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斯卡尔思想录-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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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1—130(441)581—246
就我而言,我承认当基督宗教一旦指示了这条真理,即人性已经腐化并且是从上帝那里堕落下来的,它就开启了我的眼睛到处都看到这一真理的特征:因为人性是这样的,它处处都标志着一个被失去了的上帝和一个腐化了的天性,既在人身之内、也在人身之外。
428—37(442)771—247
真正的人性、人的真正的美好和真正的德行以及真正的宗教,都是和知识分不开的东西。
427—252(443)578—469
伟大、可悲——随着我们所具有的光明愈多,我们所发见人类的伟大和卑贱也就愈多。普通人——那些更高级的人:
哲学家,他们使得普通人惊异;——基督徒,他们却使得哲学家惊异。
因而,宗教只不过是使我们深刻地认识到我们愈有光明就愈会认得的东西而已;谁又会看到这一点而感到惊异呢?
833—436(444)795—231
这种宗教所教给它的儿女的,乃是人类以其最大的光明才能认识的东西。
448—323(445)645—232
原罪在人们面前是愚蠢的,然而它却被给定如此。因而你就不应该责备我在这个学说上没有道理,因为我给定它就是没有道理的。但是这种愚蠢要比人类的全部智慧都更加有智慧,sapien-tius est hominibus〔要比人更有智慧。〕《哥林多前书》第1章、第25节:“因上帝的愚拙总比人有智慧”。因为若没有这一点,我们将会说人是什么呢?
他的全部状态都有赖于这一不可察觉之点。既然它是一件违反理智的东西,并且既然人的理智远不能以自己的办法创造它,而当使它向理智呈现的时候,理智也会远离它;那末它又怎么能被人的理智所察觉呢?
421—537(446)510—559
论原罪。犹太人关于原罪的大量传说。
关于《创世记》第八章中的话。人从幼时起心性就是恶。
摩西哈达尔商说:这种恶的酵素是从人一形成的时候,就被置诸人身之中的。
马色赛苏迦说:这种恶的酵素在圣书中有七个名字,叫作恶、阳皮、不洁、敌人、诽谤、石头的心、北风,这一切都指隐藏并烙印在人心之中的恶意。
米斯德拉蒂里姆说过同样的话,并且说上帝将从恶的人性中解救出善良的人性来。
这种恶意每天都不断翻新地在反对着人类,就像《诗篇》第三十七篇所写的:“不虔信者窥伺着义人,乘机杀害他;但上帝绝不会抛弃他。”这种恶意在今生诱惑人心,而在来生则将控诉他。这一切都见于塔尔穆德。
米斯德拉。蒂里姆论《诗篇》第四篇“你们应当战战兢兢,不可犯罪”说:你们应当战战兢兢并戒惧自己的欲念,这样它就不会引你们犯罪了。又论《诗篇》第三十六篇“不虔信者在自己的心里说,但愿我面前不存在什么怕上帝”;这就是说,人的天赋的恶意已经把这一点告诉给不虔信者了。
米斯德拉。柯艾勒。“贫穷而有智慧的孩子,胜于年老、愚昧而不能预见未来的国王”。
孩子便是德行,而国王便是人类的恶意。它之所以被称为国王,是因为全部的肢体都服从他;之所以被称为年老,是因为它自幼至老都在人心里面;之所以被称为愚昧,是因为它引人陷入人所没有预见的〔毁灭〕的道路。
米斯德拉。蒂里姆经也有同样的话。
贝莱希。拉比论《诗篇》第三十五篇“主啊,我的每根骨头都向你感恩,因为你解救穷困者脱离暴君”;难道还有比恶的酵素更大的暴君吗?又论《箴言》第二十五章“如果你仇敌饿了,就给他吃的”;这就是说,恶的酵素如果饿了,就给它吃《箴言》第九章所说到的智慧的面包;如果它渴了,就给它喝《以赛亚书》第五十五章所说到的水。
米斯拉德。蒂里姆说过同样的话;并说圣书在这个地方谈到我们的敌人时,就是指恶的酵素:并说在〔给〕它以这种面包和水的时候,我们就把煤炭堆在了他的头上。
米斯德拉。柯艾勒论《传道书》第九章“一位大王围攻一座小城”。那个大王就是恶的酵素,他所用以包围它的那些大营垒便是诱惑,但他却发见有一个贫穷而有智慧的人,——也就是说德行。
又论《诗篇》第四十一篇:“眷顾穷人的人有福了。”
又论《诗篇》第七十八篇:“精神是一去不复返的”;有人据此就抓住错误的题目来反对灵魂不朽;然而其意义却是:
这种精神就是恶的酵素,它伴随着人直到死,而在复活时也不会再回来。
又论《诗篇》第一百零三篇有同样的话。
又论《诗篇》第十六篇。
425—717(447)705—230
我们能说,由于人们说过正义已经离开了大地,所以人们就已经认识了原罪吗?——nemo ante obitum beath us est〔没有人在死前是幸福的〕。语出奥维德(公元前4
3—公元17)《变形集》第3篇:135;这是说,他们已经认识到永恒而真正的福祉是从死亡开始的吗?
