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魄梅魂-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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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玉珍白了他一眼道:“你就知道吃喝,有表嫂跟冰儿在这儿,还愁你的吃喝么?”
这句话听得黑衣妇人跟卓玉冰都笑了。
仲孙嫩玉窘色地笑笑说道:“有表嫂跟冰儿在,你呢,难道你也跟我一样,待在洞里等着吃现成的不成?”
邢玉珍微微一笑道:“我现不在洞里等吃等喝,也不到外头觅吃觅喝,我另有公干。”
仲孙做玉呆了一呆,讶然说道:“你另有公干?你另有什么公干,你要干什么去?”
邢玉珍道:“我得出去走动走动,有表嫂跟冰儿在这儿陪你,我也就放心了。”
黑衣妇人道:“玉珍,你要干什么去?”
邢玉珍道:“表嫂,我不能闲着,我得找‘玉书生’给他送个信儿去。”
黑衣妇人道:“你给‘玉书生’送什么信儿去?”
邢玉珍道:“费啸天是查三影的衣钵传人,查三影还在人世。
这不能不让他知道一下,免得他再找我为查三影报仇。“黑衣妇人讶然说道:“他要为查三影报仇,这是怎么回事?”
邢玉珍遂把诸葛英为什么要为查三影报仇的原因说了一遍。
听毕,黑衣妇人道:“原来如此,只怪当时我没告诉他冰儿的爹是谁,要不然他就不会再为查三影报什么仇了。”
邢玉珍道:“表嫂,听说‘玉书生’在‘梅花溪’下小涧里碰见过你。”
黑衣妇人点了点头,也把当日的经过告诉了邢玉珍,邢玉珍静静听完。叹了一口气造:
“‘玉书生’不愧是当世之奇,当世之最,他有一颗补情天、填恨海的仁心,只可惜查三影他……”
摇摇头,住口不言。
黑衣妇人道:“有道是‘天作孽,犹可救,自作孽,不可活。’让他还这么作孽吧,总有一天他会自食恶果,遭到天谴的,玉珍,‘玉书生’那趟‘六诏’是怎么找到你的?”
邢玉珍又把诸葛英“六诏”之行的经过说了一遍,听着听着,卓玉冰突然惊喜地叫道:
“怎么,姑姑,您把那角龙角给了他?”,邢玉珍道:“是呀,怎么?”
卓玉冰道:“这么说来您救了他,他体内的角龙毒不就祛除尽净,功力也可以恢复了么?”
邢玉珍道:“是呀,怎么了?”
卓玉冰倏觉失态,娇靥一红,道:“没什么,我……我只是问问?”
邢玉珍何许人,焉能不明白,她目中异采一闪,望了黑衣妇人一眼,黑衣妇人也望了望她,没说话。
邢玉珍道:“表嫂,‘玉书生’是当世之奇,当世之最。”
黑衣妇人微一点头,道:“我知道,他无论人品,所学,都是当世难觅其二的上上之选。”
刑玉珍道:“这种人的确不可多得。”
黑衣妇人道:“我知道,只是……”
转望卓玉冰道:“冰儿,都该饿了,你出去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
第二十一章
日薄崦嵫,初垂的暮色里,一个人搀扶着一个人,一拐一拐地抵达了费家庄院前,那是夏侯飞跟宫红。
站在门口的一名黑衣壮汉一看见他俩回来,再一看他俩这等情景这付模样,扭头飞一般地奔了进去。
夏侯飞扶着宫红走进了大门,在前院里,他俩看见了费啸天,费啸天背着双手,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夏侯飞跟宫红一见这位少主,马上打心底往上冒寒意,双双趋前怯怯地叫了声:“少主。”
费啸天淡然说道:“你两个辛苦了。”
夏侯飞跟宫红都没说话。
费啸天看了他俩一眼,问道:“你两个可是从‘王屋’回来?”
夏侯飞道:“回少主,正是。”
费啸天道:“听说‘王屋’附近出现了母女两个人,有这回事么?”
夏侯飞道:“属下二人就是为这件事去的……”
费啸天道:“这么说你两个是去查看过了?”
夏侯飞道:“是的,少主。”
费啸天道:“找到那母女俩了么?”
夏侯飞道:“回少主,找到了。”
费啸天道:“不是那两个?”
夏侯飞忙道:“不,少主,正是老夫人跟姑娘……”
费啸天“嗯”地一声道:“是谁?”
