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神刀-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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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俯身要去拿她那两把刀,宫和道:“我来吧。”
他比海棠快一步,俯身抓起了刀,海棠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道:“谢谢你了。”
宫和道: “论起来咱们不是外人,姑娘干嘛这么客气,走吧。”
海棠要迈步,身子突然一晃。
宫和忙伸手抓住她的粉臂才扶住了她,道:“怎么了?”
海棠眉锋微皱,道:“头有点晕,不碍事。”
宫和道:“也许是失血多了些,我扶着姑娘吧。”
他没放手,云里飞是个英雄人物,人家一番好意,心里丝毫未做他想,海棠又怎么好避嫌显得小家子气,只有任他扶着。
两个人趟着浓浓的夜色往总镇衙门走,宫和道:“受箭伤的滋味儿我可是领教过,昨儿晚上挨了他们一箭,到现在伤口还很疼呢。”
“怎么,”海棠一怔,转过脸来道:“你也受了箭伤!”
“可不是。”宫和带笑应了一句,然后把他昨儿晚上,见李海一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道:“幸亏我撑住了,脚底下也快,要不然非落进他们手里不可,我一口气跑出了城,找个地方拔了箭,上了药,停也没停就又折进了城,我要找神刀李,把这消息告诉他,进城就见他们满街搜索神刀李,我仗着自己脚下快,没在意,可就没能找到神刀李,想往那个衙门里闯救人去,可是带着伤又不敢贸然行动,都快把我急死了。”
海棠道:“你伤在哪儿?”
宫和道:“跟姑娘一个地方。”
“也是左肩窝!”而且他如今只用右手搀扶着海棠。
海棠忙道:“那你还扶我?”
宫和笑笑道:“不要紧,我这伤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只是隐隐有点疼,没大碍了,姑娘却是刚受的伤。”
刚才没活动不觉得,如今一活动竟觉伤口疼得厉害,跟火燎似的,带得半个身子都不舒服,海棠情知逞强不得,只有让宫和扶着。
尽管海棠知道逞强不得,可是她心里急,所以打从大明湖边动身起,她脚下一直放得很快。
宫和自然觉察得出,也明白她的心意,道:“姑娘带着刚受的伤不宜走这么快,虽然我已给姑娘上了金创药,止了血,可是活动太激烈仍然会流血,姑娘不能再失血了。”
海棠道:“谢谢你,我知道。”
海棠是真知道短时间内不宜活动激烈的后果,可是她心里惦记李凌风跟李海一的安危,顾不了这么多。
只听宫和又道:“姑娘放心,神刀李的一身绝艺我清楚,凭那个衙门里的那些人绝奈何不了他,他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这海棠也明白,但是她就是放心不下,所以脚下的速度一点也没减。
好不容易终于看见那广大的总镇衙门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旗杆上的那串灯熄了,外头的岗哨也都撤子,看上去一片安静,静得出奇。
宫和拉着海棠停下了,停在一条小胡同的拐角处,宫和道:“姑娘,咱们不能再往前走了,你带着伤,行动不方便,挨得太近了危险。”
海棠跟没听见似的,怔怔地望着坐落在二十多丈外夜色里的总镇衙门,诧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宫和道:“怎么了,姑娘,有什么不对么?”
海棠道:“旗杆上那串灯夜里是向不熄灭的,一个更次前我跟神刀李来的时候还亮着,怎么现在全灭了,而且外头的岗哨也撤了。”
宫和道:“也许是神刀李把人救走了,人已经被救走了,还要岗哨干什么?”
海棠道:“但愿如此,不过我还是不放心,我要进去打探一下。”
宫和摇头道: “姑娘不能再走,我也绝不会让姑娘走,这样吧,姑娘在这儿等我,让我去。”
海棠忙道:“那怎么行。”
宫和倏然一笑道:“姑娘,别忘了,我是个男人,再说我的伤也比姑娘的伤轻得多,姑娘在这儿等我,千万别轻举妄动,记住一句话,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没容海棠有任何表示,话落,松了海棠如飞而去,三闪两闪便没入了夜色里。
海棠把身子靠在胡同的墙上,带着伤一口气走这么远的路,实在够她受的,幸亏碰见这位一身侠骨、满腔正义的云里飞宫和,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可是她现在不觉得伤口疼,她一心只惦记着李凌风跟李海一的安危,没一会儿工夫,一阵急速的衣袂飘风声传了过来。
海棠立时警觉,身子住胡同里一缩,紧了紧手里的刀。一条人影带着微风落在胡同口,是宫和。
海棠忙转了出来,道:“怎么样,打听出来什么没有?”
