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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后宫这单位 作者:三上桑-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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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惠忍不住饶有趣味的盘算了一番,如今,后宫中有分量的几个,诸如西太后还躺在病床上,庄贵妃和懿妃又因牵涉其中而遭禁足,倒只剩下东太后一人了。

只是东太后身为受害者亲属,若由她来彻查此事,只怕显得有失偏颇,难以服众,甚者还有借机铲除异己之嫌。

似是心有灵犀,顾梓榆也说到了执行彻查的人选,但和荣惠所想不同,她侧首瞄了荣惠一眼,含笑道:“至于谁来彻查此事,圣上昨日还向妹妹我透出口风来,说是姐姐知进退,识大体,待人宽厚……堪为此任。”

荣惠眼角跳了一下,很快平静如常。

她端起香茗小啜了一口,定了心神才道:“圣上谬赞,我毕竟是新为嫔位,连册封之礼还没行,入宫时日也浅,哪里能担当得起。”

就算担当得起,荣惠也不想担当,在后宫这单位做名侦探柯南可不是什么好事。理由有三:其一,后宫根本不需要所谓的真相。其二,后宫也没有所谓的真相。其三,所谓的彻查,不管好查歹查,注定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荣惠新升职,还不想面临这样大的挑战。

“姐姐何必妄自菲薄,就是担不起,如今后宫无人,姐姐也非担此重任不可了。”

顾梓榆低头笑了笑,似见荣惠面有犹豫之色,不由别有深意的说道:“再说了,姐姐这担子虽然重,但毕竟有圣上撑腰,若旗开得胜,岂不在六宫打开局面,叫人不敢小觑?”

荣惠不傻,听得出她的言下之意,不外是劝自己借机立威。庄贵妃、懿妃两个实权经理自顾不暇,两宫太后还需避嫌,老板又立场鲜明……

对此,她不是不心动的。

毕竟职场机遇,可遇而不可求,若不好好把握,岂能扶摇直上?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可恶的礼拜一,郁卒啊



 35,



荣惠虽然是动心;却并没行动。

即使顾梓榆的意思是,应该打铁趁热,顺杆儿往上爬……把握时机。

毕竟她虽然从顾梓榆那里听出了朱文烨一些圣意,但圣意一天没作表露;荣惠也就一天不会戳破。

她若有所思的托着腮,目光随意落到了窗外,午后闷热的光线里,松枝窗棱都似被蒸出几分斑驳,夏蝉也不知疲倦的叫着。

“小主,慧婕妤出手真是大方,您瞧;单是这精工的双面苏绣就足有十二幅。”马富安喜笑颜开的捧着一盒绣品,呈给荣惠来看。

那双面苏绣一针同时绣出正反双色;妆纱为底不足半尺的一幅,方得整年绣成,即便被斩成碎幅,崩出的细密线头也依旧整齐匀密,打头的一幅鸳鸯交颈,格外活灵活现。

芝兰则理所当然的道:“慧婕妤可是江南那富贵锦绣里长大的,江宁织造顾府里最不缺银钱,慧婕妤和咱娘娘又是手帕交,哪回送给咱们娘娘的东西寒酸过了?”

荣惠微微一笑,道:“在里头挑几样好的陈设出来,把宫里一起布置布置。”

虽然她自己是觉得无所谓,但毕竟是升职了两级,她若太淡定,没太多喜不自胜的表现,老板未必高兴。

马富安连连称是,领着德禄德才两个忙去了。

喜善清点了一应礼物入库后,便上前了两步,不紧不慢的道:“娘娘和慧婕妤虽然是手帕交,但到底如今入了宫……”话到此处,就隐了下去。

荣惠挑起眉头,朝喜善看了过去,自然是示意她有话直说便是。

喜善垂下眼皮,道:“奴婢有一同乡,是在雍徳宫侍奉洒扫的,听说,慧婕妤去雍徳宫挺勤的……”

话音未落,五彩线络竹帘挑起,玉树道:“娘娘,二殿下来了。”

荣惠瞅了喜善一眼,见她欲言又止,缓缓垂下头,却只道:“去准备酸梅汤上来吧。”

喜善敛眉称是,刚一退出去,差点要撞上迎面而来的朱立轩。

朱立轩年岁小,身子还未张开,是小跑着进来。他肤色本就极为白皙,因跑动而使双颊似染了胭脂,薄薄的一层红晕,更显得那双眼有如水一般,柔软可爱。

“华嫔!”朱立轩径自到了荣惠跟前,拉住了她的手,目含期待的看着她的腹部道:“华嫔要给我带来皇弟了么?”

荣惠莞尔,轻擦他额角的细汗,笑道:“二殿下竟这等火眼金睛,怎知不是皇妹?”

