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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后宫这单位 作者:三上桑-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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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份温柔体贴还时常被写进军情里,提笔几句,向他那大舅子展示自己的恩宠。

对此,荣惠与薛家都是从善如流。

她放下笔看了一眼,原来是一盆精巧的上等香山子。

约十五、六斤重的伽南香,整块香料雕成山峦之形,加以描金等装饰,盛放在放有蔷薇水、苏合油的檀木盆里。上面配以丁香、檀木做成的微型林树,惟妙惟肖,清幽香味更是弥漫整间屋子。

朱文烨发问,荣惠便仔细闻了闻那香,又辨了辨,才道:“仿佛是伽南香,唔,还有沉香屑,正是臣妾喜欢的味道。”

朱文烨听了以后似乎更是高兴,眼睛里盛满了浓浓笑意,凝目望着荣惠,“喜欢便留着,也不必再用别的香了。”

荣惠笑意深深,含笑应了,便被朱文烨一把抱进怀里,怜爱道:“梓潼,册后大典是三个月后,正是烈日炎炎的七月,那等日子穿着翟服,你可受得了?”

“陛下太关怀臣妾了。”荣惠的声音带着几分娇羞,心思却是飘远了。隐约想着,到了七月,只怕也不需要什么册后大典了。

她听说,晋太后可是不需要什么大典的。

两人温存了一番后,朱文烨先是随口说了几句北狄的战事,便转而说到册立太子一事上来。

“最近朝臣又旧事重提,有说要立嫡的,有说要立长的,今日还有说以贤能选太子……”

荣惠眼皮微跳,且不说立嫡立长,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纷争,但若说以贤能来选太子,未免居心叵测。朱文烨总共才三个皇子,在外人看来,荣惠的三殿下肯定是废子,而皇长子与二殿下相比,自然是很贤,至少他无暴虐名声。

但若说选能,皇长子才能的平庸在二殿下的衬托下就显得尤为突出。

说这种话的人,显然是觉得朝中太平,唯恐天下不乱。

虽然荣惠沉默,朱文烨却是继续说着:“……轩儿本是极好的,但遭太后喂毒,是不是伤了本心仍未可知。”

这就是在怀疑朱立轩会不会被药物迷了心智,而继续暴戾了。毕竟,若是性情如此,总不至于让人骇怕,但若是受药物驱控,就显得不可掌握了。再者,身体养不养得好还得另说。

听了这话,荣惠下意识维护道:“陛下何出此言?先皇后薨逝不及三年,二殿下中毒想必不算太久,如今又有众太医联手诊治,想必余毒清除不在话下,岂有伤了本心的说法。”

朱文烨瞥了她一眼,手上端着茶拨弄着也不饮。

荣惠以为他仍有疑虑,继而道:“陛下,二殿下年幼,行事轻狂也不算得什么。待年纪大了,余毒除了,自然就好了,他如此与陛下相肖,他日,必不辱陛下声威。”

眼见朱文烨表情微妙,荣惠这才回味到自己话里有些逾距了。

但说出去的话已经是收不回,朱文烨不置可否,淡声道:“梓潼倒是真真关心着轩儿的,朕每每见了,都觉得梓潼与轩儿倒似是亲生母子一般。若他日轩儿继位,梓潼倒不必担心母子不合。”

荣惠脑中轰然一声,自知失言,朱文烨这竟是怀疑自己的儿子不能用,而将主意打到招揽二殿□上来了?

委实冤枉。

朱文烨或许认为此举可行,但荣惠却不想做第二个东太后。即时那时候没有西太后,荣惠也从没想过那种可能。

她本心里似乎就不愿意有一天,自己与朱立轩的情分会有变质的一日。当然,这也是为了更好的维护薛家。

这份解释却不能宣诸于口,荣惠心中念头飞转,面上却还是一派平静,笑着嗔道:“陛下又打趣臣妾了。臣妾是怜惜二殿下,不过陛下若觉得二殿下好,那自然好。不过陛下若有别意,那也没什么,反正哪个不都是臣妾的孩子么,都管臣妾叫声母后呢。”

朱文烨似是面色稍缓,挑起眉笑道:“轩儿虽然聪明,但为君者也不是单凭聪明就行的。轳儿念书的资质虽平庸一些,却胜心性仁厚,举止端正,也是很好的孩子。”

荣惠为他斟茶了一盏,笑得很是真诚:“陛下的孩子,哪还有不好的。”

只是待朱文烨一走,荣惠的笑也挂不上去了。

朱文烨对她与薛家生疑事小,对皇长子动了心思事大。若他真是疑心得急忙将皇长子册为太子,那对荣惠来说,又是一笔麻烦。

但若是急于除了这麻烦,又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非是智举。

荣惠凝眉沉思着,忽然听得芝兰问了一句:“娘娘,这香山子怎么处置?”

