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恋中的女人-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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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肉欲上的满足啊。整个晚上,他一直心不在焉,总在想着积雪和激情。他的脑中一直在想着要能掐死她该是一种多么大的肉欲上的满足啊,把她生命的火花一颗颗地掐灭,掐得她永远动弹不得,软软的,松松地在他的双手中软肉一般地躺着,完全死了。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永远而且最终占有她,那将是多么大的肉欲的满足啊!
古德兰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像平时一样平静而温和。他那种亲切的样子反而让她对他产生了冷酷的心。
她来到他的房间,他已脱掉外衣。她没有注意他看着她的时候所『露』出那种完全因为憎恨而引起的奇异而又兴奋的目光。她站在门边,一只手放在身后。
“我一直在考虑,吉拉尔德,”她说,冷漠的语气中带着无礼,“我不应该回英国。”
“哦,”他说,“那你要去哪儿?”
但是她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她要把自己的话很有条理地讲出来,她必须把已经想好的话说出来。
“我看不出回去有什么意义。”她接着说,“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已经结束了!”
她停下来,等着他开口说话。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他心中在想,“结束,是吗?我想一定是结束了。但是还没有结束,别忘了还没完。我们一定要用某种方式来最后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一定要有一种结局,一种最终的解决措施。”
他心中这样自语道。但是,他嘴上却什么都没说。
“过去的都已过去了。”她接着讲,“我不后悔任何事情,我希望你也不后悔。”
她等着他说话。
“噢,我不后悔任何事情。”他很随和地说。
“那太好了。”她说,“那太好了,我们都毫不后悔了,就是该这样。”
她停了下来,整理思路。
“我们的尝试失败了。”她说,“不过,我们可以在别的地方再试试。”
他的心中隐约地又冒上了怒火。她好像是在故意地逗他,惹他发火。她干什么要这么做呢?
“什么样的尝试啊?”他问。
“做情人的尝试,”她回答说,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好像她并不把讲这事当成什么重要的事。
“我们俩成为情人已经失败了吗?”他大声地又说了一遍。他内心中自言自语地说:“我必须马上杀了她。现在只有一件事我需要做,那就是杀了她。”一种一定要把她置于死地的欲望完全占领了他的整个心灵。而她对此却一点都没有察觉。“不是吗?”她问道,“你认为这难道是一种成功吗?”这个无礼的问题所包含的侮辱又让他全身的血『液』都胀了起来。
“在我们的关系当中,也有一些成功的成分,”他回答讲,“结果——这,这本来是可以成功的。”
但是,在他说出最后那句话时,他停了停,甚至在他讲这句话之前,他都不清楚他要讲什么,他知道那是决不能成功的。“不,”她回答说,“你不会爱!”
“你能吗?”他问道。
她的那双圆圆的黑眼睛好像两个幽幽的月亮在看着他。
“我不能爱你。”她毫不掩饰地对他讲出了真情。
他的头脑中扫过十分夺目的闪光,他浑身却在震颤。他的心中燃有一团烈火。他的意识已经进入到他的手腕上,到了手中。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欲望,那就是要杀她而不能够自制的欲望。他的手攥得紧紧地,只有当手在她的脖子上合拢的时候,他才会满足。然而,还没等他转过身子对着她,她的脸上有一种顿时醒悟的十分狡猾的表情,一眨眼她已经跑到了门外,她快如闪电地冲入了自己的房间时,把自己反锁在屋中。她心中特别害怕,但却很有信心。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在悬崖的边缘上打着颤抖。可是,她对自己的立足之地却有一种十分奇特的自信心。她知道她的聪明智慧会战胜他的。
