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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海上钢琴师-第16章

小说: 海上钢琴师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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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 
  在波士顿的斯图尔特·加德内博物馆做客时,我开始创作此书。那是个奇怪的地方。是一种威尼斯贵族风格的建筑,但没有威尼斯。威尼斯在其创建者的想像中。创建者是一位美国女收藏家,收藏了大量的艺术品。她把这些财产留给后人的惟一条件是,不要搬动任何东西。这是她所希望的一切。看它就像人们习惯所说的,去看一位在美国的百万富翁的阿姨,太值得了。 
  在这里,我愿意提起皮埃拉娜·卡瓦尔基尼,还有和她在一起的博物馆的所有人,在那些日子里,她以波士顿人式的周到,照顾我。感谢他们给我提供了一个安静的环境,舍此,任何故事都无法动笔。 
  ■愤怒的城堡 
  致远方的卡琳娜好 
  运接连不断原文为德语……译注。 
  ■第一章 
  一 
  ……喂!这儿没人吗?布拉斯!真该死!这里的人都聋了吗?布拉斯! 
  ……别大声嚷嚷,对你没什么好处,阿罗尔德。 
  ……你死到哪里去了?我在这儿都一个小时了。 
  ……看;你的马车破成什么样子了,阿罗尔德,你不要这样到处丢人现眼。 
  ……别管我的马车,你先拿着这个。 
  ……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布拉斯。我怎么知道。它是一个包裹,一个寄给瑞太太的包裹。 
  ……给瑞太太的? 
  ……昨天晚上到的,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寄来的。 
  ……一个给瑞太太的包裹…… 
  ……听着,布拉斯!你愿意带着它吗?我得在正午前回到桂尼芭。 
  ……好吧,阿罗尔德。 
  ……交给瑞太太,拜托了…… 
  ……交给瑞太太。 
  ……好啦,布拉斯,别像个傻小子。你时不时也到城里来露露脸,总待在这里你会烂掉的。 
  ……你的马车看了寒碜人,阿罗尔德。 
  ……好啦,再见啦!好好干,小伙子,走吧……再见,布拉斯! 
  ……嗨,如果是我驾那辆车,我就不会跑太快,阿罗尔德!我就不会太快的。这辆车也跑不快,真寒碜,一架破马车。 
  ……布拉斯先生…… 
  ……看起来好像走几步就要散架…… 
  ……布拉斯先生,我找到了,我找到那段绳子了。 
  ……真能干,皮特。把绳子放在马车里。 
  ……绳子在麦地里呢,开始没看到。 
  ……好吧,皮特,你现在到我这里来。放下那段绳子,过来,孩子。我要你现在回家去,立刻过来,听到了吗?拿着,拿着这个包裹。跑去找玛格,把这包裹交给她。听着,告诉她这是给瑞太太的,好吗?你这样跟她说:这个包裹是给瑞太太的,昨天晚上到的,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寄来的,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是一个给瑞太太的包裹。昨天晚上到的,从很远……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寄来。 
  你得这样说。 
  ……从很远的地方,好吧。 
  ……去吧!跑着去。边跑边重复,这样你就不会忘记。赶紧,去吧,孩子。 
  ……好吧,先生。 
  ……大声重复,这个方法很管用。 
  好的,先生。一个给瑞太太的包裹,昨天晚上到的……昨天晚上到的,好像是…… 
  ……跑着去,我说要跑着去! 
  …………从很远的地方寄来,这个包裹是给瑞太太的,昨天晚上到的,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寄来……这个包裹是给……瑞太太的……给瑞太太的……给瑞太太的,昨天晚上到的……好像是……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寄来……很远……一个包裹……是一个给瑞太太的包裹……从很远的地方……不,昨天到的……昨天……到的…… 
  ……嘿!皮特,你是不是中邪了?你要跑到哪里去? 
  ……你好,安奇……昨天到的……我在找玛格,你看见她了吗? 
  ……她在厨房里。 
  ……谢谢!安奇……是一个给瑞太太的包裹……昨天到的……好像是……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寄来……从很远……一个包裹……您好呀,哈普先生!……是给瑞太太的……昨天晚上到的……好像是……是一个给瑞太太的包裹……瑞太太……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玛格! 
  ……小家伙,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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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第26节:礼物 



  ……玛格,玛格,玛格…… 
  ……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皮特? 
