内心颇为不喜。

赵瑜上前见礼,廖仲吉微笑着示意免礼,两人寒暄着往县衙内而行。到了堂下坐了,赵瑜就说:“听闻知府大人要在安泰县盘桓两日才能到敝县,不知竟这么快来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廖仲吉笑道:“听闻赵知县政绩突出,本府急不可待地想来看看,便把一些应酬给省下了。”

两人一问一答,说了几句,赵瑜敬茶,廖仲吉举手端茶,这一沉默的功夫,廖知府便扫了一眼堂内,似无意般地说道:“听闻这一次剿灭东山贼人,有位姓连的捕头立下大功……不知,这位连捕头可在县衙内吗?”

赵瑜见他忽然说起凤玄,心头一动想道:“他果然还记得此事,难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赵瑜一踌躇:“人是在的,不过方才有事,出去了。”

廖仲吉便笑:“出去了?这么巧,难道是听闻本府来到,刻意走了?”

赵瑜忙道:“大人这话是从何而来呢,乃是县衙之中有要事……”

廖仲吉哼了声,忽然语声一变:“可不知这位连捕头有什么要事?上两回本府让他押送案犯前往府衙,都不见人……这位捕头当得可真是清闲,还是说,他因立了功,故而有些居功自傲呢?”

赵瑜见他语声不善,便说:“大人,这件事跟连捕头没有干系,是因为……”

“住口!”廖仲吉忽地皱了眉,喝道,“赵知县不必为他遮掩,身为一县的捕头,居然不肯尽忠职守,上回有个囚徒半路逃脱,正是因为他玩忽职守所致!”

赵瑜瞠目结舌:“知府大人,这件事……”

“有功必赏,可是有罪也必罚,”廖仲吉望着赵瑜,“这位连捕头人在何处,赵大人,请他出来吧。”

赵瑜目瞪口呆:“知府大人,你听我……”正说到这里,就见门外有人喝道:“什么人?!”原来是廖仲吉的手下出声。

两人齐齐往外看去,赵瑜便望见赵忠被两人拦着,探头探脑、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赵瑜忙道:“大人,那是本县的贴身仆从。”

廖仲吉一挥手,两个随从退下,赵忠踌躇不知要否进来,廖仲吉道:“赵知县的仆从像是有话要说。”

赵瑜皱着眉,正要暗中示意赵忠退下,廖仲吉却看着他:“有什么话就进来说吧。”

这功夫赵忠进来,看赵瑜一眼,又看廖仲吉,望着对方傲慢神色,只好硬着头皮说:“回大人,方才小人……看到连捕头正要走呢。”

这一耽搁的功夫,外头也有廖仲吉的随从来报,说门口有人欲离开。

廖仲吉听了这个,冷笑道:“这件事真是有趣极了,赵大人,你这位捕头可真是神秘之极,刻意避着本府不成,真是不治他个怠慢之罪都不成了!”

赵瑜心里咯噔一声,就瞪赵忠,心想:“来的真不是时候!”

赵忠面露无奈之色。

廖仲吉便对门口的随从说道:“去!务必把这位连捕头拦下!哼,真是好大的颜面,不过他既然不来见本府,那么本府不妨就多走几步,去见一见他!”他说着,便把茶杯放下,起身往外而去。

赵瑜想拦又拦不住,就冲赵忠瞪眼不休,两人跟在廖仲吉身后,你推我我让你地往外而行。

廖仲吉生怕“连世珏”又跑了,故而特意又让两个从人去拦下,他在后,从县衙往外,走到门口,果真看到两个随从拦住了一个身形魁梧之人。

从背后看,只觉那人生得高大,只不过一身布衣……看来倒不怎地突出。

廖仲吉负着手,下巴微扬,盯着那人往前而行。

此刻赵瑜赶上来,碎碎叨叨道:“廖大人,此事大概有些误会……”

廖仲吉边走边哼道:“误会?且让我看看赵知县这位了不得的捕头再说。”

他说着,便又扬声道:“如何……难道赵知县的这位捕头大人见不得人吗?怎么连本府到了,都还不肯见礼?!”