宫和的脸色凝重,迟疑了一下才道:“姑娘,神刀李陷在里头了。”
海棠脸色马上变了,伸手抓了宫和,急道:“你怎么说,他,他陷里头了?”
宫和点了点头,没说话。
海棠叫道:“怎么会,这怎么会,李总捕呢?”
宫和道:“仍然还在里头。”
海棠道:“怎么会,他纵然救不出李总捕,自己也不至于陷在里头啊,这这……可知道他现在……”
宫和微一摇头道:“我没敢多听下去,姑娘该知道,我留着后手,不能头一趟进去就制住一个逼问……”
海棠道:“我知道,也用不着多问什么了,是死是活我总要把他们救出来。”
她松了宫和就要动。
宫和反手一把抓住了她道:“姑娘干什么去?”
海棠娇靥煞白的道:“你不要拦我。”
宫和道:“姑娘这样怎么能进去教人,等于是给他们又送一个去。”
海棠道:“我不管,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就是死,我也要跟他们俩死在一块儿!”
宫和道:“我可不能让姑娘去送死。”
海棠猛地一挣,宫和抓得紧,海棠没挣脱,她叫道:“你放开我。”
宫和道:“姑娘是个聪明人,怎么能做这糊涂事。”
海棠道:“我愿意。”
宫和两眼倏现异采,道:“要是我不让姑娘去呢?”
海棠道:“难道你不想救他们俩?”
宫和道:“我比姑娘还急,只是我要是这么放姑娘进去,李凌风跟李海一知道,一定会怪我的!”
海棠道:“你要不放我进去,我会怪你,我会恨你一辈子。”
宫和一怔道:“我这是为姑娘好。”
海棠道:“你要是真为我好,你就放开我。”
宫和两眼的异采更盛了,直直地疑注在海棠脸上,没说话。
海棠美目暴睁道:“你可别想制我穴道!”
宫和两眼之中的异采倏敛,淡笑道:“好,就冲着姑娘,我也不计后果了,说什么今夜我也得把他们俩救出来,要不然我就是把这条命摆在这个衙门里。只是咱们不能就这么贸然的闯进去,姑娘该冷静冷静,咱们得先想个法子,能平平安安的把人救出来,那才是上上之策。”
海棠道:“救人如救火,都已经一个更次了,他们俩吉凶未卜,生死不明,你叫我怎么办?”
宫和正色道:“姑娘,你是去救人,还是去送死?”
海棠道:“他们俩还活着,我就是去救人,他们俩要是死了,我就是去送死。”
宫和道:“姑娘,他们还活着。”
海棠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俩还活着?”
宫和道:“姑娘怎么这么糊涂,陷害李凌风的是血滴子,这个小小的总兵有几个脑袋敢在血滴子没来之前杀了他们俩。”
海棠呆了一呆,神色为之微微一松,但她旋又说道:“你怎么知道血滴子还没到?”
宫和唉地一声道:“说姑娘糊涂,姑娘可是真糊涂,难道神刀李跟姑娘提起我的时候没告诉姑娘,那个血滴子让我宰了。”
海棠又复一怔道:“不错,神刀李提过,只是这件事官府……”
宫和道:“他们还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要紧,他们得往京里报,等京里另派血滴子来处理这件事,—去一回那得等到个时候。”
海棠的神色松了,道:“这倒是……”
宫和道:“所以姑娘尽可以放心先冷静冷静,咱们……”
两眼忽地一睁,叫道:“有了,姑娘,我有了救人的法子了。”
海棠忙道:“什么法子?”
宫和探怀摸出一样东西托在掌心里,那是几寸见方的一块小牌,黄黄的,道:“姑娘可知道这是什么?”
海棠拿过来放在跟前一看,她猛地一怔,叫道:“血滴子的腰牌,你从哪……”
宫和笑道:“姑娘的忘性真大啊,刚说过,我宰了那个血滴子了。”
海棠美目一睁道:“我明白了,你拿了他的腰牌。”
宫和窘迫一笑道:“这玩意儿是铜里镶金打造的,我没舍得扔,想不到现在却派上了大用场!”
海棠道:“你是打算……”
宫和咧嘴一笑道:“我要诓诓他们,唬唬他们,姑娘看怎么样?”
