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平江湖-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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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
青青咬牙道:“那好贼害死我妈妈一家,又害死我——反正我与他誓不两立!此仇不报,我司马青青枉自为人!”
她本想说“又害死我爹爹一家”,但突然想起那司马仁琴并未与她妈妈拜堂,而自己的爹爹却是那害死妈妈全家之人,不禁神色一呆,待咬牙切齿地说完上面一番话后,泪水便簇簇的宣往下落。
毒手观音自也想到此节,于是长叹一口气,喃喃道:“造孽呀!”
青青昂然抬头道:“那奸贼害死我妈妈,便是我司马青青死敌,我决不会放过他的!”
毒手观音道:“他也是为师死敌!为师苦等这二十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亲手杀了那奸贼,不料——唉!咱们女人为何这般命苦!”
泪水也是簌簌直落。
青青道:“师父!”
毒手观音道:“青青,你不会恨我吧?”
青青道:“青青永远是您的乖徒儿。”
师徒俩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突然“噗”的一声,布袋和尚已然倒在地上,接着呕出一大口黑血。
毒手观音大吃一惊,知十二个时辰已到,自己只顾和青青说话,竟将师叔的话给忘了!
连忙过去将布袋和尚扶起!
布袋和尚满面通红,双眼却是紧闭,毒手观音触手之下,竞觉如碰火炉一般。
毒手观音道:“青青你在一旁替为师护法,为师这便替姚大侠疗伤。”
青青应了一声。
毒手观音伸掌顶住布袋和尚背心,顿觉一股杂乱但却凶猛无比的内力撞将过来,连忙运足全力,才堪堪顶住。
那股凶猛杂乱的内力在布袋和尚体内四处乱窜,布袋和尚原有内力已大是消弱,如何能与之相抗。那乱窜的内力似是寻不到归所,待毒手观音一按布袋和尚背心要穴,便即撞了过来。
少顷便见毒手观音头上冒出白雾。
幸好那股杂乱的凶猛内力与毒手观音内力一撞,似是知道此处也非出口,便即又另寻别处去乱冲乱撞。
毒手观音只觉一松,连忙以内力去将布袋和尚的五脏正位。
仅是一刻,那股凶猛内力又即撞来,毒手观音又连忙运足全力与之相抗。
只一撞,那内力又即行开。
毒手观音又连忙替布袋和尚五脏正位。
如此十数次之后,那股内力一次比一次显弱。显然是布袋和尚的五脏一一正位之后,那杂乱的内力也随即一一找到归所,竟与他原有内力溶成一体了。
故毒手观音也觉得越来越轻松。到后来竟能以自己的内力牵引那所余的杂乱内力,去与布袋和尚那越来越强,但却规规矩矩地在体内七经八脉游走的内力溶于一处。
但布袋和尚体内的内力甚是强劲,似是不喜欢那股弱而杂乱的内力一般,毒手观音连引数次,皆是二者刚一相接,便即被弹了回来。于是那股杂乱内力又即乱神乱撞,毒手观音不得不又运自己的内力去先压服它,再牵引它去与布袋和尚的强劲内力会合。
如此数次之后,毒手观音累得几欲昏死。但师叔的话又历历在耳,不敢稍作松弛,只得苦苦撑住。
青青在一旁,见师父形状,却也只是干着急而无办法。
一种甚为复杂的情绪牢牢攫着青青的心,她不知该不该恨师父。
自她四岁起,师父便象亲娘一样待她。她也将师父看作自己唯一的亲人。但自从知道自己身世之后,她便对师父产生了一种连她自己也说不清的感觉。
她想:如果当初不是师父横插进去,那妈妈定是和那司马秀才结一段美满姻缘。妈妈和司马秀才都不是江湖中人,那些惨剧便都不会发生了,但若那样,便会有我司马青青么?!
想起自己竟叫做司马青青,她的心里不禁产生一丝奇怪的念头:改名叫施青青!妈妈虽是司马仁琴的发妻,他们相爱甚笃。但毕竟尚未过门,自己也非妈妈和司马仁琴所生。
但这却是妈妈临终前的嘱托,作女儿的,又怎能如此使妈妈在九泉之下不安呢!
但这一切皆因师父而起,如果不是师父爱上了他*的情郎,那妈妈和全家便不会惨遭横祸了!
如果此时一剑杀了师父,那便算是给妈妈报仇了么?
青青木然地手握剑柄!