廖仲吉说完这句,便见身前那人肩头微微地一挺似的。

廖仲吉见状,知道他是要回过身来了,面带冷笑,一眼不眨地看着,倒是要看看,这位了不得的人物生得是何模样,是否三头六臂手眼通天。

那人果真转过身来,可是却也不曾见礼,只仍旧端然淡然地站着。

而四目相对,廖仲吉望见眼前那人容颜的时候,脸色乍然就变了。

廖知府脸上傲慢之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地惊慌失措,本来是负着手迈着官步往前而行,这功夫双手却从背后撤了回来,整个人反而慌里慌张地倒退了一步,那原本挺得直直地腰也伛偻下去。

廖仲吉浑身发抖,眼睛瞪得大大地望着凤玄,声音颤抖着叫道:“王、王爷……”

   

82、荣华:墟里上孤烟

廖仲吉震惊之下,喃喃唤了一声,旁边赵瑜听不真切,皱眉问道:“知府大人您说什么?”

廖仲吉如梦初醒般看他,继而又看凤玄:“王……”垂手弓腰,欲跪非跪地。

这当口,却见凤玄眼皮一垂,抱手行礼,不疾不徐却清楚地说:“连世珏见过知府大人。”

廖仲吉惊讶未已,见他如此举动,越发惊地嘴也张开:“你……”

赵瑜摸不着头脑,原先廖知府一副兴师问罪像是要吃人的模样,怎么一照面却变作这副表情?却好像是青天白日下见了鬼似的,几分怕几分畏敬……

赵瑜就说:“知府大人,这便是本县的左右手,先前任过捕头的连世珏。”

廖知府费力转头看他:“连世珏?”又目光闪烁不定地看凤玄,迟疑着,“王……你……他、就是……这乐阳县的捕头?”

“当然啦。”赵瑜说,见廖仲吉神色仍旧有些无法捉摸,便赶紧说,“先前廖小姐在的时候也知道,连捕头是长陵之战生还退役回来的,先前押解犯人去府衙,是卑职一时大意了,倒是跟他无关,还请大人明察。”

廖仲吉的神魂兀自飘荡未归,目光怔怔地看凤玄:“连……世珏……本地之人?”

赵瑜心想:“这知府到底是怎么了?前言不搭后语地。”仍旧说道,“正是,乃是本县连家村人士。”

凤玄自始至终都未曾再开口,面不改色淡然站着,毫无谦卑之色,可也不显得格外倨傲。

廖仲吉惊疑不定,上上下下打量他。

现场一阵沉默,赵瑜见状,就又打着哈哈,冲凤玄使了个眼色,说:“连捕头,你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忙着去办呢?”

凤玄见他送了个台阶过来,便道:“正是,回大人,听闻东城处出了人命官司,差人要我速去看看。”

赵瑜道:“原来如此,我倒是你走的怎么这么急呢……”故意说着,又看廖仲吉。

他们一问一答,廖仲吉听得分明,那颗跳到嗓子眼的心才重新又缓慢地吞回肚子里。

可是他看着凤玄那张脸,那通身的威风想再发作,却怎么也提不起劲来。

赵瑜见他狐疑不定似地,生怕他又找凤玄的不是,便对他说道:“知府大人,您看,连捕头果真是因为出了命案才急着走的……这命案之事不能耽搁,不如且让他去办差如何?”

廖仲吉蹙着眉头,多看凤玄两眼,终于点头:“也……好。”

他一答应,他身边的那几个随从便让了路,凤玄抱拳向着两人一行礼,只说了一句:“多谢大人。”转身就出门去了。

廖仲吉站在门口,直直地望着凤玄离开的身影,一直到看不到人影了,才被赵瑜唤了几句,两人一并又回了县衙。

自此,廖仲吉再没心思跟赵瑜多说什么,回去之后,心不在焉地寒暄几句,也不留着吃饭,就赶着走了。

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赵瑜糊里糊涂地送走了府衙大驾,站在县衙门口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知府大人这突如其来又迅雷般离去究竟是何道理。

赵忠在旁边说道:“大人,这位知府大人好生古怪啊。”

赵瑜摸着下巴道:“哪里怪呢?”

赵忠道:“先前一副要找茬的姿态,可是见了连捕头之后,忽然之间却像是那什么的狗,夹着尾巴溜了。”

“蠢材,”赵瑜噗地笑出来:“你是说丧家之犬吧,不过也是……他摆明是要跟连兄过不去的,怎么忽然间一反常态什么也不说地就走了?”

赵忠也委实想不出来,就说:“难道他觉得连捕头不是个好对付的,于是才死了那条心?”

