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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血滴神刀-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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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海棠道:“姑娘常喝?”

海棠摇摇头道:“不常喝,一个人喝闷酒没意思,烦的时候喝点儿,可是我又怕增烦添愁,后来就干脆不喝了,想开点儿也就什么事儿都没了,人生不过这么几十年,乐也是过,愁也是过,何必不过得快活点儿。”

李凌风听出话里不对,迟疑了一下道:“姑娘有什么好烦好愁的?”

“多了,李爷。”海棠香唇边掠过一丝凄凉而勉强的笑意,道:“像我这种女人,不谈了,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别让您说我交浅言深,也别让我煞风景,好在我早已经看开,咱们还是喝酒吧。”

她又举起了杯,李凌风陪了—点儿,海棠却把刚才剩的半杯都干了,等她拿起壶要倒酒时才发现李凌风还有差不多半杯,她咦地一声瞪大了美目道:“您怎么没喝呀。”

李凌风道:“我量浅。”

海棠道:“我不信,爷们儿哪有比我们女人家还不能喝的,您是爷们儿里的爷们儿,当然更得能喝,快干了,我给您添上!”

李凌风忙道:“不,姑娘,谢谢,让我慢点儿喝我也许能多喝点儿。”

其实他是又长了心眼儿,虽说他不该跟个女人家这样,可是此时此地他不能不防,这应该是无可厚非的事。

海棠却也没多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既是这样,那您就慢点儿喝吧。”

她给自己满上了,李凌风看了看她道:“看来姑娘是海量。”

海棠唇边泛起一丝笑意,伸出水葱般两根玉指捏了一块牛肉,咬了一点儿道:“那要看跟谁一块儿喝了,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儿便我能喝它个几杯,可是平日里那些俗不可耐的家伙在一块儿,我都恶心,哪里还会有一点儿酒兴。”

李凌风笑道:“姑娘这么抬举,我该敬姑娘。”

他举杯浅浅一口,海棠却又是半杯,放下了杯,海棠忽然凝望着道:“李爷,不管谁怎么说,我不相信您刺杀谭大人,这里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么?”

李凌风道:“谢谢姑娘,这件事要从头说起……”

打从乃父断魂刀李辰一步走错说起,一直说到刚才,可是他把山里的那一段跟李海一救他的那一段隐下了。

静静听毕,海棠扬了眉梢儿道:“这么说全是血滴子在里头搞的鬼,这些血滴子顶可恨了,简直就跟先朝的东西两厂、锦衣卫差不多。”

李凌风道:“我却觉得他们比先朝的东西两厂,锦衣卫有过之无不及。”

海棠咬牙道:“什么时候江湖上人联起手来杀绝了他们最好。”

李凌风摇头说道:“恐怕很难有那么一天,人心之不同各如其面,有的人甘心卖身投靠为虎作伥,有的人不敢也不愿意招惹他们,有的人愿自扫门前雪,却懒得管他人瓦上霜,当然,这本难怪,胳膊总别不过大腿,其实血滴子里十之八九是江湖上走的,要没有这些人,血滴子根本不足为虑。”

海棠微一点头道:“的确这些人经验阅历都够,而且都是一流好手,其实他们要的就是这种人,等闲一点儿的想进去还进不去呢,所以血滴子就成了个怕人的玩艺儿。”

李凌风道:“所以说要对付他们并不容易。”

忽然一凝目光道:“姑娘也是个练家。”

海棠娇靥一红道:“我可不敢称练家,学过几天,平常防防身够了,可派不上大用,您别见笑,早知道是您,说什么我也不敢班门弄斧。”

李凌风道:“姑娘客气,我看得出,姑娘的所学,都是规规矩矩的正宗。”

海棠道:“您这是见笑,俗里俗气的庄稼把式,当得起什么正宗。”

李凌风明白,海棠是不肯承认,他也就不便交浅言深,不便再问。

又喝了一口酒,海棠忽然笑吟吟地望着他道:“看来那位卢姑娘不但是位深明大义,慧眼独具,令人敬佩的奇女子,而且是位可爱多情女子,是么?”

李凌风只觉脸上一热,道:“卢姑娘确是位深明大义的奇女子。”

海棠道:“怎么后者您避而不答应,李爷。”

李凌风一整脸色道:“不瞒姑娘,我跟卢姑娘已经有了婚约。”

“哎哟,李爷。”海棠一怔道:“那可是得恭喜您了,敬您一杯,这回说什么您都得干了!”