不可!不可!
突然从冥冥之中传来一阵厉喝,那声音既模糊又清晰,自是在九泉之下的他*的声音。
那声音道:这一切都是命。妈妈决不怪司马相公和玉音姐姐,他们都是心怀荡坦、敢想敢爱的好人,他们没有错,也没有对不起妈妈之处。
“那是谁错了呢?”青青宛若梦呓一般。
那声音道:谁都没有错,只怪妈妈命苦,只怪你爹爹太过心狠手辣……
“不!”青青惨叫一声。似是从大梦中醒来,连忙将手从剑柄上撒下来,浑身急出一片大汗。
但我怎么办?!
青青六神无主,竟自嘤嘤地哭了起来。
良久,陡闻师父一声大喝,人竞倒卧地上。
布袋和尚身子动得一动,连喷出三大口浓黑如墨的血块。
青青连忙扶起师父。
毒手观音口角上挂着一线血丝,微微睁开眼来,微笑道:“好了。”
原来是毒手观音久久不能将那一小股杂乱的内力归顺,心想多过一刻,自己和布袋和尚便多一分危险,便运足十二成功力,猛地将那一小股内力引向布袋和尚体内那强劲无比的内力。
布袋和尚体内真力太过强盛,虽一举成功,却因毒手观音的真力并非与他的内力一致,待那一小股杂乱内力一归顺,便将毒手观音的真力尽数弹回。
毒手观音猝不及防,人竟被击昏了过去。
青青焦急地道:“师父你伤得重么?”
毒手观音微弱地道:“不妨,只须调息一个时辰,便可没事了。”
言罢竟自闭目调息。
青青看布袋和尚,见他也自闭目调息。
先前听师叔祖酒仙翁说今后之十年的江湖安危当系在此人身上,青青兀自有些不信,不由得看了他一眠,但他当时昏迷不醒,且又背对着他们。青青只觉这不过是个脏兮兮的老叫化,师叔祖的话未免有些太抬举他了。此时一看之下,虽布袋和尚仍是双目紧闭,蓬头垢面的,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令人震慑之感,这种震慑之感除敬畏之外,更多的却是信赖和亲切。
青青想:看来师叔祖的话不假,这老叫化大有侠骨丹心之风范!
一个时辰之后,布袋和尚和毒手观音一前一后醒了过来。
布袋和尚甫一睁开眼睛,青青便觉他目内精光似电,青青连忙道:“姚大侠你醒啦。”
布袋和尚看着青青,奇道:“咦?!这儿是什么地方?胡醉那老醉鬼呢,小姑娘你又是谁?”
青青只觉得他的话里有一种令人不得不回答的力量。故待布袋和尚的话一说完,青青便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胡——胡师叔我也并未见着,我叫青青。”
“胡师叔?!”布袋和尚大奇道,“你叫那老醉鬼师叔?酒仙翁竟还有别的弟子么?”
“这个——”青青觉得一两句话却是说不清楚,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布袋和尚见她回答不出来,偏头见了毒手观音正自看着自己,大惊道:“你?!你不是毒手观音那魔头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青青未等师父开口便道:“师父你早已醒啦?”
又对布袋和尚道:“姚大侠,这是我师父,方才便是我师父救了你的。”
“她救了我?!”布袋和尚奇道,“江湖上四大魔头之一的毒手观音救了我老叫化?!哈哈哈……!”
青青见他没完没了地大笑,不禁心头有气,道:“哼!这有什么好笑的!”
布袋和尚仍是大笑道:“小姑娘觉得不好笑,我老叫化可是觉得好笑得很。玉蝴蝶那魔头打伤了我,我却又被毒手观音这魔——嗯——所救!这不是很好笑么?!”
青青头一偏,不再睬他。
待布袋和尚笑音刚落,毒手观音便不冷不热地道:“姚大侠且听侯某告知个中情由如何?”
布袋和尚傲然道:“老叫化命为你所救,自当听你吩咐才是,不过恐怕你也略知老叫化在江湖中的薄名,凡那伤天害理之事,老叫化是丢了命也决不做的!”
毒手观音脸微一红,道:“姚大侠指教的是。”
布袋和尚道:“指教不敢当,但老叫化倒真的想知你为何要救我,胡醉那老醉鬼难道没来救我么?”
毒手观音道:“胡师弟他另有要事……”
“胡师弟?!”布袋和尚奇道:“恕我却不知你竟是那老醉鬼的师姐。莫非酒仙翁前辈——?”