她站在房间里,十分激动地不停地打颤,她明白自己最终可以战胜他,她可以凭借自己清醒、聪明的头脑。但是现在,她也清楚这是一场非常严峻的搏斗。一不注意,就有可能死在他的手上,她有一种既紧张又兴奋的病态的情绪,这就是一个人面临着从很高的地方掉下来的危险,而并不向下看,不承认害怕的时候所具有的那种感觉。
“我后天就要离开这儿,”她自言自语道。
她只是不想让吉拉尔德认为她是害怕他,认为因为她怕他才逃走了。可是她一点都不怕他。她知道,逃避开他的人身侵犯只是她的一种防卫措施。不过,她甚至都不害怕他的人身侵犯。她想要向他证明这一点。一旦她证明了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一种人,她都不会害怕他,一旦她向他证明了这一点以后,她就远远地离开他,永远地。可是同时她也明白他们俩之间的斗争虽然是很可怕的,但并没有什么决定意义。她想建立起自信心,虽然她会遇到很多的威胁与困难,她都是不会被吓倒的。他既不能够吓倒她,也不能够控制她,更不能够对她使用任何权利。她要一直地坚持下去,直到她证明了这一点。一旦这一点被证明了,她就永远地摆脱开他了。
但是,她还没有向他或者向自己证明这一点呢,这就是之所以她仍然没有脱离和他的关系的原因。她受控于他,她不能够超越他而生活,她在床上坐着,身上裹着被子,脑子就这样没完没了地思前想后,一直这样呆了几个小时,却好像什么思路都没有。
“看起来他并不是真正地爱我,”她自言自语地说,“他不是,他希望他所遇到的每个女人都爱上他,他甚至并不知道他在这么做,但是,那就是他,在每个女人面前,他都要展示出他那男『性』的魅力来,表现出他极大的欲望,他希望每一个女人都能知道,和他相爱,那将是最美妙的事。他故意地不去搭理女人,这是他用的一种小把戏,他可从来不会不去注意女人的。他本应该是一只小公鸡,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在五十只母鸡——他的部下面前耍一耍威风。但是,真的,我的确对他这位唐璜没有了兴趣。我若扮演起女唐璜会超过他的唐璜无数倍,他很让我厌烦,你知道,他的男子汉的气概很让我厌烦,再没有比这更加愚蠢的了。他生来就那么傻,这么自以为是。真是这样,这些男人自以为是地不可救『药』了。这真是让人感到很可笑——这些神气的家伙们。
“他们都差不多一样。看着伯基,他们浑身上下除了有自负的骨头和肉,还有什么?的确,只有他们那滑稽的局限『性』和内部的空虚才会让他们这么自以为了不起。
“至于勒尔克,他的内心却比吉拉尔德要充实千百倍,吉拉尔德受了那么大的局限『性』,他已经到了头。他只会在古老的石磨上永远地磨下去。其实,根本没有任何谷粒在两个磨石之间,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磨了,可见他依旧在磨啊磨——提着同样的东西,相信着同样的事情,做着相同的事情——噢,我的天啊,就这样下去的话,连石头的耐『性』也会最终被磨光的。
“我并不是崇拜勒尔克,可无论如何,也是个十分自由的人,他不会死死地坚持着自己男『性』的自负。他并没有安分守己地在磨那古老的石磨。哦,天啊!我一想到吉拉尔德,我一想到他的工作——那些在贝德欧佛的办公室,还有那些矿井——我的心中就直恶心。我和那些有什么关系!——他还自以为自己可以成为一个女人的情人呢!一个人还不如去找一个很自满的电线杆当情人更好呢。这些男人,靠着他们的永久的工作——他们那上帝的永久的石磨,连续不断地空磨着!太让人厌烦了。我怎么会看上他呢!
“至少在德累斯顿,一个人可以把所有这一切都抛于脑后,可以找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去做。如果去看看艺术体『操』的表演,看着法国的歌剧和戏剧,是满让人高兴的,去感觉一下德国艺术家的生活也会十分开心。而勒尔克是一名艺术家,一个自由的人。在那儿一个人可以避开那么多很可怕的、让人生厌的重复,看不见那些很俗气的言行的重复,这可是件最重要的事。我不认为自己能够在德累斯顿找到永远的灵『药』,我不能这样自己骗自己。我知道那是不大可能的事。但是我可以离开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自己的熟人、自己的这个和自己的那个。我将把自己安置于那些没有自己的财产、没有自己的家和仆人的人当中去,安置于那些没有名气和地位,没有身份、并不属于哪个范围的人当中去。哦!上帝啊!这种复杂的人使一个人的脑子如钟表一般地在不停地运转,机械,单调,没有任何意义。我是多么憎恨生活啊!我是多么憎恨啊!我是多么地恨象吉拉尔德这样的人!他们一点花样都不会改变。
“肖特兰兹!——天啊!想想看要住在那儿,一个星期,接着一个星期,再一个星期。
“不,我不愿去想这件事——那让人太受不了!”