她含笑举起杯,盛情难却,这一回李凌风只有干了。

满上两杯之后,海棠道:“看来这位云里飞也是位难得的血性英雄,卢近义在山东地面上可是个首屈一指的人物,没想到宫和居然敢惹他,这可是件义无返顾的事。”

李凌风点头道:“的确,云里飞确是位血性英雄,虽然他这个忙没能帮上,但却是由形式的拦阻,我对他仍然感激。”

海棠道:“这年头这种人不多,赶明儿有机会,我也得见见这位云里飞。”

李凌风道:“可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在济南。”

海棠道:“希望他在,不在也不要紧,我认识了您,以后还怕没机会见着他。”

李凌风忽然想起卢燕秋的下落不明,心不由往下一沉,没说话。

海棠似乎擅于察言观色,马上道:“您别担心,吉人天相,卢姑娘福气大,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李凌风道:“谢谢姑娘。”

海棠含笑举杯,道:“来李爷,喝酒。”

李凌风警觉之心一直没松懈,所以他始终不敢多喝,可是海棠却始终没有少喝,又喝了两杯之后她娇靥上深现起浓浓的酒意,酡红一片,娇艳欲滴,香锁骨、醉人肌,动人极了,尤其令人心弦震颤的,是她那双益显水灵的眸子。

李凌风有点不安,道:“姑娘,我看咱们还是少喝点儿吧。”

“嗯。”海棠娇慵无力地一摆手道:“不,李爷,难得酒逢知己,难得我今儿个高兴,我要多喝点儿,您忍心不让我喝,您忍心不陪我……”

李凌风还是不忍,于是他又陪海棠喝了下去。

喝着,喝着,海棠突然流了泪。

李凌风心头一重,忙道:“姑娘……”

他不叫还好,这一叫把海棠叫哭了,她一声道:“李爷,您不知道,我心里好苦。”

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

李凌风慌了手脚,忙道:“姑娘,你……”

“我,”海棠像带雨的梨花,道:“我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辈子算是完了,您吃过黄连么,我心比黄连苦,我,我……”

她趴在几上,碰倒了杯子,李凌风忙伸手扶住。

海棠不动了,也不哭了,她居然睡着了。

李凌风皱了眉,他总不能让她就这么在几上趴着,如今看,很显然地海棠并没有灌醉他的意思,他心里也多了一份愧疚。

他站起来过去抱起海棠往那张床走了过去。

海棠忽地吃吃一笑,睁开了一双美目道:“好人,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想……好啊,你是我心里中意的,我不要你的钱,酒能助兴,来吧。”

李凌风听得刚一怔,海棠却又闭上了嘴。

他明白,海棠说的是醉话,她应该是个姑娘,却走上了这条路,她说她看开了,越说看开的人越看不开,她满脸的笑,心里却苦似黄连,他心里不由为之一惨。

腾出一只手,挪开了他那把刀,把海棠轻轻放下。

海棠头刚着枕头,海棠忽又睁开了眼,道:“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头一回到我这儿来吧,不要紧,一回生再有二回就热了,你长得挺俊的,年轻轻的小白脸,比那些糟老头子强,也应该比那些大老粗懂得温柔体贴风流兴趣,咦,上床来呀,还等什么,来,我给你脱衣裳。”

她伸手抓住了李凌风。

李凌风忙抓住了她的手,道:“姑娘,我是李凌风。”

海棠目光一直,道:“谁,你是谁?李凌风,噢,我想起来了,他们在到处拿你,你没处躲,跑到我这儿来了,是不是?”

李凌风忙道:“不错,姑娘。”

海棠忽然吃吃笑道:“我想起来了,你看见了我换衣裳,你看见我的身子,后来我陪你喝酒,你不敢喝,怕我害你。好人,我怎么会害你呢,我心里早就有了你了,神刀李凌风,我好想见你,想了好久了,终于让我盼着了,抱着我,搂紧我,我愿意把身子给你。”

她一只粉臂像蛇似的,突然缠住了李凌风的脖子,炙热柔软的双唇猛地印在了李凌风唇上,她身躯颤抖,散发出足能熔钢的热力。

李凌风大惊,忙挣开了,道:“姑娘………”

海棠突然不动了,一双美目都蹬圆了道:“怎么,你不喜欢女人,不喜欢我?我明白,你嫌我不是黄花闺女,你嫌我是残花败柳,是不是?”

