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恋中的女人-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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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必须马上把工作抛在一边。”
她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显出她有了一种新的领悟。
“当然,”她说,“就这样。”
“我们应当离开这儿,”他说,“没有别的办法,尽快离开。”隔着桌子她望着他。
“但是去哪儿?”她说。
“我不知道,”他说,“我们只要随意地游『荡』吧!”她又有所询问地看了他一眼。
“我倒是很愿意去磨坊。”她说。
“那儿离旧的事物太近了,摆脱不了。”
他的声音居然是那么温柔,没有忧虑。她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又沸腾了。但是她向往着山谷,荒凉的花园以及一份宁静。她也有着追求壮丽的愿望——贵族的奢侈和显赫。漫游好似让她感到不安分,没有得到满足感。
“你想到哪儿,游『荡』呢?”她问。
“我不知道,我觉得好像我遇见你就是为了我们一起去走向遥远的地方。”“可是到哪儿呢?”她有些忧虑地说,“可是毕竟只有这么一个世界,再走,也走不出这个世界啊!”
“但是,”他说,“我还是希望和你一起走——没有具体的地方,只是随便地游『荡』,要到的地方根本就不存在。一个人就应漫游地离开这个世界的每一个地方,走向属于我们自己的地方。”她仍在思索着。
“你看,亲爱的,”她说,“我恐怕,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就不得不接受现在眼前的世界,因为没有别的。”
“不,还有别的。”他说,“有那样的地方——我们可以自由的地方——在那儿人们不必穿多少衣服——甚至什么都不穿——在那儿,可以看到一些经历了风风雨雨而又安分守己的人——在那儿,你可以显出你的自然的面貌,而不需要担忧——。在那个地方——只有一两个人。”
“但是在哪儿——”她叹了口气说。
“某个地方——任何地方,让我们漫游,那是我们要做的事情——让我们一起漫游。”
“好的”。她说,一想到要外出旅游,就禁不住地格外兴奋。“自由自在地,”他说,“自由自在地到一个自由地方,只有很少的个别其他人!”
“是的,”她思索地回答,那个“其他人”让她觉得失望。当然,那并不是个确定的地方。他说,“而是一种你我之间和别的人们之间的一种关系——完善的关系——那样我们在一起就会非常自由。
“是的,亲爱的,”她说,“是你和我,就是你和我,不是吗?”她伸开她的双臂,他走过来弯下腰,吻吻她的脸,她的手臂,又紧紧地搂住了他。她的手平平地压在他的肩膀上,慢慢地滑动,到了他的背下,又沿着背部下移,动作中有种很奇怪的节奏,可是在一直慢慢向下移动,然后比较神秘地贴在他的腰上、紧贴在他的下腹上,一种占有了某种永恒而珍贵的物体的感觉侵袭了她,这种感觉让她昏眩,就像是神奇而又必然要降临的死亡一样,她拥有了他,完完全全地,却又让人难以忍受,竞然让她的灵魂脱离了躯体,但其实,她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手很紧地贴着他的身体、失去了知觉。
他又很温柔地吻了吻她。
“我们再也不分开。”他柔声说道,而她却没说什么,只是把她的手指紧压着他身上那股黑暗的源泉。
当他们俩都从昏眩中醒来时,她决定写信辞掉工作。她要这么做。
他们按铃让侍者拿来没有地址的信纸。侍者擦干净了桌子。“那么,现在,”他说,“你先来写,写上你的家庭地址,日期——然后是市政厅教育局长——先生——嗯——我不清楚确切情况会是怎样——我猜想用不了一个月就可以解脱掉——无论怎样,先生——‘我请求您允许我辞去威利格林中学教师的职务,您如果能尽快答应我辞职,我就不需要在一个月时间来等候通知,我将感激不尽’这样就可以了,写好了吗?让我看看,把你的名字欧秀拉·布兰哥温签上,好!现在轮到我写了,我得给他们三个月时间来处理这件事,但是我可以找借口说身体不适,我可以安排好应付过去。”
他坐下来写了他的正式辞职报告。
“现在,”他说着封口了信封,写好了地址,“我们一起去寄出去好吗?我知道杰基收到信以后一定会说,‘这可太巧了!’我们需要不需要他这样讲呢?”