417—145(448)765—445
〔米东〕很好地看出了天性是腐化的,而人类又是与诚实背道相驰的;不过他却不知道他们何以不能飞得更高。
418—42(449)585—89
顺序——在论腐化以后,要说:“要所有处于这种状态的人,无论是喜欢它的人还是不喜欢它的人,都认识它,这是公正的;但是要人人都看到得救,那就是不公正的了”。
419—427(450)601—490
如果我们并不认识自己充满着高傲、野心、欲念、脆弱、可悲与不义,那末我们就的确是瞎子。但如果我们虽认识它却并不想要得救,那末我们又该说一个人……什么呢?
因此,除了尊重一种对人类的缺点认识得是那么透澈的宗教而外,除了渴望一种能允诺那么值得愿望的补救之道的宗教真理而外;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134—404(451)228—233
人人都是天然彼此为仇的。我们在尽可能地运用欲念,好使它为公共福利而服务;但这只不过是伪装,是仁爱的假象,因为它归根结底只不外是仇恨。
133—199(452)565—234
怜悯不幸的人并不违反欲念。相反地,我们可以很容易拿出这种友好的证据来获得温厚的名声而不必付出任何代价。
135—405(453)559—236
我们根据欲念而奠定了并籀绎出种种值得赞美的政治的、道德的与正义的准则;然而归根结底这一人类的邪恶根源,这一fig-mentum malum〔罪恶的创造〕语出《诗篇》
第102篇第14节,只不过是被遮掩起来而已,它并没有被消除。
137—122(454)201—237
不正义——他们并没有发见别的办法可以满足欲念而又不伤害别人。
136—141(455)863—238
自我是可恨的:而你,米东,你却在掩饰它,你并没有因此而取消它;因而你就永远是可恨的。——不然,因为像我们这样在尽义务为所有的人效劳的时候,我们就不再有借口可以恨我们自己了。——的确如此,假如我们所仇恨于自我的只不过是由此而产生的不愉快的话。然而,如果我仇恨它,是因为它是不正义的,是因为它使自己成为一切的中心,那末我就永远都要仇恨它了。
总之,自我有两重性质:就它使自己成为一切的中心而言,它本身就是不义的;就它想奴役别人而言,它对于别人就是不利的,因为每一个自我都是其他一切人的敌人并且都想成为其他一切人的暴君。你可以取消它的不利,却不能取消它的不义;因此你并不能使它对那些恨它不义的人变得可爱,你只能使它对那些在其中不再发见有自己的敌人的不义之人变得可爱。因此你始终是不义的,并且只能讨不义的人的喜欢。
138—150(456)428—239
没有一个人不是把自己置于世上其余一切人之上的,没有一个人是不爱自己的财富、自己的幸福以及自己生命的延续,有甚于世上其余一切人的财富、幸福与生命的;这是出于怎样一种颠倒的判断啊!