夏侯飞忙道:“是那母女俩,那老太婆跟那妞儿。”
费啸天道:“不是吧,你两个看错了吧?”
“不,少主。”夏侯飞道:“确是那两个。”
费啸天道:“这么有把握,不会错?”
夏侯飞道:“回少主,绝错不了,当年我们都见过,那老太婆就是烧成了灰,属下二人也认得出她来。”
费啸天道:“这么说确是她两个,没有错。”
夏侯飞点头说道:“是的,少主,没有错。”
费啸天笑了,一点头道:“那好。”
抬手一拍,轻喝说道:“来人。”
一声答应,他身后大厅里飞步奔出一名黑衣汉子,那黑衣汉子两手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两只银杯,那黑衣汉子近前哈腰,把托盘高举过顶,异常恭谨。
费啸天向着托盘一抬手,望着夏侯飞、宫红笑道:“你们两个功劳不小,我赏你两个人一个一杯酒,喝过酒后到后面歇息去,明日另有美人相伴。”
夏侯飞跟宫红脸色一变,双双低下头去。
费啸天似乎没看见,把手一抬,道:“酒来。”
他就要伸手去端那两只银杯。
只听夏侯飞颤声说道:“禀少主,属下二人不愿领受少主赏赐。”
“怎么?”费啸天一手端着一只银杯笑道:“你两个还跟我客气?你两个以前跟随老主人,有功也好,有过也好,那我不管,如今跟了我,我就要论功行赏,论过行罚,而且有赏必罚。”
夏侯飞道:“属下二人有过无功,该领罚!”
费啸天笑道:“你二人忒谦了,这么一桩大功,怎说……”
宫红猛然抬头,叫道:“少主……”
费啸天笑问道:“怎么了?”
宫红道:“夏侯老三没说错,属下二人有过无功,不敢领赏该受罚。”
费啸天笑容微敛,“哦”地一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两个哪个说给我听听。”
宫红道:“属下二人确实在‘王屋’半山一块断岩上找到那母女俩,夏侯老三也出手制住了那小的,逼得那老的乖乖就范,跟下王屋……”
费啸天笑道:“这不就对了么,谁能说这是过不是功?”
宫红道:“禀少主,属下还有后话。”
费啸天道:“你说。”
宫红道:“刚下‘王屋’,那眼看得手的一老一少又被人截去了……”
费啸天笑容一敛,道:“怎么说?”
宫红低下了头道:“回少主,那一老一少又被人截去了。”
费啸天脸色一变,震声说道:“放眼当今,连几大门派的学教都算上,谁能从你两个手中把人夺去。”
宫红道:“回少主,要是别人属下两个也就没脸回来了……”
费啸天神色又一紧,道:“那是……”
宫红忙道:“是那妖妇。”
费啸天一怔,道:“是那妖妇?你是说……邢玉珍……”宫红道:“回少主,正是她。”
费啸天神情忽松,道:“在什么地方?”
宫红道:“回少主,就在‘王屋’山下,离‘中条’不远处。”
费啸天道:“那是几天前的事了,我问如今。”
宫红道:“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大半已逃到别处了。”
费啸天道:“‘好一个大半已逃往别处了。”
宫红低下了头,道:“少主开恩,属下二人无力跟踪……”
费啸天淡然一笑,道:“原来是那妖妇,我还当是那诸葛英呢,你两个抬起头来。”
夏侯飞跟宫红迟疑着怯怯地抬起了头。
费啸天目光一凝,凌厉奇光闪射,道:“我本欲论功行赏,奈何你二人无福消受,这两杯酒,也就……”
两手一翻,两串殷红色的酒液洒在了地上,异香扑鼻,随风吹散,好不可惜。
夏侯飞跟宫红身形一颤,就要低头。
费啸天“嗯”地一声,夏侯飞跟宫红一哆嗦,硬是没敢低头,头没低下去,但那四道目光却没敢仰视,更没敢跟费啸天的目光碰一碰。
费啸天接着说道:“我刚才说过,我论功行赏,论过行罚,而且有赏必罚……”
夏侯飞跟宫红颤声说道:“少主开恩……”
费啸天道:“你两个等于一手坏了我的大事,老主人把这件事交给了我,两个让我拿什么向老主人回话?”