“我无所谓。”她说。
“无所谓?!”他说着陷入了思考。
“这没有什么关系,是吧?”她说。
“不,”他回答,“不能让他们对我们产生什么想法,我在这儿寄你的,以后再寄我的,我不该让他们对我产生什么看法。”他看她,眼神十分专注奇怪,似乎有些无情。
“对,你是对的。”她说。
她仰起脸对着他。她的脸很舒展、闪着光彩。好象他可以直接进入到她的光彩的源泉之中。他的脸似乎显得有点烦『乱』。“我们走吧。”他说。“随便。”她回答说。
很快,他们就开出了小镇,顺着乡村不平的小路奔去。欧秀拉靠着他,紧紧地贴着他那温暖的身体,看着车前模糊的黑夜中快速映出来的东西。有时,他们看到一条很宽的大路,两旁是大片大片的草地,小虫子在绿『色』的光亮中来回飞,有时她又看到树林耸得很高,过一会儿,她看到了草莓丛,一会儿她看到院墙和谷仓的墙角。
“你要去肖特兰兹吃晚饭吗?”她突然又问他,他吃了一惊。“天啊!”他说,“肖特兰兹!再也不会去了,不去那儿,而且也太晚了。”
“那我们去哪儿——去大磨坊?”
“如果你喜欢的话,这么好的夜晚,到哪儿都有些可惜,可惜的是,我们不能够停在这么好的夜『色』中,这些美好的夜『色』比其他任何事情都好得多。”
她坐在那儿思索着。汽车在颠簸着前行。她知道自己不可能离开他了,这夜『色』笼罩着他们,把他们聚在一起,黑暗是没有办法被冲破的,而且她对他那黑暗而又温柔的腰十分十分了解。非常不可理解,她的这个认识是不可避免的,那完全是命运的巧妙之处,那就是人所向往的命运,也是需要去接受的命运。他十分安静地坐在那儿,好像是埃及的法老。他感到自己的像坐在一个神奇的椅子上,好像是真正的埃及雕像、和那些雕象一样真实,而且充满着微妙的力量,嘴角上带有一种模楞两可的微笑。他知道灌注了自己背部、腰和大腿的那股神奇的力量是什么,它是那样完善,从而使他坐着不能动弹,脸『色』让人捉『摸』不透,笑容似是无意识的。他也知道,另外一个重要的头脑,也就是很深奥的头脑的清醒代表着什么。在黑暗中,他从这个源泉中获得了一种很纯的不可想象的控制力,得到了一股充满了魔力和神秘的力量,它们像电流一样。
这么美好的宁静让人不忍心开口讲话,只能完完全全坐在那儿。这种宁静的意义十分微妙,充满着可爱的不可思议的知『性』和力量,这种力量在超越时空地控制他,使他像是坐得极安稳的、有着极大能量的埃及人一样。那些埃及人在生机勃勃但不可思议的宁静中永远地这么坐着。
“我们不必回家去了。”他说,“这车的车座可以放下做床,我们可以把帐篷支开。
她既高兴又害怕。她紧紧地靠住他。
“那家里人怎么办?”她说。
“拍个电报回去。”
都没有再说什么,他们只是默默地向前行驶。但他下意识地在把车开向某个地方,因为他有一种能达到自己目的的本能。他的胳膊,他的胸脯、头脑,都像希腊人那样丰满健壮、充满了力量,却不像埃及人那样手臂笨拙,头脑封闭,整日昏昏沉沉。虽然他在黑暗中那专注的样子有些像法老,但他的智慧仍然在迸发着火花。
他们两个到了路边的一个小村子。汽车缓缓地行驶。他们看到一个邮局,他们把车子停下来。
“那我给你父亲去拍个电报,”他说,“告诉他说我们在城里过夜好吗?”