然后,她忽然停下来不去想了,很害怕。她不能再忍受下去了。
她想到了日子一天接一天,这样如此机械地永远地交替下去。她不禁地心咚咚直跳,心中感到十分忧虑,时间滴答滴答的可怕的束缚钟表时针的快速转动,这个时间的永远的重复——噢,天啊!这所有都是那么可怕,而且没有任何逃避的办法,不可能逃避。
她几乎是希望吉拉尔德现在能够和她在一起,把她从那可怕的想法当中拯救出去。噢!她是受了多大的折磨啊!孤独地躺在那儿,面对那可怕的时钟,听着它那没有休止的滴答声,她是受了多么大的折磨啊!整个生命,她的整个生命都融入其中,滴答,滴答,滴答,接下来的便是钟表的敲响,然后又是滴答,滴答,指针也随着移动。
吉拉尔德不能把她从其中解救出来。他,他的身体,他的行动,他的生命——也是一样地在滴答作响,同样在顺着钟面作着移动,做着可怕的机械运动。他的亲吻,他的拥抱也是一样的,她可以看到在这其中的滴答、滴答声。
哈——哈——她对自己大笑着。其实,她心中感到特别害怕,想用笑声把恐惧赶走。哈——哈——,这可真让人发疯!是真的!是真的!
后来,她脑子转动了一下就想到了自己,她怀疑,如果一大早爬起来看到自己的头发变白了,会不会感到惊异。她已感到头发一直在变白,因为承受不了那沉重的思想负担,可是她的头发仍然和以前一样呈出棕红『色』,她还是依旧,有一副健康的形象。
也许她还是很健康的,也许只因为她的健康的身体,她才能够面对客观事实。如果她有点病,她可能会产生一些幻觉和想象力。既然这样,她就没有办法逃避,她必须要亲自看到并且明白这些事情而不能够逃避。她只能面对着生命的钟面。她转过身去,就像在火车站一样回身看看书摊,她仍然通过后背看到那个钟,仍然会看到那张总是洁白的大钟的表面。她再努力地去翻书页或是做小塑像都是没有用的。她知道自己并没心思去看书,她没有去真正地工作,而是在看着指针在那个钟面上十分机械而单调地永远地运动着。她从来没有真正地生活过,而只是在观察。实际上,她自己就像一只小时钟,对着巨大的永恒的时钟——她就是这个样子,就象高贵面对无耻,或者无耻面对高贵。
这种场景让她很高兴。难道她的脸不就像一个钟面吗?——又圆又白,没有什么表情?她本来起床以后会去照镜子,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脸就如一个十二个小时的钟面,她就感到极度害怕,赶紧去想点别的事情。
噢!为什么没有人给她温暖?为什么没有人拥她入怀?把她紧紧地搂在胸前,给她以安宁,纯洁的,深深的能够恢复健康的安宁呢?噢!为什么没有人搂抱着她,使她觉得安全,舒服,让她沉入梦乡呢。她是那么渴望能在别人怀中甜甜酣睡。她总是在没有人保护她的情况下睡觉。没有人保护她,没有安全感,心事重重地睡觉,哦,她怎么能够忍受住这无尽的重负,这种永久的负荷呢。
吉拉尔德!他能把她搂在怀中,保护着她睡觉吗?哈?他自己还需要别人帮他睡眠呢——可怜的吉拉尔德,这个也就是她所需要的,也许他的激情,他对她的从来不满意的情欲的秘密之所在就是她让他入睡。
让他来得到安息。这又怎么样呢?她是他的妈妈吗?她希望要一个孩子吗?她每晚需要给这个情人喂『奶』。她讨厌他,她很讨厌他。他的心变得十分硬了。这个夜里哭喊的婴儿便是这个唐璜。
哦,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