海棠一双美目却睁圆了,急道:“你是要……那太危险……”
宫和笑道:“这种事本来就是险事儿,不弄险怎么能救人!”
海棠道:“万一,他们认出……”
宫和道:“认出谁?他们又能认出什么,这方腰牌可是不折不扣的真货吧,他们这些人贱得很,别看这位总兵大人平日在济南耀武扬威的挺神气,只见了这块东西,包管他低声下气,屁都不敢放一个。”
也许他太高兴了,未免有点口不择言,等他发觉时话已说出了口,他不好意思地望着海棠笑了笑。
海棠可没在意,这时候她哪会在意别的,道: “那我……”
宫和道:“姑娘在这儿等着,把人弄出来后我自会给姑娘送到跟前来,这种事早一步要比迟一步好,我要赶快去了,姑娘请把头巾拿下来借我用用。”
海棠先把那块血滴子腰牌递还宫和,然后扯下头巾递了过去。
宫和首先把那块血滴子腰牌往腰里一塞,然后接着海棠的头巾蒙上了脸,就问道:“像不,姑娘?”
海棠道:“我没见过血滴子。”
宫和道:“现在姑娘总算见着了,请在这儿静候佳音吧,我去了。”
他腾身而起,去势如飞,一闪便没在了夜色里。
海棠很激动,她知道这法子十之八九管用,但她仍免不了揪起了一颗心。
口口口
宫和肆无忌惮,直落在一个还有几点灯火的大院子里,落地便扬声发话,语气冰冷地道: “有人醒着么?出来一个!”
“什么人?”
一声沉喝,几处暗隅里奔出四五个身穿黑袍裤褂儿,手提单刀的汉子,过来便围上了宫和。
宫和抬手摸出那块腰牌—举,道:“认得这个么,叫你们总镇出来见我。”
一名黑衣汉子脸色陡地一变,马上躬下身去,道:“原来是京里的侍卫爷,您请!”
宫和翻手收回腰牌,道:“不必了,我在这儿等着。”
那黑衣汉子应了两声是,转身就跑。
这时候东边亮着灯的一角屋里跌跌撞撞奔出了个人,是那青衣老头儿,徐师爷。
那黑衣汉子忙迎了上去,要跟徐师爷说话。
徐师爷却没顾得跟他说话,跟他擦身而过跌跌撞撞奔到了宫和面前,一躬身,脑袋都快碰着地了。
“侍卫爷,老朽……”
宫和冷然截口道:“你就是济南总兵崔武?”
徐师爷忙道:“不,不,老朽姓徐,叫徐文斌,奉为总镇衙门的文牍!”
官和道:“崔武呢?”
徐师爷赔上一脸心惊肉跳的笑,道:“回您,我们大人……我们大人睡了。”
宫和哦地一声道:“那我不能吵他的觉,是不是?徐师爷。”
徐师爷一哆嗦忙道:“不,不,老朽这就派人去叫,老朽这就派人去叫。”
他转过身就要吩咐,宫和冷然道:“不用了,怎么说他是一地之长,我该给他留点儿面子,你既是总镇衙门的文牍,这件事你应该负得起责任,我来提人来的,人呢?”
徐师爷忙道:“在牢房里,您是不是能移驾……”
他哈腰赔笑,往牢房所在的那个院子抬了抬手。
宫和道:“带路。”
徐师爷恭应两声,忙转过脸喝道:“还不快给侍卫爷带路。”
那几个黑衣汉子哪敢怠慢,忙快步行去。
徐师爷这里躬身再抬手。
“您请。”
宫和傲然迈了步。
牢房前的灯又点上了,守卫也又布上了,带班的一名蓝翎武官正跟几名挎刀旗兵在那儿说话呢,一见徐师爷等来到,忙都住了嘴垂手肃立。
官和在牢房前停了步,冷然道:“把人提出来,另外找个人给准备辆马车去。”
徐师爷连声恭应,一面派个人去准备马车,一面命几名守卫带那几个黑衣汉子下牢房去提人。
准备马车的飞步而去,提人的也下了牢房,刚下去,忽听下头两声大喝,一阵乒乓响,提人的一个个都跑上来,一名黑衣汉子满头是血,苦着脸道: “师爷,您想个法子吧,我们没法儿近身。”
徐师爷脸都白了,没用的酒囊饭袋骂了几句,他也苦着脸转望宫和。
宫和冷冷一笑道:“你们真能办事,这么些人连两个戴着手铐脚镣的人都对付不了,往后济南地面上要是出了什么大事,你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