夏侯飞道:“属下二人愿面陈老主人……”
费啸天一摇头道:“不必了,我拼着挨责受骂,自己找老主人说去,你两个既然跟了我,有了过错我就该替你两个担……”
夏侯飞忙道:“谢少主恩典。”
费啸天摇头说道:“那倒也不必,你两个自跟我以来,多少还有点功劳,这件事虽过大一点,但将以往的功折如今的过,勉强也抵得过了……”
夏侯飞脸上掠过一丝喜色,道:“谢少主恩典。”
费啸天目光忽地一凝,望着夏侯飞的胸前道:“怎么,受伤挂彩了?”
夏侯飞惭愧地点了点头,道:“属下二人也是万不得已……”
费啸天点头说道:“这我知道,有一点得已你二人断不会把人交给邢玉珍,坏我这么大的事。”
夏侯飞道:“少主明鉴。”
费啸天道:“你两个跟我这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么……”
转望宫红目光一凝,道:“你的伤在何处?”
宫红神色立转凄厉,道:“少主,属下已毁在那妖妇手里了。”
费啸天一怔,道:“她怎么……这妖妇好狠的心好辣的手……”
目中奇光一闪,道:“你放心,这笔债自有我替你讨回来!”
宫红好生感激道:“谢少主恩典!”
费啸天摇头说道:“那倒不必,谁叫你是我的人……”
转望夏侯飞道:“你不碍事么!”
“谢少主。”夏侯飞道:“属下不碍事,只是些皮肉之伤……”
费啸天一点头道:“那就好,后面歇着去吧,养好了伤再来见我。”
夏侯飞如逢大赦,应了一声,谢了一句,看看宫红,又看看费啸天。
费啸天冲着他一摆手道:“你先去吧,我要看看他的伤势,那妖妇心狠手辣毒如蛇蝎,别让她暗中施了致命的煞手。”
夏侯飞一欠身,径自往后而去。
夏侯飞走了,费啸天又支走了那黑衣汉子,然后向着宫红一招手,道:“跟我来。”
转身往大厅行去。
宫红不敢怠惯,忙应声跟了过去。
进了大厅,大厅里空无一人,费啸天一指眼前一张太师椅,道:“你坐下。”
宫红迟疑了一下,道:“少主面前,哪有属下的座位。”
费啸天淡然一笑道:“老主人身边都有你的座位,你说我这少主人,再说你是个受伤之人,不必再拘什么礼了。”
宫红迟疑了一下,欠身道:“那么属下谢谢少主人了。”
走前坐在了那张太师椅上。
宫红坐定,费啸天开口说道:“你把衣裳解开来。”
宫红道:“少主是要……”
费啸天道:“没听我说么,我要看看你的伤势。”
宫红又迟疑了一下,这才抬手解开了衣襟,撩起了衣裳,把左肋露了出来,宫红的确够瘦,肋骨一根根,数都数得清,左肋第三根肋骨上,有一块紫黑紫黑的痕印,那痕印只有半个巴掌那么大,皮肉一点没破,单凭肉眼看,你会觉得那根本不是大不了的伤势。
费啸天脸色微变,双眉一扬道:“她是用她那独门兵刃伤了你。”
宫红微一点头道:“是的,少主。”
说着,他就要把衣裳放下来。
费啸天一抬手,道:“慢点,我还要看看。”
红宫的衣裳没再往下放,费啸天接着说道:“你可知道你数十年的修为全完了。”
宫红道:“属下知道。”
费啸天道:“你恨那妖妇么?”
宫红咬牙说道:“属下恨不得把那妖妇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费啸天微一点头道:“理该如此,她这么整你倒不如杀了你……”
眉锋一皱道:“这我就不明白了,你跟夏侯飞在一起,为什么夏侯飞只是皮肉之伤,而你却被邢玉珍毁了一身功夫……”
宫红道:“想必她对属下下手重了些?”
费啸天摇头说道:“部位不同,夏候飞的伤处在胸口,你的伤处是在左肋,这不是下手轻重的问题。”
宫红道:“那……要不就是那妖妇特别仇视属下。”
费啸天淡然一笑道:“你四个都是一等的凶人,要论起来,在人眼里该都是一样的,为什么邢玉珍会特别仇视你,有理由么?”
宫红道:“属下不知道……”
费啸天道:“你说她特别仇视你,我颇有同感,事实上她若不是特别仇视你,下手断不会厚此薄彼,有这么大的轻重之分,我要找到她特别仇视你的原因来……”
沉吟了一下,凝目问道:“是不是你下手霍刚的时候扬言你是她的人,把祸嫁给了她……”
宫红神情一震道:“不会的,少主,这她怎么会知道?”
费啸天道:“怎么不会,诸葛英那趟‘六沼’一定当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