“唉,”毒手观音叹了口气,道:“莫道姚大侠要如此想,便是我自己,现在想起来也是好生后悔。”
布袋和尚“哦”了一声。
毒手观音便从自己身世讲起,将自己的师承来历、如何由情生恨,等等等等,一直讲到眼下如何被那前辈高人指点迷津,如何到此处见了酒仙翁师叔、以及师叔所说之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布袋和尚。
发生在毒手观音身上的诸多惊心动魄之事令布袋和尚闻之惊心。
待毒手观音讲完之后,布袋和尚竟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良久,布袋和尚才道:“个中情由,老叫化今日方才得知,适才言语中有得罪之处,还望勿要见怪才好。”
毒手观音苦笑道:“这怎怨得姚大侠。”
布袋和尚道:“救命之恩,老叫化不敢言谢,若你不见怪,老叫化定将你的身世告知江湖中白道英雄。”
毒手观音道:“若江湖中不再视侯某为十恶不赦之魔头,侯某便不知如何谢姚大侠了。早年侯某自作冤孽,当会还江湖一个公道。”
布袋和尚叹了一口气道:“老叫化当年甚是奇怪,为何一个赛观音眨眼便成了一个杀人魔头。杭州司马秀才之事,老叫化当年也略有耳闻,也曾暗察过一阵子,但终无头绪。且那是当年杭州两大血案,官府也在追查,老叫化也并不想多事,就此搁下了,原来却——”
毒手观音道:“昔日的事,不提也罢。”
布袋和尚道:“对了,酒仙翁前辈——?”
青青道:“师叔祖便是从这儿落下去的,但这井口合拢后,竟是一丝痕迹也看不出来。”
布袋和尚仔细地看,果然是一丝一毫的痕迹也没有,不禁道:“一代高人,就此仙逝,实令人难受得很,老叫化便是想要报答,也是无从报答了。”
规规矩矩地叩了三个响头,又黯然道:“不知胡醉可知此事了么?”
救命恩人如此逝去,他却只是叩了三个头而已,便是悲伤,却也不显露出来,果然是大家风范,令毒手观音师徒俩心头暗自折服!
毒手观音道:“我和青青到这儿时,胡师弟已然不在了,其时师叔正将自己毕生功力转赠于你。”
“什么?!”布袋和尚诧然道,“将毕生功力转赠于我了?”
毒手观音才想起方才自己竟忘了将此节告诉他,于是道:“师叔世外高人,早知自己阳寿今日将尽,故将一身功力转入你体内,一为替你疗伤,二也是为今后江湖安危着想。”
布袋和尚默然良久,竟道:“咱们这便走吧!”
毒手观音看天色早已黑尽,稍稍犹豫,见布袋和尚已然起身离去,只得站起身来,招呼青青跟着离开。
走出十数步,布袋和尚蓦然站住,转过身来,冲先前呆处一抱拳,道:“酒仙翁,老叫化姚鹏这便告辞了。”
然后转身大步离去,毒手观音师徒也只得飞快的跟了上去。
天山二怪悠哉游哉地来到嵩山脚下,见一路上并未有任何江湖中人现身,心下都是微微称奇。
二怪在距通往少林寺路口二十丈远的地方站定,你看着我,我看看你,皆不作声。
牧羊女道:“一个人都没有,难说真有什么古怪。”
牧羊童道:“该不会是东方圣还没有死吧?”
“死啦死啦!简直死透了。”牧羊女道:“要不少林寺才不会如此安静呢。”
牧羊童道:“我一直担心东方圣没有死。以咱们二人联手之功,竟不能在他手下走过二招,那简直是匪夷所思之事,黄龙令主又怎能杀得了他呢?难道那令主是神不成?!”
牧羊女道:“喂,老不死的,以你看咱们二人联手,在江湖浪子手下能走过几招?”
牧羊童道:“我们又不和他打。”
牧羊女道:“我又没说真的和他打,我只是假若罢了。”
牧羊童嗫嚅道:“十招左右吧。”
牧羊女又道:“在独孤公子手下呢?”
牧羊童道:“这就不知道啦,独孤公子简直比咱们还邪,鬼才知道他的真实武功到底有多厉害。不过——”
牧羊女道:“不过什么?”
牧羊童道:“以灭尘那臭老道的身手,突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