“好。”她回答说。她不想劳累自己去动脑子。
她看着他进了邮局,那也是个小卖店。他是那么奇特,即使是在公共场所,他都还是那样朦胧和不可捉『摸』,他好像就是充满宁静、生气的化身。他是那么微妙却又难觉察到。他在那儿,她看着他,心情十分奇特而又高兴。他看到了那个从未暴『露』自己身份的人。他看起来很严肃、神秘,但又很真实。他的这种模糊、微妙而又无法解释的特点使他彻底地摆脱了束缚,恢复了自己的本质。她自己处于黑暗中,在宁静中实现自我的完美。他出来后,把几包东西扔在车后面。
“有些面包、『奶』酪、葡萄干、苹果还有巧克力。”他说,声音中好像带着微笑,这是因为他的身上带着股宁静的力量。她很想『摸』『摸』他。相互交谈、注视着对方都是没有用的。看看就能够了解他这个吗?太荒谬、可笑了。她必须在很深的黑暗和宁静中,通过触『摸』才可以了解他。她必须轻柔地、不带思考地和他结合在一起,在不知不觉中得到深刻的了解。
很快,他们又继续驶进了黑暗。她没有问他们要去哪儿,她不在乎。她坐在那里。纹丝不动,而头脑中却是空的。她坐在他旁边,像是星星十分安稳地悬在空中一样,显得安静之极。但是她的脑中还是闪着一种模模糊糊的希冀,她想『摸』『摸』他,用她那十分真实的手指去触『摸』真实的他、不用思考地触『摸』他那有活力的真实的身体、触『摸』他的大腿和腰部,这就是缠在她心中的希冀。
而他也带着着了魔的不能摆脱的心情在等待着,等待着她和自己互相了解。在黑暗中,他对她又有了了解,有了一种很深的认识。现在,她就要认识他了,他也就要解脱了,他会像埃及人一样,在夜晚中自由自在,让身体处于一种神秘的静止状态,在悬浮的空中平衡而坚定不变,他们俩将互相提供给对方这种星星一般的平衡,只有这样才能自由。
她看到他们行驶在树林当中,古老的大树底下是一些将枯的黑『色』的灌木,在远处,那些树干上长着一块块木瘤,她幽灵一样的在发着光,就像年老的牧师。蕨类植物让人难以置信地神秘地蔓延着。夜『色』漆黑,暗云低垂。汽车在慢慢地前行。
“我们现在在哪儿?”她小声问。
“舍伍德森林。”
很明显,他知道这个地方。他慢慢地开着车,一边察看着。后来,他们开到了树林中一条绿『色』的小路上,车子小心地拐了个弯,开进了橡树林里,沿着绿『色』的小路往前行。绿『色』小路通到一小片草地上。在斜斜的山坡下流出一条泉水。车停在了那里。
“我们就是在这儿吧,”他说,“关上灯。”
他接着把灯关上了。在这纯然的夜『色』里,黑暗的树影像是在晚上活动的鸟兽。他在草地上铺了条毯子。他们俩十分安静地坐在那儿,保持着沉默,什么都不去想。林中传来了很轻的声响,但并没有打扰他俩,也不可能打扰,整个世界受着某种奇怪的约束,一种很新奇的神秘笼罩着一切。他们俩很快地脱掉衣服,他把她搂了过来,『摸』着她,抚『摸』着她那从未暴『露』过的柔软的肉体。他的手指抚『摸』着她那被黑暗所包围的赤『裸』的肉体,就好像是寂静的手指触『摸』着寂静。神秘夜晚的肉体紧挨着神秘夜晚的肉体。这是男人和女人的黑夜,用眼睛是看不到的,心灵也无从知晓,只能透过触『摸』才能知道对方是另一个生命。
她对他有一种欲念,她触『摸』着,在无言的触『摸』中得到不可言喻的巨大的感情的交流,一种十分微妙的交流在黑暗微妙无声的触『摸』中获得了。这是很神秘的实体,没法知道它存在的本质,这个有生命的东西只能存留于大脑之外而无法进入大脑的意识。大脑不能认识这个黑暗、寂静而微妙的实体、这个实际上存在的东西。她满足了自己的欲望,而他的欲望也一样得到满足,因为她对于他,就像他对于她,但这是神秘的,可以触『摸』的,但又十分遥远的另一个自我的完善。
他们在车篷底下过了寒冷的一夜。醒来之后,太阳已高高地在空中了。他们互相看着对方,大笑起来,然后他们互相别开眼光,心中藏着阴晦和秘密。后来他们吻着,记起了昨天晚上快乐的事情,多么妙啊!这是黑暗天地给人类的遗产。他们竟不敢提到这么深刻的感受,而要把这种感受和知识藏在心