李凌风道:“姑娘………”

海棠接着说道:“本来嘛,谁叫我是个窑姐儿,谁叫我是个婊子,我哪儿配,我,爹、娘,我好苦啊。”

她翻身向里,放声痛哭。

李凌风心里好难受,有心想再劝,可是他明知道她这时候是劝不醒的,他站在床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海棠的哭声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居然睡着了。

李凌风轻轻拉开被子给她盖上,把鞋给她脱了,然后抓起他那把刀,想走。

可是转念一想,他不能走,海棠是一个人在这儿住着,如今喝醉了,要是有宵小闯了进来,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再说一个喝醉了酒的人也需要人照顾,他怎么能弃之不顾就这么走了?

一念及此,他又放下了刀,抬过—把椅子坐在床前。

坐在椅子上,跟望着床上的海棠,他开始想事儿了,想海棠,想卢燕秋,不知不觉他也睡着了,他太乏,身心都够乏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棠的叫声忽然把他惊醒了。

“茶,茶,小桃,给我倒茶来,我渴死了。”

李凌风忙站起倒了一杯茶,扶着海棠让她喝了。

海棠迷迷糊糊的喝了,迷迷糊糊的又睡了。

李凌风放回茶杯,落了座,又想上了。

海棠必是好人家的女儿,恐怕还出身大户人家,要不刚才怎么叫小桃给她倒茶。

小桃一定是她以前的使唤丫头,如今小桃呢?

她哭的时候叫过爹娘。如今她的爹娘呢?她怎么会走这条路,沦落到这地步?

想着想着,他又睡着了。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觉得有人在他身上盖了件东西,他一惊而醒。

海棠站在他眼前,娇靥上红红的,眸子里是异样的光采,只听她道:“该死,怕把您吵醒,还是把您给吵醒了。”

日头已经晒着窗棂,屋里好亮。

李凌风忙道:“也该醒了。”

他站了起来,顺手拿起了身上一件衣裳。

海棠道:“我不安死了,您是我的贵客,反叫您委屈了一夜,这算什么,我发誓永远不再喝酒了。”

李凌风道:“姑娘千万别这么说,能在这儿安安稳稳的睡一夜………”

海棠一仰脸道:“您还这么说,您这么说我就更不安了。”

李凌风道:“姑娘,我说的是实话。”

海棠忽然目光一凝,道:“我昨儿晚上一定丢了不少丑,是不?”

李凌风心头一阵猛跳,道:“没有啊,姑娘醉了就睡了,叫都叫不醒。”

海棠娇靥一红道:“是您把我抱到床上去的?”

问得好,难不成会是她自己上去的。

李凌风道:“我不过扶了姑娘一把。”

他也是,叫都叫不醒,还能扶。

海棠忽然低下了头,耳根子都红了,道:“我的鞋也是您脱的,您也不嫌脏。”

海棠这娇羞姿态太诱人了,就是铁石人儿也会为之心动。

李凌风忙吸一口气定定心神道:“谁不穿鞋,有什么脏的。”

海棠仰起了粉脸,还带着三分羞红,道:“李爷,我昨晚上说了什么没有?”

李凌风心头又是猛地一跳,忙道:“没有啊,我不记得姑娘说过什么。”

海棠道:“真没有?”

李凌风道:“我还会骗姑娘不成?”

海棠没再说什么,沉默了一下道:“您坐坐,我去给您打洗脸水去。”

她拧身跑了,大辫子在腰后一甩一甩的,那腰肢细而圆润,像条蛇。

李凌风没拦她转身。

不久之后,海棠进来了,端着一盆洗脸水,往下一放,从架子上拉下一条毛巾放进了盆里,道:“我的,您别嫌脏。”

这下李凌风就是嫌也得用了,何况他并不嫌。

他这里洗脸,海棠那儿对镜梳妆,描眉打鬓,薄施脂粉,似乎刻意修饰了一番。海棠是这么个人儿,浓妆淡抹都相宜。

李凌风洗好了脸,海棠也梳好了妆,她站起来拍拍衣裳道:“您坐会儿,我去买点儿吃的去。”

她没等李凌风说话就走了,走路的姿态永远那么动人!

李凌风背着手出了屋,眼前一个小院子,种着几株老梅,可惜现在不是开花的季节,南墙下,挨着大门有棵石榴树,挂着一个个的大石榴,皮儿都绽开了,显然已经熟透了,引人注视。

李凌风想想自己这一番遇合,简直像在梦里,但心里却够温馨的,其实,这可以称之为艳遇,令人羡慕的艳遇。

他正这儿想着,海棠进来了,热腾腾的烧饼油条,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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