荣惠斜眉,随口道:“自是有多远收多远。”

作者有话要说:又要快上班了。。真是桑感啊。。。

虎摸各位亲。。



69

   朱文烨或许只多疑罢了;荣惠毕竟从未想过要拉拢二殿下以图上位,清者自清……他如此看重疼爱朱立轩;应该不会为了这一点点疑心而忽然考虑大殿下的。

几经思量,荣惠还是将先下手为强的念头给强压下来。

但是;朱文烨既然已经生疑,荣惠就明白自己该与二殿下保持些距离了。不去雍徳宫探病,朱立轩若是来,她便装睡。

若要陪睡,喜善便说娘娘不喜药味;只怕要熏醒,他也就不强留了。

荣惠站在窗前看那孩子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建宁宫,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如此几回,也算向朱文烨端明了荣惠的立场。

与荣惠的蛰伏忍耐相反的是,皇长子近来很受朱文烨的赏识,几位讲读官都赞誉大殿下的功课大有长进;朱文烨更是三番两次的前往福穹宫考校大殿下的学问。

相较于二殿下连月来在雍徳宫里养病,又有中毒伤脑的流言传出,皇帝转而青睐大殿下这一猜测便不胫而走。连荣惠多日来一反常态回避雍徳宫,回避二殿下这一举动,也被后宫众人猜测成了顺应上意的反应。

“……苏娘说二殿下近来胃口不佳,御膳房送去的膳食大多没动什么,又收了回来。点心与夜宵更是不曾上过。”喜善回话道。

“他总是如此任性。”荣惠缓缓摇了摇头,俯身给摇篮中的团儿轻柔的掖好锦被,盈动的双眸似有无限忧心,“真是胃口不佳倒也罢了,只怕他心绪不好,心和身子一同吃不消,引发旧疾,可该如何是好。”

“娘娘,他到底是陛下的嫡亲皇子,您也无谓过分为他担心。”喜善边劝着,边虚扶了荣惠一把,引她坐上塌。

荣惠看着榻上许多凌乱的书本,除了那侠义与游记本子,还夹杂了一两本孟子与中庸。想起先前她与朱立轩互相陪伴着安静看书的情景,心内不免叹息,美好的时光总是太过短暂了。

玉树捧来茶,有些担心的道:“可不是,娘娘,二殿下那是不相干,如今圣上对大殿下青眼有加,对娘娘来说才是大事呢。”说着,声音已经低下去。

“娘娘,圣上是不是已经动了心思?”芝兰忍不住问。

“圣上动了心思倒也罢了……”荣惠接过清茶喝了一口,朱文烨动了心思也没那么多时间让他决定了。就怕……“就怕是庄贵妃先动心了,也先动手了。”

“娘娘的意思是?”芝兰不明其意。

荣惠笑容玩味,喜善笑着道:“难怪二殿下一落了下风,那几个讲读官忽然对大殿下就有赞誉了。”

荣惠笑归笑,心里却是笑不出来的。

庄贵妃的背景虽然不足为惧,但到底也是皇长子的生母,若非如此,岂会有朝臣吃这套,敢为马前卒。

马富安自外殿进来,禀道:“娘娘,咸秀宫的宫人来禀,说是钱婕妤那边出了事儿,萧太医已经过去了……”

钱婕妤这胎本就怀得不算稳妥,她性子本就小心翼翼得很,又受过下毒的安胎药那种惊吓。不管是不是雷声大雨点小,哪怕风吹草动,她都已经劳动荣惠,甚至朱文烨许多次。

只是每次似乎都距离流产差了那么一点,导致众人都有了些狼来了的心态。

荣惠会去咸秀宫,不过是为了摆出新晋皇后体恤下属的姿态,却没料到,这狼来了的故事总算等到了真实版。

“娘娘,钱婕妤受惊落红,胎儿已有小产征兆,微臣无力回天。”萧太医擦了把汗,沉声解释道。

“不会的!”钱婕妤显得难以置信,惨白的脸上已没有任何表情,双目圆瞪,嘶声向荣惠道:“皇后娘娘,嫔妾的胎儿不会没有的,娘娘一定要救我!救我……”

荣惠被她搅得有些头疼,呵斥一声:“闭嘴,本宫又不是大夫,如何救你?你若再叫下去,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叫自己吓得小产了么?”