  ……一个包裹……是一个给瑞太太的包裹…… 
  ……让我看看。 
  ……等一下,是一个给瑞太太的包裹,是昨天晚上到的…… 
  ……怎样?皮特…… 
  …………昨天晚上到的…… 
  …………昨天晚上到的…… 
  …………是这样的,包裹是昨天晚上到的,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寄来的。 
  ……好像是很远的地方? 
  ……是的。 
  ……让我看看,皮特……好像是很远的地方……只是这上面写满了字,你看见了吗?我觉得一定能知道从哪儿寄的。过来看看,施蒂特,有一个给瑞太太的包裹…… 
  ……一个包裹?说来听听,很重吗? 
  ……好像是从远方寄来的。 
  ……别闹了,皮特。包裹很轻,很轻,你说呢?施蒂特,你不觉得这压根儿是一份礼物吗? 
  ……那谁知道呢,说不定是钱呢。或着是有人开玩笑。 
  ……你知道女主人在哪儿吗? 
  ……我看见她向房间走去了。 
  ……好啦,你待在这里,我上去一下。 
  ……我可以跟你去吗,玛格? 
  ……来吧,皮特,别磨蹭。我很快回来,施蒂特。 
  ……是个玩笑,我看就是个玩笑。 
  ……会是个玩笑吗,玛格? 
  ……那谁知道,皮特。 
  ……你知道的,但你不想说,是不是? 
  ……我就是知道也不会跟你说,不告诉你。关上门,得了吧。 
  ……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发誓。 
  ……皮特,听话……以后你也会知道的,你会见到……或许将会有一个节日…… 
  ……一个节日? 
  ……差不多吧……如果,这里面有我想得到的东西,明天将会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或者后天……或者再过几天……总会有个特殊的日子…… 
  ……一个特殊的日子?为什么说是一个特殊的? 
  ……嘘!待在这儿别动,皮特。不要乱动,行吗? 
  ……好吧。 
  ……不要动……瑞太太……对不起,瑞太太…… 
  这时,就在这时,瑞蓉从书桌前抬起头来,她把目光转向闭着的门。瑞蓉,瑞蓉的面孔。桂尼芭的女人们在照镜子时会想着瑞蓉的脸。桂尼芭的男人们在注视自己的女人时也会想着瑞蓉的脸。她的头发,她的颧骨,她洁白的肌肤,她的眼帘。除了这些,最生动的是她的嘴:无论是嫣然一笑,还是大声叫嚷;无论是沉默不语,还是顾盼流连。瑞蓉的嘴总能让你心神不宁,它很轻易地就勾起你的幻想,扰乱你的思绪。〃有一天,上帝描绘了瑞蓉的嘴,就在那里,他产生了那种莫名其妙的原罪感。〃蒂克特是这样描述的,他在神学院做过厨子,对神学略知一二,至少他是这么说的。别人却都说他以前做事的地方是个监狱,他反驳道:〃笨蛋,那还不是一回事。〃人们都说那张脸难以描述,自然是指瑞蓉的脸。她的脸已经在人们的想像里根深蒂固。现在这张脸就在那里,就在那儿,对着关闭着的门。这一刻,她从书桌前抬起脸来,对着关着的门说: 
  ……我在这。 
  ……这儿有您的一个包裹,太太。 
  ……进来吧,玛格。 
  ……有个包裹……是给您的。 
  ……给我看看。 
  瑞蓉站起身来,接过包裹。她看了看用黑墨水写在牛皮纸上的名字,把包裹翻转过来,抬起头,眨了一下眼睛,重新看着那个包裹。又从书桌上拿过一把裁纸刀,割断了绳子,把包裹拿在手里。撕开牛皮纸,露出白色的包装纸。 
  玛格往门边倒退了一步。 
  ……别走,玛格。 
  她撕开白纸,下面是一个玫瑰色纸包着的紫色盒子,紫盒子里一个绿色的布面小盒子展现在瑞蓉的眼前。她打开绿盒子,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合上。然后转向玛格,微笑着对她说: 
  ……瑞先生快回来了。 
  就这样。 
  玛格跑下去告诉皮特,〃瑞先生快回来了。〃蒂特喊道:〃瑞先生快回来了。〃所有的房间都回荡着〃瑞先生快回来了〃,直到有人从窗口喊了一句:〃瑞先生快回来了!〃〃瑞先生快回来了〃。这句话就一直传向田野,〃瑞先生快回来了〃;这消息从一片田野传向另一片田野,一直传到河边,听到有人大喊一声:〃瑞先生快回来了〃,声音很大,玻璃厂都有人听到了那喊声。他们奔走相告,〃瑞先生快回来了。〃就这样,所有的人都议论纷纷。炉窑那里噪音比较大,以至于有人不得不提高了声音问:〃你们说什么?〃〃瑞先生快回来了。〃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连有点耳聋的伙计都知道了这条消息,〃瑞先生快回来了〃,这消息如雷贯耳。瑞先生快回来了,啊,瑞先生快回来了。总之,像一场爆炸一样响彻云霄,回荡在人们的心里、眼里,一直传到距桂尼芭一个小时路程的地方。没过多长时间,人们看见奥里威一路跑过来,他下马的时候没踩准蹬子,一下滚到地上。他嘴里骂骂咧咧的,一手捡起他的帽子,屁股还在泥里,小声嘟囔着,好像他掉下来时把那则消息也摔坏了,摔得漏了气、沾了土。他恍惚地自言自语道:〃瑞先生快回来了〃。 