朱立轩仰起头,眸光闪烁,反问道:“华嫔想要的难道是皇妹?”

“这……自然是给二殿下添个皇弟为佳。”荣惠一哽,到底实话实说。这并非她重男轻女,实在是业务需要,升职要求。

荣惠话音刚落,只觉一股馥郁清香直沁入鼻端,朱立轩一双臂已经揽住了她,小脸贴到了荣惠毫无起伏的腹部:“皇弟快出来,皇兄陪你玩,绝不让人欺负你。”

荣惠见他说的一脸认真,不由失笑道:“若是二殿下欺负他呢?”

朱立轩斜起狭长的眉眼,皱起小脸,看似逗人,声音却格外坚定:“我不会,我会保护他的。”

这祖宗也有孩子气的时候,荣惠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朱立轩则就势爬上拔步床,蹭入了她怀里。

这时酸梅汤来了,朱立轩原是嘟哝着嘴,有了疲色,不愿起身喝。好在荣惠哄孩子的技艺高超,一手揽着他,一手端着酸梅汤,一勺一勺的喂去,朱立轩这才转厌为喜。

芝兰瞧了却是揪心,忍不住道:“娘娘,您有了身子……还是奴婢来喂吧?”

“多嘴。”朱立轩黑亮的眸子,现出一点寒光,冷出戾色,芝兰顿觉头皮发麻。荣惠则是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不必,小事罢了。”

不过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子,又不是生了重病,按荣惠所想,孕妇还真不能太懒才是,喂食什么的只当是活络手脚,何况朱立轩这祖宗,不知怎的,也越来越招人疼了。

朱立轩忽然抬起头,伸手扯了扯荣惠的广袖,眨了眨眼,一双眸子里瞳只能瞧见她的倒影,直要望到人心里去似的:“华嫔,有了皇弟,你还待我这么好么?”

虽然朱立轩这副摸样只略显迟疑和小心翼翼,但在荣惠看来,他这摸样像极了家中那两个侄儿。在她快要入宫时,那一双侄儿可怜巴巴的不忍他走……

恍然间,荣惠的心顿时柔软如水,抚了抚他的脸颊,然后拥着他温声道:“二殿下,不管怎样,我都会好好待你的。”

闻言,朱立轩使劲往她怀中蹭了蹭,仍觉不够,还将小脑瓜在荣惠腹前拱了拱。这吓得芝兰不轻,若非对二殿下实在心存畏惧,只怕就要舍命护胎了。

好在朱立轩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他从荣惠手里夺过那碗剩了小半的酸梅汤,不掩欣喜的道:“华嫔,来,张口。”他有些生涩的执起瓷勺,送至了荣惠嘴边,连荣惠喂他的台词都一句不改。

荣惠觉得好笑,也确实笑了。她咽下的那勺酸梅汤,只觉得一丝酸味也无,丝丝甜进心头,几乎让人溺毙。

这应该是……因为是苏娘多放了一匙糖罢。

午后的日光正好,仿佛熔化了的金液照拂而下,内寝只有荣惠与朱立轩两人,静悄悄的。

朱立轩今天似乎格外疲倦,也不听故事,便在窗下的软榻上,伏在荣惠腿上沉睡过去。荣惠因有孕,又因建宁宫例会暂停,早上起的迟,所以并无倦意,只坐在榻上。

倒不是她不想起来走走,而是朱立轩一手紧紧攥住她腰间的攒芙蓉花宫绦,无法脱身。

朱立轩最不耐热,转身的功夫就踹掉了身上的薄毯。荣惠放下手里的闲书,弯身拾起,刚轻轻盖在他身上,就又被他反手挥落了下来。

荣惠不由蹙眉,若是寻常也罢了,反正盛夏里天热,不盖东西也使得。但朱立轩的体质看似无差,实则经年累月的已经有所亏空,经不住风寒。一旦风寒,邪热入体,那些香毒发散更快,几只香囊,一勺药粉,就难以平衡了。

有了这层担心,荣惠只好抽出随身带的一柄薄绡团扇,是玉树手制的香雪扇。她轻轻重重的扇着,尽量避着当头,便由若有若无的清凉香随风而出。

熟睡中的朱立轩不再挥开身上的薄毯,薄小的唇畔渐渐含了一缕笑。

荣惠看在眼里,唇边也浮起一丝淡薄的笑意,好似清凉香的风是拂在自己的身上,拂去了一层闷热。

正巧魏长掀了帘子进来,看在眼中,便忍不住十分感慨的叹道:“旁的妃嫔娘娘待二殿下不是畏若猛虎,便是避如蛇蝎,独华嫔娘娘待二殿下真是用心良苦,无怪道叫二殿下牵肠挂肚。若非太后娘娘迟迟不醒,只怕二殿下早就寻到这来了。”

荣惠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魏长讪讪的点头,但见一向浅眠的朱立轩这回却睡得十分沉入,分毫不见转醒,荣惠不由有些生疑,轻问:“二殿下今日好似格外疲累?”