钱婕妤小产的原因,望闻问切中知情的萧太医当然不会对荣惠隐瞒。

原是昨夜入睡后,恐怕是怀孕以来一度神经衰弱,钱婕妤半睡半醒的下了床,不知不觉走到铜镜跟前时,借着月光和投影,竟然叫镜像给吓了一惊,差点跌坐在地。

虽然宫人为她压了惊,但钱婕妤连发恶梦,竟就有了先兆流产的症状。

这种因由,钱婕妤当然不敢叫人知晓,只是小产,不过是没了晋位的希望,若叫人知道因由,只怕皇帝就要心生厌恶与迁怒。

钱婕妤虽是心痛难当,却没丧失理智,当即强压住了哀恸,几分哀求的看向荣惠:“还望皇后娘娘怜惜,怜惜嫔妾失子之痛,不要将……”

“荒唐,若要隐瞒,可是欺君之罪。”荣惠斜眉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紧张又欲言又止的样子,心念一动。

蹙眉想了会,她沉吟道:“你原是本宫捧起来的,本宫也不愿见你失宠于圣上。”

钱婕妤见荣惠脸色松动,不由大喜,忙表忠心:“娘娘抬爱的恩情,嫔妾无时不刻记在心中,只盼能有幸服侍娘娘身侧,一尽心意。”

荣惠挑眉,微翘唇角,思量着道:“要隐瞒下去,也不能生生隐瞒,不然你忽然就小产,怎能不叫人怀疑。”

钱婕妤似有同感,连连点头,荣惠稍微往前走了两步,接着道:“本宫倒有一法子,不仅把你撇得干干净净,还叫圣上对你心生怜惜。”

次日午后,荣惠倚在榻上看书,芝兰正在她耳畔低语:”……三日后,两位将军便‘痊愈’,届时圣上会在校场阅兵……“

荣惠隐约听得外头有人说话,遂扬声问道:“谁在外头?”

“娘娘,丽景苑那边出了点岔子。”马富安猛地跑进来,倒把芝兰吓了一跳,不待问又补道:“就在丽景苑阁楼的那条小道上,庄贵妃与钱婕妤倒在一起,血流了一地。”

“丽景苑?”荣惠放在手中书卷,叶侍卫的消息果然不假,天气若不错,庄贵妃每日午后都往丽景苑吹风吃茶。

荣惠连忙起身换衣裳,宫人忙备仪仗,一行匆匆忙忙朝出事的地方赶。

虽说后宫是个惯常见血的地方,但那只限于不见人的地方,像这样光天白日下血流遍地,可不成样子。

荣惠赶到时,庄贵妃已不见了踪影,只余钱婕妤一人躺在血泊之中,正以袖遮面,且哭且诉,称庄贵妃害她失了孩儿居然还不认帐,大胆逃跑了。

她的周围,已是围了整一圈看热闹的内侍和宫婢。荣惠一行不声不响的到来,给看热闹的人群造成极大的恐慌,看得出,他们极想作鸟兽散,但却迫于宫廷礼仪,仍是规规矩矩地躬身下拜。

荣惠心笑一声,却是声色俱厉的道:“谁要是敢胡言乱语,宫规伺候,都退下罢。”

只是这种事,这么多双眼睛看见了,这么大的八卦价值,怎么会没人胡言乱语呢。

这当然是荣惠喜闻乐见的。

命宫人抬钱婕妤回宫诊治后,荣惠便吩咐宫人将庄贵妃叫来,又嘱人去承庆宫给皇帝报讯,毕竟没了的是他的亲儿子。顺便自责一声,是她荣惠这个中宫之主管制后宫不周,才酿成恶果,一定严惩云云……

荣惠在建宁宫正殿里等待的功夫,很快就有宫人来回禀,去福穹宫与去承庆宫的宫人一同回了,前者禀:“娘娘,庄贵妃往承庆宫负荆请罪去了。”后者道:“圣上正与庄贵妃在殿内叙话,奴婢将话带给傅总管了。”

庄贵妃果然是个妙人。

此时她既然敢去负荆请罪,肯定是自认推倒钱婕妤乃无心之举。毕竟庄贵妃多年来树立的贤德形象无懈可击,而庄贵妃已有皇长子,又一向不争宠爱,那钱婕妤的腹中胎儿与钱婕妤本人对其都无动机。

这无心之过的可信度十分高。

幸而荣惠也没想过凭这一件事就能撼动庄贵妃,只要庄贵妃与之前对钱婕妤安胎药下毒一事有关……今日这无心之举就变成了有心之举。

而是否有关,荣惠说了算。

钱婕妤安胎药下毒一事,荣惠为了摘干净自己,一早打点好了一切,将脏水往谁身上泼,只是举手之劳。之所以迟迟没泼出去,不过因为要事多,未曾将这起子事放到心上。如今既然用得到,也就信手拈来。

荣惠向喜善使了个眼色,见她退了下去,这才向宫人道:“往承庆宫去罢。”

话音未落,却见一个内监冒冒失失撞进来,他十分慌张的拜道:“皇后娘娘,不好了!二殿下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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