139—164(457)577—240
每个人对于他自己就是一切,因为自己一死,一切对于自己就都死去了。由此而来的是,每个人都相信自己对于所有的人就是一切。所以我们绝不可根据我们自己来判断天性,而是必须根据天性。
696—696(458)622—241
“凡是属于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肉体的欲念,或眼睛的欲念,或今生的骄傲:libido sentienti,libido sciendi,libido dominandi”〔肉体的欲念、眼睛的欲念、骄傲的欲念。〕《约翰一书》第2章第16节:
“凡世界上的事,就象肉体的情欲、眼目的情欲,并今生的骄傲,都不是从父来的,乃是从世界来的”。被这三条火流所燃烧而非被它们所灌溉的这个可咒诅的大地是不幸的!那些站在它们岸边但没有被淹没、没有被冲走而是矻立不动的人有福了,他们不是站着而是坐在一个低稳可靠的座位上,他们不是在光明面前站起身来,而是安安稳稳地向那个会提高他们好使他们在耶路撒冷的神圣的大门上能够坚强地站立起来的人伸出手去,那时候骄傲将不再能攻击他们或打倒他们;然而他们却在哭泣,并不是由于看到为洪流所冲走的这一切可毁灭的事物消逝了,而是由于怀念着他们可爱的故土,亦即在他们漫长的流亡中他们所不断回忆着的那个天上的耶路撒冷!
697—720(459)289—265
巴比仑的河水在奔流,它冲刷而下,席卷而去。啊,圣锡安山,在那里一切都是稳固的,在那里没有什么会冲走。
必须坐在岸边,不是在其下或在其中而是在其上;不是站着而是坐着;是坐着才能谦卑,在其上才能稳固。然而我们将站立在耶路撒冷的大门上。
让我们看看这种欢乐是稳固的还是流逝的吧;假如它消逝,那它就是一条巴比仑的河水。
698—721(460)567—266
肉体的欲念、眼睛的欲念、骄傲,等等——事物有三等:
肉体、精神、意志。肉欲的人是富人、君主:他们以肉体为目的。好奇者和学者:
他们以精神为目的。智者:他们以正义为目的。
上帝应该统御一切,一切都复归于上帝。在肉体事物方面,当然由欲念统御着;在精神方面,当然由好奇心;在智慧方面,当然由骄傲。并非我们不能以财富或者以知识为荣,但那不是骄傲的地方;因为承认了一个人有学问,我们就不会使他信服他的高傲乃是错误的。高傲的当然地点乃是智慧:
因为我们不能承认一个人使自己有智慧并引以为荣乃是错误的;因为这是正义的。
唯有上帝才能赐给智慧;而这就是何以qui gloriatur,in domino glorietur。
〔凡以自己为荣的,就在上帝之中以自己为荣〕。《哥林多前书》第1章第31节:
“夸口的当指着主夸口”;又可参见《耶利米书》第9章、第23—24节。关于本段内容,可参见本书第793段。
373—283(461)576—268
三种欲念就形成了三种派别,而哲学家所做的事无非就是追随三种欲念之中的一种罢了。
378—305(462)862—270
探求真正的美好——普通人都把美好寄托在幸运上,在身外的财富上,或者至少是在开心上。哲学家已经指出了这一切的虚幻,而把它寄托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
379—280(463)583—269
〔反对只要上帝而不要耶稣基督的那种哲学家〕。
哲学家——他们相信唯有上帝才配为人爱慕,却又愿望自己为人爱慕;他们并不认识自己的腐化。如果他们觉得自己充满了爱慕的感情,并发见了自己主要的快乐就在其中,并且自认为美好;那也很好。然而假如他们发见自己与之格格不入,假如〔他们〕
没〔有〕任何别的意图,一心只要树立别人对自己的尊敬;并且他们为了全部完美而做的事就只是虽不强迫别人但却使别人发见自己的幸福就在于爱慕他们;那末我就要说,这种完美是可怕的。什么!他们认识上帝,而并不是一心愿望人们爱上帝,反倒愿望人们停止在他们的面前!他们愿意成为别人自愿的幸福目标!
390—281(464)568—271
哲学家——我们充满着种种要把我们投向自身以外的东西。
我们的本能让我们感到,我们的幸福必须求之于自身之外。我们的感情把我们推向身外,即使并没有什么对象来刺激它们。身外的对象其本身就在引诱我们,召唤我们,即使我们并没有想到它们。所以哲学家尽管高谈:“返求你自己吧,你将在其中找到自己的美好”;我们却不相信他们,那些相信他们的人乃是最空虚而又最愚蠢的人。
391—286(465)899—272
斯多噶派说:“返求你们自身之内吧!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