魏长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道:“娘娘有所不知,这几日太后昏迷不醒,二殿下日日夜夜陪伴在侧。昨儿太后刚有起色,太医说可能会醒转,二殿下便守了一夜,怎么劝都不去就寝。”

说着说着,他竟带了几分得意,接着道:“不说旁的,二殿下的孝心和毅力可是一向为圣上称赞,这一回,不仅圣上夸赞,连大本堂的几位大儒都上书称颂,说二殿下乃孝子顺孙,有孝祖遗风……”

孝祖其人,听这谥号便能得知其生平,必然是孝感动天的一代君王。大燕首崇孝道,这也是西太后不能以位卑之身晋更高的妃位,却能以位卑之身晋位太后的原因之一。

少东家不仅得了老板的夸奖,更得了一众伙计的赏识,荣惠本该为他高兴,但不知怎的,看着睡梦中朱立轩那小脸上的疲惫之色,她只是有些心疼。

好在荣惠没为此心疼太久,因为朱立轩终于不必不眠不休的日夜守候在雍徳宫,当晚,西太后终于醒了。

西太后苏醒是大事,何况是因为这种微妙的原因而昏迷。所以,第二天一早,停了好几日的建宁宫例会虽然没重开,却也用另一种方式将荣惠的这一班同事全部聚集在了一起。

地点自然是雍徳宫,事件则是探望西太后,人物除了一众贵人以上的妃嫔,还有同样十分孝顺的建安帝朱文烨,以及大殿下朱立轻、二殿下朱立轩。末了,东太后也姗姗来迟。

斜倚在床榻之上的西太后半阖着眼睛,娇柔的五官被连日沉水的折磨,也露了灰白颓色。她抽出帕子掩着唇咳嗽了两声,抬眼见众人齐了,第一句话便是:“贤昭仪,贤昭仪可还好?”

作者有话要说:苦逼的工作,苦逼更文……说了日更就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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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



西太后这么一问;荣惠这才在寝殿里悄一打量,竟发现贤昭仪是不在的。

贤昭仪不在,却是要人答话的,只是谁来回答都不大相宜。最后还是侧坐在床榻下的东太后清咳了一声;道:“双阳腹中皇嗣已役,现□子十分孱弱,暂是不能来探妹妹了。”

“竟然……”西太后满目惋惜,深深叹了口气,掩了帕子道:“皇帝本就子嗣单薄,贤昭仪好不容易有了这福气,竟惹出这等事来;委实……”

董事长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众下属当然不敢不劝。朱文烨更是脸色沉郁;道:“不仅谋害皇嗣,还连累太后凤体,心思狠毒,实在罪无可恕。”

西太后微露错愕,道:“皇帝的意思是?难道沉船竟不是意外?”

荣惠在心里喝彩,这语气,这表情,绝对将惊讶演绎到出神入化,实乃她仿效目标。且不说西太后是不是和此事有关,若只论动机,最想贤昭仪无法顺利产子的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虽然贤昭仪和丽淑仪两人中宫之争是靠子嗣出位这件事不是明面上的,但消息既然能传到荣惠耳中,那么她就不会自以为是后宫里只她一人知道这个不是隐秘的隐秘。

“意外?”朱文烨浓浓的眉头,随着他的音调一起上扬,不知是质疑,还是在讽刺:“是不是意外,朕迟早会知道。”

殿内众人面色各异,不敢多嘴。

“皇帝说的是。”此时再次由东太后接下话头,她脸色同样沉重,凤眸斜挑,看向一众妃嫔,道:“何况,就算沉船是意外,贤昭仪是由人推入湖中的,这还能意外不成?”最后一句时,目光落在了丽淑仪身上。

目光这样赤、裸裸,如荣惠这样厚颜的人都顶不住,更何况丽淑仪这炮仗般的性子。

所以,毫不意外的,丽淑仪立即作出了反应,不冷不热的道:“太后娘娘,贤昭仪身怀龙裔本不该坚持上游船,若非她执意致皇嗣安危于不故,何至于……”

“放肆!”西太后出语打断,脸色也沉下来,瞪了丽淑仪一眼,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赶紧和圣慈太后赔罪。”

丽淑仪心气高傲,毕竟在单位里凭着裙带关系何尝吃过亏,不管同事还是上司,甚至老板都要给董事长姑姑几分薄面。她原不愿,但见西太后目中少有的厉色,还有朱文烨满面的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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