  瑞先生时不时回来。他通常都是在离开相当一段时间后回来。这件事情体现了他的内心状态,也可以说,体现了他的心绪。瑞先生办事情总是有板有眼。 
  很难理解他为什么会时不时地离开。从来都没有一个真实可信的理由来解释他为什么这样做,没有特定的季节和日子,也没有特定的情况。很简单,他说走就走。他用几天的时间准备大大小小的东西,马车、信件、行李箱、帽子、旅行书桌、钱、证件,诸如此类。他不停地整理,通常都是面带微笑。每一次都像一只无头苍蝇,投身到这种繁杂的家务活中,充满耐心地瞎折腾一气。这种活动可能会无休止地进行下去,如果不是最后那个必然时刻的到来。那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仪式,几乎难以察觉。这个仪式只在心里进行:他关掉灯,和蓉待在黑暗中,两人并排默默地躺在床上;在不安的夜里,她任时光白白地流逝,然后闭上眼睛说: 
  ……晚安。 
  又问: 
  ……你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蓉。 
  第二天,他出发了。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连蓉也不知道。有人说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有人列举了那个夏天,那件众所周知的事情:他八月七日早上出发,第二天晚上就回来了。带着七件没有拆开的行李,好像在做世界上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脸色平静。蓉什么也没问,他什么也没讲。仆人们忙着卸行李。生活在短暂的迂回之后又重新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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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第27节:上钩 



  另外几次,可以说,他在外面待了几个月,但这丝毫没有改变他根深蒂固的习性。有关他自己的消息他一点儿都不肯透露。准确地说,他消失了。一封信也不写,什么都没有。蓉知道这些,所以不悉心等待。 
  人们一般都很敬重瑞先生,认为他出门是去做买卖。 
  他们都这样说:为了玻璃厂的事,他得出远门。 
  去了外面的什么地方,这是一个含糊的问题,但至少是一个比较站得住脚的说法。总有某些真实的成分在里面。 
  事实上,瑞先生每次回来,行李里总是带着一些古怪而又可观的订单:五百只鞋子形状的杯子(在半个欧洲,这些后来都成了橱窗里的滞销品);用于圣嘉斯特的玻璃门,八百二十平方米的彩色玻璃(七种颜色);用于装饰王宫花园,一个半径八十厘米的玻璃球,诸如此类。人们不能忘记,有一次,瑞先生在一次旅行回来之后,来不及洗尘,也来不及和任何人打招呼,他就沿着草坪一路跑向工厂,直奔安德森的工作室。他盯着安德森的眼睛说: 
  ……听我说,安德森,如果我们要制作一张玻璃板,要做张特大的,你听懂了吗?要特大……尽可能地大……尤其是……特薄……又大又薄……你认为我们能制成多大一张? 
  老安德森眼前放着工人工资的清单,他一点儿也没听明白。他是个玻璃制造业天下无双的天才,但对于账目却一窍不通,数字让他觉得云里雾里。当他一听到玻璃,就像一条在海洋里游得精疲力竭的鱼,从一个数字的汪洋大海中,心甘情愿上钩。 
  ……这样,或许一米长,一张一米乘三十厘米的玻璃板,就像我们给登布瑞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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