“这可是胡说,”赵瑜苦笑,“他乃是堂堂知府,别说是连捕头,就算他想要治本县的罪,也自有他的法子跟能耐,怎会怕了连兄。”

赵忠白眼看天:“那小人我就真不知道了……可是老爷,评心而论吧,先前知府大人面对您,的确是官威摆的足足地,不折不扣地是个压您一头的知府大人啊,可是,他见了连捕头,怎么说呢,那个样儿,就好像见到了鬼……不对,说是见到了天王老子还差不多,感觉连捕头压了他一头,可是连捕头明明什么也没做啊……他只是那么一转身……”

赵瑜听着赵忠的话,皱着眉喃喃:“是啊……你一说,我也想起来,方才他好像还叫连兄什么来着……”

赵忠挠挠头:“好像是什么……黄……黄叶……”

“黄叶?黄叶……”赵瑜皱眉喃喃念了句,便撇嘴:“不通不通。”

赵忠想不出,就随口笑:“那总不会是王爷吧!”

赵瑜听了这一声,心头一动,冲口说道:“我怎么也听着是王爷呢!”

赵忠呆:“大人,这不是更不通?连捕头跟王爷又怎么会扯到一块儿去,当今圣上可只有一个兄弟,咱们大舜也只有一个王爷……”

他的心思转动倒也快,忽然“啊”了一声,又说:“大人,我知道了,其实也说得通的,连捕头参加过长陵之战,长陵之战正是神武王爷统帅指挥的,万一这位知府说的是‘王爷手下的那个兵’之类的,岂不是说得通吗?”

赵瑜苦苦思索:“似乎也说得通,可是,就算他认得连兄是王爷手下的,那么他又何必露出那么害怕的神情?再说,当初我问过连兄曾否见过王爷,他也否认了。”

赵忠说:“这可不一定,连捕头那性子,是个不爱张扬的,就算人家是王爷的亲信,也不会跟老爷你就直说的……再者说,如果他真是王爷的亲信,知府大人瞧在王爷的面儿上,自然也要怕他一些的。”

赵瑜听这句话倒是有些逻辑通顺。

两人正议论着,里头宝如出来:“要吃饭了,怎么都在这里站着?”

赵瑜见她来了,正好就问:“阿如,你知道不知道你姐夫在军中任过什么职位?”

宝如眨巴着眼:“这我怎么会知道?”

赵瑜问:“你姐姐也不知道吗?”

宝如摸摸头:“我姐姐大概也不会知道,她倒是跟我说,姐夫在战场上吃过好多苦……也很惊险,好好地回来不容易,是老天保佑,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说。”

赵瑜沉吟着:“是吗……”

宝如歪歪头:“是啊,所以我姐对我姐夫可好了……对了大人,快进屋吃饭吧,这外头风大。”

赵忠早就先进门去了,赵瑜见状,只好暂且不去想这些,也跟宝如一起入内。

且说凤玄借口查案,离开县衙,骑着马便出城而去,直奔连家村。

行到半路,天空之中微微有小雪片儿落下,被狂风卷着,四处呼啸拍打。

凤玄抬眸看看飞雪扰扰地阴霾天空,感觉雪片子打在脸上格外沁凉,他拧着双眉,目光沉沉,心中有无数念头在转动。

当初跟顾风雨打听廖仲吉的时候,凤玄就对这个名字觉得异样。

他是个马上王爷,因为多半时候人都在边塞,又天生是个深居简出的性子,——就算是人在京城,也极少参加各种公众场合,因此有许多朝臣都不曾认得他。

但事有例外,他隐约记得曾有一次,因是年下,皇帝宴请群臣,他参加家宴,退出之时,同一帮朝臣对面相遇。

他的记性是尤其地好,记得那是兵部的一些人,见了他便纷纷跪地。

而廖仲吉在京呆的那两年,便正好在兵部当差,难保就在其中。

因此前头廖仲吉几次三番地要捕头押人去府衙,他都不肯去。这回廖仲吉忽然袭击,他也想暂时回避,没想到廖仲吉死咬不放。

凤玄退无可退,便同他又打了个照面。

虽然有赵瑜在旁照应,他如今又换了个身份,那廖仲吉一时并没有就坚持认人,可是……谁知道那老狐狸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难道真的要带宝嫃离开这里吗?

凤玄在心里想来想去,想了一路,飞雪凌乱里,渐渐地看到了湖畔的茅屋。

他抬头看到,心头便安稳下来,马儿飞奔一会儿,顿时眼前一亮,却见宝嫃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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